夜色下
少年的嗓音裹杂着淡淡的丹桂香, 温柔的不可思议。
“我…我…”萧明珠睁大了眼睛去瞧他,她张嘴想说什么,可眼泪却下意识地滚落下来。
“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少年抬头提醒她, 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嗓音里裹着笑意, “我认识的萧明珠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小姑娘将眼泪又憋了回去,哽咽着点头:“好。”
她眼睫上挂着还没干的泪珠,映着通红的鼻尖莫名显得有些可怜巴巴。
少年有些手痒, 没忍不住伸手戳了下。
小姑娘眼睫上的泪珠吧嗒掉下来, 滴在他的的指尖上。
“噗嗤……”
少年有些想笑,他连忙别过脸, 掌心抵在唇边,喉咙里传出压抑的笑声。
萧明珠想骂他, 两人对视,她看着看着也忍不住笑出来,她伸出拳头轻轻砸了下他的肩膀,“哎,你…你你真是…”
少年笑的眉眼弯弯,硬生生的承受了她这一拳,他低头问:“还想哭吗?”
小姑娘没用多少力气, 砸在身上轻飘飘的,根本不疼。
萧明珠摇摇头, “不太想。”
原先还觉得难过闷得厉害, 可方才谢四这么一闹,她忽然觉得心头的那些郁气, 散去了很多。
“那我送你回去?”
“不要。”提到这个, 小姑娘还是拒绝的果断, 她想了想说:“我去找依依。”
她憋了好多好多的话想和依依说,那些话和谢四说不合适,可和谢依依便随意许多。
谢宴迟也没再问,他没坐马车来两人便慢慢朝着平阳王府的地方走去。
镇国公府和平阳王府离得并不算多远,但也只是相较于马车来言,慢慢走还是有一些距离。
没走一会儿,少年便啧了声,蹲到她面前嫌弃道:“你走的太慢了,照你这么走,我们得走到天亮。”
“快点上来,我背你!”
萧明珠脸色涨红了,她摇摇头绕过他加快了步伐,“我走的也很快。”
“快点!”
“萧明珠,我今天可是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特地给你机会,你要是不珍惜的话,就没有下次了。”
“快一点!萧明珠别逼我去扛你。”
小姑娘猛地止了步,她耳根有些发红,没好气的说:“你这人真是,背人还强买强卖呀?”
少年蹲下来,轻松将她背了起来,漫不经心的回头笑:“不是怕你等会走累了,娇气的哭鼻子吗。”
萧明珠身子僵了下,轻轻砸了下他的后背,没用太大的力气,她撇着嘴反驳:“我什么时候因为走路哭过鼻子?”
“小时候啊。”少年啧了声,语气有些散漫,“你那时候非要和我比,谁能最先摘下林子最深处的树叶。”
“然后走到一半,你就说累,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萧明珠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理直气壮的回道:“我不记得,这肯定是你瞎编的!”
“那你记得摘桑葚,谁的衣衫被染红了吗?”
“你!”萧明珠记得特别清楚,眉飞色舞的比划着,“都说了让你不要穿白色的衣裳,你还非要穿。”
“是吗?”少年幽幽的笑了声:“我怎么记得是某个姓萧的,特意叮嘱我一起穿白色的衣裳啊?”
小姑娘眼皮跳了下,强作镇定:“我不记得了,没有这事罢。”
“你当然不记得。”少年冷笑了声,愤愤不平的指责她:“你只记得你赢了的事,做的坏事你全忘了。”
小姑娘被说的耳根都红了,她嘟囔了声:“那是小时候,小时候的事谁还记得呀。”
少年应得干脆,“我啊。”
“你记得小时候的事做什么…?”
“记性好没办法。”少年笑了声,忽然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三岁那年的事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小姑娘眼皮跳的厉害,她有些心虚地问:“该不会我三岁就欺负你了罢?”
她好像也没有这么坏罢?
应该不会小小年纪的就欺负人,毕竟才三岁,三岁她能做什么?
萧明珠越想越自信,腰板挺直了些。
少年意味不明的笑了声没说话。
萧明珠被他笑的又有些心虚,先上扬的眉眼耸拉下来,伏在他的背生怕又被他提到一点黑历史。
长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门匾旁悬着的灯笼燃着点亮光,驱散了眼前的黑暗。
少年背着她往前走,丝毫不觉得吃力,还回过头来和她说话,“萧明珠,你小时候怎么总能想到奇奇怪怪的比赛啊?”
