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和老夫人虽有这样的担忧,却也知道她们不过是白操心罢了。
她们就算是再怎么张罗,恒哥儿的婚事也不可能在一年内走完的。
所以毅哥儿媳妇先进门是一件必然的事情了。
思及此,两人只好摇摇头,按下这些心思不提。
且说恒哥儿和承哥儿一行是六月份启程去安西的。
他们到达安西的时候,约莫是七月中旬。
此处的总兵李大人早就听说了安国公府的子侄要过来这边历练,早早的就让亲卫及家中子侄在这里等着。
待到听亲卫说安国公世子的车马已经快到城门后,李大人连忙撂下手中事务,快马去了城外。
一行人见过礼后,李大人十分热情的邀请恒哥儿和承哥儿去自己府上居住。
恒哥儿就笑着道:“承蒙大人关照,只是我来之前,我父亲已经为我们找好了宅院了。”
李大人知道安国公已经为子侄找好了地方,自也不再多问,他见这一行人都有些累了,就送他们回了民宅休息。
恒哥儿和他约定好了明日上门之后,就自回来洗漱了。
“三郎呢?”恒哥儿吃完饭后没看到余二郎,便问亲卫。
那亲卫曾跟着恒哥儿去过溯县,自是知道他和余五姑娘的往事,况且余二郎又特意嘱咐过他,让他不要把他的去处告诉恒哥儿。
因此那亲卫就有些支支吾吾的。
恒哥儿见状眼神就是一咪,他刚想再问就想起余二郎说过自家外祖祖籍就是安西的。
难不成,他是去看他外祖了?
不过他为什么要瞒着他,不让他知道他去看他外祖了?
难道.......?
想到这个可能,恒哥儿的心中就是一跳。
此时已是夜深,月光透过屋檐静静地洒在他的身上。
恒哥儿看到这月光,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如月光一般美丽静谧的姑娘。
她当初断然拒绝他后,他曾经心痛过一段时间,也曾埋冤过他。
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逐渐理解了余五姑娘的选择。
他原本想同陈二姑娘好好过日子的,可谁知陈二姑娘却遭此横祸。
他不知该怨谁,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他遭遇这些事,便想离开京城,去到他最喜欢的战场,转换一下心情。
哪想到陛下竟让他来了安西。
不过就算他来了安西,再碰见余五姑娘又能怎么样了,已经快一年了,余五姑娘说不定已经订亲了。
所以,过往的一切都当做一场梦吧。
恒哥儿转身回了房间,自那以后也没有问起余二郎那夜到底去了哪里。
京城那边,魏若和李浩淼比恒哥儿更先知道余五姑娘就在安西。
李浩淼提前派往安西为恒哥儿置办宅院的暗卫回来后,就同李浩淼说了这件事。
“这位余五姑娘是去年十月份去的安西吗?”魏若愣愣的问李浩淼。
李浩淼点了点头道:“暗卫说余五姑娘的外祖母在未回祖籍前,原本是住在余家附近的。余二夫人也是因此和余家结了亲事。也因此那余五姑娘同外祖母的感情极为亲近,此次得知她外祖母生病,余五姑娘就求了余老大人,让她去安西服侍外祖母。”
“这孩子倒是个孝顺的。”魏若闻言神色复杂的道。
李浩淼却叹了口气。
“怎么了?”魏若闻言就问道。
李浩淼就道:“也不知道恒哥儿知道余五姑娘也在安西后,会是什么反应。”
魏若此时已经不想干涉儿子的婚事,也不想去想余五姑娘能否胜任安国公府主母这个位置了。
听到李浩淼这么说后,魏若就摇了摇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端看缘分吧。”
李浩淼听到魏若这么说后,也忍不住摇了摇头。
恒哥儿走后,魏若就把心思放在了照顾敏哥儿和准备毅哥儿的婚事上面。
敏哥儿是个好照顾的孩子,况且他上面又有许多哥哥姐姐,还有老太君和老夫人帮着照料着。
魏若在他身上倒没有太耗费心思。
而毅哥儿的婚事也是有定数的,魏若只用每隔一段时间,检查一下婚事准备的进度便罢了。
待到到了十二月份的时候,恒哥儿那里又来了新的消息。
看完暗卫送来的信后,李浩淼和魏若都忍不住苦笑。
魏若就摇了摇头道:“有时候一切都是命。”
