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使用「无下限术式」的, 不只是只有五条家的人。
术式跟家族遗传的关系不大,只是五条家的人比较容易觉醒,所以除了五条家之外的人能够使用「无下限术式」, 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按理说是这样的。
可是拥有「六眼」是「无下限术式」的使用条件,即使一个人有着能够使用「无下限术式」的潜力,但却没有「六眼」,那不管怎么努力也都是无济于事。
因为「无下限术式」相较于其他的术式,有着太大的特殊性,并且在实用程度和攻击力上, 和其他的术式也都不是同一个量级上的, 所以使用者在释放术式的时候,在精神方面上会有大量的消耗,这种消耗甚至可能对使用者造成性命上的威胁。
没有「六眼」在信息上的分解与解析, 使用者的大脑将无法承受「无下限术式」的信息,导致脑子直接被烧坏, 急性休克死。
也由于这个原因,即使是觉醒了「无下限术式」的人, 也很少会选择使用,毕竟正常人都遭受不住。
所以在见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轻飘飘地就用出了「赫」的时候, 五条悟的脑子一瞬间是宕机的。
这可是拥有着「六眼」的自己都还没有习得的术式,这个家伙怎么会……怎么会用得出来呢?
他怎么会的呢?
下一刻, 名为惊讶的情绪在刹那间冲上了他的大脑,他一双苍蓝色的眼睛睁大,瞳孔紧缩,一时间就好像时间都停止不动了。
可是五条悟知道, 自己没有时间继续惊讶了, 或是躲开, 或是开启无限,危急情况下,他下意识地需要选择后者,却在看到被对方藏在斗篷下的某样东西之后,又毫不犹豫地换成了前者。
五条悟使用瞬移术式躲开了这一记「赫」,在发现自己安全了之后,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大喘气,额角也冒出了冷汗。
或许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正在无限逼近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当“恐惧”这个词汇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时候,那种对自己的质疑和不甘的情绪。
术式反转「赫」,是自己至今都未能达到的领域。
而且按理说,这应该是现在这个时代中都不可能有人能触及到的领域,而这个无法触及的领域,就这样被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涌了出来。
说没有被打击到是骗人的。
可是在打击之前,更加强烈的应当是不敢相信。
这年头「无下限术式」居然这么不值钱了吗??
不……比起「无下限术式」,五条悟觉得更应该说是「六眼」,如果眼前这个人没有「六眼」,那么他怎么可能用的出来「无下限术式」的高阶术式,术式反转「赫」呢?
五条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前已知拥有「六眼」的人有他和鹿取柊。
鹿取柊的话,他知道对方是有五条家的血脉的,不管是从「六眼」和能够使用「无下限术式」来看,还是从他们相似的发色来看,他们不可能没有点关系。
虽然这只是他自己的猜测,但他觉得自己才想不管怎么说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毕竟他很难想象出其他的情况。
可是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呢?
他究竟为什么能够使用「无下限术式」呢?
五条悟想不通,并且因为各种方面的妨碍,他没办法分辨出对方是否拥有着「六眼」,真要说的话,果然还是这件黑色的斗篷太碍眼了。
倒不如说,五条悟并不觉得这只是一件普通的斗篷,这件黑色的斗篷保不齐就是什么咒具,大抵是用来防止信息泄露的,不然他也不会对这个人的脸毫无印象,只能够通过术式认人。
所以……难道「六眼」真的已经烂大街了吗?
