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瑞瑞偏向妹妹相比, 明明对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的性别就没什么特别偏好了,他就一个要求,听话, 特别是听他的话。
换句话来说,明明就是想要个小弟。
等听说生出来的弟弟妹妹要两三年才能跟他们一起玩,当他的小弟,他就对林薇肚子里的小宝宝没什么兴趣了。
只是有宗绍的再三叮嘱,回家后明明不太敢往林薇身边凑, 就算无意间离她近了点, 反应过来后也会立刻让开, 让人哭笑不得。
在明明又一次靠近, 并迅速退开后, 林薇忍不住说:“你不用这么紧张。”
明明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问:“什么?”
林薇解释说:“妈妈说,你不用怕碰到我,正常的触碰没有关系, 只要你别像平时那样冲过来,力道太大, 妈妈会接不住你。”
明明站在原地, 消化完妈妈的话问:“就是说我可以这样碰妈妈,但是不可以这样碰妈妈,对嘛?”
明明先是走到林薇面前, 摸了下她,又退回到三四步远的位置,蹦向林薇, 不过还没靠近他就停住了脚步。
林薇点头, 夸道:“聪明。”
一被夸, 明明就得意地翘起了下巴,坐到林薇身边挽住她的手臂,甩锅说:“刚才都是爸爸没说清楚,不然我早就明白了。”
林薇附和:“嗯,都怪爸爸。”
于是当宗绍洗完碗回到主屋,见到的就是母子俩抱在一起,说他坏话的场景。而且这母子俩很会装乖,在他看过去时一起眨巴着眼睛,好像刚才说他坏话的不是他们一样。
宗绍:“……”
见他沉默,母子俩挤到一起吃吃地笑起来。
宗绍不跟他们计较,进浴室兑好热水,出来赶人进浴室,把他们的衣服扒干净后,又出去收衣服。
因为两个孩子个头蹿得太快,家庭经济有限,所以他们衣服常年保持在三套以内,每天洗完澡都是直接穿刚晒干的衣服。
不过宗绍收下来的衣服不止两个孩子的,他的军装,林薇的裙子都在。
衣服收下来后,宗绍没抱着衣服直接上楼,而是放到沙发上翻找着,找衣服的时候他想起来问:“家里有绳子吗?”
“要绳子干什么?”林薇边吃香蕉边问。
“我在下面拉根绳子,免得我不在的时候你还要爬上去收衣服。”宗绍找出两个孩子的衣服放到一边说。
他们家的晾衣绳是拉在厨房二楼,虽然他让人盖厨房的时候特意砌了楼梯,但露天的楼梯,晴天还好,碰上下雨难免湿滑,他怕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林薇收衣服摔了。
宗绍一说,林薇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起身说:“我之前好像买过绳子,但不知道放哪了,我找找吧。”说着打开客厅斗柜抽屉,挨个翻找起来。
只是客厅斗柜翻遍了,林薇也没翻到绳子,宗绍还去找了厨房橱柜,也是空的,回来问:“你确定买过绳子?”
“之前是确定的,现在……”林薇无奈地说,“不太确定了。”
宗绍说:“我待会去供销社看看吧。”
林薇放下香蕉皮说:“我去吧,等孩子们洗完供销社估计要关门了。”
宗绍抬手看了眼时间:“应该不会,我叫他们洗快点。”拿上两个孩子的衣服,推门走进浴室问,“洗好了没?”
好是不可能好的,明明把毛巾耍成了长鞭,地上湿了一大块,身上却干得很。瑞瑞倒是从头湿到了脚——被哥哥打湿的。
看到宗绍进来,明明立刻安分下来,坐到澡盆里大声嚷嚷:“我才刚开始洗!”