萧明珠小时候,兴许是随了她父亲镇国公萧冀,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
她经常能举办各种奇奇怪怪的比赛,把他们忽悠的找不着北。
比如比谁摘的树叶更漂亮。
再比谁从长辈那里要到的糖多,然后又比谁可以一口气吃下四五个糕点。
但凡是她能说得上来的,都被她拿出来比。
他如今想起来,也觉得十分好笑和幼稚。
可那时的他却心甘情愿的跟在她后面转,陪着她一次又一次玩无聊的游戏。
他顿了下,眼里又浮现笑意。
当然,现在也是。
小姑娘说话絮絮叨叨的,长篇大论的和他说了一堆,并且强调不是奇奇怪怪的比赛。
少年很耐心的听她说,偶尔回几句话,把小姑娘气得重重哼了声。
走了许久,才到平阳王府。
看守大门的小厮一眼就认出来萧明珠,殷勤的迎上来,笑着弯了腰,“萧姑娘,您是来找小郡主的吗?”
萧明珠朝他点点头。
小厮脸上有些犯难,小声说:“今日四殿下的生辰宴,王妃带着世子和小郡主他们过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萧明珠大概猜出来他们今夜应该是宿在皇宫了,有些失望的转身往外走。
“萧姑娘,您可还有什么需要我带话给小郡主的?”
“不用麻烦了。”
少年瞧着她的神色便猜出了原因,肯定的说:“他们留在宫里了。”
小姑娘闷闷的嗯了一声。
“那你现在准备去哪?”
“我…我不…”
“萧明珠。”少年打断她的话,他揉了下发红的耳尖,状似无意的说:“去我府里罢?”
小姑娘愕然的抬头看他,“啊?”
少年轻呼了口气,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他俯身看她,一字一句道:“我说,去我府里罢。”
“你不是想喝九里香吗?”
“正好,我给你留了几坛,原先准备着送给你的,你既然心情不好的话,今日便打开喝了。”
萧明珠有些纠结。
她原先想着来找谢依依,就算母亲她们找不到她也会来平阳王府问一问,问到了便会安心。
可眼下,谢依依他们宿在了皇宫没回来。
她这个状态确确实实也不想再回到镇国公府,她得给自己一点时间想通。
少年看出她的纠结,笑着道:“镇国公府那边我会帮你处理好。”
“九里香可是你心心念念了好久的,我好不容易才得了几坛,你真的不想喝?”
在谢四的劝说下,萧明珠最后还是答应了。
去他府里的路上,谢四背着她,小姑娘在他背上撇嘴的说:“不是说没有下次了吗?”
少年无奈的叹口气,“谁让你爱哭呢。”
“谁爱哭了,那就是一时风大迷了眼睛,你你你根本不懂。”
少年忍着笑应了声好。
走了一会儿,小姑娘又问他:“谢四,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说什么啊?”
少年唇角的笑意慢慢收敛了,沉默了许久,他才摇摇头,漫不经心的说:“没什么?”
“你说呀。”
“没什么。”
“谢四!”小姑娘板着脸喊他,“你到底说不说。”
少年沉默了下,眉眼被夜色拢着神情看不大真切,唇瓣紧紧抿着。
他原先来的时候,其实积攒了很多很多的勇气,有特别多的话想和她说,急匆匆地从皇宫赶过来。
可来到镇国公府的时候,却听她院里的丫鬟说她去前厅了,说是,她的兄长们回来了。
他想着再等等,可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小姑娘。
直到街上传来脚步声。
他回头瞧了眼,才发觉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跑了出来。
他头一回见着萧明珠那么狼狈,她的发丝有些凌乱的贴在脸颊,衣裳也有些凌乱,哭的丑巴巴的。
可那一声一声,却哭得他心口发疼。
那一瞬间,他那些想说的话全都说不出来了。
哄好她后,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又散了个干净,他想着,其实这样也挺好。
起码,萧明珠还和他笑和他说话。
做人不该那么贪心,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谢宴迟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
“谢四,你到底说不说啊。”
“也没什么。”少年回了神,懒洋洋的说:“就是想来告诉你,生辰礼不要忘了。”
“就这个?”
“嗯。”
“我还当什么事呢,你放心罢。”小姑娘摆摆手,又笑:“我又不是不记得你生辰,肯定不会忘了你的。”
少年才又笑着嗯了一声。
说话间,也到了他府上,看守的小厮连忙迎上来,“殿下,萧姑娘。”
谢宴迟摆摆手,将小姑娘放下来,领着她到了自己的院里。
长大后,萧明珠还是头一回来谢四住的地方。
很大也很空旷,院里只孤零零的摆了一张石桌,石桌后栽着一株丹桂,金色的花瓣落了一地。
少年蹲在地上挖酒坛。
萧明珠也凑过去,卷起袖口自告奋勇道:“我来帮你。”
少年想了想,随手指了一个地方,“就那,去挖吧。”
小姑娘点点头,拎着铁铲蹲在那边挖,土壤潮湿,挖着不算很费劲,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坑。
“谢四。”
“嗯?”
