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爸爸说什么啦?”听到他推门进房的动静,蹲在蹲在衣柜前从行李袋里拿东西的小姑娘头也没抬。
“随便说了些事。”陆长风反手关上门,给自己倒了杯水。
刚要坐下,就听到敲门声。
他和小姑娘对视一眼,端着搪瓷杯去开门。
对上男人温柔的眉眼,陆长风浑身紧绷,“哥。”
沈元白颔首:“我找阿软。”
陆长风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是九点三十八分。
“明天早上回东城,八点的火车。”沈元白温声道。
他部队里还有任务,明天和沈青雪一起回去。
陆长风侧身让他进来,把手里的搪瓷杯递给他:“你们聊,我去找二哥。”
沈元白点头。
苏娉也从衣柜前起身,拉开椅子让哥哥坐。
陆长风出去的时候把门半关,摸了摸脖颈,也没去找沈青雪和呆二哥,自己去了外面阳台。
“哥哥,你明天就要回东城了吗?”
苏娉在他旁边坐下,笔记本放在桌上。
“嗯,”沈元白笑着看她:“假期结束了,回去等你们回来。”
“好呀。”苏娉看着哥哥,她问:“我听长风说,你年底可能会有调动,会离开东城军区吗?”
“还不确定。”沈元白把手里的搪瓷杯放到桌上,动作很轻,没有发出声响:“如果有调动,我会告诉你的。”
“好。”
兄妹俩在屋子里聊了些什么,陆长风不知道,但是他听到了楼下阳台的声音——
“妈,您说娇娇在西北?”
“在你小舅舅那边。”
林漪犹疑道:“这次我们回去要途经你小舅舅那边,许久没见你舅舅舅妈了,我跟你爸爸说好,要去看一下他们。”
沈青雪要回东城军区,时间不够,不会去。
“您想去看看娇娇?”沈青雪也有将近两年没见过她了,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想的,不过他还是摇头:“阿软知道了会失望的。”
“没有。”林漪叹气:“你哥哥上次说得对,如果我们偏向娇娇,就会让真正受苦的阿软寒心。”
“我就是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
楼上的陆长风趴在护栏上,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楼下阳台的声音消失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直起身,往楼下走。
这回是真的找沈青雪。
沈青雪和沈元白住一个房间,正好有一个在楼上,方便他们谈话。
对于陆长风来找自己,沈青雪有点讶异。
“谈谈?”陆长风手里还拎了瓶酒。
沈青雪沉默片刻,知道他有话要说,退后一步让他进来。
陆长风把酒放在桌上,看了眼,直接拿来两个搪瓷杯开始倒酒。
沈青雪看着他的动作,提醒道:“我明天要回东城。”
“在车上睡一觉,又不用你做什么。”男人把搪瓷杯推过去,“到了东城酒也醒了。”
他无言以对。
陆长风把酒都倒了,一人半搪瓷杯。
他漫不经心道:“你要去看你以前那个妹妹?”
沈青雪顿时明白他为什么大半夜来找自己喝酒,应该是听到他和妈妈说的话了。
知道他和哥哥关系好,怕他向哥哥和妹妹告状,急忙撇清:“我没有,我真的是回东城。”
陆长风才不管这么多,他的目的只是通过这个呆瓜向那位丈母娘传话——
“这次你们来西北,是为了我和阿软的婚事,你们都能来,阿软很开心。”
男人喝了口酒,自顾自道:“如果你们中途去见那个,徐娇是吧?”他不太确定叫什么名字,但是也不影响什么:“阿软以后就会想,你们这次过来是真的只是为了她结婚的事吗。”
“还是打着这个旗号来看徐娇的?”
