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姐儿进京后就住进了老君堂。
老夫人和五夫人原打算单给她收拾出一处院子的,但老太君说自己一个人住在老君堂有些孤单,就让容姐儿过来陪她吧。
老夫人和五夫人听说后,自然罢了。
容姐儿来之后,先是由五夫人带着认了认人,随后就先暂时跟在老太君身边住着了。
公府众人都暂时没有提起她的婚事。
容姐儿倒也不急,每日里只跟在老太君身边,或有空闲的时候,便自去找冰姐儿玩。
老太君和老夫人这样的老人家,最喜欢的就是姑娘家这样不急不躁的品性了。
两位老人家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到底高看了容姐儿一眼。
不过她们没有提起容姐儿的婚事也是有缘故的。
七爷回来后和她们提了一下容姐儿继母和姨丈高恒联合起来蒙骗他的事情。
老太君和老夫人又听七爷说,容姐儿的继母也要跟着进京。
她们知道这位妇人还未打消换亲的心思。
为了以防万一,老太君和老夫人便派人去阳溯查探高恒为何要与那妇人串通,以及那妇人来京后打算做什么。
国公府的暗卫都不是吃醋的,不过三两天,就把全部的消息都打探出来了。
原来,那高恒是个最为贪财的人,之前容姐儿的生母和离归家时,他就打起了其妻姐嫁妆的主意。
不过必是容姐儿的外祖母尚在,那高恒便只让容姐儿的姨母时不时去娘家找姐姐借钱。
容姐儿的生母当时刚刚和离归家,且归家时两个孩子都没能带走。
她自觉日后可能无人依靠了,因此对娘家的兄弟姐妹都十分的大方。
举凡其妹过来借钱,她也都借了。
齐家老太太也就是容姐儿的外祖母知道后就不许她将钱再借给别人了。
可容姐儿的生母却是个容易心软的性子,其妹在其面前哭两嗓子,她就又偷着将钱借给了其妹。
有几次其妹说自己急着用钱,她甚至将自己存在钱庄里的钱都取出来给其妹了,也因此那几笔利息都没能要到。
齐家老太太知道后又是埋冤自己的小女儿不顾念姐妹情谊,又是心疼自己的大女儿心肠太好总吃亏。
她就对容姐儿的生母说,让女儿把手里的钱都归拢一下。
齐老太太想让容姐儿的舅舅帮忙给她再买一处宅子。
哪知道齐老太太的儿媳也就是容姐儿的舅母知道齐老太太的打算后,也偷着过去找其大姑姐借钱。
那高恒也对其妻子说,你去跟姐姐说让她不要买宅子了,把钱借给我们做买卖吧。
齐老太太听说后自然很看不起高恒这个女婿,连带着也不愿意搭理小女儿了。
高恒见妻子回娘家没借到钱,就又动起了别的心思。
他又让其妻子回娘家跟妻姐说,如果她愿意出钱的话,那他就把这买卖的几成干股给她。
容姐儿的生母听后就动了心,不顾母亲齐老太太的反对,将银子借给了高恒。
高恒拿了银子,也确实做起了买卖,可他买卖一做起来后就不认人了,跟容姐儿的生母说,这银子他原样还给她,可这干股就不能给她了。
容姐儿的生母被气了个仰倒。
可高恒不愿意给她分红,她又能怎地。
她原打算的是将这几成干股留给儿女,才不顾齐老太太的反对,连宅子都没买将银子借给了高恒。
哪想到这高恒竟如此不顾廉耻,说不认账就不认账。
容姐儿的生母只好含泪拿回银子,想要拿钱买一处宅子。
可此时阳溯的房价已经涨了几回了,她手上的钱也买不到什么像样的宅子了。
既买不到宅子,那这银钱自然也就继续放回到钱庄里面。
可高恒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就不能让他知道你手上有钱,不让他会想尽办法从你手上借钱。
他虽然自知这次开罪了其姐,可还是厚着脸皮让其妻子回娘家哄骗妻姐。
齐老太太和容姐儿的舅父齐老爷本不愿让她们夫妻再上门的,可其舅母齐夫人却说都是姐妹,哪能为了这个,开罪那个。
因此,高恒及其妻最后还是上了齐家的门。
至于齐夫人为什么要为高恒夫妇说话,自也是为了银子了。
高恒许诺她,会将从容姐儿生母那里借的钱分给齐夫人一半。
齐夫人想拿着那银子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最后还回来就是了。
齐夫人这才劝说了自家婆母和夫婿。
她们这两家借了容姐儿母亲的钱后,或是投买卖,或是置宅子,没过几年倒把自家的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
