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89
培训小队今天的目的地是距离白塔镇20分钟路程的夏西村。唐雪带着学员们刚出发五分钟，就看见南方天空中泛起大片顶白底黑的云，中间还隐约有红色出现。
雷声阵阵带着闪电，风也跟着大了起来。
“老师，好像要下雨了。”负责开车的男学员陈建说。
坐在车斗第一个位置的唐雪，抬头看了眼不远处不断翻滚的云，红、白、黑三色交杂的云。
不好！有冰雹！
现在调头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前面路边有人家，我们过去借个地方躲一下，快！”
“好。”
没等他们到达那处人家，雨滴就已经大滴大滴落下，其中还夹杂着黄豆大的冰雹。
“哎呀，啥呀这是。”
“是冰雹，快，快开，加快速度。”
“好痛。”
冰雹打在头上脸上，砸得脸生疼。一群人被突如其来的冰雹砸得手忙脚乱。好在离房子已经不远，两辆电动车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这处房屋是两栋连在一起的二层小楼，建在两条路的交叉口旁，面朝主路。主路左右两边各有一条交叉路，顺着交叉路进去会看见两条建成一条直线的村庄。
这两栋房子住着两户人家，一户姓金，一户姓李。因为房子面朝主路，因此末世前两家人是以开小店铺为生。姓金的这户开小超市，姓李的这户则是粮油店，顺带卖些自制面条和大饼。
客户大多是住在附近村庄上的人和来往路人。
一群人冲进去的是路口第一家，因为他家的门开着，房子外还有一男一女正在忙活着。
他们一行二十一个人冲进人家家里，把那家人吓了一跳。男女主人拿着斧头和铁锨警惕地看着他们这群突然冲到家里的陌生人。从里面屋子也走出来一个微微驼背的老太太，老人手里同样拿着一把菜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是准备去夏西村的，但是刚刚突然下起了冰雹，路上没有其他躲雨的地方，看到你家门开着，我们就直接冲进来了。”
“大哥，让我们躲一下吧，等雨和冰雹停了我们就走，这是我们的工作证，你可以看看。”
“是啊是啊，让我们躲一下吧。”
男主人在查看了唐雪和其他几个人的工作证后，神情放松下来，把手上的斧头放下。
“那你们不要乱走，就在这间屋子里。”男人板着脸说，虽然态度仍有些戒备，但至少没有把他们赶出去。
“哎呀，坏了！”女主人猛然想起什么，大叫着冲出门去。
“啊。”刚出门就发出一声惨叫。
“别出去！”男主人脸色一变追了上去。
男主人冲出去一把将女主人拉回来，但是已经晚了，女主人被一颗鸡蛋大的冰雹砸伤了额头，当即鼓起一个大包。
就这一会儿功夫，外面的冰雹又变大了，起初只有黄豆大，现在有的蚕豆大，有的鸡蛋大，最大的有拳头那么大，这时候要是没有任何防护站在外面，被砸死都有可能。
屋顶的瓦片和屋外破损的铁皮棚子都被砸得噼里啪啦响。
女主人被男主人拉回屋子，似乎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神情呆滞，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额头上的疼痛。
“我的菜啊，我的菜！啊啊啊啊啊啊……”女人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眼泪止不住地滑落，泪如雨下，哭声里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悲伤。站在周围的唐雪和学员们听了都忍不住鼻头发酸。
男主人同样伤心，两人相拥着坐在地上，他将女人环抱在自己胸前，抬头抚摸她的头。
“好了，好了，不哭了，大不了再重新种，别哭了，哭坏身子不值得。”
反到是老人情绪平静很多，也许是因为经历过太多磨难，面对失望时才能这么淡然。
老人跟着儿子一起安慰痛哭的儿媳妇。
“秀芹啊，听妈说……”
刚刚男女主人正在抢救种在房子周围的作物。现在除了官方组织统一种地之外，还也有不少居民会在自己住处周围种上一些蔬菜，而官方也很鼓励居民这样做。
这家女主人就在房子周围的自家菜地上种了一些蔬菜，好些都已经长出一尺多高。女主人对菜地里长出来的菜，宝贝得不得了，每天起早贪黑，小心翼翼地打理，唯恐有一点闪失。
看着菜地里的菜一天天长大，涨势特别好，一家人不知道有多高兴。
而现在，一场冰雹将整片菜地里的菜砸得七零八落、东倒西歪。刚下冰雹那会儿，两口子帮着抢救，想用塑料布将菜地护住，但后续冰雹太大，即使搭塑料棚也挡不住。
看到地上砸落的一颗颗冰雹，唐雪的心也跌倒谷底。
春播种下的农作物，经历这场冰雹也不知还能剩下多少。
