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117
喔喔喔
天微微亮，农场的大公鸡变发出高亢响亮的叫声。
山脚下的汽车和帐篷里纷纷有了动静，大公鸡的打鸣声就是他们的起床铃。
远离电子设备和网络后，农场众人的生活习惯归于原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他们都会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也会沐浴傍晚最后一丝霞光。
李婶齐婶起床后开始做早饭，早餐一般是主食和咸菜，因为要干体力活，所以分量比较足，大伙儿吃饱了才好干活。
吃饭午饭以后，大伙儿上班的上班，下地的下地。
由于早晨时间紧张，农场并不为工人提供早餐，工人都是从家里吃过后过来农场干活，农场为工人提供午餐和晚餐。
工人都是附近村庄的，即使走过来也花费不了多长时间。施工队的队长家有辆电动三轮车，由他负责接送施工队队员们。
等房子建好以后，农场就可以通水通电，到时候农场也可以配上电动车，唐雪他们就可以骑车上班了。
唐雪和江誉的休息时间已经结束，正式回到种植基地继续上班，因此农场这边的事情都是周锦他们负责。
唐雪江誉唐朝三人只能在下班之后回来帮忙。
今天是施工队第一天进场，江誉有些不放心。起床后，就拉着周锦他们交代注意事项。万丈高楼平地起，地基必须得打好。
唐雪则不放心田里的事情，也拉着负责种地的李叔他们商量今天的工作。
“你们俩就安心去工作吧，我们肯定会把家里的工作做好的。”周锦代表大家说。
“那就辛苦各位了！”
“辛苦大家了。”
施工队过来的时候，他们正好准备出发上班。
江誉过去跟施工队队长打了个招呼后就走了。
“队长，他们这是去哪儿？”
看见江誉唐雪唐朝三人竟然顺着马路往东走，阿埑立即凑到队长身边问。
“人家都是有正经工作的人，当然是去上班，这三个人都是在东面的种植基地上班，看见那个女的没有，那是种植基地的专家，厉害着呢！”
说着，队长又对所有队员说：“你们在这里干活仔细点，这个农场的老板们可都不是普通人，别给我偷闲耍滑，都给我好好干，亏待不了你们。”
队员们纷纷点头。
“队长，你就放心吧，我们什么人你还不清楚。”队员甲。
“是啊，队长，人家老板开出这么好的条件请我们，我们怎么可能偷懒。”队员乙。
“放心吧，队长，我们保证把房子建得结结实实漂漂亮亮。”队员丙。
队长满意地点点头：“你们心里有数就好。”
来到堆放建筑材料的地方，施工队的队员们被三只高大威猛的大狗吓了一跳。
“呀，这里怎么还有三只大狗，吓我一跳。”
“咦，还真是，这三只狗见我们过来怎么不叫啊，你们看三只狗真神气。”
“它们是在这里看材料的吧，真厉害。”
施工队队长也看到了黑虎它们，队长早就听周锦他们交代过，这三只狗非常聪明，平时不会乱喊乱叫也不会乱咬人，让他们放心。
“行了，都别愣着了，搬东西干活！”
阿埑跟其他人一起开始搬材料，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扛起钢管，后来发现狗果然乖巧地蹲在一边，并没有任何动作，这才放心大胆的搬材料。
三只狗狗们不时在材料堆周围走来走去，像是在巡查自己的地盘。
“嘿，这三只也太神了，我家要是有一只，我就让它去放羊。”
队长听了嗤笑一声：“你想的倒是美，让狗放羊你干什么，在家睡觉？你知不知道这狗是什么品种，多少钱一只，以前是干什么的？”
“狗能有多贵，还能比本地神犬贵？”有名队员不服气，在他心里本地神犬那是最厉害最神圣的狗。
“那可说不定，先不说价格，就说培养它需要花的钱，说出去就能吓死你，你以为是一般的狗啊！人家末世前可是警犬，警犬懂不懂！”队长说。
“真的？难怪这么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太厉害了！”
众位队员看向三只狗狗的眼神充满敬畏和赞叹。
阿埑看着三只狗狗，心里咯噔一下，警犬！
但又安慰自己，警犬又怎么样，又不是警察，没事的，没事。
阿埑一边干活一边悄悄关注不远处马路上的动静。
周锦和华德龙偶尔会过来看看进度，李婶齐婶也会过来给工人送水，正常情况下，只有施工队的人自己在干活儿。
这也给了阿埑观察路面的机会。
看到有车辆经过，他会悄悄记在心里，如果能看清车牌，他也会把车牌号码记录下来。这其实真不费什么事，一点也不会影响手上的工作。
