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你不知道刚刚川子都和我说啥,他让我回自己的家……他这是嫌我在这了……”
徐秀花哭哭啼啼的把刚刚徐川和她说的那些话,都和徐老太学了一遍,
“那肉是我想吃吗, 我那是为着娘你啊, 家里好不容易买次肉,就留下那几块,剩下的全巴巴的被他拿去讨媳妇的欢心了,这哪是个男人啊……
必须要离婚, 再不离婚,那个女人恐怕叫他把娘你赶出去, 他都会照做。”
“啥?他去给我要西瓜去了,等回来, 我问问他。
其实你兄弟心里有我这娘, 我自己生的儿子我了解, 在他心里,我这个娘比他媳妇要重要的多,那西瓜和桃酥就是你兄弟专门为我买的, 但被那个小妖精给拿走了……”
“他没有去拿西瓜,他出门上工了。”
徐秀花见自己老娘还被蒙在鼓里,连忙说道。
徐老太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 等川子回来,她非要好好问问他。
……
姜苗现在正在村长家。
“川子媳妇,你来就来了,咋还拿啥桃酥啊。”
村长媳妇胡婶看着手里的桃酥, 喜得跟啥是的。
要知道桃酥那可是稀罕物, 无论在城里还是乡下, 都稀罕的不行,即使胡婶是村长媳妇,也不例外。
“你坐着等着哈,我去给你叫小珍。”
胡婶热情的往姜苗手里塞了一把瓜子,就去喊闺女了。
没一会儿,刘小珍就过来了。
“嫂子,你真是稀客啊。”
姜苗从来没有找过小珍,她们俩人也是最近才熟悉起来的。
“小珍,我听大嘴姐说,你相好人家了?”
姜苗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来这是有目的的,因为刘小珍的爹,也就是疙瘩村的村长刘有才和生产队队长徐福贵,俩人不对付,从之前争生产队大队长这个位置,原本应该是由刘有才当的,可徐福贵使了阴招。
俩人的梁子就在那结下了,如果说疙瘩村谁能与徐福贵抗衡,那就只有村长刘有才了,而姜苗这次来的目的,明面上是想拜胡婶做干娘,其实实际上,也就是一桩生意。
胡婶子是村长刘有才后面娶的,而刘小珍是她的亲闺女,刘小珍上面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村长刘有才当初为了给儿子找工作,娶媳妇,掏空了家底。
眼瞅着小珍年龄也到了,相的人家还是城里的人家,这可愁坏了村长两口子,因为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给闺女置办一套像样的嫁妆了,毕竟嫁的是城里,嫁妆少怕闺女嫁过去被城里的婆家瞧不起。
刘小珍是刘有才的老闺女,将近四十岁才有了她,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平时连吵都没有吵过,疼得不行。
“相好了。”
刘小珍面露一丝郁气,她的嫁妆钱还差一百块钱,偏偏她爹刘有才是村长,最爱面子,说啥也不肯拉下脸去找人借,在其他村的亲戚也都被她娘给借遍了,她婆给她说的婆家是城里的,人家家里条件很好,要不是人家男方偏偏就相上了她,恐怕这桩婚事还成不了哪。
姜苗从口袋里拿出徐川买的那罐铁皮盒子的雪花膏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推向刘小珍面前。
刘小珍诧异的看向姜苗……
……
姜苗比二丫早回来一会儿,她正在院子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返城哪,就见二丫从外面回来,脸色有些不好看,一进屋就和张素芬嘀嘀咕咕起来了。
姜苗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晚上徐家没有人做饭,姜苗和大丫啃了两块剩下的桃酥,原本也不怎么饿。
徐川很有先见之明的,一直在外面墨迹到月亮都挂在了树梢才敢进家门,这个时候,徐老太她们早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徐川早早的就把饭做好了,然后出门上工去了,等徐老太醒来,见家里已经没有儿子的影子了。
姜苗起来吃了早上饭,就出门去和张大嘴一起摘樱桃了,昨天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张大嘴,她俩一起喊着小珍仨人拿着个篮子,朝村口走去。
村口那棵樱桃树有几十年的寿命了,每年上面都结很多果子,村子里的小孩都喜欢上去摘,张大嘴家的闺女兰草就很喜欢吃樱桃,所以张大嘴就瞅这几天不忙,来给闺女摘樱桃,回家做成樱桃酱囤起来,等樱桃下去后,留着给闺女解馋。
“这樱桃树长在刘红梅家门口,这可方便了她们娘俩,啥时候想吃就去摘,方便的很。”
姜苗故意提起了这娘俩的话头,果然张大嘴就接了。
“ 妹子,人家哪稀的吃这酸不溜,啥肉都没有的果子啊,这都是咱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人家吃的。”
“就是。”
刘小珍在一旁忍不住附和。
“啥?她们娘俩,家里没有壮劳力,难道日子过的比咱还好吗?”