李浩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谁能想到恒哥儿会在追杀土匪时受了伤,又有谁能想到余五姑娘的舅父正好就在那附近采药呢。
如果不是有这档子事的话,恒哥儿和余五姑娘原本是见不上面的。
魏若忍不住低下了头。
京城里,安国公夫妇正为了儿子的事情烦心,安西这边,恒哥儿也在为了自己的事情烦心。
那日他和承哥儿分成两队随着本地的兵士去山里剿匪。
原本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可在追杀最后一队漏网之鱼时,他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腿上受了伤。
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们又在山里迷了路,找不到当初上山的那条路了。
他们在山里走了大半日,才算看到了人烟。
一行人在往那个村落走时,就见路旁有几亩药田。
一个穿着短打青衫的男子正带人在药田里采药。
看到他们这群人浑身是血的走了过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就上前拦住了他们。
他们便说自己是官府的士兵,来山里剿匪时受了些伤。
那中年男子听后就主动走上来说他是大夫,如果他们不介意的话,他可以为他们疗伤。
恒哥儿自是不会拒绝,便由暗卫扶着,随着那中年男子一道去了他家。
这是一户乡间大院,能看出此地主人家境应当较为宽裕。
他们一行人进门后,就直接被那中年男子带去了前院。
他为恒哥儿和那些护卫们清理和包扎了伤口,到最后又对他们说,他们队里有几个人伤势比较重,不宜移动,问他们是如何打算的。
恒哥儿就说自己会让人回官府报信,但在官府来的人过来之前,他们估计要在此地暂住一晚了。
那中年男子闻言就笑说可以,并让后宅的几个婆子们过来帮他们收拾房间。
到了晚间的时候,这个中年男子的母亲又派人给恒哥儿一行人送了许多吃食过来。
恒哥儿也就安心在这里等人过来接他。
哪成想他们不过换了条路下山,竟比原路去往总兵府,要多上两日的路程。
到了第三日的时候,恒哥儿已有些坐不住了,便问那自称王先生的中年男子,自己可否出去转一转。
那位王先生就笑着说,乡下地方没有那么多避讳,让恒哥儿尽管自便。
那日半下午,恒哥儿就独自在山脚下漫步。
恰在此时,碰上了从山中取水回来的余五姑娘。
余五姑娘仍旧是戴着帷帽的,身边也跟着几个形容粗壮的老妈子。
两人看到对方,都是愣了一下。
那几个老妈子不认识恒哥儿,只以为他是什么外人,便上前驱赶恒哥儿。
余五姑娘的婢女珍儿和珠儿却是认识恒哥儿的。
她们看自家姑娘在看到安国公府的公子后就低着头不说话,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到最后,还是恒哥儿见余五姑娘似是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主动为她们让了路。
自那天起,直到离开,恒哥儿都没有再见过余五姑娘一面。
恒哥儿曾听婆子说余五姑娘经常会在半下午的时候进山,或是采些野花,或是取些泉水回来。
可自从那次碰面之后,恒哥儿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他就算再傻也知道余五姑娘是在躲他了。
再后来,就是余二郎随着李大人一起来到了王村,待到看到恒哥儿竟是住在自家外祖的院子里后,余二郎险些惊掉了下巴。
可他后来见过妹妹余五姑娘,听她说她们并未见过面,让他不要将此事告诉外祖家的人后,便也将异色收了回去。
因着李大人他们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了,王先生便留这一行人在此处住下。
李大人自是欣然答应了。
哪想到到了半夜的时候,异变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