傍晚，唐雪他们下班回来了，最近基地的事情不多，下班比较准时，而且今天他们是开车回来的。
车是基地配给唐雪和江誉的，是一辆造型充满科技感的电动轿车，和基地专家组的配车造型很像。据说是最新研究开发的产品，搭载目前拥有最先进技术的电池，充电一次可以续航3000公里。
有了这辆车，再也不用担心通勤时间了。
“哇塞，哥，小雪姐，你们居然开了辆新车回来！”江晨好奇地在车身摸来摸去，又钻进车内去体验。
“是基地给我和江誉配的通勤车。”她说。
“种植基地对你们俩真好，上班还给配公车。”江晨羡慕了。
唐雪笑着说：“这是给我俩圆满完成殿后任务的奖励。”
江誉跟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能有这辆车主要是因为你，你给基地提交了两种新培育出来的适合本地环境的高产作物种子。”
“这你都知道？”
“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后勤部的副部长，怎么可能不知道。”
确实，她提交了两种经过改良的高产种子。其实很早之前她就已经开始培育，只不过一直在优化挑选阶段。这件事，专家组的其他成员也是知道的，毕竟她有事没事就往育种室钻。
改良种子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成功的，她花了三年时间，在空间水的加持下，才成功培育出来。一直到他们最后一批转移之前，她才成功获得改良成功的种子。
不管怎么说，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新车到来让农场众人激动了一阵子。
正在施工的工人们看见新车也纷纷咋舌，感叹这家农场的老板真厉害。
“那是当然了，你以为谁都能弄到这么大一块土地吗？现在全国人口都集中在西部，就算是荒地那也是寸土寸金，不是谁想搞就能搞到的。村里有些外地人和农场的人是一批过来的，村里的外地人只能被安置在村里，种的荒地也是属于集体的，农场的人就不一样了。”施工队队长和队员们分享着他打听来的关于农场的小道消息。
听着村民们的谈话，阿埑内心有些忐忑不安。他今天一直记录过往军车的数量和车牌号，看起来好像是做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他内心总觉得不安。
他开始后悔，昨天不应该会被金花生晃花了眼，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阿真，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农场的主人这么厉害，他更加紧张，干活的时候更加卖力，唯恐被看出问题。
“阿埑，你今天怎么不说话？”同村一位村民推了推阿埑的肩膀，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一直闷头干活，大家吹牛聊天的时候，他也一句话不说。平时大家一起吹牛的时候，阿埑可是输出最多的人之一。
“我……我今天有点不舒服。”阿埑有些焦躁不安，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是不是你老婆的病又范了？”队长听了后问。
阿埑点点头，随后把头低下去，不想让其他人看见他的脸色。
队员们都以为阿埑是因为老婆的病而烦心，所以才没心思吹牛，于是纷纷安慰他。
“哎，阿埑，你好好干，这次农场老板开的工资不错，等干完以后，你就有钱可以给老婆看病了。”队长拍拍阿埑的肩膀安慰他。
阿埑老婆有病，还是个麻烦的病，这件事施工队的人都知道。为了给他老婆治病，阿埑想尽办法，干活挣到的钱基本都给老婆买药了。他老婆的病就像一个无底洞，不管他怎么填也填不满。
但阿埑是有有心有意的男人，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给他老婆治病，不管再苦再累都一直帮她治。末世后医疗条件不好，基本都要吃药维持。有时候西药断货，就只能找本地医生只本地特有的药来维持。
正因为阿埑对他生病的老婆一直不离不弃，所以他在附近村民心中的口碑很好。只要提到阿埑，大家都夸赞他是个好汉子。
其实说到底也是可怜人！
