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楼一共有2层, 每层只有3个房间,生物实验室就在2楼的最后一间。
门没锁,推门就能进, 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亮着的冷白色灯光。跟教室不一样,生物实验室的窗户都是普通的墙壁, 而非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玻璃窗。
暮霭站在门边上,没急着进门,这里太安静了, 一路上她一个考生都没看见,就算路上特殊, 但总不能大家都去做别的题目, 这边一个人都没有吧?
“好像也说不准,希望是我多心了, 这个学校也挺大的,没准就有什么地方是我没发现的呢。”
暮霭嘀咕着, 回想起自己在班主任那边的情况,似乎也没人去办公室那边做任务, 是题目太多大家过于分散导致的吗?
略微想了想, 暮霭决定将这件事放到一边,估摸着这时候考试时间已经过半了,她没有浪费时间的资本, 还是尽可能快的解决这个问题吧。
跟进入其他地方一样,暮霭依旧敲了敲门,停顿片刻见里面没有人应声, 她这才小心且缓慢地推开门, 然后在确认没有开门杀之后走了进去。
生物实验室里的境况, 和外面感受到的完全不同,与其说这里是个实验室,不如说是屠宰场更为恰当。
地面和墙壁上到处都是喷溅的血液,因为年代久远和反复覆盖,已经成为了几近黑色的深红,靠着墙边凌乱摆放着两个可移动的手术台,台面锈迹斑斑,而且能看到深深的抓痕。
不知是怎样的痛苦亦或怎样的试验,才能让受害者有力气抓穿钢板,在上面留下自己还活着受罪的痕迹。
恐怕在那个时候,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吧。
暮霭的脑海中莫名就浮现出黑伞公司的那些试验品,不知道他们在被改造的过程中是否也经历过如此的苦难……不过这种场景,真的适合出现在一所小学,以及一场小学生的毕业考试中吗?
只能说,不愧是你,丧心病狂的归泽城。
这些想法在暮霭脑子里飞速掠过,她依旧谨慎地观察着这间屋子,除了血迹和手术台外,还有几个同样看着脏兮兮的柜子。
柜子有的半开着,有的关得很紧,开着的里面没什么特殊,但暮霭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想去打开关闭的那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警告她,别去,去了肯定后悔。
是的,不是危险,而是后悔。
暮霭尊重自己的直觉,这种玄妙的存在拯救过她许多次,为了自己的眼睛和可能受到的精神冲击,她决定克制住那该死的好奇心。
这就跟她之前在现实世界里上网时一样,看到某些被称为可怕恐怖的词汇后,一定要坚持本心不要去搜索,不然就会跟发帖的人一样后悔。
凭借这种优秀的自控力,暮霭逃过了很多辣眼睛到能让人灵魂震颤的东西,这次也一样,她虽然好奇,也绝对不会去手欠拽开那个门。
暮霭将目光从柜子上挪开,扫了眼悬挂在头顶上的巨大无影灯,她刚才从玻璃窗外看到的光线就是这个东西发出的。
“又是一件不该存在于小学校园里的东西。”
暮霭心中的警惕再度升高,她差不多把这间实验室都扫过一遍了,看到了许多不该存在的东西,但唯独没有找到她的任务目标——那个黑色的匣子,以及匣子里的未知生物。
“会在哪里呢?总不能在柜子里吧?”暮霭叹了口气,在屋里仔细搜索起来,她决定将柜子放到最后再说,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和自己的直觉对着来。
好消息,黑色的匣子不在柜子里,而是在破烂脏污的手术台床单下面。
坏消息,黑色的匣子不止一个,屋里有多少个手术台,下面就有多少个黑匣子。
可移动的手术台有2个,不可移动的有1个,所以暮霭一共拿到了3个黑色匣子,并且将它们全都摆在了不可移动的手术台上面,刚好处于无影灯的最佳照射范围内。
3个黑色匣子,全都是一样的方方正正,直径约莫50-60厘米的样子,暮霭手边没有测量工具,只能目测估计。
颜色一样,花纹一样,重量也几乎没有差别,暮霭看了看最上层的盖子,估摸着打开的方式也一样。
【生物实验室中黑色匣子里装的生物是活的。()】
暮霭掏出试卷,重新确认了题目,的确没有写明是哪个黑匣子,又或者是全部的黑匣子。
“题目有误,还是我得自行判断?”暮霭双臂抱肩,视线在3个匣子上来回巡视,“干脆都打开吧,最好都是一样的……否则,我也只好强行给它们统一形态了。”