沈青雪后背发凉,他再三保证:“我真的没有这个想法。”上次他哥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他虽然有一点想见她,但是看到妹妹时,这种想法完全烟消云散。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妹妹这些年因为娇娇受的苦,也会想起自己的补偿用错了对象。
“不管你怎么想,这件事我要跟你提前说好。”
陆长风眸色渐冷,一改往日好相处的模样:“阿软嘴上不说,我知道她心里是在意的,我也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过这件事。”
“我知道,每提一次,她就会难过很久,她是个心思敏感细腻的人。”
“这一年她在部队实习,每天的药大多是我在宿舍煎的,那药有多苦多难喝我也知道。”陆长风说:“如果你,还跟那边有牵扯,我可能会少一个大舅子。”
沈青雪怔愣地看着他。
陆长风没有管这么多,说完他就出了房门,还不忘把酒喝了。
沈青雪自己坐在房间里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去敲他爸妈的房门。
陆长风去楼上时,沈元白正好下来,两人在狭窄的楼梯间相遇。
都是身高腿长的人,陆长风稍微往旁边侧身,让他先过去。
沈元白看了他一眼,经过他旁边的时候,只说了一句——
“照顾好我妹妹。”
回了屋子,陆长风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小姑娘在衣柜前走来走去。
她想把柜子最上面那层的被套拿下来,换了。
因为柜子是直接打到天花板那儿的,她身高方面差点意思,只能扭头求助男人:“长风。”
陆长风算是明白过来,有事就喊长风老公,没事陆长风陆副团长。
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手撑着膝盖的男人无奈,只能起身去衣柜前。
承受不住她的眼神攻势。
男人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伸手,轻轻松松把被子拿了下来。
“你们西北的人高大,柜子也高大。”苏娉接过被套的时候,还忍不住嘀咕一句。
陆长风听完直接乐了。
被套经过他们昨晚的摧残是应该换一下,陆长风也没闲着,把床单扯下来放到一边椅子上,又把她手里的床单拿来换上。
换被套的时候就让她一起帮忙,掖着被角抖擞几下。
苏娉看着他,问:“你和二哥说什么了?怎么一身酒味儿?”
“没什么,就是问他要不要带点西北的特产回去,这边酒不是多么。”陆长风面不改色道:“陪着他尝了两口,他说不要,太烈了。”
“他平时要出任务,不能喝酒的。”苏娉提醒他:“你归队后也少喝。”
“行,我媳妇儿的管教我肯定听。”陆长风把被子里的被芯抖平,“你还洗澡吗?不洗澡换身衣服,早点睡,明天我们去火车站送送爸妈。”
容岚和苏定邦他们都是要回去的,作为女婿,他肯定得去送。
楼下现在也热闹,陆家嫂嫂们准备了一些这边的特产,肉干烤馕之类的,要给他们带到火车上吃。
“不洗了,我换身衣服吧。”苏娉见他半趴在床上,把被子捋平整,知道这是部队里带来的习惯,看了一会儿,她从衣柜里拿了套棉麻长袖衣裤去卫生间洗漱。
刷完牙洗完脸,换了衣服,她想到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找了个桶加了点皂粉泡着,又去拿换下来的被套。
晚上风大,洗了晾阳台明天早上就干了。
“洗漱完了?”男人见她进来,随口道:“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苏娉本来抱着被套,听到他的话又放下:“你洗吧,等你洗完澡我一并把衣服洗了。”
陆长风拧眉看她许久,在苏娉有些疑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的时候,就听他笑道:“谁家媳妇儿有我家媳妇儿这么好啊,刚嫁进来就知道体谅老公。”
“不过你男人有手有脚,这点事还是能做的。”他手里拿着背心和长裤,又转身捞起椅子上的被套被单:“西北昼夜温差大,晚上水凉,你先睡,我来洗。”
苏娉看着面前男人带笑的凤眼,忍不住踮脚,亲了他一下。
陆长风笑声清朗,等温热的唇瓣离开,他“诶”了声,意犹未尽道:“真甜啊。”
亲了一嘴酒味儿的苏娉哼了一声,到床边坐下,她也没睡,拿过桌上的笔记本放到腿上翻看。
见男人还没走,她眼尾上翘:“还不去洗澡?你看看几点了呀。”
“现在去。”陆长风把门关上,他转身去了隔壁卫生间。
陆曦睡不着摸上来的时候,就看到卫生间亮着灯,门没关。
陆家人洗澡都会关门,因为家里有女眷,没有坏习惯。
她想如果是小婶婶的话,肯定更加会把门关好。
所以应该不是洗澡,可以过去。
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小婶婶?”
没人应,又叫了一声:“小叔叔?”
“别叔了,去给我拿几个衣架刮挂阳台晾衣杆上去。”男人散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陆曦愣了一下,不确定道:“什么?”
