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没认出来

刚过五点, 林薇就把饭给蒸上了。

因为是糙米,吃着会有点干,林薇就洗了俩番薯切了放进去, 这样吃着饭里会带点甜味。

崖州岛上的番薯就是红薯,当然这在林薇老家叫苕,不过番薯和苕说起来是一样东西,但细分下品种又有所区别。

林薇老家种的多是白苕,红苕也有, 但不多, 而不管是红苕还是白苕, 一个都有成年人巴掌大, 而且整体偏圆, 不过白苕吃着沙沙的, 不太甜,红苕更稍微软糯一些,同时也会甜一点。

而崖州岛上的番薯细长的多, 红皮黄瓤,但烤过后里面的瓤会黄里透着红, 吃着比红苕更软糯, 也更甜。

因此,相对而言林薇更喜欢吃崖州岛上的番薯,所以这两天煮饭的时候都会切两个放进去。

蒸上米饭, 林薇把生蚝从盆里捞出来,然后找了根从家里带来的旧牙刷把生蚝外壳刷干净,再用勺子将生蚝壳撬开, 进行清洗。

洗干净后,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 林薇找了个盘子,将生蚝摆盘待用。

上岛才三天,林薇已经掌握了烹饪海鲜的三板斧,清蒸蒜香调酱汁,前者必须,后两者二选一就行。

反正海产品肉质鲜嫩,腥味也不重,不管买回来的是海鱼还是生蚝龙虾或螃蟹,用这三板斧准没错。

以上,是海产品供应站的大姐告诉林薇的。

林薇今天做的就是蒜蓉生蚝,因为两孩子不怎么能吃辣,所以她没买辣椒,直接将切碎的蒜蓉过油炒出香味,放到生蚝上,再上锅蒸。

趁着生蚝还没熟,林薇快速把剩下的海草给拌了,再拍盘黄瓜,炒盘青菜,齐活。

林薇这边刚忙完,外面就传来了明明喊爸爸的声音,然后宗绍就进了厨房,问有什么要帮忙的。

林薇也不跟他客气,指着煤炉上的饭甑说:“里面蒸了生蚝,你把它端出去吧。”

宗绍听后说:“我说怎么进来闻着这么香,原来是蒸了生蚝。”边说边揭开饭甑盖子,找了个抹布把生蚝端出来。

林薇脸上露出笑容,却没敢夸口,说:“也许只是闻着香,我第一回 做,味道不定怎么样。”

“必须好吃。”宗绍很有信心地说,把生蚝端到外面饭桌上。

厨房里蒜香味很浓,出去就不怎么闻得到了,但兄弟俩惦记林薇买回来的生蚝快一天了,看到爸爸出来就凑到了饭桌前,深嗅一口:“好香!”

林薇一手端着拍黄瓜,一手端着拌海草出来,看到桌边趴着的跃跃欲试想伸手的两个小馋虫,提醒说:“吃饭先洗手!”

两兄弟平时不见得有多爱干净,但饭前洗手绝对不含糊,林薇才说了一句,两人就飞快跑向了水池,拧开水龙头后还记得要打肥皂,跑到于是把肥皂带盒拿了出来。

而且看到端完饭菜没洗手就准备坐下吃饭的宗绍,兄弟俩想也不想就跟端着饭从厨房走出来林薇告状:“妈妈!爸爸不洗手!爸爸不讲卫生!”

宗绍:“……”

见宗绍怔愣,林薇唇角微微翘起,把碗放到饭桌上打趣说:“快洗手去,你这么大个人了,卫生方面怎么连两个孩子都不如?”

“我只是一时忘了。”宗绍轻咳一声,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

自觉被夸奖的明明则挺起了胸膛,远远看到爸爸没打肥皂,还特意走过去指导说:“还要打肥皂,搓搓左手,再搓搓右手,一定搓出泡沫哦。”

指导完了又转回来,压低声音跟妈妈和弟弟说:“爸爸好笨哦,洗手都不会。”

宗绍:“……”我可听到了啊!

根据儿子的指导洗完手,宗绍回到饭桌前,就看到林薇给俩孩子一人拿了个生蚝,便坐下拿起筷子等待着。

谁想林薇给俩孩子拿完生蚝后,完全没给他拿的意思,看他不动筷还问:“你不喜欢今晚的菜吗?”以为他是找不到能下口的。

宗绍:“没有。”伸手拿了个生蚝放到林薇面前,然后给自己也拿了个。

生蚝个头不大,宗绍一口就能吞下去,不过他没直接咽下去,含在口中咀嚼着。随着他的动作,蒜蓉的香和生蚝的鲜也达到了完美融合,好吃得让人恨不得吞舌头。

相比宗绍含蓄的点头称赞,俩孩子对美食的喜爱就直白多了,他们不但把蚝肉和上面的蒜蓉给吃了,还把边角落下的蒜末全给舔了。

盘子里的生蚝还没吃完,明明就惦记起了明天:“妈妈,明天我们还能吃生蚝吗?”

