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急急忙忙地去找十阿哥商量, 十阿哥得知八阿哥被关,急得上火牙疼。他恨不得立刻冲进宫里质问皇上,问他为什么要把八阿哥关起来。
九阿哥骂他不分轻重, 皇上已经下旨,谁敢违逆?他们都不算受宠, 进宫质问皇上只会挨一顿骂, 能问出个屁。当下之际是赶紧收拾东西银两,送到八阿哥府上, 一是让八阿哥安心,不会让他断了供应,二是让看守八阿哥的官兵知道, 八阿哥倒了,还有他们撑腰呢!
十阿哥最大的优点就是肯听话,他招呼管事的收拾东西装车。又命人备马,他拉着九阿哥一起去了八阿哥府。
八阿哥府邸围得像铁桶一样, 里外三层都是官兵。
十阿哥带着米面粮油大摇大摆地走到府邸正门口, 傲娇的九阿哥下了马, 站在人群外面等他。
守门的官兵连忙行礼问好, “给十阿哥请安。”
十阿哥摆摆手,“挺有眼色,知道我是谁。让开吧!我要进去送点东西!”
“十阿哥见谅, 皇上有旨,八阿哥府不准进也不准出。”
十阿哥骂道:“糊涂东西!我和八阿哥是什么人?我们是皇子!皇上是谁, 那是我们的亲爹!老子儿子之间能有隔夜仇吗?皇上只是一时气恼,过不了几天就消气了。
我来给自己兄弟送点东西怎么了?皇上知道了还得夸我关爱兄长呢!快点让开!我要进去!”
官兵没有那么好糊弄, 他不认别的, 只认皇上的圣旨。
他再次重复道:“请十阿哥见谅, 没有圣旨,您不能进!”
试过硬的不行,十阿哥上前一步,往官兵手里塞了一袋银子。
“别那么古板嘛!做事圆滑一点,拿着这些银子带着兄弟们去喝酒。我进去待一会儿,送完东西我就走。”
官兵把银子塞回去,像假人一样,只是不停地重复,“十阿哥见谅,没有圣旨,您不能进。”
十阿哥咬牙,被这个官兵气得够呛。
九阿哥远远地喊了一声,“能把东西留下就得了,别磨叽了。”
皇上刚刚下旨把八阿哥关起来,现在正是严格的时候,再过三五个月,看守的官兵懈怠了,到那时应该能松一点,也许能通个信。
十阿哥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就是不试试不甘心。
十阿哥问看守的官兵,“我不进去,东西总能送进去吧!”
官兵点头,“检查后如果没有问题可以送进去。”
十阿哥摆手,“快查吧!查的时候给我小心点,缺一星半点我剥了你们的皮!”
官兵们细细查验过车上的物品,看到都是日用品就把东西都送进去了。
那袋银子十阿哥没有收回去,他让守门的官兵把银子分了,八阿哥府里托他们多照顾着点,如果有什么事及时通知他。
塞完银子,十阿哥叹了口气。
想想真真是可怜可叹,堂堂皇子,身份尊贵,一朝失宠还得花钱打点官兵,托他们照顾着。
八阿哥被圈禁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一些老臣请皇上给个说法,皇上没有明确的解释,他狠狠罚了几个大臣,说他们是八阿哥一党。
自那以后,再没有人敢质疑皇上关押八阿哥的决定。
四阿哥偷偷派人去查八阿哥突然被圈禁的缘由,最近一段日子八阿哥很安分,他的去向也没有可疑之处。
四阿哥想来想去,只有八阿哥和十四阿哥私下见面这一件事值得皇上大动肝火。
淑婉动用西北作坊的人,让他们盯着十四阿哥的一举一动,看看八阿哥被圈禁,十四阿哥是什么反应。若是能在十四阿哥身边安插两个人那就更好了。
八阿哥被圈禁后,他似乎变成了一个禁忌。除非绕不开,不然谁也不敢提起他,尤其是在皇上面前。
八阿哥府里人心惶惶,有人脉有银子的都托关系调回内务府,然后再被派去别处,没有人脉没有银子的只能在八阿哥府里耗着,干活的时候也是怨声载道。
看着府里的乱象,八阿哥想起从前。
想当初他正风光的时候,内务府的奴才们恨不得削尖了脑袋钻进来,现在落魄了,这些奴才恨不得翻身做主人在他身上作威作福。
巨大的落差让八阿哥心中生恨,他对皇上的不满积压已久,在皇上一次次骂他上不得台面,侮辱他额娘是辛者库贱妇的时候,他就不想忍耐了。
看着十阿哥送来的东西,八阿哥心中下定主意,他绝不会这样认命。
八阿哥被关起来以后,皇上派太医给四阿哥诊脉,太医说四阿哥恢复健康,皇上就命四阿哥回去办差,结束了他的假期。
回到朝堂,四阿哥发现皇上的脾气更大了,也更难伺候了。有时候他嗓子痒咳嗽两声都要被皇上骂。
四阿哥回家学给淑婉听,把淑婉气得够呛。
她乱给四阿哥出主意,“你还伺候什么!破罐破摔吧!他骂你,你就是是是,对对对,好好好,他爱骂什么就骂什么。你安心让他骂,就是不要改!他不是不许你咳嗽吗?你赶紧道歉,认完错以后把血咳出来,吐到他眼前的折子上!”