“衣架。”陆长风手里拿着拧干的衣服,到了卫生间门口,睨着她:“年纪也不大啊,怎么就耳背了。”
陆曦难得没有回嘴,因为她看到了小叔叔手里,属于女人的贴身内衣。
她张张嘴,半天没说话,震惊地看着他。
“怎么了?”陆长风纳闷:“我脸上有王八?”
“……”我看你像个王八,陆曦心想。
虽然陆家男人在老婆面前没地位,但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吧。
她怜悯地看他一眼,“行,我去拿衣架,要几个?”
“多拿几个。”说完,他叮嘱道:“拿上来挂阳台上就去睡觉,别去闹你小婶婶,不然我找二嫂拎你下去。”
现在这么晚了,这个又是话多的,她要是进了屋子,今晚真的不用睡了。
“知道啦。”陆曦撇嘴:“我还是更喜欢小婶婶,不像你,凶巴巴的。”
说完,朝他做了个鬼脸,“噔噔噔”跑下楼。
木楼梯被她踩得震天响。
在一楼给容岚她们准备粉干肉干鱼干这些的方秋水一听声响,就知道是她女儿。
想也没想就朝楼上喊:“陆曦你安份一点!吵到家里人睡觉了。”
果然,这一嗓下去,动静骤然消失。
陆长风把自己和妻子的衣服都洗了,还有床单被套,苏娉过来的时候他正在清最后一遍。
“不是说了别跑……”他似有所感,抬头对上小姑娘清凌凌的眼睛,解释道:“我以为是曦曦又来闹腾了。”
苏娉笔记看了一半才想到,自己的贴身衣物都没洗,全部和裙子放在一起。
她站在门口,看到男人动作熟练的把他自己的内裤洗完拧干,然后放到旁边的桶子里。
紧接着又拿起她的……开始过水。
巴掌大的内裤在他手里揉成一团,她看着不都禁耳热。
“我自己来吧。”她呐呐道。
“不用,最后一遍了。”陆长风弓着身子,因为只穿宽大的背心,露在外面的两条胳膊肌肉紧绷,隐隐能看到他结实的腰腹。
男人后背线条流畅,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她忍不住想起纵情恣意的昨晚,霎时红了脸:“那我先回房。”
“嗯。”陆长风拧完最后一件衣服,他拎着桶子,“去床上等我。”
“……”苏娉落荒而逃。
陆长风不知道她怎么一下子就跑没影了,关门声也格外急促。
推开阳台的门,放下桶子,拿过晾衣杆上的衣架,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忍不住笑出声。
弯腰拿起她的裙子,勾在衣架上,抖了抖,抬手挂上晾衣杆。
心里也在反思,是不是昨晚弄的太狠了,给她吓到了。
晾完衣服,他下意识往兜里摸烟,手指抵到烟盒,想起方才尝到的甜味,顿时觉得香烟索然无味。
桶子放回卫生间,又洗了下手,他回了房间。
苏娉已经躺下,背对着他,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他也没太在意,本来就没想做什么,只不过看小姑娘这样会忍不住起逗弄的心思。
以前是对象,他还会收敛一些,现在倒是毫无顾忌。
熄了灯,掀开被子上床,他也慢慢躺下。
右手揽住她的腰身,稍微用力,把人往怀里带,苏娉的脑袋枕在他左胳膊上。
因为一片漆黑,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睁着眼睛,陆长风低声呢喃:“阿软。”
听着男人略沉的嗓音,苏娉心尖一颤,她不敢有动作。
“媳妇儿。”陆长风低头,凑近她颈窝,闻了闻:“你好香啊。”
苏娉被他呼吸的热气撩拨,脖子有点痒,她忍不住哼唧一声。
“装睡啊。”男人的吻覆上来,过后,他叹了口气:“别害怕,不会动你的。”