宗绍沉着脸说:“那就赶紧,给你们三分钟。”
明明嗷嗷叫唤得更厉害了,毛巾飞快地在澡盆里搅动着,边洗边让宗绍慢点数。
明明洗澡就这德性,半年下来宗绍都习惯了,半点没搭理他的意思,只盯着腕上手表,并隔一分钟提醒一次。
最后十秒,宗绍放下手数:“十、九、八……”
伴随着宗绍数数的声音,浴室里只剩下明明的叫唤,一会是头发没洗到,一会是屁股没洗到,外面坐着的林薇都没脸听。
宗绍则见怪不怪,时间一到,从架子上扯下一条干毛巾说:“起立。”
明明趁着最后的时间抓紧往身上泼水,瑞瑞则跟平时一样,从哥哥泼水的夹缝中站起来,走到爸爸面前接过毛巾擦拭起来。
最终,在宗绍的催促下,两个孩子在十分钟内完成了洗澡穿衣服。
明明瑞瑞出去后,宗绍简单收拾了下浴室,出去对林薇说:“我先去买绳子,地我回来拖,你别进去,里面太湿了。”
林薇起身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跑着过去,很快就回来了。”宗绍打开斗柜,从里面翻出钱,大步往外走去。
等出了家门,他就跑动起来,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林薇转身回到客厅,看到明明和瑞瑞围着茶几折香蕉,提醒说:“你们每个人只能吃一根。”怕她一个没注意,俩孩子把剩下的香蕉都吃了,半夜闹肚子。
“知道啦!”
兄弟俩齐声说,不过明明声音高一点,瑞瑞声音低一点。
……
林薇平时从家里出发,到供销社要走七八分钟,但宗绍跑过去两分钟左右就到了。
七点四十六,供销社还没关门,不过里面也没什么顾客了,只剩下售货员在清点东西,听到门口有声音,几个埋头算账的人纷纷看过来。
最先开口的还是赵丽:“你要买什么?怎么现在过来?”
宗绍说:“刚想起来,我买绳子。”
管日用品柜台的售货员说:“我这里,要什么样的绳子?”
“粗绳,晾衣服用的。”宗绍说。
赵丽纳闷:“你们家不有晾衣绳吗?又买绳子干什么?”
“之前的晾衣绳在厨房楼上,不安全,我想在院子里再拉条绳子晾衣服。”宗绍边说,边挑选售货员拿出来的绳子,最后选了捆两指粗的,“来五米。”
“要这么长?”售货员问。
宗绍说:“多的备用。”
售货员先收钱,再看票票,宗绍买的是尼龙绳,得用工业券买,确认没旧shigG独伽问题,才开始给宗绍量绳子。
量好后,售货员拿剪刀将绳子一剪,这单生意就完成了。
不过宗绍拿到绳子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水果柜台前问:“赵姐你待会有事吗?”
“没有啊,怎么了?”赵丽问。
“我有点事想问你。”
赵丽表情严肃起来,看了看身边同事说:“那你等我几分钟吧,我算完账咱们出去说。”
“我去外面等你。”
赵丽应了声,低头准备继续算账,却听身边柜台的售货员问:“宗副营长找你什么事啊?”
“这我哪知道,但应该是为了林薇。”
“林薇怎么了?”
“她今天不是去医院了吗?可能是为了这事吧。”赵丽说着,抬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身影,又缓缓垂下眼,继续算账。
算完账八点整,赵丽跟同事们一起出去,因为她有事,锁门的工作就交给了别人,自己跟宗绍先走了。
宗绍不是那种想说什么却非得支吾半天的人,离供销社稍微远点,确定周围没人,他就表明了来意:“赵姐,我找你主要是想问昨天薇薇送你的时候,你们聊了些什么。”
果然。
赵丽心想,却没有立刻回答,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昨天你离开后,薇薇回到家哭得很厉害,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肯告诉我,所以我想问问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虽然昨天林薇情绪失控后迅速调整了过来,也跟他说需要考虑,过段时间会告诉他原因。但他心里的担忧并没有因此减少,只是看林薇状态不好,将情绪都隐藏了起来。
因此刚才进供销社后看到赵丽,宗绍就想问问她昨天跟林薇都聊了些什么。虽然他觉得赵丽可能给不了他答案,但总比两眼一抹黑好点。
赵丽则有些不安,她本来都觉得昨天的事没什么了,但听宗绍这么一说,又觉得问题很大。
但她又不知道该不该说,主要宗绍是背着林薇来问的,她就怕一个说不好,害得他们夫妻俩吵架,那她罪过就大了。
赵丽犹豫着问:“薇薇没跟你说她哭的原因吗?”
