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今月回家将买来的东西一一归整, 顺便拆了一袋果冻。
她一边吃果冻一边坐在沙发上刷推特，听见脚步声，她顺手拿了一个果冻想递出去, 抬眼，想说的话卡住。
江序站在她面前，白日里清冷禁欲的气质仿佛消失不见，刚刚洗过澡，身上换了睡衣, 扣子没有昨天扣得严实, 漏了两颗, 露出锁骨，上方是喉结……
没擦干的水珠顺着下颚线条往下滑, 途经脖颈, 滑过锁骨，没入衣领。
无尽遐想。
梁今月眼神乱飘, 尽量不让自己往那块看，扫到手上的果冻, 想起来原本要说的，“你吃不吃果冻？”
江序没拒绝, 伸手接过, 撕了包装, 她看见他喉结滚动几下，然后皱起眉头。
“吃多了不好, 去洗澡。”
他把桌上几个果冻壳收拾了，扔进垃圾桶。
回头见她坐在原地没动, 他喊了她一声, “梁今月？”
“听见了, 我马上去洗澡。”梁今月从沙发上起身，跑去浴室。
催洗澡什么的……
梁今月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捂住脸想，他昨天没催啊。所以今天催了，是要……
她从指缝中看到自己微微泛红的脸，深呼吸几遍，告诉自己没什么，没什么，男.欢.女.爱，人之常情，还合法……
但还是紧张。
只是刚刚窥探到不该窥探的东西，让她居然有一丝隐秘的期待。
她依然是昨天的流程，除了没再用脱毛仪，非常认真细致地洗澡、护肤。
换上睡衣前，她鬼使神差地拿起香水喷了两下。
从浴室出来，江序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客厅的顶灯被他关了，只留了一盏落地灯，光线幽暗，电视上在重播昨天的元宵晚会，微弱的蓝光打在他脸上，她一直都知道他眉骨长得好，光线映照下眼睛更显深邃。
她坐在他旁边，没挨得太近，他没和她说话，她就拿出手机，继续刷ins。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再也刷不出新鲜事，找话说，“面粉发了吗？”
他转头看过来，点了下头。
“你早上几点起？”她想着明天吃早餐的事。
“六点。”
梁今月愕然，“这么早？”
“你可以睡晚点，我不会吵醒你。”
梁今月轻轻摇头表示没关系，“下星期开学我要正常上班，也睡不了多晚了。”
“什么时候开学？”
“下周六。”梁今月微微叹气。
“不想开学？”
梁今月又偏过头看他，他的扣子还没扣好，衣服好像又被拉下了一点，能看到锁骨下方的肌理，他是不是会健身？
“梁今月？”江序喊她。
她回过神，“还好，更喜欢放假。”
江序很轻地笑了声，“放假做什么？去酒吧？”
梁今月愣了下，想起不久前他突然问起她那天晚上怎么没去酒吧？
问得好像她天天泡吧似的。
当时她回的特别敷衍：玩腻了，不想去了。
现在她觉得必须为自己正名。
“这些天都没怎么去过，你是看见的。”
他睨了她一眼，颔首，嗯了声。
梁今月轻轻哼了声。
“哼什么？”
梁今月摇摇头，不答了。
江序没多问，抬手关了电视，一锤定音，“睡觉。”
完了。
梁今月聊了会天才平复下来的心绪，又不平静了。但是看江序神色自若的样子，很费解，他怎么就半点不紧张，难道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样？
想起来那天他吻她，虽然喝了酒，但也是十分镇定的。那个吻，她只能记得心跳特别快，多余的感觉都记不清了。
他贴上来的时候，她紧张得不行，但最后甚至很习惯。她一直知道的，他在她这里，永远是特别的，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进了房间，很快关了灯。
梁今月抠着床单躺在一边，同床共枕过一夜了，她感叹自己的适应能力，现在已经完全不别扭。
一直胡思乱想着，然后她发现旁边没动静，好像睡着了？