农场和基地的种植房也不知道能不能抗住。
太难了，想活下去真的太难了。
等一切平静下来，唐雪和学员们才走出房子。
门外本就半塌的铁皮棚子这些彻底塌了，只有和房子相连的部分还好好的。他们的两辆电动车也被压在铁皮棚下。
男学员们一起把棚子掀开，将车推出来。
主人家的菜地里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冰雹铺了满地，作物基本都被冰雹压在下面。
不远处的农田里情况也差不多。
唐雪站在马路上看到远处村庄里几个人跑出来查看情况，隔着老远，她都能听到他们凄惨的哭喊声。
“唐老师，我们现在怎么办？”有学员们。
“走，回去！”
她当机立断带着学员们往回赶，必须回去帮忙救灾，还要尽快弄清楚各村落的损失情况，尽快安排补种，否则极有可能完不成官方下达的产量任务。
路上遍地是冰雹，开车不太好走，学员只能慢吞吞往回开。
一路上见到的，有被冰雹砸坏的房屋，砸断的树木，砸坏的电力设施，还有因来不急躲避被冰雹砸伤的人。
回到镇上，唐雪被叫去开会，学员们自觉投入的救灾当中。
看到她没事，贺彬松了口气。
“你没事就好，我还担心你找不到地方躲，幸好没事儿，要不然我可没法向江誉交代哈。”
紧急会议召开的同时，各乡镇各村的损失情况也在快速统计当中。
当她看到统计报告的时候，微微松了口气。
不幸中的万幸，在这场雹灾当中，并不是整个北山区都受灾严重。整个北山区受灾最严重的是隔壁上河镇，其次就是白塔镇，其他地区受灾较轻或者没有受灾。
白塔镇的受灾情况也统计出来了，大面积农田被冰雹破坏，作物损失惨重。房屋受损二百零三间，人员轻伤278人，重伤2人。
重伤的2人是因为下冰雹的时候无处躲避，就直接躲在了树下，结果被雷电……
春播工作功亏一篑，任谁知道这样的结果都会备受打击，整间会议室士气低迷。
“好了，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必须尽快组织人力物力进行补种，下面我把任务分配一下……”
秦月快速重整士气，将大家从失落的情绪中拉出来。
“上级为了帮助我们快速完成补种任务，已经增派支援过来，另外驻军救援队也即将抵达，大家先安置受灾群众，受损房屋能救援队过来后再修缮。”
任务下达后，所有参会人员立即开始工作。
一直在人前展现超强工作能力的秦月，在会议结束后忍不住抬起双手按压抽痛的额头。已经连续超负荷工作超过一周，铁人也禁不住。
唐雪从自己随身小包包里掏出一个茶包，给秦月泡了一杯茶。
“感觉怎么样？先喝点水吧。”
秦月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清爽淡香，入口回甘。
“好茶。”秦月眼神发亮，连续喝了几口。
“身体时革命的本钱，你也要注意休息才行，你看你的眼睛，红得都快跟兔子一样。”她用手指隔空点了点秦月的眼睛。
也许是心里作用，听她说完，秦月不由自主地揉揉眼睛，好像是很不舒服。
“没办法，时间紧任务重，一年估计也就这两三个月适合种地，上面就指望这两三个月能收获一批存粮，来缓解粮荒，要是完不成任务，将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得饿死。”秦月说。
民以食为天，如果没有粮食，势必会引起极大的恐慌，所产生的后果也非常可怕。在有粮的情况下，即使粮不多，只要人不会饿死，大家就会有所顾忌，才会遵守官方划下的红线。
一旦没粮，反正都要饿死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不如拼死一搏，说不能还能活下去。
所以归根结底，维持社会稳定的首要条件，就是官方手里得有粮。
但种地这件事，从古至今，都是靠老天爷赏饭吃。
风调雨顺，自然是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一旦，老天爷不赏脸，饥荒严重，那必定是饿殍满道。
“北山已经缺粮到这种程度了吗？如果春播收获不了，就会有很多人饿死。”唐雪不解地问。
不应该啊，虽然她不知道官方现在手上有多少存粮，但是北山有种植基地、大规模的白蝌蚪养殖中心、还有不少其他养殖产业，不至于缺粮到要饿死的程度吧？
秦月顿了顿说：“目前是没到这种程度，但再过不久就到了。”
“什么意思？”
秦月意味深长道：“你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迁回主城区的消息吗？”
唐雪心中一惊。
为什么不迁回主城区？她当然知道啊！
原来如此，马上就要接收大量人口，难怪官方这么急切地想要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