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姐儿和魏八郎的婚事定下后,就一直住在了安国公府。
这两年里,她在安国公府日夜跟着老太君,自是也学到了她的一些行事手段。
待到嫁入瑞阳侯府后,容姐儿的行事比之以往要圆融上不少。
瑞阳侯夫人回来后,几番刁难她,她都不动声色的将其化解了。
瑞阳侯夫人没为难到人反倒被气个仰倒。
认真说起来,容姐儿在瑞阳侯府的日子过的还不错。
现如今整个瑞阳侯府是世子夫人张氏管家。
张氏自来就是个处事公道的,从不克扣各房的份例。
容姐儿在生活上自是从未受过搓磨。
再有就是,她到底是从安国公府嫁过来的,府内的两位婶婶和妯娌们看在安国公府的面子上对她很是和气。
只出了瑞阳侯夫人和魏三夫人的儿媳高氏。
瑞阳侯夫人针对她,她能理解,毕竟她是瑞阳侯夫人的庶媳。
瑞阳侯夫人把她当作眼中钉也不为过。
可她不明白高氏为何要针对她,她和高氏是隔房的妯娌,两人之间也从无私交,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得罪高氏了。
自容姐儿嫁过来后,魏七娘和容姐儿的关系就日渐亲密了起来。
她见容姐儿被高氏讽刺了几句后,露出了一头雾水的表情,便对她说了高氏自嫁过来后做出的种种行为。
容姐儿听后简直不敢相信,就连她继母那样的人在夫家都会顾及一下婆母和大小姑子的颜面,怎地这高氏竟如此明刀明枪的和婆母打起了擂台。
魏七娘就对她道:“她是她几个姐妹里长的最好的,又能说会道。她爹娘对她寄予厚望,自小起凡事都顺着她。她也被养成了一个娇纵的性子,但凡有什么事不顺从她的心意,她就可着劲儿的和别人闹。她估计是看你年轻貌美,夫婿又争气,所以心生嫉妒了,你且别理会她就行了。”
容姐儿听魏七娘说完前情后,自是看清楚了高氏的品性。
她自那以后就不大单独和高氏待在一起了,且就算不得不和高氏待在一处,她也极少说话。
高氏见她有心避着她反而越发的生气,她就在背后阴阳怪气的对众人说容姐儿仗着自己有安国公府撑腰,看不起旁人。
瑞阳侯夫人原本就想整治容姐儿,她听到高氏的这些话后,就和高氏一拍即合。
两人开始聚在一起刁难容姐儿。
容姐儿一开始还不将两人的刁难放在眼里,但是她们两人跟个苍蝇似的挥之不去,时日久了,容姐儿也觉得烦。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反击的前一刻,张氏将此事告诉了自己的夫婿魏大郎。
容姐儿这门亲事是魏大郎求来的,又怎能看瑞阳侯夫人和高氏破坏了两府之间的关系呢。
魏大郎将此事告诉了自己的父亲。
瑞阳侯思衬过后,决定让三房分家。
瑞阳侯这话一宣布,高氏顿时傻了眼。
她刚嫁进来的时候,还想搬离侯府,另立门户。
可这几年弄清楚了她们三房可以分到的家底后,她就暂时绝了这份心思,只恨不得能在侯府多待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
哪成想,她不过是为难了一下那安国公府嫁过来的姑娘,瑞阳侯竟然就要分家了。
高氏自然不愿意分家。
可她能在魏三夫人和魏四娘面前横,却没法动摇瑞阳侯和魏大郎的决定。
瑞阳侯甚至因为她训斥了魏四郎。
魏四郎知道瑞阳侯之所以要分家是因为高氏欺负魏八郎的妻子李氏后,第一次跟高氏发了脾气。
高氏在娘家时被父母姐妹捧着,嫁到这瑞阳侯府后又一直被魏四郎捧着,如今听到魏四郎对自己发火,她怎么能忍得了。
高氏在房里又是大哭又是大叫,又是砸东西,又是要寻死上吊。
整个三房被她闹的鸡犬不宁。
魏三夫人坐在佛堂前平静的敲着木鱼,似是没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魏三夫人的贴身嬷嬷站在她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魏三夫人却始终不曾抬头,只专心敲着手中的木鱼。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总算没了响声。
魏三夫人从垫子上起来,由嬷嬷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夫人,这分家了之后,日子该怎么过呀。”嬷嬷问魏三夫人。
她着实觉得发愁,她们这房的银钱本就紧张,家里又有一个搅家精奶奶,这日子日后可没现在好过了。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魏三夫人闻言就冷笑道:“我只管自己吃好喝好,才不管她们那些事呢。”
贴身嬷嬷欲言又止。
魏三夫人就冷哼道:“以往我为了儿子,一心俭省,从不多打首饰,也不舍得多做一件衣服。可你看我那儿子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呢。我现在算是想通了,横竖侯府也会分给我们田产和房子,我只拿着那些银子过日子罢了。等将来我死了,自会把那些田产交给他们。至于旁的,我就再也不管了,随她们怎么闹去吧。”
魏三夫人现在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魏二夫人也早得了女儿魏三娘的嘱咐,不欲在此时生事。
因此虽然高氏一直在私下跟魏四郎闹,瑞阳侯夫人也因为觉得给二房和三房的家产有些多了和瑞阳侯争执了几句之外,整个分家全程还是很平静的。
分家过后,瑞阳侯就让人禁了瑞阳侯夫人的足,瑞阳侯夫人待要再闹,瑞阳侯就威胁她,若是她再闹下去的话,他就把她送回娘家。
瑞阳侯夫人看到瑞阳侯十分冷漠的面孔,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幅面孔她以往是常见的。
那会儿她在府里对付那些子侄时,他也是这样一副冷漠的面孔,好像那些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现在那些孩子都有了出息,且都对她十分的怨恨。
他自觉用不上她了,所以就也以冷漠待她了。
想明白瑞阳侯的态度后,瑞阳侯夫人沉默了下来。
她比谁都知道瑞阳侯当初是多么的冷漠的,也正是因为看清了他的冷漠,她才沉默了下来。
没有用的,她现在大势已去,再闹下去也是没有用的。
瑞阳侯夫人被禁足了,高氏又被分到了府外居住。
容姐儿在瑞阳侯府的生活一下子清净了下来,虽家中常有些琐碎事,可不过都是些小事。
魏八郎自娶了容姐儿侯读书更加的刻苦。
他于二十八岁那年考中了进士,并在问过李浩淼后决定带着家眷外放。
彼时的容姐儿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最大的孩子也已经十岁了。
她听说丈夫要外放后,欢天喜地的带着孩子们收拾行李。
虽说侯府里张氏嫂嫂待人和煦,可在一个地方待的久了,就总想出去走走。
趁她现在还年轻,多跟着魏八郎在外面待几年,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更何况魏八郎和她说了,等他们去了杨南后,就把容姐儿的生母也接到任上照顾。
容姐儿自是十分的愿意,她喜笑颜开的跟着魏八郎一起坐上了去往杨南的船舶。
容姐儿虽说幼年时受过几年搓磨,可幸得家中老太君相助,为她觅得如意郎君,就连她的母亲也因此能安享晚年了。
她的一生正应了那句俗语,年幼的时候受苦不算苦,老来享福才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