梁今月试探着喊了声，“江序？”
没有回应，呼吸静得都快听不见。
她呼出一口气，抓着床单的手松了，心也松了，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
她新婚的第二个夜晚，又平静地睡了过去。
*
第二天梁今月醒得迟，醒过来时她已经睡到江序的枕头上去了。
拿过手机一看，快十一点，锁屏界面跳出很多新消息。
她点开微信，置顶框六点四十三分发来——
【有事出门。饼在锅里，昨天的剩菜在冰箱里，中餐自己热一下。】
她关掉手机，洗漱完去厨房看了眼她心心念念的饼，烙得两面金黄，撒了葱花和火腿，看起来很有食欲。
放进微波炉里叮了一分钟，拿出来时十分香。
解决食物时接到宋姿电话，“我刚陪艺人拍完封面，你下午有没有空，出来玩？”
“好。中午一起吃饭吗？”
宋姿说：“你不和你老公一起吃啊？”
“他有事，我一个人在家。”
宋姿啧啧两声，“什么事？忙工作吗？是几个亿的大项目啊？新婚就丢你一个人在家？”
……
江序现在赚多少钱她不知道，他提过几次，但她完全不在乎，也不想管。对她来说，钱够用就好。
她对他这方面的了解其实很少，他高中之后的生活对她来说就是一整片空白。
她打开手机，还是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江序的名字。
跳出来第一条，他的百度词条，里面有一张他特别模糊的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期，应该是在开什么交流会，他在主席台讲话，眼睛正好看镜头，被捕捉下来。
词条往下划是他的简历，有一堆奖项傍身，近几年是青年建筑师奖、国际建筑设计奖等等，还有大学时参加的velux国际竞赛和UIA竞赛，得过一等奖。
最早罗列到他高三那年得全国奥林匹克物理竞赛金奖，进入国家集训队。
这个梁今月知道。
他那个时候放弃参加冬令营和后续选拔，一大堆老师来做他的思想工作，连校长都来了。
挺多同学好奇他为什么放弃，每天都有人问。
有次她课间去上厕所，江序站在走廊，旁边是她们班的学习委员杨粤琳，坐江序前桌，有事没事就爱找他说话，讨论学习。
梁今月都懒得分眼神给她，太能装了，明明喜欢到溢于言表了，就差表个白，每天假借学习之名晃荡在江序身边，就这样一女的，之前还讽刺她每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用学习的时间骚扰江序，明里暗里骂她不要脸。
她那会儿属于看见江序就装不认识的状态，看见他们站一块，更加装作没看见。特别冷艳高贵目不斜视地经过他们，听见杨粤琳问他，为什么不继续参加冬令营，你肯定是第一名，到时候可以保送进姚班吧？
课间走廊太吵，他声音比平常大点儿，她很清楚听见，他说他参加高考。
之后梁今月走掉了，不知道还说了什么。
她从词条退出来，搜索引擎的第二条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是某论坛的一个帖子——【起底T大建院那个最帅建筑师江序，有没有人一起扒一下？】
她点进去，帖子是三年前的，内容有点长。
【话说露珠我建筑专业大二在读，前几天看到x国那个摩天楼项目，全球那么多建筑师投方案，竞标成功的竟然是我国事务所，露珠整个人都沸腾了，简直壮哉我大天.朝有木有～～完了慕名搜了一下，卧槽卧槽卧槽，这个事务所的创始人居然是个超级大帅哥！帅到露珠硬是看了二十遍，没有错搜到什么娱乐圈男明星吧，一个素人建筑师帅成这样不出道真的好咩？
不仅脸帅，还有才华，我看他设计的那个xx博物馆，朱光潜谈美就是实用、科学、美观，大神的作品简直是完美写照，完全的天赋型选手。而且他也太太太低调了吧，真是architect，不像某些人，一整个是businessman，设计务虚的成分不要太多，宣传通稿还好意思发到飞起，相比之下，江序为什么不能多点宣传多点照片T.T