姜苗一副震惊的样子,如果想激起一个喜欢说闲话,周围闲话都知道人的诉说欲,那就装不知道,因为在这种人面前,她们不允许,你不知道。
张大嘴就是这样的人,她不允许有人在她面前竟然不知道村子里的闲话,这就像是给她打了鸡血似的,她顿时来劲了,她拉了拉姜苗的袖子,指了指前面的刘红梅家,一脸的鄙夷,
“妹子,你成天待在家里,没有听过啥闲话,你都不知道,那刘红梅别看是一个寡妇,但人厉害着那,勾的也不知道哪家的汉子往她家里送白面送鸡蛋啥的,愣是让这母女俩过的滋润的不行。
顿顿吃的都赶上我家过年吃的了,还送她闺女陈小兰上学去了,那寡妇刘红梅,自打她男人死后,我就没见她去上过几次工,她们娘俩现在都是靠野汉子养活,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男人,他没有媳妇就还好,如果有媳妇,那他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摊上这样一个男人。”
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姜苗就在她面前静静的听着,在合适的时候,提一句,就会引得张大嘴再说一大堆。
“叫我说,寡妇的女娃上啥学,靠野汉子过日子,竟然还有脸用那脏钱去上学……”
“寡妇的女娃凭啥不能去上学?日子过的好,就是偷汉子的脏钱吗?你们的心咋这样脏……”
张大嘴她们只顾着说话哪,没注意到闲话的主人早就站在她们身后听了好一会儿了,陈小兰这一嗓子,把姜苗她们吓了一大跳。
陈小兰冲她们喊完,眼圈通红通红的跑回了家。
“小兰这孩子不懂事,你们别和她一般见识。”
刘红梅满是歉意的和姜苗她们说,把说闲话被抓包的张大嘴搞得挺尴尬的。
姜苗打量着眼前这个寡妇,只见她穿着在一众村民中,很得体,比家里日子过的差不多的张大嘴穿的还要得体,讲究。
眉毛用炭笔描了描,脸上竟然还搽了粉,不过,她长得本就黑黄,脸上的粉也算不上多细腻,所以还是能看出来。
五官长得算是有几分秀丽,齐肩的头发披散着,瞧着柔柔弱弱的,被人说了闲话,也不见她发火,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还好声好气的给姜苗她们赔不是。
张大嘴讪笑着没有吭声,拉着姜苗和刘小珍转头走了,樱桃也不摘了。
刘红梅扭头看着她们匆忙离去的身影,把目光落在了姜苗身上。
等刘红梅回到了家,在屋里找到了趴在床上哭的小兰。
“小兰,别哭了,咱娘俩要忍,忍到你长大那天。”
“妈,她们凭什么这样编排我们,我们是用了川子叔的钱,吃了川子叔给的粮食,但以后我都会一分不差的都还给他的。”
陈小兰抬起哭的通红的脸,脸上满是愤怒和倔强。
“小兰,不要管那么多,咱现在必须要依靠你川子叔,让你川子叔供你上学,咱要熬,熬到咱不需要他的时候,妈就盼着你有天能出人头地。”
刘红梅抱着闺女也忍不住哭了,被人说闲话她不是没感觉,只是在人前绷着而已,她们已经够说她闲话的了,她不能再让她们看她刘红梅的笑话。
“妈,你放心,我迟早有天会出人头地的,到时候我要把这群看不起我们的人踩在脚底下。”
陈小兰一脸的阴狠。
“对,就是这样,你川子叔是个好人,他媳妇人不咋地,你以后看到她,躲着走,千万不要让她发现咱的事。”
刘红梅回想起刚刚见到的那个女人,心里有些不舒服,她特意交代闺女。
“妈,我觉得那个女人配不上川子叔,川子叔这样好的一个人,竟然会和这种女人结婚,我上次去徐家找川子叔,我就感觉这个女人看我的眼神不像啥好人。”
“是啊,你川子叔是个一诺千金,仗义的好人啊,当初就因为你爸的一句话,他自打你爸走后,就一直照顾我们,你川子叔应该娶一个配得上他的人。”
刘红梅想起了这些天村子里传的徐川家的事,其中就有徐川媳妇和婆婆闹,要去撞树,还有和大嫂掐架,把大嫂弄进卫生所。
搞得家里的婆婆徐老太,大嫂的名声都臭了,还连累了徐川的名声。
这样的女人真是拎不清,不仅搞得家宅不宁,还小气计较,有点啥事都整的人尽皆知,这样的人,怎么能配的上徐川这样顶呱呱的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