“你埋的很深吗?我怎么还没挖到啊。”
“因为你那个地方我没埋啊。”
萧明珠挖坑的动作停了下来,觉得可能自己听叉了,回过头问:“你刚刚说什么?”
少年将挖出来的两坛酒放到边上,又将土给填了回去,头也没抬的又重复了一遍。
萧明珠深呼吸一口气,咬牙问:“那你还让我挖?”
“你笨手笨脚的,等会戳坏了酒坛就没法喝了。”少年顿了一下,又抬头看她,一本正经的说:“看你兴致冲冲的,不让你挖两下,你又得恼。”
小姑娘咬牙切齿的冲过来,“谢四!我和你拼了!”
“停!”少年伸手打住,趁她不注意往她鼻子上抹了一点泥,然后丢了铁铲就跑。
萧明珠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追过去揍他。
少年跑的很快,可没一会儿就像没了力气一样又慢下来,萧明珠抓住他,往他脸上抹了一把泥。
她笑弯了眼,唇角雀跃的上扬。
少年也笑起来,定定的看着她问:“那现在呢,还想哭吗?”
萧明珠愣了下,摇摇头,“不想。”
和谢四在一起时,好像很难会有难过这种情绪。
他好像永远都有办法让她一下高兴起来,一下又开始生气,可是没有一种情绪是和难过有关。
谢宴迟眼底积了笑意,转头吩咐人打了盆热水过来,“洗洗脸,脏的跟个小花猫一样。”
萧明珠应了声,还没去拿脸帕手就被人按进了盆里,少年站在石桌旁,垂着眼给她洗手,他神态认真,细细的洗她的手指,还有指甲里刚才抓到的泥。
许是离得近,萧明珠莫名觉得脸颊有些滚烫。
洗干净后,谢宴迟又让人打了盆热水过来。
小姑娘抢过脸帕浸湿拧干了去擦脸,瞧着他看过来,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自己会洗。”
少年轻笑了声,慢条斯理的开始洗手。
过了好一会儿,萧明珠将脸洗干净了,端着盆悄悄的就要溜。
谢宴迟瞥了一眼浑浊的水,明白小姑娘是因为什么纠结,心下觉得好笑,“放在那让人收拾罢。”
“哦哦好。”
他的命令刚说出去,下人们将院里的东西撤了个干净,又上了一些菜。
萧明珠瞧了瞧,都是爱吃的菜。
在宫里那会儿因为太冷她就没多吃,这会儿闻着热腾腾的菜香,也觉得有些馋了。
少年将酒坛打开,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
清淡的酒香传了出来,细细闻还能闻到一点淡淡的丹桂香味,酒味倒没那么重。
白玉雕的芙蓉酒杯就一点点大,萧明珠抿了一小口觉得没什么酒劲。
她一口将酒杯里的酒喝完,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换大一点的碗罢,这么一点喝起来没什么意思。”
味道很好喝,喝起来不像是酒,倒像是平时里喝的果汁。
少年瞥了她一眼,笑着让人换了碗过来。
小姑娘将它当成了果汁喝,一碗接一碗,喝的起劲。
少年按了下眉头劝他:“萧明珠,你别喝那么多,那个酒喝到后面酒劲就上来了,到时候你就难受了。”
小姑娘撇嘴,“谢四,你是不是不能喝啊?”
“我看你以前也没觉得你不能喝呀,怎么现在喝点酒都磨磨唧唧的?”
谢宴迟睨了她一眼,没再劝她。
又过了一会儿,一坛酒空了,小姑娘醉了抱着酒坛眼巴巴的开始掉眼泪,“谢四。”
他挑眉问:“嗯?”
小姑娘忽然大声起来,“你那么大声凶我干嘛?”
少年眼皮跳了下,揉了下眉心,轻轻的嗯了一声问:“这样可以吗?”
