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东西。
如果是平时, 余遥一定提醒方堰,系好安全带,小命要紧。
今天她就只能把提示音关掉, 车开稳一点,半个字都不敢讲。
毕竟是她造成的,做人不能那么无耻,昨天给人家弄成这样,今天要求人家顶着伤怎样怎样。
要当个人。
余遥双手掌着方向盘,一边注意前面, 一边从内后视镜里留神方堰。
几乎亲眼瞧见他轻轻地、缓缓地靠好, 一只手空出,拉了安全带, 另一只手虚虚覆在胸前,安全带绕过手背, 没有贴身,就这么扣在了座椅旁。
那只虚放在胸前的手也始终搁在那里,没有挪开过。
手肘压着中控台,小臂曲着, 保持了一会儿后,指头动了动, 捻起灰色宽带下的衣服,往外拉了拉,也不让近身。
余遥:“……”
刚刚只是猜测, 现在是十分确定。
昨天果然下口重了, 他疼。
唇上都这么惨, 身上因为他当时反应大, 再加上过于漂亮, 比唇上下的力道还大,只会更糟糕。
很大概率是红肿的状态。
余遥:“……”
她犹豫片刻,问道:“抹药了吗?”
方堰歪头看她,“什么?”
声音太小,他没听到。
余遥加大了音量,又问了一遍,“今天……抹药了吗?”
方堰微顿,片刻后摇了摇头。
没抹?
余遥把车停在一边,所有车窗都关起来,热空调打开。
“药给我,”她解开了自己这边的安全带,“我给你抹。”
方堰可能信不过她的人品吧,也有可能有别的顾虑,比如不好意思之类的,怔怔看她,迟迟没有给她答复。
余遥只好保证,“我不会动你的。”
都这样了谁再下手谁是禽兽。
方堰有了些动静,手插.进兜里,过了须臾,掏出先前余遥给他塞的药来。
余遥接过来拿在手里,解开塑料袋,挑了一瓶当时反复问过,据说效果最好、最温和、喷壶式的,不用碰就能抹好的药。
本来就疼,再上手只会更难受。
药选好,没有急着用,先喷自己手上消消毒,多余的药水抽了两张纸巾擦掉,手上干干净净地才凑过去,去解方堰的领带。
方堰今天要上班的,穿的很整齐,西装革履一应俱全,如果不是唇上和脖颈上的痕迹,只会显得很英俊得体,有了那些就像正襟危坐和放浪淫.乐的结合体,矛盾又意外的——好看。
没错,好看,只会显得他像珍宝对于收藏家一样,越来越诱人。
让人生起一些冲动,需要强压下来才行。
余遥稳了稳心神,尽量不去多想些有的没的,专心手里的活。
方堰今天穿的厚,余遥解到一半发现衣服碍事,先拨了拨他的外衣,敞开到最大。
安全带他已经自己解开了,风衣和西装外套褪到肩的位置,挂在上臂处,领带下有个小夹子,卡在衬衫上,刚刚不好取领带也有这个的原因。
余遥把小夹子拿下来,卡在自己的衣服上,怕丢了。
这个小玩意儿别看那么一点点大,其实很贵的,弄没了赔不起。
余遥空出两只手,开始用心拉领带,扯下来后暂时放在一边的中控台上,手没闲,又去解他衬衫的扣子。
他很配合,没有动过,所以很容易得逞,露出他白皙如玉的胸膛来,上面有几处红肿,而且都在关键部位。
余遥:“……”
看到伤后她更心虚了,因为真的有点严重。
这样方堰还能信任她,让她抹药,让她接送,没有闹真是太好了。
上辈子积德了。
余遥喷药拿在手里,搓了几下,不知道有没有用,瓶身不凉才用手覆在伤处的下位,防止药喷过线,弄的到处都是。
方堰这个也很配合,任由她手内侧贴着他的皮肤,余遥摁了两下瓶头,药水洒到伤口上,不知是疼还是太凉,方堰弓了弓身子,一双手也抓紧了中控台和座位下方。
余遥微滞,想着速战速决,又连着喷了几下,让药均匀地覆在伤口上。
方堰闭了闭眼,眉头紧紧皱着。
余遥药瓶暂时放下,抽了几张纸,把不小心洒过线和往下滴的药水擦掉后,换了另一边处理,如法炮制,快速解决。
弄好了才道:“脖子扬起来。”
正好给他颈部也喷一下,省得他自己干二遍的活。
大概是她全程规规矩矩,没有逾越的举动,方堰没拒绝,听话地高抬起白净的下巴,像引颈的白鹤,露出自己修长又美艳的地方。
一点都不设防她,把自己那么脆弱的位置说展现就展现给她。