“可以啊。”林薇痛快答应,但话音一转又说,“不过岛上海鲜很多,你不想先尝尝别的吗?比如螃蟹龙虾,还有各种海鱼?”

早在第一天逛供应站的时候,林薇就惦记上了以上海产品,只是当时没舍得买。

但有了宗绍拿回来的海产票后,她觉得可以稍微大方点,今天就买了带壳的生蚝回来。

如果明天户口能下来,林薇想他们可以再大方一点,把龙虾螃蟹都买了,吃个够——呃……够估计是不能够的,但过过嘴瘾应该没问题。

捧着生蚝舔蒜蓉的明明动作顿住,虽然他想吃龙虾螃蟹和各种各样的海鱼,但生蚝也很好吃……都想要怎么办?

贪心的小家伙陷入艰难的抉择中。

而瑞瑞虽然也很喜欢吃生蚝,但他更乐于去尝试新的海鲜,所以他完全没有哥哥的烦恼,只一脸期待地问:“妈妈,我们明天吃什么?”

“明天再去看,你们可以一人挑一样海鲜。”林薇说完,又问宗绍喜欢吃什么,明天要是户口下来她看着买点回来。

“我都吃,你看着买就行。”宗绍在吃的方面显然没什么偏好。

而两个孩子在这方面完全不像爸爸,他们对美食可有热情多了,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只是明明想吃的太多,一时难以割舍,瑞瑞倒是很快做出了决定,他想吃炒花甲。

“你怎么想吃花甲?”林薇惊讶问。

石城没有花甲卖,供应站里倒是有,但她从没买过,还不清楚味道如何。

她本来以为俩孩子会选择没尝过但模样熟悉的海鲜,比如龙虾螃蟹,又或者选择吃过的生蚝海鱼,都知道好吃,总之没想到瑞瑞想吃花甲。

但瑞瑞还没开口,明明就抢答说:“我知道我知道,中午小石头妈妈就是做的花甲,特别香!”

因为话被抢,瑞瑞张开嘴巴又很快闭上,只在哥哥回答完后给予肯定:“嗯!”

得知原因,林薇痛快答应:“行啊,那就暂定花甲,明明你想好吃什么了吗?”

明明脸上的兴奋化作纠结:“妈妈,我能再想想吗?”

林薇说:“你可以慢慢想,不过饭得快点吃。”

明明立刻应了声好,继续啃手上拿着的生蚝,照旧把生蚝壳都舔干净,然后才拿起勺子开始扒饭。

……

吃完饭,宗绍主动收拾碗筷拿到水池边清洗,俩孩子在征求林薇的同意后出了院子,在外面沙滩上堆房子玩。

林薇则懒得动弹,坐在饭桌旁看着不远处的海。

傍晚的海面是金色的,粼粼波光荡漾着,让近海的船只跟着摇晃,海浪声并不明显,旧shigG独伽倒是海鸥的声音,伴随着它们飞速掠过的身影时不时响起。

看着看着,林薇思绪渐渐放空,明明身后的家属区是热闹的,但她却觉得周遭很安静,这让她感到很放松。

于是当宗绍洗完碗走到院子中间,就看到林薇靠在凳子上,望着远方发呆。

他拉了张凳子在她身边坐下,问:“在看什么?”

“啊?”

林薇回过神,看了眼他,又转头看向前方说:“看海,突然发现,在这里坐着也挺好的,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不用想,很舒服。”

宗绍唔了声说:“是很舒服,我有时候也会看着海放空自己。”

于是两人排排坐,看着大海继续发呆,直到隔壁赵峰从屋里出来,看到他们俩这样纳闷问:“你们在干什么?”

宗绍侧头看过去,说:“看海。”

赵峰:“……你们真有闲情逸致。”

难怪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么无聊的事,也就宗绍这种刚团聚的小夫妻才有兴致。

这么想着,赵峰进屋找到高秀莲,问:“媳妇,你看外面天气这么好,咱们要不出去转转?”

正在洗碗的高秀莲撇了赵峰一眼,说:“你要没事干,就去把学兵他们叫回来,让他们把澡给洗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外面晃荡,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不省心的赵峰:“……行吧!”

