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余遥抠抠弄弄, 把所有杂物捞上来,终于找到了那个小巧精致、镶满了钻的小夹子。
一根指头那么大点,很难想象它这么贵, 八十多万,比她座下的车足足贵了一半,可以买两个。
方堰心怎么那么大,随手乱丢。
余遥将他的小夹子卡在自己的衣领处,怕搁在车上被人偷了。她现在开的这辆是旧大白,钥匙还是老式的, 传说中一根钢丝就能撬走的那种。
虽然不认为小偷识货, 能分辨得出来这东西贵贱,怕对方瞧着好看顺走。
还有方堰的领带和围巾, 都不便宜,比小夹子差远了, 领带和围巾余遥没拿,就戴了个小夹子。
别说,这东西往身上一夹,想着它的价格, 再想想往日大家吹捧的,手表三五十万, 皮鞋十几万,包包三十多万,突然觉得都是小意思。
小巫见大巫。
胸莫名挺了起来, 自信心也突然爆棚。
所以说高定原来买的不是质量和好看, 是这股子从心底发出的自信和优越感啊。
多戴几天还不膨胀上天去啊, 明天就还给方堰。
余遥一边往回开, 一边想起一件事。
方堰围巾和领带都没拿, 那唇上和脖间的伤岂不是明晃晃被他的员工和管理们看见?
知道的以为他交了女朋友,女朋友性烈咬的,不知道的怕是会胡思乱想,比如方大老板为了生意,寻了个比自己还厉害的金主,被金主折腾的。
那些伤确实有些夸张,余遥到现在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就弄成了那样。
那时候只觉得时间过的好快,完全沉浸其中,目之所及都是方堰,和那一抹抵得上世间万般色彩的红。
余瑶能记一辈子。
她那日在环山赛道下,跟方堰说的择偶标准只是六成,其实那会儿觉得是十成,见了方堰之后才恍然是六成,因为方堰满足了她十二成。
她想象中的对象只有六成戳她,方堰戳了她十二成。
大大超乎了她的预期和遐想,就好像有一部分受限于她的见识和眼界,觉得六成、那时是十成,已经完美达到她期望中的那样,结果方堰超出她的见解外,更符合她的审美和联想。
她想不心动沦陷都难。
方堰就是她的美人关啊,渡不过去的那种。
余遥叹息一声,深踩油门扬长而去。
*
鼎立最顶层,秘书长像往日一样,将整理好的文件抱在怀里,预估着老板来的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打开办公室的门,去电梯口迎接老板,好跟老板汇报一下接下来的预约和安排。
她刚站过去没多久,果然听到叮的一声,有一道修长高挺、如松如竹的身影从电梯里走出来。
秘书长连忙跟上,打开文件,头埋进里面一一汇报。
“方董,华瑞负责人说过两天就走,希望能在这两天内和您约见一面,谈谈合作。”
说‘希望’不太对,对方应该是态度十分拽狂的威胁,不见立刻就走,她们好说歹说才勉强争取了两天时间。
“明天下午您没有安排,下午三点和对方会见,您觉得怎么样?”
方堰轻轻‘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声音好像有一点点的哑。
生病的原因?
她这个老板一直都是工作狂,平时基本都待在集团很少回去,昨天一整天因病推掉所有安排,最近也经常休息,回家次数变多,来集团的时间反而变少,有点不像他。
是这两天身体都不太好吗?
可看着又不像,明明很有精神啊,甚至她有一种心情比以前轻松的感觉。
以前犯了什么错,会被用最温和又最不容置疑的声音指责,最近咖啡洒了,不小心糊了资料他都没有生气,只让重新打印一份。
脾气本来就好,变得更好更有耐心了?
感觉很奇妙。
身为一个职业人,秘书长很快收敛了不该有的想法,继续认真专业地汇报。
“上次您让打听的明盛烂尾楼的事已经打听好了,据说开发商被人设计,把用来开发的钱拿去赌了,现在钱没了,明盛也烂了好几年,这个位置挺好的,在市中心,下面是商场,上面是公寓和住宅,都烂了。”
“下面商场不卖,都在开发商手里,楼上公寓和住宅听说被本地一个房租大户买去了五分之一,现在烂成这样,那家人经常带着业主去闹,一点用都没有,没有专业的人带头。”
方堰脚步微顿,回头将这份资料接过去,拿在手里看。
他举起胳膊时袖子短了一些,露出手腕上的红痕和咬痕。
红痕像是玩了什么不友好的游戏,被勒出来的一样。
咬痕看着也不像纯粹的伤害,还有些诡异的、类似于吸口允过后的青紫。
???
秘书长眨了眨眼,感觉自己看错了。
“这个项目如果我们接手的话,你觉得怎么做才能把利益最大化?”方堰边看文件边问她。
秘书长微愣,“我们接手?”
她蹙眉,“如果以我个人来讲的话,已经烂成这样,就是烫手的山芋,没必要接,就算接手也没多少利润。”
做生意都是为了钱,没钱还要费力盘活的买卖,没人肯做,老板是个精明人,怎么突然糊涂了?
“如果我非要做呢?”方堰态度坚决。
秘书长怔住。
老板果然有点不对劲。
不仅是身上,还有行为,太不像他了,就好像从一个精致的、无什么感情,冷冰冰似一个被人供奉高堂的神明,下凡变成了人一样,开始考虑因亲情或者别的羁绊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他平时绝对不会干的。
老板毕竟是商人,在做生意上几乎可以称得上冷血无情,以利益最大。
所以才说他变了。
秘书长敛了敛心思,在认真思考老板的话。
她只是个秘书,就算老板做傻事她也要递工具出主意,更何况只是接手一个利益不大的买卖。
“我已经盘查过开发商名下的资产,楼上公寓和住宅还有五分之一没有卖掉,楼下七层都是商场和办公楼,都在开发商手里。”
“本地个体户,干干净净没有乱七八糟的加盟和入股,我们现在跟对方签合同,就是在救对方的命,可以趁机多要点好处弥补损失。”
本地个体户,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就是运气好,占了个几层的老宅,楼下都是店铺,还有个大商场,赚了些钱开始不满足,拆掉重新建,没想到后期摊子那么大。
知道自己手里的钱杯水车薪后干脆摆烂,拿去赌,想着赚个双倍,结果被人算计,什么都没了,楼也烂在这里。
因为位置的原因,倒也有几个人尝试想接手,不过压得太狠,对方宁愿烂着都不肯答应,也有的想等等,再抻抻他,把价格压的更狠。
鼎立做生意还是挺公道的,砸钱加招商,把死棋盘活,要个四五成的股份没问题,不算欺负对方。
对方要是不愿意就拿商铺和房子抵押,市中心的商铺和房子,也不会亏的。
长久来看还是能赚一点的,毕竟地皮也在里面,以后不管拆迁还是重新建都很合算。
她一番盘算,感觉还可以,如实和老板说了,老板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
那份文件又回到了她手里,她接了过来,抱在怀里,眼看俩人要到老板的办公室,她识趣地上前两步,走在前面,先输入指纹把门开了,让老板进去。
老板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药味。
抬头看去,吓得她手里的文件差点掉了。
老板修长漂亮的脖颈上无端多了些青青紫紫,因为皮肤太白,像无瑕的羊脂玉,那痕迹就显得十分醒目了。
不仅脖子上有,唇上也有。
秘书:!!!
我们老板被谁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