我表哥给我传了他velux竞赛的经验分享会视频，说在T大建院流传已久，看了几遍才从脸移到他讲的话上去，言之有物，超牛！！关键那个时候他才大二，你的大二我的大二我们不一样呜呜呜。
说了这么多，我就是想知道他婚否，有没有女朋友，我还有机会吗，誓死好好学习进他的事务所QAQ
ps.希望大神早日得普利兹克奖！】
梁今月看有人讨论他，居然津津有味地翻了下去。
1L：lz把视频发我一份，邮箱号xxxx……
12L：哈哈，江总，秒杀我等的存在，建院之光～～
33L：楼主你标题是起底，起底了什么？我还以为有什么八卦可以看，没意思。
34L：果然是男色时代0.0
55L：知道楼主说的商人是谁，你把江和他对比，是侮辱了江，话说江的水平我是承认的，但是建筑这种落到实处的东西，你们怎么总是看他脸？
56L：他的高中校友路过，比他小一届，学长在学校里很出名，经常在各类大会发言，当时很多妹子追，没人追上过呵呵。
67L：普通人没必要和他比啦，他的作业一直是示范作业，要知道他的硕士毕业设计，嗯，是xx湖心岛，已经落成，够有名吗？
78L：据我所知，没老婆，女朋友有没有不知道，帅哥不缺妹子，楼主懂伐？
94L：楼主妹妹想追他？你有勇气，他出了名的高岭之花，说真的，这种男人也是蛮受不了的……
101L：江总是帅啊，典型的可以靠脸吃饭却要靠才华。
110L：建筑这种越老越吃香的行业，他算年少成名了吧，他大学参加那么多比赛就是在攒名气，他在某院长的事务所跟着参与过XX老街的改造，我就知道他运气也是挺好的。
112L：说他运气好我就笑了，他参加那么多比赛那么多竞标，不都是一个个方案投出来的？承认别人努力那么难吗？
118L：呵呵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我看也就那样。
这一条居然还吵好几层楼的架。
……
256L：果然这种东西才能盖这么高的楼，楼主怕你少女心破碎，你换梦想吧，建院院花在他事务所，两个人很暧昧很暧昧，你懂的。
梁今月翻到这里手指停了下，没来得及细想，屏幕被来电动画覆盖，显示是帖子的当事人。
她瞬间有些心虚，“喂？”
“吃饭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说了很久话，他的声音有些许低哑。
“在吃饼。”
“怎么才吃早餐？”
梁今月有些不好意思，“……起晚了。”
他嗯了声，“晚餐等我回家做。”
“我待会和朋友出去玩，晚上不一定在家。”想了想说，“今天不是周末？你怎么还有工作？”
那边静了两秒，“什么朋友？”
“我在英国的同学。”
他又嗯了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还要说什么？
梁今月不知道了，只好交代预备行程，“我和她下午去逛街买.春装，然后喝下午茶……”
江序打断了她，“好，不要玩到太晚。”
梁今月心里“切”了一声，她本来也不是在征求他同意。
要挂电话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很娇柔的一道声音，在喊江序。
梁今月心想，到底是站得多近，都能传到她这边来。
“谁在喊你？”
江序似乎没应那人，走去了别的地方，背景音更安静，“没有谁，一个同事。”
梁今月本能地感到有点不太舒服，重新问了一遍，“你怎么周末还要工作？”
“科技园这边施工出了点问题。”他简单交代一句。
“那你在工地？”梁今月声音小了点，“带着女同事一起？”
江序沉默片刻，低声道，“工作又不分男女。”
作者有话说：
velux国际竞赛，针对建筑学学生的竞赛，每两年举办一次。一个国际类的奖项，含金量比较高。
UIA竞赛，霍普杯，国际大学生建筑设计比赛。
比赛用了现实里有的，因为编个奖比较奇怪，人物无原型勿代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