赵峰出去找孩子的时候,林薇也把明明瑞瑞叫了回来,然后把芒果给切了,再用盘子装了点红毛丹和香蕉,算是饭后水果。

一起回来的还有小石头,他吃完饭就从家里过来了,听林薇说兄弟俩在外面盖房子就凑了过去。

不过他们今天选的地方不够好,沙子不够多也不够湿,房子没怎么盖起来,顶多算是围出了院墙。

但三个孩子自我感觉良好,洗手的时候还在兴奋地说自己盖的地方多么多么结实,然后约定吃完水果继续。

林薇听到就插了句:“吃完不能再继续了,得洗澡睡觉,小石头你也一样,再玩你妈妈该着急了。”

三个小孩都有些失望,其中明明最快乐呵起来,说:“没事,反正我盖得很结实,风肯定吹不倒,可以明天继续盖。”

瑞瑞听后问:“妈妈,那我们明天可以继续盖房子吗?”

“可以。”林薇同意下来,又招呼道,“快过来吃水果。”然后递了片芒果给宗绍。

宗绍接过芒果后却没立刻吃,看着林薇将其他几片芒果分出去,问:“你不吃?”

林薇拿起中间的芒果核说:“吃。”

但她还没来得及把果核周围的果皮撕掉,手里的果核就被抢走了,然后被塞了片芒果肉。她抬头朝宗绍看去,他已经撕开皮吃了起来。

宗绍吃东西算不上斯文,但也不算囫囵,他也没有吧唧嘴的习惯,在这方面,他比林薇以前见过的男人好很多。

但吃相再好的人,吃芒果核的时候都会有些狼狈,宗绍也不例外,芒果汁沾到了嘴唇周围,满手都是芒果汁。

显然宗绍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吃着吃着就转过了身,连吃完去水池边洗手,都是侧背对着林薇走过去的。

意识到这一点,林薇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洗完手返回来的宗绍看到,略有些不自在,绷着脸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芒果很好吃。”林薇说着低头吃了口芒果肉。

宗绍:“……”她之前明明没动手里的芒果。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回林薇身边,拿起盘子里放着的红毛丹剥出果肉后,自然地送到她面前。

……

虽然瑞瑞连续两个晚上跑到主屋睡,但宗绍并没有放弃让他独立的想法。

当林薇洗完澡上到二楼,就听到次卧里传出宗绍哄孩子睡觉的低沉声音,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

但再走近点林薇就囧了,她听到宗绍在念:“向左转开机柄,向后拉开枪机到尽头……”

林薇正愣神,就听到屋里响起明明满是困倦的声音,打着商量问:“爸爸,我可以不听这个吗?”

“你想听什么?”

明明立刻来劲了,说:“那我想听大圣取经的故事,爸爸你会讲吗?”

“不会。”

“好吧,”明明有些失望,但他不放弃,继续问,“那农夫和蛇?乌龟和兔子赛跑?还有守着大树等兔子?这些都是妈妈给我讲过的,爸爸你会吗?”

宗绍的回答依然干脆:“不会。”

“没关系,爸爸你不会我可以讲给你听啊,我们先将农夫和蛇好不好?很久很久以前……”

但故事才刚开始,明明的声音就被宗绍打断:“你该睡觉了,如果不想睡,我可以继续给你念书。”继续念起来。

没一会,明明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别念了别念了,就睡了就睡了。”

明明说完没两分钟,宗绍声音就停了下来,林薇走到门口探头看进去,就见俩孩子闭着眼睛睡得正熟。

里面坐着的宗绍看到林薇,合上书起身走过来,到门口时拉灭电灯说:“回去吧,他们都睡着了。”说着走出房间,并带上了门。

林薇却没立刻转身,只盯着他手里的书,压低声音问:“你给他们读的是什么书?”

宗绍没藏着掖着,拿起书给林薇看。

看到封面上写着的“军事训练”几个大字,林薇:“你怎么突然给他们读军事书?”

“内容好。”

林薇当然知道这是好书,但:“你现在给他们读这个,他们能听懂吗?”

宗绍面不改色:“听不懂正好睡觉。”

林薇:“……”其实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说话间两人进了屋,林薇径直坐到化妆台前,拿起台面上放着的雪花膏,拧开盖子勾出些许,放手里揉搓后抹脸上。

擦雪花膏的时候,林薇侧过头看了眼靠坐在床头,继续翻著书的宗绍,突然问:“要不要给你整理个书架出来?”

宗绍从部队宿舍搬出来的行李她看过了,里面衣服没几套,书倒是不少,足足装了一箱子,都放在衣柜下面了。

因为她住进来前宗绍就是这么放的,所以看到后她也没帮着收拾,直到这会看他拿著书才问出来。

宗绍放下书说:“暂时不用,后面我看看能不能弄点木料回来,再打点柜子和板凳。”

“木料不好弄吧?”林薇梳通头发,编著辫子问。

宗绍说:“我认识周边大队的人,改天碰到问问他们。”他就打点柜子板凳,要不了多少木料。

林薇哦了声,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两根皮筋,将辫子尾巴捆住。

宗绍在旁边看着问:“你前两天不是散着头发睡的?怎么突然把头发编起来了?”