齐老太太见容姐儿和她哥哥一天大似一天了,她父亲那里没个为她们盘算的人,母亲也是个没成算的,担心再这么下去,容姐儿和她哥哥就一点财物便落不着了。
她就硬压着小女儿和儿媳妇,让她们把钱财还给容姐儿的母亲。
可这两个人,一个哭说自家儿子要娶媳妇了,另一个说自家女儿要嫁人了手头紧,总之就是拿不出银子。
可齐老太太此时已深感时日无多,她就对儿子齐老爷说,若是在她闭眼之前,她们不把那笔银子还给自家大女儿,那她就不入祖坟。
齐老爷听到这里立马就急了,他虽也向着自家,可到底还不算太坏。
之前自家女人像姐姐借钱,他为着自家生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齐老太太都这么说了,齐老爷总不好再装傻了,他只好让人唤来了高恒。
高恒来了之后就说自己没钱,齐老爷见自家母亲都快要病的说不上话了,担心此事要是不能在母亲去世前了了,那母亲就真的闭不上眼了。
他就说既如此,那他就替高恒把银子还了吧。
此话自是称了高恒夫妇的心意,可齐夫人却是不愿意了。
她在厅里大骂了高恒夫妇一场,还说她们夫妻要是敢让齐老爷替她们换银子,那她就让她叔叔把高恒的买卖给搅合了。
高恒夫妇闻言只好还了银子。
齐老太太收到银子后,就对容姐儿的生母大齐氏说,她觉得大齐氏太过心软,又无甚心术算计,这笔银子与其放在她手里,将来被齐夫人和高恒夫妇盘算了去,还不如交给容姐儿和她哥哥拿着。于是,齐老太太只给大齐氏留了些傍身的银子,把大齐氏的嫁妆折算成银子偷偷给了容姐儿。
等她去后,大齐氏就随着齐老爷夫妇回了祖籍。
不过容姐儿和她哥哥都悄对大齐氏说过,等日后两人都成婚了,会把大齐氏接过来。
齐老爷一家走后,阳溯只剩下高恒夫妇了。
她们夫妻都是占便宜惯了的人,见齐老爷走了,就想去占容姐儿和她哥哥的便宜。
可此时李家当家的是容姐儿的继母,又怎会让她们夫妇上门。
因此,高恒夫妇之前一直和李家搭不上关系。
此次容姐儿的继母为了搅和她的婚事,便派人去找了高恒,许诺若是事成会给他一笔银子。
财帛动人心。
高恒本就是个为了银子,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的人。
因此容姐儿的继母一说,他也就应了。
来人在向老太君和老夫人禀告此事的时候,七爷也在这里旁听。
听完后,他就咬牙切齿的道:“世上既有如此无耻之人。”
老太君也摇头叹息道:“这世上总是有一些人为了银子,连至亲之人都不顾了的。”
“此次那妇人想进京,应当也是想再搅和容姐儿的婚事,我们要再查一查吗?”老夫人就问老太君。
老太君闻言就笑道:“倒也没什么好查的了,横竖我们抓到了她勾结高恒暗害容姐儿的证据,把这证据送到族里,让族老们秉公办理吧。”
在老太君看来,这事掰扯起来也无甚意思,还不如直接在阳溯处置了这妇人。
老夫人颔首应是。
容姐儿继母的事情如何处置,老太君和老夫人没有告诉魏若。
但魏若就算是猜也能猜出来。
这犯了错的妇人,要么被送到家庙,要么被休回家。
不过,这妇人到底为李家生了孩子,应当也不至于被休回家,估计就是被送到家庙了。
老太君处置完族内失德的妇人后,就让魏若派人去瑞阳侯府通知张氏,可以派人来正式提亲了。
张氏那边请的大媒是魏三娘夫妇,老太君这边就让景仁侯世子夫妇做了媒人。
因着一应订亲礼之类都有五夫人和家下人操心,因此魏若并未太过分心。
等容姐儿的亲事定下来后,魏若就继续在家安胎。
容姐儿则跟在五夫人身边看她如何管家理事。
容姐儿的婚事定下来后,二姑母就又犯愁了。
因着寒姐儿的婚事找的不错,她就也想为小女儿冰姐儿找一户书香世家。
不过冰姐儿的性子不如其姐那般娴静,二姑母想寻的那些人家的夫人都不甚满意她。
也因此,冰姐儿的婚事耽误到了今日也没能定下来。
她原本是个活泼的姑娘,这两年因为婚事屡屡不顺,且又总被二姑母训斥,变的有些闷闷不乐的。
老太君其实一直劝二姑母,说冰姐儿的性子适合去武将人家。
可二姑母却不愿意,总觉得现在是太平盛世,那武将人家的孩子无甚出头之日。
老太君见自己苦劝,她也不听,便只好罢了。
此次二姑母见老太君给容姐儿说了门极好的亲事,却不提冰姐儿,就有些埋冤的对老太君道:“娘竟把这门好亲事给容姐儿了。”
老太君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冷哼一声道:“那魏八郎不过是个庶子,你愿意让冰姐儿嫁过去受气?”
