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堰。
余遥下定决心了, 今晚一定要把方堰办了,要不然想着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在外面晃荡、乱跑,被人注视着, 爱慕着,寻着机会接近他,要跟他在一起,她怕是最近几天都要失眠。
以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被宁悠一提醒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致命的事。
方堰她是放心的,绝对不会有二心, 但他对别人没心思, 别人可以对他有心思啊。
谈生意的时候给他灌醉,或者在他吃的喝的里面下.药, 就像江明溪干的破事一样怎么办?
有江明溪这个前车之鉴在,怎么都放心不下。
而且过几天就没有理由接送他了, 因为家里搬进方家老宅附近,她不用送爸妈每天来回跑,自然也不好去接送方堰回老宅。
太往他跟前凑显得自己没脸没皮,所以这两天一定要把事办了。
余遥刚张了嘴, 就听到方堰问。
“你要看吗?”
方堰有时候是摸不准她的,因为余遥性子爽朗直率, 说风就是雨,很多想法都是临时的,没有前奏和预兆, 就像现在, 突然问他伤怎么样, 强调他伤没有好。
是想给他上药?还是等伤好等太久了, 不想等了, 借着查看和擦药的理由……
她起变化是从手机铃声响起开始的,她们几个互相打眼色的行为他也看到了,料想七八成是些相关的。
方堰目光落在她身上,想了想,伸出手,去拉自己的衣服,先是风衣,然后是衬衫。
扣子一直解到肚腹位置才停下,扯开衣物,露出青紫给她看。
余遥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蓦地一紧。
她还在开车,不能回头,但是从内后视镜里能看到。
这是她的习惯,不止一次这么做,方堰知道,也瞧见了她骤然紧绷的身子。
“还有点痕迹,不过已经不疼了。”他将脑袋斜着靠在椅背上,“不用再上药了。”
顿了顿又道:“再上一天也行,明天就该全好了。”
余遥长长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上药就好,正好她家里有,经常练拳,跌打损伤药常备。
余遥刚准备说去她家,帮他擦药,就听到方堰继续道:“我带了药,你要帮我上吗?”
余遥:“……”
她一时不知道该吐槽方堰这个小天使不体贴了好,还是该说他细心好,连药都带了,让她的借口瞬间没了用武之地。
余遥迟疑片刻,只能口头叮嘱,“艳艳,你这个伤不能给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看,平时在外面要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不能乱吃乱喝别人的东西,到陌生地方一定要带保镖和信得过的人,不能一个人去,多防着点别人,有事就给我消息,我绝对会去救你,不要闷声想着一个人解决,有些事一个人是没办法解决的知道吗?”
方堰依着椅背,虽然不太清楚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吩咐,不过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我记下了。”
他这么听话,余遥一肚子的郁闷稍微消了消,“那就这样说好了,有事绝对绝对要联系我。”
“嗯。”方堰没有半点意见。
余遥那股子劲儿下去了,后知后觉才察觉出毛病。
“我是不是废话太多了?”
这些事方堰能不知道吗?他又不是小孩子,还遭过殃,心里肯定比她还清楚。
方堰摇了摇头,“不是废话,很实用。”
他也太捧场了。
余遥最后最后的那点意见都没了,拐了方向朝方堰的公寓而去。
今天是不行了,下次吧,只要俩人还是男女朋友,迟早会有机会的。
余遥打定主意后紧赶慢赶,很快到了他家公寓下,车子停稳,方堰解了安全带,但是没有动,还稳稳坐着。
余遥疑惑朝他看去。
车里的灯关了,很暗,方堰半隐在阴影里,一双漂亮的眼眸阗黑阗黑。
“不帮我上药了吗?”
余遥:“……”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深夜的凌晨一点出头,方堰一身药味离开,余遥往回开的时候,车里也一股子冰凉的消肿药香。
并不难闻,不过余遥还是开窗散了散味,倒不是散药味,是她想抽根烟冷静冷静。
感觉她好像一遇到方堰的事就容易冲动,说把他拐回家就拐回家,都没有考虑过他的意见,也没有想过时机。
才交往多少天啊,俩人的进展已经是神速了,不能再快了,再快会出问题的。
不是方堰接受不了,就是她兽性大发。
余遥将烟摁灭,到家后刚往床上一趴,有人给她发了消息。
先是何穗和陆雪,说他俩一走没意思了,也跟着走了。
宁悠的意思,她本来搞这场聚会就是为了感谢帮她出头的事,明着说还有出院值得庆祝,其实早就出院了,所以就是请她。
她一走就散了。
余遥来之前就知道,这也是她先前犹犹豫豫想走又没走的原因,方堰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再加上宁悠自己出的主意,她才顺理成章离开,不算薄宁悠面子。
余遥继续看手机消息。
宁悠是个老司机,知道大家会喝酒,提前有准备,带了司机来,一一送了她们,比她还早到家。
因为她给方堰擦药花了很长的时间,动作轻柔又慢,边擦边看方堰搁在中控台上的手,本来在把玩匣子里的围巾,忽而捏紧,忽而又松开,再捏紧,再松开,反反复复。
一开始没有经验,每次都是全神贯注,顾不得别的,次数一多,渐渐善于发现的眼睛作祟,又叫她看到了很多美丽。
余遥边分神,边点开其它消息,宁悠建的临时小群里也有新信息。
【国家一级鱼塘:@樱桃小完犊子:怎么样?拐回家了没有?】
【樱桃小完犊子:没有,他自己带药了。】
【国家一级鱼塘:……】
宁悠都无语了。
半天说不出话来,其他人也是一愣一愣的。
【樱桃打完犊子:天公不作美啊。】
【打酱油的:你怎么没手一抖,丢窗外去啊?】
【樱桃小完犊子:……】
这家伙怎么不早说?