其实很多次了,比如在方家时,任她把领带绑了,事后余遥才反应过来,他经历过江明溪的事,按理来讲应该有心理阴影,不会再这么放心的把自己交给别人,但没有,种种迹象表明,方堰很信任很信任她。
坐她车比赛时闭眼,抹药的时候闭眼,也是信任的一种,知道她能把他带回去,也知道她不会乱看乱来。
余遥手护在他锁骨处,开始喷药,将他一个脖子都弄的湿哒哒的。
用纸巾稍稍蘸去不必要的药水,开始给他系衬衫的扣子。
胸口的药水干的差不多,可以了。
只系到锁骨位置,脖间的还没干。
余遥弄好了,药瓶收起来,塞回他外衣口袋里,自己把了方向盘开车,剩下的一点点小活留给他自己做,比如等会把衣服拢回去,领带重新打好。
等了很久方堰也没动,只将安全带系了回去,一只手依旧搁在中间隔着,保持了这样的姿势一路。
知道他没吃饭,正好余遥也有点饿,早上只拆了三个蛋黄酥,那么点还不够她垫垫肚子的。
余遥几乎没怎么思量,带他先去吃饭。
离上班时间还早,来得及。
问他想吃什么,他好像对这个要求不高,说了句随便后往座椅里一窝,闭目养神,把选择权交给了她。
余遥想了想,心里大概有了主意。
没让他下来,他身上疼,在原地不动最好,她自己把早餐打包过来,让他在车上吃。
大清早的没点油腻的,他这时候也不适合,只能吃清淡的。
余遥给他打包了一份豆腐脑和小笼包,小笼包他没碰,挂在指尖,豆腐脑装在杯子里,被他喝完了。
余遥干饭速度更快,早就吃饱喝足专注开车,没多久到了他集团楼下,找了个离垃圾桶很近很近的位置稳稳停着。
车窗打开,收拾收拾垃圾丢出去。
那边方堰在解安全带,然后整理身上。
动作很慢很慢,时不时停顿一下,余遥知道原因,加上还有时间,也没催,让他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拾掇好车内,就在一边通过内后视镜看着,手上提着他还没吃的小笼包,耐心地等着。
过程中手机铃声响起,何穗给她来了电话,接通后对面问她,老家钥匙有没有丢在她车上?
有两把,一黄一银,还挂了个小熊。
余遥找了找,还真有,她将小熊挂环卡在指头上,告诉何穗,“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送过去还是你来拿?”
开了免提的,声音大,方堰在副驾驶座上也能听到。
何穗似乎在喝冰饮,咕噜咕噜猛咽了几口才道:“我最近不回那边,钥匙先放你那里吧,等我哪天有空了去拿。”
余遥‘嗯’了一声后将钥匙重新搁进中控台上的匣子里。
方堰多看了一眼,匣子里有很多杂物,充电器,吃的,用的,粉红色的头绳,奶黄色的发箍。
余遥不喜欢带粉带嫩亮颜色的东西,很明显不是她的。
大概率也是何穗或者她其他朋友的。
方堰扣子完全扣上,领带刚准备打,迟疑一霎,又放弃了,和余遥交给他的衬衫夹一起,随手丢在她的中控台匣子里,和她诸多的杂物挤在一起。
余遥瞧见了,吓了一跳。
那个小夹子的价格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的。
八十多万。
那是能闹着玩的吗?
余遥勾着头,尝试拿出来,杂物太多,没找着,倒是领带想交给方堰时,方堰没接。
“脖子疼,不系了。”
余遥坚持要还给他,“不系那拿着吧。”
她刚想到一件事,方堰不仅小夹子贵,领带也不便宜,三十多万一条。
那昨天她不是毁了方堰三条、整整九十多万吗?
余遥:“……”
她有一种呼吸突然急促的感觉。
方堰貌似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依旧不接,“麻烦。”
话说完,拢了拢衣服,拿了她另一个手上挂着的小笼包,打开车门下去。
留她一个人还在努力寻找那个小夹子。
八十多万,她丢了东西都不能丢。
作者有话说:
短小,明天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