二姑母闻言再也没说话了,她其实
不过正是因为两人这门婚事实在是太合适了,让二姑母这样总寻不到合适亲家的人觉得有些眼红。
老太君一向怜惜自己这个青年守寡的女儿,因此她对二姑母比对几个儿子要更耐心一些。
此刻她见二姑母有些想不开就耐心的劝导她:“容姐儿今日虽得配八郎,可你也不看看她幼时吃了多少的苦。那瑞阳侯府的那一起子人将来又会怎样编排她。”
二姑母闻言就叹道:“我自是知道的,只是刚刚心里着实有些不爽快。”
老太君闻言就摇头道:“我早就劝你,不要总看着那些书香世家的人家。咱们寒姐儿之所以能嫁到陈家,是因为她家姑奶奶取中了寒姐儿。可冰姐儿的性情却是十分活泼的,你把她嫁到这样的人家,只会让她觉得拘束。”
“可那些武将人家的女眷总有这样那样的脾性,不说远的,就说咱们锦姐儿,这样好的家世嫁到那许家,她那弟妹不也总和她较真吗?我是担心冰姐儿嫁过去受气。”二姑母就对老太君道。
老太君闻言摇头道:“你想偏了。不说别的,寒姐儿嫁到陈家去后,就没受什么委屈吗?你也是妇人,怎能看不明白那些女眷间的小心思。不过因为是书香世家的缘故,不好明着来罢了。咱们寒姐儿素来是个心有城府的,所以还勉强能应对。可换做冰姐儿这么一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指不定当面就和人硬顶起来了。到那时她婆家人看了岂不小瞧她。”
“娘也太小看咱们冰姐儿了,她又岂是那等不知轻重的性子。”二姑母闻言有些不服气了。
老太君闻言就道:“我自是知道冰姐儿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性子,可她却是要比那一般的千金小姐要天真单纯些的。你把她嫁到那样复杂的人家,人家看她好哄骗,三言两语哄的她犯下错事可怎么得了。”
二姑母听到老太君这么说后,沉默了起来。
她们冰姐儿确实要天真单纯些,总觉得这世间之人都是好人,对人也没有什么防备之心,也因为此她虽说总说冰姐儿,可心里却着实偏心自己这个小女儿的。
“那娘说冰姐儿的婚事该怎么寻呢?”二姑母动了动唇后问老太君。
老太君见自家女儿终于肯听她的了,自是十分的欣慰。
冰姐儿是她的外孙女,她怎么可能不为她打算呢。
她私下里其实已经看好了几户人家了,也让李浩淼派人去打听了一下这几家后生的品性,最终取中了两家。
之前一直不说是因为这两家都是武将人家的孩子,她怕自家女儿一下子把她给顶了回去,因此就一直没提。
二姑母问后,老太君就对她道:“我私心里其实看中了两家。一家也姓李,父兄都在你哥哥麾下任职,家里也颇有些家底。我看中的这个男孩是李家的小儿子,虽说才干不及兄长,但胜在为人老实。”
二姑母听老太君说,这家人在哥哥麾下任职,且颇有家底后,就有些心动了。
随后她就开始盘算了起来。
她夫家的财产自是要留给儿子的,而她的嫁妆原打算一分为三,让三个孩子平均分的。
但老太君说的这户人家不比陈家,所以她会和寒姐儿还有儿子商量一下,把她的嫁妆多给冰姐儿一些。
再有就是冰姐儿出嫁,母亲那里自也会给些私房的。
冰姐儿有了这些嫁妆傍身,那李家父母再多给小儿子些私房钱,两口子的日子自然也过得。