宗绍摇头:“她说需要考虑一段时间,过段时间告诉我答案。”
“她真这么说的?”赵丽问,怕宗绍是骗她的。
宗绍面不改色:“如果赵姐你不信,可以自己去问薇薇。”
赵丽想她跟林薇关系再好,也毕竟是外人,怎么好问这些事。
不过从宗绍的话,赵丽也窥出了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沉默片刻说:“其实我们真没聊什么,昨天一走出去,外面不知道哪家做了红烧鱼,味道飘出来了,薇薇觉得难受,我看她那模样像是有了,就多嘴问了句。”
宗绍问:“你问了什么?”
“我问她怎么了,她跟我说胃不太舒服,我就说‘你确定是胃不太舒服?’,她先很肯定,但估计是想到了怀孕上面,脸色就不太对了,说什么不可能,我就说让她自己算算日子,然后她就……”
“她怎么了?”
“她脸色就白了。”
其实赵丽到现在也想不通,林薇为什么想到怀孕会面无血色,但她还是帮忙找补了两句:“我觉得薇薇当时可能是太震惊了,一下子没缓过来,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喜极而泣,我觉得薇薇肯定也是这样。”
宗绍觉得,林薇当时的状态,与其说是喜极而泣,不如说是痛苦绝望。但他没有否定赵丽的猜测,而是顺着她的话说:“应该是吧。”
天色早已经黑下来,家属区外面没什么路灯,只有清冷月光照明。赵丽看不清宗绍的脸,自然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不过话说回来,宗绍总板着个脸,赵丽很怀疑,就算现在是大白天,她可能也看不出他是什么心情。
既然看不到,她就懒得多想了,只当宗绍认可了她的猜测,笑着说:“是啊,我看她今天心情就不错,对了,薇薇是怀了一个,还是又怀了双胞胎?”
宗绍说:“今天的检查结果是一个,不过医生说现在月份浅,结果不完全准确,下个月要再查一次。”
“一个好,上次聊起来,薇薇就说希望再生一个孩子,一次生俩太伤身体。”
宗绍想起林薇白天特意问医生的问题,点头说:“我也希望这次的结果是准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三岔路口,因为想问的宗绍都问了,也得到了答案,他就跟赵丽道了声谢,就跟她分开了,跑着往家里去。
到家时林薇和两个孩子排排坐客厅沙发上吃草莓,听到声音转过头问:“回来了?”端起茶几上的盘子问,“吃吗?”
宗绍应了声,走到她身边拿起草莓塞进嘴里:“甜。”
“当然甜,这些可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林薇得意地说,看到他手里的绳子,打趣问,“你不是跑着去的供销社吗?怎么用了这么久?你跑的是明明的速度吗?”
听妈妈提到自己,吃得嘴巴一圈红的明明抬头强调:“我跑步很快的!”
“是,崖州岛小飞人就是你,”附和完明明的话,林薇又抬头问宗绍,“是吧,小飞人他爸?”
宗绍:“……是,小飞人他妈。”
瑞瑞听到他们的称呼,问:“那我是什么?”
“笨!”明明嫌弃脸,站起来昂首挺胸说,“你是我弟弟,当然就是小飞人他弟啊!”
林薇、宗绍:“……”说你胖还喘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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