现在讲什么都晚了。
【国家一级鱼塘:下次吧,失败是成功之母,下次就有经验了。】
余遥:“……”
她刚想说上两句,铃声一响,又有人给她发了消息。
是熟悉的头像。
【春暖花开:蛋黄酥吃完了吗?】
余遥眨了眨眼。
【樱桃小完犊子:快吃完了。】
【春暖花开:明天来接我,我让那个人再送一点。】
【樱桃小完犊子:好。】
对面发了个晚安后没消息了。
余遥盯着那两个字,多看了一会儿才回过去‘晚安’俩字。
不知道为什么,略微糟糕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她起身去洗洗刷刷,把从酒吧带回来的气味去掉才上床去睡。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的时候余遥还赖着不想起,实在是昨天太晚了,回来一点二十,聊聊天再洗一洗最少一点四十多,八点半的闹钟,才睡了六个多小时,余遥没理,调了个九点的又继续睡。
一觉到闹钟再次响起才火燎火燎爬起来,匆匆刷了牙,洗了脸才发现方堰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微*上也有消息。
余遥本来打算打回去的,看到微*上的消息才顿住。
【春暖花开:我今天有点事,你不用来接我了,蛋黄酥我明天给你。】
【春暖花开:晚上也不用来接我了,我一时半会儿处理不了。】
余遥扁了扁嘴。
【樱桃小完犊子:好吧,我明天再去找你。】
不用接他,余遥动作都慢了很多,下楼后吃了早餐,十几分钟到健身房。
上了几个小时的班,中午刚下班果然被爸妈拉了壮丁,让她去搬家。
余遥没有推辞,先去老宅拉了满满一车东西,送去别墅区时,这次已经不用再报方老爷子的名头,直接报她爸妈的、自己的就能进。
新家考虑到要去学艺的原因,离方家很近很近,就隔了一户人家。
许久没有住人,再加上线路老化,一用大功率的电器就跳闸,爸妈让她拉着线去方家先借着点,过几天找人修一修。
余遥到了那边才知道方堰没有回老宅,悄摸着跟方老爷子打听,方老爷子也不知道,而且今天不是方堰生日,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是生意上的事吗?
余遥打开手机,看了看电话打来的具体时间,是在将近九点的时候,平时这个点她已经到方堰家了,要不是今天起晚了,方堰就放她鸽子了。
什么事那么紧急,需要放她鸽子?
集团的事也要先去集团啊,那不还是需要她接送吗?
为什么不让她去了?
生气了吗?
因为她没有按照约定时间接他?
平时那个点人都到了,今天还没有信,失约所以生气了?
他不是那种人吧,平时接他也有早有晚,从来没说过什么啊。
余遥沉思片刻,有些不放心,帮爸妈来回跑了两趟,又接了电之后空出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没有用来吃饭也没有急着去健身房,先去了新中大厦。
一路小跑到了方堰家门口,喊了几声,也摁了门铃,没有人回应。
没有在吗?
余遥打他电话也不接,更让人放心不下了。
她思虑一霎,直接输入密码进去,方堰家里客厅位置和门口都有监控器,会把她干了什么,做了什么事都录的清清楚楚,她只要时刻在监控底下,别做什么令人误会的事就好。
主要感觉有点不对劲,必须确认一下,要不然心里不安。
余遥踏入后先关了门,没有换鞋,直接朝客厅深处走去。
每次来方堰都不让换,也没准备她的拖鞋,加上他自己说的,家里有好几个扫地机器人,清扫很方便,不需要换。
也不是一次两次,余遥没当回事,自然地行在客厅。
右边卧室,左边厨房,她先看到的是厨房,台面很乱,方堰应该是做饭了,因为事太急没来得及收拾就走了?
余遥凑近才发现不是没来得及收拾,是干脆只做到一半,砧板上有面团子,紫薯团子,和肉松,还有咸鸭蛋黄,鸭蛋青另外用一个大碗装着。
余遥:“……”
她不傻,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做蛋黄酥的材料,所以送给她的蛋黄酥,没有假他人的手,是他自己做的?
他怎么这么厉害?
余遥矮下身子,蹲在垃圾桶旁,本意是想拨开最上面的塑料袋,看一看底下的鸭蛋壳,不经意朝地上一瞥,才发现地毯是歪的,地上有水,已经被毯子吸干净,毛毡毯整个都是湿透的状态,旁边还有几滴血。
???
方堰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