看到她身上昨晚留下的痕迹,他也心疼。
苏娉“嗯”了一声,乖巧窝在男人怀里,外面风声朔朔,屋内一片安宁。
大概是他的怀里太安心,她睡得很沉稳,陆长风搂着她腰身的手松了松,怕她碰到睡不舒服。
这一觉他倒是睡得不怎么自在,温香软玉在怀,到处难受。
直到后半夜才将将睡着。
苏娉不知道他几点睡的,一到六点就被男人亲醒:“起床吃饭了苏医生,我们还要去火车站。”
苏娉懵懵懂懂睁开眼,又被男人抱去卫生间洗漱。
他们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是七点二十分,陆曦打着哈欠趴在沙发上,睡眼朦胧。
陆渐鸿帮着从厨房里端菜出来,今天早上竟然还有热腾腾的饺子,而且是用容岚带来的紫菜和虾皮做的汤底。
有三碗特意没放葱花。
落座时,林漪看到兄妹仨都是端的没葱花的那碗,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昨晚和小儿子聊了一阵,她大概也知道女婿的态度,本来也只是想去看看小弟的,现在更加不会再去沾染徐娇了。
上次,在大儿子和她说完那番话后,她给徐娇写了信,寄了足够她用两年的钱票,并且说明以后大概是很少会给她回信了。
前段时间,她又收到徐娇的信,说是谈了个对象。
是个工人,家世都不错,父母也都是国营厂的,人也稳重上进,而且是家中独子。
话末的意思是希望她和爸爸能过去看一下。
这次林漪犹豫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徐娇在的地方就是她弟弟那边,过去也是顺道的事,而且养了这么多年,到底是有感情在的。
婚嫁大事,她也想过去看一眼,看到她过得好,自己也就放心了。
沈青雪听完这些话,沉默一阵,才问:“她的亲生母亲,为了她换掉我们沈家的孩子,让她过了这么多年幸福美满的生活,现在又因为这件事坐牢。”
“她如果是个重感情的,谈了对象不应该去见见她亲妈吗?”
他有留意过,这么多年,徐娇从来没有去看过她亲妈,哪怕当年她和徐思远还在北城,也没有去见过一眼。
倒是徐思远,大概是对叶惜还有感情在,单独见过她几面。
陆长风昨天说的话点醒了他,这次他们是来参加妹妹婚礼的,如果中途去了徐娇那儿,以后被妹妹知道,这件事就是她心中一根刺。
爸爸妈妈到底是来参加她的婚宴,还是为了看徐娇,所以才来西北的呢。
沈青雪在刚出生时失去过妹妹一次,不敢再失去第二次。
他对徐娇有亲情在,但是和阿软一母同胞,又是双生子,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妹妹在他心里的地位无人能替。
现在再让他选择,他会毫不犹豫选择自己的妹妹。
徐娇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也会施以援手,仅仅是因为以前的情份,但也仅限于此了。
苏娉不知道这些事,她低声和妈妈说着话,容岚在叮嘱一些她平时要注意的。
苏定邦时不时附和两句,沈霄也偶尔会开口。
吃完饭,食堂有采购车去火车站拉食材,陆长风和苏娉也一并跟了过去。
到了站,陆长风去买票,只留下他们两家人在。
苏定邦从口袋里摸出一捆钱票,交给女儿:“这些是爸爸这些年给你攒的压箱底的钱,平时别舍不得吃用,爸爸妈妈最见不得亏着你,有什么喜欢的就买。”
“爸爸妈妈的工资津贴都给你用。”
苏驭越听越不对劲,他沉思片刻,认真道:“爸,这钱都是你从我这儿拿的吧?”