五条悟不敢相信,也不想去相信。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五条悟不得不接受,眼前这个人的实力绝对要比自己更强的事实,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况且……他还有着那样东西。
五条悟看向了被对方藏在斗篷下的那个不自然的凸起,而且他刚刚确确实实看到了,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记错。
特级咒具天逆鉾,能力为强制解除发动中的术式,若是接触到咒术可以使咒术强制解除。
现在想起,五条悟还是一阵后怕。
如果他当时没有选择瞬移躲开,而是开启着无限接下了那一记「赫」的话,或许对方下一秒就会使用天逆鉾攻击他,这样他的无限就会被强制解除,只能硬生生地使用肉身接下这一击。
这样的话,就算是五条悟也觉得自己会被打个半死了。
五条悟想了想,还是决定这里先离开,不管怎么样也要先回到咒术会去找到鹿取柊。
既然这个家伙不告诉他这是哪里,也不打算带他回去的话,那他也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即使只能靠自己,他也要尽快找到咒术会。
既然明白了面前的这个家伙会用「无下限术式」,那他当然可以理解为对方的瞬移也是「无下限术式」的应用,也就是和他的瞬移是一样的东西。
而他的瞬移在各种方面都有着局限性,比如限制的单次距离,途中的障碍物之类的规定,都是每天让他感到烦恼的东西。
那么就算是对方这种程度的使用者,也没办法无视这些规则,所以可以想到的就是,这里其实并没有离开咒术会多远的距离,只是到达了一个刚好「六眼」观测不到的临界点而已。
五条悟合理猜想,这个“临界点”估计只有真正拥有着「六眼」的人才会知道,这样的话,一些事情就更能够说得清了。
五条悟自觉自己并不是在胡思乱想,而是有理有据地推测,他的猜测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倒不如说是只有在这个情况下才会出现的合理猜想。
既然这样的话,他只要也使用瞬移前进一段路程,说不定就能够观测到咒术会的位置了。
五条悟稍微打量了一下自己周身身处的环境,是一片空无一物的荒野,有的只是黄土地和凸起的高大岩石,风时不时吹动地上的砂石,说不定只要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沙土迷了眼。
就在他开始疯狂思考自己要先往哪个方向前进的下一秒,就看到之前还站在远处的人忽然就俯冲了过来,手里握着能够破坏所有术式的天逆鉾。
那人动作迅猛地将天逆鉾刺向他,他向后一仰,略显艰难地躲过了这一击,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站稳,下一击就又跟着袭来。
五条悟深知自己现在就算开启了无限也是无济于事,索性不再耗费那部分的精神,转而更加专注地面对面前不断的攻击。
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有着一双翠色的眼睛,五条悟甚至离谱地感觉这个颜色有些像鹿取柊的眼睛,但又对天发誓他们绝对不一样。
毕竟鹿取柊的眼睛是一双让人在注视之后会感到细微的温暖的眼睛,而面前的这个人眼中却丝毫没有着一丝情感,他像是不具备这样的感受,只是个听取命令做事的机器人。
不能说冰冷,只能说感受不到温度,是一种真正的“无情”。
可以说是和鹿取柊完全相反的一双眼睛了。
在脸颊被刀刃划出了一道血痕之后,五条悟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心不在焉起来了,明明这里只要走错一步就有可能丢掉性命。
这样下去不行,他绝对要先离开这里。
下一秒,他调动着咒力瞬移出了一段距离,刚想去向一个方向继续前进,却发现那人也在一瞬间跟了上来,穷追不舍,丝毫不给予他放松的机会。
五条悟咬了咬牙,只觉得憋屈,说:“喂!你的目的不是防止我破坏咒术会吗?我看你现在怎么像要把我大卸八块似的?有完没完了?!”
那人顿了两秒,随后毫无感情地回答道:“阻止‘五条悟’破坏行为后,对目标对象进行抹杀。”
五条悟:“??!!”
五条悟惊了一瞬,随即又立刻反应过来,果然咒术会一直都没安好心,把他这个未来的最强当成了祸害。
他当然知道这个世界的咒力守恒定律,也知道在自己出生之后,咒灵的实力在变强。
可这并不是他选择的,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变成了这样,这是必要形成的一种发展,或者说,他就必定要成为最强。
所以他也会负起相对的责任,花费很大的精力去祓除诅咒,除了这个,其他的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但是除去他自己的外人,当然很可能会觉得他这个人还是死了比较好,毕竟这样的话诅咒的实力也会大大减弱,说到底有没有他都一样,而且没有他或许要更舒坦些。
可是管别人怎么想,五条悟只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去死的,如果他们非要这么做,他也就只能使用粗暴些的手段了。
这样僵持不下的态势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面前的人忽然暴起,伸手就捏住了他的脖子,五条悟躲闪不及,也就只能被对方钳制在原地。
五条悟用尽全力去反抗着这份力道,可是钳制着自己的手依旧纹丝不动。
再下一秒,他只觉得腰侧处一阵疼痛,显然是对方将手里的天逆鉾刺了进去,随后脖颈处的力道消失,他开始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而这个时候,咒线已经缠满了他的整个身子。
五条悟抬眼,便看到一个自己想也没有想到过的景象,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咒线钳制住而动弹不得,还是因为其他情绪上的原因让他没有及时做出反应。
“虚式——「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