“那另一户呢?”二姑母其实对这户人家已经有些满意了,但还是想问一问别家的情况。
老太君就道:“另一家你也知道,这家就是平宁公主的驸马唐家。驸马的堂弟和咱们冰姐儿年纪相当。前些日子,平宁公主过来看你侄媳妇时,跟她说起了家里的琐事,就说她公公准备为侄子在京里找户人家,以后也让侄子在京城定居,这样一来驸马她们也能有个亲戚走动一下。”
“可唐老爷已是许多年不在京中,估计也不知道该寻谁吧?”二姑母沉思道。
“是的,所以平宁公主上次过来时还特意到我这里来坐了坐,说是现在她姐姐怀了身孕,不方便帮她张罗,问我有没有相熟的合适的人家。她说她公公说了,不拘别的,只希望姑娘身家清白。”老太君对二姑母道。
“那娘应下来了?”二姑母就问老太君。
“那是自然的。”老太君闻言就笑呵呵的道:“秦老夫人素日里不常出门,你侄媳妇又有了身孕。平宁公主难得同我张一次嘴,难道我还能回了她不是?”
“那倒也是,怪不得这段时间嫂嫂和五侄媳常常出门做客呢,原来是应下了这个差事。”二姑母就点头道。
“不过娘既想把这个后生说给冰姐儿,为何又让嫂嫂出门相看呢?”二姑母问老太君道。
老太君闻言就笑道:“你那会儿一心想着别的人家,我总不好为了你让人家等着吧。“
听到老太君这么说后,二姑母忍不住红了脸,她依在老太君怀里撒了一会儿娇后方才道:“那娘是没寻到合意的人选?”
老太君闻言就摇了摇头道:“怎会没寻到合意的人选,那些人听说是要为驸马的堂弟寻亲,自是十分的愿意。你嫂嫂过去看了,有几家姑娘也着实不错。不过她们家大人在朝堂间与几位皇子都有些隐隐约约的联系,所以我们才一直没定下来。”
“那唐家公子是什么情况呢?”二姑母听完老太君的话后问道。
老太君笑道:“那孩子的性情要活泛一些,不过他家里大人拘他拘的也紧,倒也出不了什么大错。他父母也都颇有些家底,已是定好了要在京中为他置一处宅子。”老太君就对二姑母道。
二姑母知道,自家母亲的眼光一向很准。
她若是看中了这位唐公子,那这唐公子必定是不错的。
不过或许是因为寒姐儿的夫婿就是那等沉默老实的性子,她现在更偏爱那等沉默寡言的男子,一听到那位唐公子性情活泛,心中就有些打鼓。
“娘觉得这两户人家,哪户比较好呢?”二姑母就问老太君。
老太君沉默片刻后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唐公子。”
“为什么?”二姑母问道。
“一来,平宁公主和你侄媳妇是姐妹,等冰姐儿嫁进去,她将来必会看顾冰姐儿。二来,这位唐公子的父母暂时不会来京里居住,冰姐儿嫁过去就能当家,且咱们也不用担心她会有什么婆媳矛盾。纵然再过上几年,唐公子的父母要来京跟着她们生活,但那时冰姐儿已经在家里站稳脚跟了,说不得连孩子都有了,到那时就更吵不起来了。可李家虽然也好,但太婆婆、婆婆还有妯娌们都聚在一处住,到底没有唐家省心。“老太君对二姑母道。
二姑母闻言就沉默着不说话。
老太君又继续劝她:“况且那唐家父母不在京里,日后冰姐儿想回娘家肯定会很方便,你到时也能常见到女儿。”
二姑母听到这里,总算是心动了。
她点了点头笑道:“那就依母亲的意思。不过侄媳妇现在怀了身孕,这事该让谁去回呢?”