林薇理所当然地说:“就是因为前两天散着头发睡,早上起来难梳头,才要把头发编起来啊。”

林薇还是有点包袱的,自从生下明明瑞瑞,她就没编著两条辫子出过门,因为这样总有扮嫩的嫌疑。

在宗绍面前也一样,甚至因为他们是夫妻,且聚少离多不太熟悉,在他面前她反而会更注意形象。所以以前他回到石城,晚上睡觉她都是披着头发,那样看着温婉成熟些。

但现在林薇觉得老那么端着太累,毕竟他们要相处的不再是几天或者十几天,而是一年,并且如果她能活过明年夏天,这一年可能会变成十年,甚至一辈子。

林薇想,还是怎么自在怎么来吧。

扎两条辫子的林薇看着的确更显小,模样和宗绍记忆里渐渐重合。

虽然林薇很早就改了发型,这期间宗绍也回去过,但他记得最深的还是林薇梳着两条辫子的模样。

倒不是她扎单马尾或披着头发不好看,而是宗绍手里唯一的,独她一人的照片里,她就是扎着两条辫子。

那张照片是宗绍和林薇相亲前,他妈给她的,因为他当时不怎么愿意相亲,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谁会愿意仓促定下一辈子?

更别提捆住他的还是一桩闻所未闻的娃娃亲,太荒唐了!

但当时他妈因为一些事钻了牛角尖,非要他同意跟人见见,为此还找林母要了照片,希望他能“见色起意”。

见色起意是没有的,但看着那张照片,他略有些愣神。

他见过这姑娘。

那是他上军校头一年,因为离家远,学校管得也严,所以他一整个学期都没有回家。而当他回到家,却看到熟悉的家变了模样,他的母亲也早已离开首都。

因为父亲不肯告诉他母亲去了哪里,他最后是从母亲以前的同事口中得知她的消息,然后背着行囊,辗转到了石城,找到了他母亲工作的棉纺厂。

但询问后,他却得知母亲因病进了医院,于是他又问着路赶到医院,问到母亲住的病房找过去。

在病房门口,他第一次见到她。

她是跟着她妈妈,去探望他母亲的。

听着病房里的欢声笑语,他头一次心生胆怯,没能走进去。

直到她妈妈和他母亲要说话,把她从病房里支出来。她看旧shigG独伽他在病房外面徘徊觉得可疑,逮住他问他干嘛的,并威胁如果他不老实交代,她就要叫人了。

他怕她真叫人,就说他是来看母亲的,只是临到了病房,又有点不敢进去。

她听完很疑惑,问:“那是你亲妈,你为什么不敢去见她?”

可能是因为他们年龄差不多,他妈看起来很喜欢她,又或者是情绪压抑了太久,他没有隐瞒,直接说:“我爸妈离婚了,我妈离开了家,我从学校回来才知道这件事,我……我不知道她还要不要我。”

在这个年代,离婚是很罕见的事,她应该是第一次听说,看着他的眼神里立刻满是同情。

可能是因为怕自己同情的眼神让他更难受,当他们目光对上后,她飞快地低下了头,说:“我不知道你爸妈是什么情况,但我想,没有哪个妈妈会愿意抛下她的孩子,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和你妈谈谈。”

那天她跟着她妈离开后,他走进病房,跟母亲谈了很久。

那一年的寒假,他是在石城度过的,期间他偶尔会想起那个姑娘,想她会不会跟着妈妈到他家里玩。

告诉她那些话时,他特意没提母亲的身份,而她似乎也没想到他们要探望的是同一个人。

如果见到了,她可能会很惊讶,瞪大眼睛,气鼓鼓地望着他。

又或者在得知他和母亲说清楚后,为他感到高兴,得意地说,看吧,听我的准没错。

但直到他离开石城返回学校,都没有再见过她。

直到母亲递来那张照片。

照片应该是他们相遇不久后拍的,因为照片里的她和当初没什么变化,只是嘴唇矜持地抿着,有点小姑娘充大人的模样。

只是功夫不到家,明亮的双眸,和不自觉翘起的唇角泄露了她拍照时的心情,也为她添了几分小姑娘的娇俏。

看着那张照片,他终于点头,答应跟她见见。

并且在母亲向他索要照片时,没有选择或许能唤起她记忆的旧照片,而选了不久前新照的军装照寄过去。

虽然几年过去,他五官长开不少,再加上海岛太阳大,他的肤色比年少时黑了点,看着也更成熟了些,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年少时的模样。

因此,照片寄出后,他不无期待地想,她还记得他吗?还能认出他吗?

哦,她没认出来。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上夹子,晚上七点以后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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