还说什么给爷爷奶奶。
苏定邦干咳一声,权当没听见。
苏策也有些无语:“您可真行,拿着儿子的钱说是自己辛辛苦苦攒的,您那点工资都在妈妈那里,这都是我和呆头鹅的钱。”
慈父倒是他当了。
他和苏驭手头这点钱都是陆长风这个妹夫为了讨好他们给的。
“……胡说什么。”苏定邦给他们使眼色,沈家人还在这儿呢,别下他面子。
沈霄也从口袋里拿出一卷钱票,对女儿说:“阿软,爸爸这些没给过你什么,也没养过你,爸爸对你和苏家都很愧疚。”
“以后有什么事给爸爸写信,不管在哪,只要受了委屈,爸爸会放下所有的事,立刻过来。”
他没有找陆长风说过什么,他知道该说的苏定邦都会说。
陆长风如果是个好男人,好丈夫,这些话不管他们说不说都会自觉去做,如果不是,说再多也没有用。
苏娉看着手里沉甸甸的两扎钱票,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眶已经有些泛红。
她接受的爱从来都是大方热烈的,爸爸妈妈哥哥,还有他,都是这样。
没有什么隐忍含蓄,大概他们是想以此告诉她,她是真真切切被爱的,她这一生都在被爱意包围。
沈元白没有拿什么给她,只是站在她旁边,含笑望着她,身形修长挺拔。
苏娉知道,温柔的哥哥永远会是她的依靠,永远会在她身边。
见她鼻尖有点红,苏策屈指蹭了蹭:“大姑娘了,不能动不动哭鼻子了,不然哥哥们要难受了。”
苏驭也说:“是啊,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二哥在北城等你们回来,你不是爱吃糖炒栗子吗,我到时候买好多放在家里。”
说完,他看向苏定邦,一字一句:“我的钱不会再交给爸爸了。”
苏定邦背着手,双眼望天。
沈青雪反正是在东城军区,等她们回去经常能见到,也没有什么离别的忧愁。
偏头看向大步走来的妹夫,他问妈妈:“要上火车了,您有什么话要对妹妹说吗?”
林漪看着眼前容貌昳丽的女儿,她动了动嘴角,最后轻声说了句:“对不起,阿软。”
有当初没有保护好女儿的愧疚,也有对于自己摇摆不定的自责。
苏娉看着她,眉眼微敛,轻轻摇头。
陆长风送他们上火车,容岚又留在站台和女儿说了一会儿话:“回了东城,记得去张爷爷家把东西拿去宿舍,到时候让你张叔叔帮忙送一下。”
“你和长风的工作都是不太稳定,随时可能调动,还是要有自己的房子才好,不然这些东西以后搬来搬去也麻烦。”
现在的房子都是单位分配,不能私人买卖,也不好给女儿置办一套房子。
她们家住的房子都是分配的,每次苏定邦一调动,就是浩浩荡荡搬家,累得够呛。
苏娉抱住她:“我知道啦妈妈,我一年之内应该不会有调动的。”
容岚拍了拍女儿的后背:“研究所经常有外出交流的任务,你和长风以后怕是一个月也难见几面,记住妈妈说的话——”
“有问题就两个人一起去解决问题,不要把过错推到对方身上,不要因为他宠你就去伤害他。”
“妈妈知道,我的囡囡最好最善良最会疼人,以后你们夫妻俩好好过日子,爸爸妈妈都会很开心的。”
苏娉用力点了点头,趴在她肩上,轻声道:“我都听您的。”
“乖囡囡。”容岚最后亲了亲她额头,就像小时候那样,温柔怜爱。
“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回去了,你和长风回了东城,记得时常给我们来信,还有你们拍的结婚照也给我们寄一份。”
“好。”
等她上了车,陆长风也下来了,揽着她的肩膀,站在月台上,朝车窗招手。
沈元白靠窗而坐,看到妹妹强忍着不舍,露出一个灿烂笑容,他也弯起唇角,眸光温柔缱绻。
等长长的车厢彻底从视线里消失,苏娉才趴在男人怀里哭了一场。
陆长风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抽抽噎噎,他知道小姑娘这也不是难过,刚才估计被煽情到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在他们面前哭。
宽大的手掌轻拍她后背,他下巴抵着小姑娘的额头。
目睹一切的火车站的同志,大概也猜到这是远嫁来西北的姑娘。
他不由想到自己的媳妇儿,也有许多年没有回过娘家了。
想着今年年底一定得带她和孩子们回去一趟。
哭够了,她从男人怀里起身,看着他被眼泪洇湿的衣襟,吸了吸鼻子:“回去我帮你洗。”
“洗什么?”男人明知故问:“洗澡啊?”
“你可真会想。”陆长风啧了声,“不过我不介意,你想给我洗也行。”
“谁让你是我媳妇儿呢。”
见他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样子,苏娉气呼呼地别过头,率先往出口走。
陆长风见她情绪缓解,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过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眼火车消失的方向。
只希望那位丈母娘不要让阿软再失望。
回了陆家,陆长风不由分说带着她去楼上补觉:“下午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