“嗯，队长，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干。”
唐雪和江誉一起过来查看房子的进度。
看见唐雪过来，三只狗狗立刻亲热地迎上去，在她腿边转来转去。她蹲下身，在三只狗狗身上抚摸，一会儿摸摸这只，一会儿摸摸那只。
三只狗狗都非常享受她的抚摸，拼命将自己的脑袋往她面前挤。
她和狗狗们玩了一会儿，然后往房子走去。
三狗狗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一起走到房子边缘。
阿埑看见农场的两位老板过来，顿时精神紧绷起来。他不停地做着手上活儿，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他甚至不敢看向站在边缘的那两个人。
突然，一辆军车缓缓从远处驶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在意。这条路是往东的必经之路，经常有军车和基地物流车进进出出，农场的人已经习惯了。
这辆车在快要靠近农场时，却突然熄火了。
司机又试图打了好几次，没打着，只能下车查看情况。
她和江誉同时看到了停在半道上的军车。
“怎么回事儿？”
“可能是突然熄火了吧。”
“要不要过去看看？”
“走，去看看。”
两人朝路上的军车走去，三只狗狗也跟在他们身后。
“请问，需要帮忙吗？”
两名负责跟车的士兵看见他们顿时喜出望外。
“需要，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们多找几个人。”其中一名士兵说。
“好。”
江誉用手环通知周锦他们过来帮忙：“周哥，有辆车在马路上熄火了，你找几个人过来帮忙，多找点。”
房子这边，阿埑见两人走了，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眼光触及停在不远处的军车，又立即缩了回来。
等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悄悄抬头去看。
“阿杰队长！”突然周锦出现在房子边缘叫了施工队队长的名字。
正在观察不远处军车的阿埑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手一哆嗦，手上的钢筋瞬间脱手径直砸向地面。
“哎哟，哎哟！”
钢筋一下子砸在同伴脚面上，砸得那人疼得哇哇大叫，抱着右脚单脚跳了两下，随后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阿西，阿西，你没事吧？”
“阿西，你怎么样？”
施工队的队员们纷纷围过来，查看他的受伤情况。
周锦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叫了一声，引起这么大变故，连忙也上去查看。
周锦懂一些急救知识，他让阿西将手放开，让他查看一下脚的伤情。
“哎哟哟。”
“这样疼吗？”
“不疼。”
“这样呢？”
“也不疼。”
“那这里呢？”
“疼疼疼。”
周锦认真检查了下，说：“还好，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大伙儿听完松了口气。
队长转头看向阿埑，生气地说：“阿埑，做事要专心点，别再毛手毛脚的，这次幸好没事，要是有事看你怎么办。”
阿埑红着脸道歉：“阿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一时手滑才掉下去。”
阿西没说什么，只是摆摆手。
周锦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我也有错，可能是我突然喊了一声吓到他了。”
队长没好气地说：“又不是个小姑娘，这也能吓道？说到底还是心不在焉，你这样很危险，干活不专心，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你让你老婆儿子怎么办？”
阿埑惭愧地低下头：“我知道错了队长，我下次一定改。”
队长指着阿埑点了点：“你最好说到做到。”
教训完阿埑，队长才会周锦说：“找我是有事儿吗？”
周锦：“是，有辆车坏在那边，想找几个人帮忙推一下车，你看能不能请大伙儿帮帮忙。”
队长：“我当是什么事儿，当然没问题，走，大伙儿放下手里活儿，先去帮忙推车。”