老太君闻言就道:“这个让老五媳妇去回就是了。”
二姑母闻言当下就让人叫了老太君和五夫人过来。
老夫人和五夫人听说老太君有意把冰姐儿嫁给那唐元琛,都笑着调侃老太君道:“您老人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老太君和二姑母闻言也都笑了起来。
老太君就问老夫人和五夫人道:“那你们只说这门婚事合不合适吧?”
老夫人和五夫人都知道冰姐儿虽性格活泼些,可该有的教养还是有的。
因此听到老太君这么说后,两人就都说这是一门极合适的婚事。
第二日,老夫人就带着五夫人去了平宁公主府。
平宁公主听到老夫人说,她们想把冰姐儿许给唐元琛后,忍不住拍手笑道:“我和冰姐儿幼年时也在一处玩过的,我俩的性子倒是极为相投的。眼下若是能做妯娌,自是极好的。不过我那叔叔婶婶将此事托给了我婆母,我先把她老人家叫过来问问她的意见吧。”
老夫人和五夫人听说后,都说这是应当的。
于是平宁公主就派人把唐夫人叫了过来。
唐夫人原本是打算在京里待上一两年就回宝西的,但唐老爷来信说让她帮着唐元琛在京里找门亲事。
她就只好继续留在了京城。
眼下,听到老夫人说,想把安国公府老太君的外孙女嫁给唐元琛,唐夫人喜不自胜。
她就对老夫人笑道:“您家老太君是出了名的会□□人,您家的女孩自是极好的。”
老夫人自是谦虚了几句。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后,便议定了唐家上门交换庚帖的日子。
魏若是在此事定下来后才知道唐元琛要和冰姐儿订亲了的。
她笑着对前来看望她的平宁公主道:“你现在竟也知道办事了。”
平宁公主闻言也笑道:“我不过是托了老太君罢了,要是让我去寻,可寻不到什么人家。”
因着冰姐儿和魏若的关系,贵妃知道这门亲事后也很是高兴。
两家下定礼当日,贵妃也派人送了赏赐出来。
二姑母见自家小女儿的下定礼如此的风光,自是极为的喜悦。
家里的女孩们都有了着落,娶进来的媳妇又都纷纷为家里添丁了。
老太君和老夫人喜的跟什么似的,那两天看着人都年轻了。
来人看了都说安国公府这是兴旺之家的兆头。
或许是因为家里无论主子和家仆们都很高兴,魏若的心情也更好了。
她和七夫人这一胎的怀像都极好。
原本因为她怀孕,一直没有给她下任务的系统也给了她一个新任务。
“任务名称:抚平颈纹。任务时限:两个月。任务奖励:商城自选。”
“这个药膏里面含有从油莎草中提取的成分,可以有效抚平颈纹。”系统对魏若道。
“我是不是不能用?”魏若问系统。
系统就道:“你现在怀孕,最好还是不要用吧。你母亲正合该用这个。”
魏若听说后,就在贵妃派来的小太监过来探望时将此物给了小太监,并写明了用法。
贵妃三五不时的就会从女儿那里得到一些好东西,且这些东西是实实在在对她有益的东西。
因此,她便按照女儿的吩咐,仔细的涂抹颈部。
如此过了半个月,就觉颈部肌肤更加光滑了一些。
恰逢启和帝自纯嫔怀孕后,似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再也不去纯嫔和慧嫔处了。
每日里要么待在干清宫,要么就是到景和宫了。
贵妃又同以往那样恢复了独宠。
他看贵妃这几日颜色越发的鲜妍,自是极为的喜爱,给贵妃的赏赐也更多了。
启和帝对贵妃的荣宠,让纯嫔气愤不已。
太后就劝她:“你之前为了陷害德嫔,做了那起子事,陛下看在哀家的面子上,将此事掩了过去。可他心里到底是对你有气的,不然这么长时间也不会不来看你。依我看,你还是先安安稳稳的把孩子生下来,陛下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自也会去你那里看你。你到时再着意俯就一番,不就把他哄转过来了吗?”