把一样生物弄活了不容易,但要是把它弄死了,好像也不是很难。
暮霭将割肉刀握在手里,小心地打开了左侧第1个黑匣子,里面发出了“叽”的声音,探头望去,是一只顶着嫩黄绒毛的小黄鸡。
“会叫,会动,活的。”暮霭扫了一眼,确认了对方的形态,然后伸手打开了第2个黑匣子。
这一次,里面没有动静,一只同样的黄色小鸡安详地躺在盒子里,暮霭伸手触碰了一下,温热,但的确死了,看情况应该是突然暴毙。
“这匣子还真是薛定谔的?”暮霭忍不住吐槽,“我不开没事,一开就可能让里面的小鸡立刻死亡?不过人家薛定谔装的不是猫吗,怎么到我这里就换物种了。”
暗自给黑匣子打了差评,暮霭没有犹豫,直接打开了最后的黑匣子,这次倒好,连个小鸡尸体都不给她留,直接变成了小鸡骨架——好像还是被嗦干净的那种。
“这就过分了啊。”暮霭盯着那个小鸡骨架看了几秒,总觉得自己嗅到了香气,“肉也不留给我一块,光让我看鸡架,还是不能吃的鸡架。”
话虽这么说,暮霭在快速思考着自己目前看到的情况,活着的小鸡,死去的小鸡,以及做熟了被吃掉的小鸡,相互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思索几秒,暮霭按照打开的相反顺序,依次将匣子盖重新盖上:“也许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重来一次。”
这样说着,暮霭再一次打开匣子盖,这次她改变了顺序,从中间下手,然后是右边和左边,最终得到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结果。
1个鸡蛋、1只成年母鸡以及1只烤制到表皮金黄、冒着热气和香气的烤鸡。
“哦豁,要什么来什么是吧?”
话虽如此,暮霭也没有真的想去吃的意思,而是再度关上匣子盖,随后再次乱序打开,继续去看带来的变化啊。
这次,是1只熟悉的雏鸡、1只成年母鸡以及1只鸡架。
看过之后,暮霭再一次重复之前的动作,一连进行了十几次,直到确认不会开出新花样后,才停手陷入思考状态。
“鸡蛋、活的小鸡、死的小鸡、活的成年母鸡、死的成年母鸡、烤制后的烧鸡或者烤鸡、完整的鸡架、残缺的鸡架。”
暮霭将自己看到的小鸡形态依排列,开始寻找它们之间的相同点,毕竟题目是要求她判断形态,但3只不一样的,让她觉得棘手。
“按照死亡和存活分也行,但总觉得差点什么……”暮霭微垂眼睑,长长的睫毛无意识抖动两下,突然,她有了一个想法,“或许是按照时间排序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这个想法似乎给暮霭推开了新的大门,她喃喃自语的速度越来越快,好像这样可以帮着她快速理清思路,得到最终想要的答案。
“鸡蛋是小鸡的过去,小鸡是母鸡的过去,母鸡是鸡架的过去,活着是死亡的过去,而烹制好的鸡肉又是冰冷尸体的过去。”
“以此类推,小鸡是鸡蛋的未来,不论死活,因为有幼年夭折的可能。母鸡是小鸡的未来,只要活下去它终究会长成那个形态。而不管是尸体还是烹饪后的食物亦或者骨架,都是母鸡的未来,它无法摆脱这个生与死的循环,这是必经之路。”
“那么,它们到底算是活的还是死的呢?我觉得是活的,因为这表达的是一条循环之路,生命的循环之路,竟然是循环,那么即便是尸体也是循环的一部分,周而复始,直到世界毁灭或者物种毁灭。”
“鸡是普遍存在的物种,暂且没有毁灭的危机,世界应该也是,循环的生命代表着生机、代表着活着,所以答案应该是正确的!”
暮霭再度掏出试卷,在那道题目的后面打了个对勾,至于其他的可能,她其实也想过,甚至试过把几个黑匣子改变位置或者来回打开,然后试试能不能将他们开出同一状态的操作。
不然她也不会在刚才反复折腾黑匣子的盖子,可惜,都失败了,没有一次能开出过两种同样的形态。
所以,暮霭心中的天平才会倾向这个猜测,并且自发完善了漏洞,最终形成一个逻辑闭环。
……
……
就,别管到底是不是对的,反正暮霭现在没法走出这个逻辑思维,就只能这样了。
“反正就是10分而已。”
暮霭收好试卷后离开实验室,在将门恢复到她进来时的位置时,她看到了原本手术台上的黑匣子都不见了,似乎回到了它们最初待着的地方。
而暮霭的手里同样一空,刚才被她悄咪咪带出来的活的小鸡凭空不见了,验证了它不会出现在实验室外的可能。
“就这样吧,把小鸡带出来的计划失败了,那就启动Plan B,有着多根手指的体育老师,我来喽~”
作者有话说:
中秋结束,万幸,今年我家没积攒几块月饼,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