除了受伤需要休息的阿西，施工队的队员们全部都过去帮忙推车，阿埑也在其中。
越靠近车子，阿埑心跳得越快。
砰、砰、砰。
他听从安排站在车尾部。
眼前是一辆深绿色轻型卡车，卡车车厢上遮盖着同款深绿色的帆布。车厢两边遮挡的非常严实，尾部帆布不够长，留有缝隙。
阿埑小心翼翼地抬头，偷偷往车厢里瞄。他不敢一直盯着车厢里看，而是装作跟同伴聊天，一边聊天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观察车厢里的东西。
他以为他做的很小心，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悄悄落在一个人眼里。
“听我的口令，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推！”
“一，二，三，推！”
“一，二，三，推！”
试了好几次，大家一起用力，将车缓缓推动起来。过了一会儿，车上的驾驶员终于重新点火成功。
“成功了，成功了！”
“终于成功了。”
看见车子成功启动，跟着的战士们纷纷露出笑容。
“真是太感谢各位了，谢谢大家。”
“不用客气，应该的。”
“就是，搭把手的事。”
战士们有任务在身，车子重新启动以后，就上车走了。
临走之前，郑重地给大伙儿敬了个礼。即将成为军人一员的江晨，激动地也给人家回了礼，别说，敬礼的样子有模有样，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军车走了，大伙儿往回走。
唐雪落在人群最后，眼神落在前方阿埑身上，若有所思。
江誉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走过来问：“怎么了？”
她收回一直盯着阿埑的眼神，眨眨眼睛，想了想说：“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总感觉有个人不对劲。”
其实并不怪她多想，前几天半夜刚发生过那件事，让她不由自主地产生联想。
“谁？”
江誉抬头，眼神扫描走在前面的那群人。
“就是那个腰上扎了个红色腰带的男人。”
江誉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走吧，先回去。”
“好。”
经过房子的时候，江誉故意找了个话题跟队长阿杰聊了起来，顺便不着痕迹地扫了几眼阿埑。
突然，江誉指着阿埑喊：“哎，你。”
阿埑抬头看向江誉，眼神对撞的瞬间，阿埑哆嗦了一下，手上提着的铁锨差点又掉了。
“你小心一点，刚刚差点踩到水平仪。”
阿埑低头一瞧，果然脚边有一个水平仪，差一点就踩上了。
“阿埑，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跟丢了魂似的。”队长真的有些怒了。
“对不起队长，对不起。”阿埑连连道歉。
推车耽搁了一会儿，时间也不早了，李婶齐婶她们已经将晚餐做好，正好送了过来。帮农场种地的几个人也一起过来了，他们都是本地人，一起吃饭更加自在。
“今天时间也差不多了，让大家过来吃完饭吧，吃完后早点回家休息。”江誉说。
“好，”队长转身大喊：“收工，过来吃饭啦。”
“行，那你们吃，我先走了。”
“好的好的。”
江誉笑着转身，微笑慢慢收敛，直到消失不见。
农场这边也准备开饭，每个人的饭菜已经分配好，大伙儿像往常一样，端着各自的碗围成一圈吃饭。
见江誉回来，唐雪连忙招手。
“这边。”
唐雪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连饭碗和筷子都已经帮他准备好。
农场众人见这一幕都精神一振，手上全部停止了动作，整个画面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江晨见状忍不住老泪纵横，心里不断欢呼雀跃，他哥是不是要转正了？
唐雪没有察觉到农场众人的异样，依旧招呼江誉过来坐。
江誉刚坐下，她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江誉微微颔首：“确实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一直关注着两人互动的农场众人异口同声问。