纯嫔也知道自己此前行事实在太冒进了,因此,在听到太后如此说后,她暂且按下了心思,只等生完孩子再做打算。
自去年战事过后,今年一年都很是太平。
魏四娘如往常一般回娘家看望母亲。
可巧高氏正撺掇着魏四郎,让他找魏三夫人要钱。
魏四郎正和魏三夫人歪缠着的时候,就听说魏四娘回来了。
他只好暂时按住了话头。
魏三夫人大大的松了口气。
高氏却撇了撇嘴。
魏四娘进来后,先是和魏三夫人等人见礼。
当着魏四娘的面,魏四郎有些不好意思找魏三夫人要钱,便没再提起话头了,而是问了魏四娘一些家里的事情。
高氏见魏四郎似是有些顾忌魏四娘的颜面后,忍不住在心里思衬了起来。
若是此次她由着魏四郎让了魏四娘一次,那魏三夫人和魏四娘母女岂不以为她怕了她们吗?
她偏不给她们这个脸。
她听魏四娘说到陶成前日刚刚升了一级后,心火就烧的更旺了。
她极为看不上魏四娘,自是见不得她家日子过的好了。
如此一想,高氏就撇着嘴道:“哎呦姑奶奶,你回来的正好。你兄弟现在手头紧,正缠着婆母想要拿些钱。你们家日子既然过的红火,不如与你兄弟几个钱使使?”
魏四郎听到高氏这么说后,先是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他似是默认了什么似的,低下了头。
魏四娘没想到多日不见,这高氏更无耻了,她竟如此明晃晃的找她要钱。
魏四娘忍住火气道:“你妹夫每年的俸禄就那么些,哪里有多的银子?”
高氏正等着她这句话呢。
魏四娘说完后,高氏就道:“可见妹夫这官当的没什么意思,连些油水都捞不着。说起来我也是命苦,原想着侯府是个好人家,哪想到嫁进来后,行动间总被别人压一头。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些什么事,等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婆母和姑奶奶不得侯夫人喜欢这才拖累了我们。这也就罢了,人家侯夫人当初多贴补儿子呀,轮到婆母这里,竟是一分钱都不肯给咱们。”
魏四娘的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她们家之前确实落魄过,她母亲和她几个婶婶比起来,确实算是没有成算的了。
可高氏千不该万不该总拿着一些事过来捅她们母女的心窝子。
看到魏四娘生气,高氏心里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她还怕她不生气呢,她越生气她就越高兴,最好能气死魏四娘。
魏三夫人见女儿生气,就对高氏道:“都怨我没本事。”
高氏听到魏三夫人这么说后,立马就火了。
她冷哼一声道:“婆母说这话是存心恶心我,若是那天下的老子娘一不想尽心尽力的帮助自家孩子了,就说一句我没本事。那这天下的儿子也可以说我没本事了。”
魏四娘见她这话说的难听,忍不住开口道:“娘是真的没什么银子了。”
高氏闻言就冷哼道:“婆母没银子了,姑奶奶难道没有吗?可姑奶奶一直捂着荷包不肯给我们银子,该不会是姐夫那差使做的不稳当,担心自己早晚会出事,所以留着些银子傍身吧。”
高氏最后说这话,就是安心去咒魏四娘了。
魏四娘听了果然怒火攻心。
凭什么她夫婿勤勤恳恳的在内务府当差,她却说她夫婿这差事做着也不稳定,还说什么她夫婿早晚会出事。
这不是安心咒她们吗?
魏四娘气的一阵头昏,她看了一眼魏四郎。
魏四郎见魏四娘看过来,就把脸一板,眼睛一斜,露出了一副你们家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表情。
魏四娘看到自己的兄弟,因被那高氏挑唆,对自己有了嫌隙时,忍不住悲从心来。
她想要泼开去痛骂魏四郎和高氏一顿,可看了一眼被气的双颊通红的母亲,再看一眼外面那影影绰绰想要打听这里消息的丫鬟们。
魏四娘低下了头。
她们一大家子都还在瑞阳侯府住着,所以她不能和魏四郎夫妇闹起来,让旁人看笑话。
等从瑞阳侯府出来后,魏四娘去了魏三娘那里。
魏三娘正看着丫鬟们收拾箱笼,看到魏四娘眼红红的过来了,她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过去问她:“这是怎么了?”
魏四娘随着魏三娘进了房间,见四下无人,才对魏三娘说了方才的事情。
魏三娘听说后就叹了口气道:“漫说你家了,我家不也有个搅家精吗?”