小姑娘打了一个酒嗝,点点头,“可以了。”
“谢四,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依依,哦不对是和你说。”
少年轻轻地嗯了一声,耐心十足:“我也是。”
小姑娘脸颊泛着粉意,眼里也蒙了一层水雾,摆摆手嘟囔道:“那不行,我先说好了和你说,你必须让我先说完,我才听你说。”
“嗯你说。”
小姑娘哽咽着说:“我母亲他们要把我嫁给郑云澜,我和他们说了我不喜欢他,可是他们也不听我说。”
“他们觉得我在耍小孩子脾气,说我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不然就不会一下子不喜欢沈淮宁了,可都不是这样,他们根本不懂。”
她说着,又灌了一口酒,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委屈的问:“可我都死过一次了啊,我还能再喜欢沈淮宁吗?”
谢宴迟早知道她喝醉了,却没想到她醉的还不轻,轻声哄她,“萧明珠,你喝醉了。”
小姑娘摇摇晃晃的将他推开了,“不,我没醉!”
“我已经死过了一次啊,可是我又活着回到了十四岁这年,但是你们都不会相信我,谁也不会相信我。”
“我谁也不敢说,可是我真的做不好。”
她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落下来,她肩头轻轻颤抖,哽咽着说:“为什么不是兄长他们回来呢?”
“让我回来我能做什么?我什么也不会做,我没有兄长他们那么聪明,我什么也不懂。”
“我就是一点用都没有啊。”
“不是这样的。”少年抱住她的身子,轻声说:“如果每个人都那么聪明,每个人都精通于一切,那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一样了,那样才无趣。”
“可你是萧明珠,只是萧明珠,不是旁人。”
“你有你的祖母,你的爹爹母亲,你的兄长,他们已经是很有能力了,若镇国公府再多一个你有能力,怕不是要教人嫉妒死。”
“他们会替你做好一切,你只要乖乖的就好。”他顿了顿,掌心里浸了汗,嗓音轻的近乎听不见,“还有我,我也会护着你。”
“谢四!”
小姑娘忽然揪住他的衣领,委屈巴巴的问:“母亲他们不相信我的话,那你呢,你相信吗?”
少年应的很干脆,“我信。”
小姑娘才又破涕而笑,说到上辈子的事,她又忍不住掉眼泪。
谢宴迟原先觉得她在说醉话,可越听,他却越觉得这个故事太过完整,完整到几乎不像是萧明珠能够编得出来的事。
听到她说他以后是个暴君,他忽然想起小姑娘先前要和他讨要承诺的事。
难怪,她那会儿说的神神秘秘。
“那你在沈府过的好吗?”
“不好不好。”小姑娘嚷了声,委屈巴巴的说:“生病的时候都疼死了,可我怕寻冬会哭啊,我怕她着急,我从来都不敢和她说身子特别疼,我都说没事。”
“可是谢四,真的特别特别疼,死的时候也疼,你知道我最怕疼了,我不要再死了。”
少年听着心也跟着颤了起来,“那我呢?”
“你?”小姑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了个酒嗝,“你当然是做你的暴君去了。”
她嗓音有些迷糊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也有些眯了起来。
“我还是听旁人说的,说你做了做了暴君,我当时还在想你会不会记仇来找我麻烦呀。”
她打了个哈欠,往他怀里蹭了蹭,“可是根本都没有,你都忘记我啦。”
“不会的。”
谢宴迟攥紧了掌心,不会的,他不可能会丢下萧明珠的,怎么可能会不管她?
他轻轻拍了下小姑娘的额头,“萧明珠,你还没继续说呢。”
“别吵。”小姑娘捂住耳朵往他怀里钻了钻,均匀的呼吸声慢慢传了出来。
少年定定的看着她。
稍许,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间,轻声呢喃:“萧明珠我好像有点卑劣,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庆幸,庆幸你回来了。”
他甚至于不敢去想象,没了萧明珠后,他会变成什么样。
他知道萧明珠不喜欢他,他只想在她心里占有一点小位置,哪怕是讨厌都可以,只要是萧明珠一下子就能想起来的那种。
怀里的小姑娘睡的很踏实,脸颊红红的,鼻尖也红,只有耳朵白皙透着点淡淡的粉,她睡着的样子和她平日里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素来爱笑,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清透干净,说起话来让人又爱又恨,可眼下乖乖巧巧的,让人心都跟着软下来。
少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了下她的脸,指腹轻轻摩裟了下,小姑娘似乎察觉到了,皱了皱脸,“别动了你烦死啦。”
少年僵直了身子,好半天没敢动。
过了会儿,似乎意识到她只是在说梦话,他又松了口气,搂着她的胳膊慢慢收紧了,轻声喊了句:“小骗子!”
萧明珠这个小骗子满嘴的谎话。
她根本不记得,她三岁的时候,说过要嫁给他的事。
少年气得戳了下她的脸。
末了,又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她的脸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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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号晚上两更合并爱你们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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