他们两人这才发现农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
“你们干嘛？”她问。
“哎呀，别管我们干嘛，先说说到底什么不对劲？”急性子的江晨问。
“小声点！”江誉抬眼看了看房子那边。
“房子不对劲？他们偷工减料了？”江晨顺势联想。
唐雪摇摇手，低声说：“不是，是我发现有个人不对劲，你哥过去查看，也发现不对劲。”
江誉：“那个人似乎特别紧张，我故意找个理由叫他，他紧张得更厉害，眼神不敢跟我对视，像是很怕我的样子。根据他们队长的说法，他今天一天都不在状态，可能是因为他老婆旧病复发了，但我感觉不像，倒像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是哪一个？”华德龙问。
农场的人只有周锦、华德龙和送饭的李婶齐婶，跟那群人接触比较多。
“就是一个腰上帮着红色腰带的男人，叫阿埑。”
“是他啊！”周锦突然说：“他确实有些紧张，今天我过去叫人推车的时候，他正好在盯着路上的车看，没看见我，我喊了一声他们队长，把他吓地扔了手上的钢管，结果把他一个同伴的脚给砸伤了。”
“你回来找我拿药，就是给那个脚砸伤的人用的？”坐在一旁的石苗问。
“对的，那时候我还再想，这个本地人胆子怎么比针眼还小。”周锦说。
“那现在怎么办？”
“我联系段博宇试试，看看他怎么说。”
江誉顾不上吃饭，用手环联系上段博宇，将这个可以情况告诉他。
晚饭之后，天色也渐渐暗下来，施工队和过来种地的人一起收工回家。
一直到回到自己家，阿埑提着的心才放肚子里。
他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到了杯茶，咕嘟咕嘟大口喝下。一连喝了三杯，这才觉得缓过劲来。
他本来就是个性格老实的农村，偶尔跟着施工队干点活儿，赚得都是辛苦血汗钱。第一次赚这么不明不白的钱，着实有点提醒吊胆。
他从家里找出一张纸，好不容易又找出一个铅笔头，把今天记录下的数据写下来。
军车一共来往多少辆，车牌号有哪些。
写完一个车牌号，再写第二个车牌号时，他的手顿了顿，不知为什么，没有再继续写下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没有再继续写。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他赶紧把写着资料的纸收起来。
打开门一看，是阿真。
阿真一进门就亲热地揽住阿埑的肩膀，热情地说：“我的兄弟，你可算回来了，今天的成果怎么样，都记下来了吗？”
“你快别说了，都吓死我了，跟做贼一样。”阿埑忍不住向阿真抱怨。
“没事儿，一回生二回熟，多做几次就好了，先说说今天有没有记录？”
犹豫了一会儿，阿埑说：“记了，但是，你真的确定这没问题？我怎么总感觉不太好。”
“哎呀，就你最墨迹，能有什么不好的，又没偷又没抢，你就别担心了，我是你亲哥哥，还能害你不成，你快把你记的东西给我看看。”
阿埑犹豫不决，不知道应该给还是不应该给。
“阿埑，你昨天可是拿了定金的，要是反悔，事情可不会这么容易结束，当心那帮人过来找你。”阿真威胁道。
“什么？找我……找我干什么，我把东西还给你还不行吗？”阿埑大惊失色地喊。
“哼！当然不行了，人家的东西是说拿就拿，说还就还的吗？你拿了人家东西却又反悔，你就不怕人家报复你，你不怕不要紧，你想想你老婆和儿子。”
阿埑听完悔恨地直拽头发，他恨自己昨天为什么没经受得住诱惑，拿了那个要命的金花生。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还是老老实实做吧，等赚一笔钱以后，说不定人家就不用记录了，到时候关系自然就断了，你信我，我是你亲哥哥，你还不信我？”
“真的？”阿埑抬起头看向阿真，眼神里带着一丝希望。
“当然是真的。”
没办法，已经上了贼船下不去了，阿埑只好将刚刚写的纸条拿出来，递给哥哥阿真。
阿真惊喜地接过纸条，当看到纸条上的字时，忍不住皱起眉头。
“车牌号就记住了一个？”阿真一脸怀疑地问。
阿埑刚想说还有，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就一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记性不好，我又要干活又要记东西，哪里记得住。车子开得又快，还没等我看清楚车牌呢，就已经过去了。”