“你那嫂嫂到底还是惧怕你的,倒也不敢对伯母做些什么。”魏四娘就摇了摇头道。
魏三娘闻言苦笑道:“你不懂,她最是个口蜜腹剑的人。现下老实是因为她几个孩子还需要你姐夫帮衬,等她几个孩子大了,只怕她也会对我娘翻脸。”
“不会吧?”魏四娘相比于魏三娘到底还是有些天真的,闻言就不是很甚相信的道。
魏三娘摇了摇头道:“你是没见过她刚嫁进来的模样,那会儿我还没出嫁,她挑唆着我那庶兄和我娘闹了好几场。只是我娘不欲让家里人看笑话没嚷嚷出来罢了。她这些年软下来了,也是因为我那庶兄没甚出息,她为了孩子才不得不俯就的。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等我们离京后,她见无人压制她了,且我娘又已年老体衰,说不得会私下欺负她。”
说到这里时,魏三娘就心如刀绞。
魏四娘是知道邱士成打算外放的,她听魏三娘这么说后,就对魏三娘道:“三姐放心,我回去看我娘时,也会顺路看一看伯母的。”
魏三娘闻言就笑道:“就算你不说,我临走时也要托你和姐妹们多去看看我娘的,这样我那嫂子也好有个忌惮。”
她说完自家事后,见魏四娘眉间还有些郁郁,想了想,还是说出了那番话。
“俗话说疏不间亲,按理说有些话我本不该提,可我不想总看四妹妹自苦,有些话且说给四妹妹听一听。妹妹若是觉得我说的在理就听一听,若是觉得不在理就不要听。”魏三娘真诚的对魏四娘道。
魏四娘闻言忙道:“三姐姐是知道我的,我素来是个糊涂的,三姐姐若是能开解一下我,我自是感激不尽。”
魏三娘就对魏四娘道:“你总是为了你兄弟的态度自苦,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兄弟本就是个眼里只有自己的人。不说旁的,就说小时候,咱们在一处吃饭。那会儿子,每个姑娘和爷们都有一碗炖羊肉。咱们大伯母对咱们一向苛刻,这样的东西咱们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回,自是都舍不得给旁人吃。但你心疼你兄弟,就说要把你的那一碗给你兄弟。若是那眼里心里有别人的人看了,自是不会要那一碗羊肉。可你兄弟不仅要了,还把你的连同他自己那一碗羊肉都吃的干干净净的。他连让都不让你一下。自那以后,我就晓得,除非你日后能一直给你兄弟好处,不然你是必然指望不上他的。”
魏四娘闻言不由得低下了头。
魏三娘继续道:“你们成亲后,自是又有了各自的家庭。在他看来,高氏才是他的内人,而你早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所以他才会明知高氏对你和婶婶不好,也当作没看到。因为他眼里没人,觉得只要高氏不欺负到他就成了。欺负一下你们又有什么呢?况且你们家这些年日子过的红火,他看了岂不心里跟油煎似的,那高氏再在他面前挑唆两句,那他不就更不把你当作什么了吗?”