阿真将信将疑地点头。
“行，那我先走了，你明天继续啊，最好多记几个车牌号码。”
“知道啦！”
阿真这才满意地带着纸条走了。
阿真走后，阿埑瘫坐在地上，烦躁地挠着自己头。
现在只希望事情真能像哥哥说的那样，过一段时间就自然断掉。
晚上阿埑帮老婆清理完个人卫生后，刚想上床睡觉，手环突然响了起来，是村长阿康的电话。
“喂，村长。”
“阿康，你现在到我家来一趟，我有点事情找你。”
“村长，这么晚了什么事儿，能不能明天再说。”
“现在有一项关于重症患者补贴的政策，我看了下，你老婆符合政策要求，申请资料必须在今晚十二点之前交上去，所以你现在最好来一趟。”
听了阿康的话，阿埑也没多想，跟老婆交代一声就去了阿康家。
这一去，一直到半夜才回来。
阿埑老婆睡得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往床上爬。
“回来了？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阿埑的声音有些沙哑。
“办好了就好，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工。”
“嗯。”
阿埑将冰冷的身体往被子里缩了又缩，用被子紧紧将自己裹住。即便如此，他的心依旧是拔凉拔凉的，怎么捂也捂不热。
早晨，天刚亮，村子里陆续有人起床。
阿真难得起了大早，拿起扬鞭出门放羊。
走在村里，不少人看见阿真出门放羊，都开玩笑地说：“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这么早起来，还出去放羊？”
阿真嬉皮笑脸地说：“我就不能勤快一回？”
“能，能，能，怎么不能，你要是天天这么勤快才好。”
阿真一边村里早起的人打招呼，一边赶着羊往村外走。
等他放羊回来的时候，脸上更是红光满面，喜气洋洋。
村里人见了打趣道：“怎么这么高兴，干嘛，出去一趟捡到钱啦？”
他洋洋得意地说：“哼，你们不懂，比捡钱还要高兴。”
“来来来，跟我们说说，什么事能比捡钱更高兴？”
“嗯……”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众人的胃口，“就不告诉你们！”
“X，这无赖！”
村里人统统一哄而散，不再理他。
阿埑今天则继续跟着施工队一起到农场做工，不过今天的状态比昨天还要差，双眼无神，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阿埑，你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干，不能干就走。”队长怒斥道。
阿埑顿时惊醒：“能干，能干，我一定好好干。”
说完立马打起精神投入到工作中。
队长气得直摇头，却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嘱咐其他人多看着他点，别再出什么差错。谁料这一天，阿埑干活比谁都认真，一点差错都没出，一点小差都没开，一直非常认真的干活。
等到吃晚餐的时候，周锦跟着李婶齐婶他们过来一起给工人们放饭。
在给大家发饭的时候，阿埑和周锦的目光对视了一眼。
周锦冲他微微点头，阿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周锦接过阿埑的饭盒，打了一份饭，然后递给他。
阿埑双手接过，趁着大伙儿不注意，将一张藏在盒饭底部的纸条塞进了腰带里。
今天一天阿埑都在认真干活，没有去数军车，也没有记车牌号。因为以后不用他记了，每天都会有人提供数据给他。
回去以后，他只需要将纸条上的内容重新抄一遍交给阿真就行。
至于其实事情，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他终于可以安静地赚钱养家，给老婆看病，给儿子将来娶媳妇。
虽然昨晚吓得一夜没睡好，但这一刻，他觉得身心无比轻松。
有时候，有些秘密背在身上真得比山还重。
回到家后，阿埑将字条上的字抄到另一张纸条上，再将周锦给他的字条扔进火灶销毁。
之后，就等着阿真再次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