“三姐姐说的是。”魏四娘再抬头时,眼眶已经湿润了,她就对魏三娘道:“我就是总也想不开,为什么我们明明是一个娘生出来的,可他现在却像是浑忘了似的。”
魏三娘见她这样,一面将帕子递与她,一面劝她道:“所以我才说让你不要自苦。男人本就比女人心狠些。你把他当兄弟,可他却不一定将你当作姐妹了。你看他这几年对那高氏的姐姐都比对你要好,就知道他的心已经偏了。既如此你就不要理会他,他偏心让他偏心。反正你又不指望他。况且你现在日子过的正好,原该好好和陶成过日子才是。可你偏偏总为了娘家那一对不把你放在心里的兄弟和兄弟媳妇伤心,一时想开了就说日后再也不管她们了。一时想不开了又总在那伤心。这样下去,好好地日子也要被你给过的没意思了。”
“况且你总为了娘家的事难过,又将你的孩子置于何地呢?他们看到自家母亲心情不畅,自也会跟着不高兴。可你那兄弟他们却是高兴的很。依我看,你要么别把他放在心上了,以后他爱做啥就做啥,你只当没看到。要么就泼开来和他大闹一场,宁愿气死他们,也不要让自家受气。“
魏四娘听到这里后,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若是三姐夫知道三姐姐是这等泼辣的性子,倒该回家烧香了。”
魏三娘闻言就笑道:“我来宽慰你,你倒拿我来取笑。”
魏四娘听后,又连忙向魏三娘赔罪。
“我以往只觉得不甘心,总觉得凭什么我的兄弟竟被一个不知来历的女人给哄走了。所以总想暗暗与那高氏较劲,让四郎的心意回转过来。”魏四娘就对魏三娘剖析自己的心理。
“那也是你傻。”魏三娘闻言就道:“俗语说疏不间亲,高氏和你兄弟才是一根藤子上的蚂蚱,你兄弟肯定向着她。”
魏四娘闻言忙道:“我也知道,所以有时纵然有了这些心思,也觉得是妄想,很快便打消了。”
魏三娘闻言便道:“你明白就好。况且若是他是那等有情有义的人,你为了他难受倒也没什么。可似他这般冷情冷心,眼里只有自己的人,你为了他伤心,岂不是自苦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魏三娘叹息了一声。
魏四娘闻言就道:“三姐姐说的是,我很不该为了这等不将我放在心里的人自苦。从此以后,我只当没了这个兄弟罢了。日后回去只看望母亲,旁的事一概不管,也不放在心上了。”
魏四娘这次是真的将魏三娘的话放在了心上,从那以后,她从不将孩子们带回娘家,要么独自回府看望母亲,要么将母亲接到家中小住几日看望孩子们。
看到高氏或是亲自挤兑,或是撺掇着魏大郎挤兑自己后,魏四娘也浑然不在意,连根眉毛都不动一下。
纵是有时,她自己修养没到,暂时动了气,她也只记得魏若和自己说的,察觉到自己要动气时,也不要急躁,也不要生气自己没忍住动气的念头,而是坐在那里静静的等一会儿,让那个生气的念头过去。
如此几次之后,魏四娘虽还未能做到对魏四郎夫妇释怀,但她却开心了许多。
娘家的那些事也困扰不到她了。
魏若看到她眉眼间的郁色渐渐没了,就笑着对她道:“咱们女子在这世间本就要弱势一些。若是能遇到那真正对我们好的父母和兄弟,自是一件极幸运的事情。可若是遇不到的话,也很该想开一些,不要将那些因为我们是女子,就随意践踏我们的人放在心上才是。”
“是呀。”魏三娘也笑着说:“无论何时,将自己的家庭经营好,教养好儿女才是根本,旁的都是细枝末节罢了。”
魏四娘此时比之从前又开朗了许多,她见两个姐妹都来开解自己,就笑着道:“我之前去庙里时,听那庙里的僧人说了一句,做事要各安其位。当时我听不懂那话的意思,可现在也想明白了。我既已嫁出去了,那娘家的事就不与我相干了,若是兄弟和兄弟媳妇们好,我就多与他们来往些。若是不好的话,那我自是做好自己应尽的本分,孝敬好父母便罢了。”
“这才是正理。”魏若和魏三娘闻言都笑着道。
魏三娘和魏四娘走后,魏若颇为高兴了一会儿。
以往姐妹们还未出阁时,因为瑞阳侯夫人的关系,个个的生活都很是压抑。
当然她后来因有贵妃撑腰,倒比她们过的要畅快多了。
现下大家都出阁有了孩子了,这日子竟越过越有滋味了。
魏若在和老太君说话时,就说了自己的这番感悟。
老太君就笑着道:“可见只要心怀善心,肯踏实过日子,这日子总能过出来的。你那伯母也是个傻的。她以为凭着自己一时的优势就能压子侄们一辈子,却不知道她是会老的,子侄们也是根本压不住的。她当年若是肯对子侄们好一些,如今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老太君提起瑞阳侯夫人,魏若忍不住沉默。
当年在闺中时,只以为瑞阳侯夫人是座大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可自己经历的事情多了些,就发现自己以往之所以会有那样的认识,是因为彼时的世界太小了,除了皇宫就是瑞阳侯府。
等到当自己出嫁后,遇到的人越来越多,经历的事情也越老越多,再看瑞阳侯夫人,就觉得那真是一个又蠢又坏的妇人。
她和她的堂姐妹们都能走出来,也是一大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