四阿哥:“咳出血就算了吧,倒也不用那么拼命……”
四阿哥不想谈宫里发生的不开心的事,他问淑婉。
“隔壁府里怎么样了?”
淑婉说道:“还能怎么样,被关着呗!十阿哥每隔三两日就过来送一次东西,八阿哥好福气,有两个实心眼的兄弟照顾着。
我冷眼瞧着,守门的官兵是不耐烦了,虽然还在按时巡逻,但瞧着懈怠许多。以前十阿哥把东西撂下就得走,现在隔着门能跟那府里的奴才说几句话,官兵查验东西的时候也不如原来细心。”
四阿哥说道:“看守被圈禁的皇子不是好活,一整日的光阴都浪费在围墙外头,风吹日晒雨淋一样不少。日子漫长,又不能积累功绩,谁愿意做这个!那些官兵懈怠也是正常的,不懈怠的要么是死心眼,要么是收了好处。”
淑婉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儿隔壁府进去一个大夫,好像是八阿哥病了。我怕咱们太招人眼,不敢派人仔细打听。”
四阿哥想了想说道:“我去老九那问问,他和老十肯定知道。”
淑婉劝道:“不必去问了吧!八阿哥病了也是正常的,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不病才是不正常呢!”
四阿哥说道:“谁在意他的身体,我在意的是他真病还是装病。用大夫传递消息是最常见的小把戏,老八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我得看看他还有什么后招。”
淑婉不能理解,“他还能有什么后招?你看大阿哥和二阿哥,被圈禁以后,他们还能做什么?大阿哥天天闷在府里跟小妾生孩子,二阿哥就更难了,宫里到处都是皇上的眼线,他午饭打个嗝皇上都知道。八阿哥再厉害也翻不出水花,以前那些等着他翻身的人也该死心了。”
四阿哥摇了摇头,他还是很介意,一定要去查查。
四阿哥亲自去了九阿哥府一趟,九阿哥见他来了,连忙命人准备酒菜。
“四哥难得过来,今儿别走了,咱们哥俩喝两杯。我们府里有新送来的鹌鹑,让他们炸了,那个下酒最好。”
四阿哥抬手阻止他,“不必忙,我有件事想问问,问完就走。”
“什么事?”
四阿哥问道:“听说老八病了?”
九阿哥抿抿嘴,“是,是病了,老十给请的大夫。”
“什么病?病得严重吗?”
九阿哥叹气,“我看病得不重,他想给老十传递消息,故意装得快要病死了,让官兵去通知老十。”
四阿哥问道:“他和老十说了什么?不知方不方便告诉我。”
九阿哥歉然摇头,“四哥,这个我真不知道。”
十阿哥本打算告诉九阿哥,但九阿哥不想听。他知道自己现在立场变了,以前他是坚定地支持八阿哥,永远站在八阿哥身后。现在他同四阿哥交好,愿意帮助四阿哥上位。
如果八阿哥有什么打算告诉了十阿哥,他知道后要不要告诉四阿哥呢?
告诉四阿哥,显得他不念旧情,不告诉他心里又不舒服。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这样他心里才安稳。
四阿哥笑道:“九弟有侠义之风,你是众兄弟中最重情的人了。”
四阿哥欣赏九阿哥的立场坚定。
“抱歉啊,四哥,我帮不上你。”
四阿哥摇头,九阿哥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了。
八阿哥肯定还有后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盯着防着。
回到家里,四阿哥和淑婉梳理府里养的眼线,让各处都仔细盯着,稍有异动立刻禀报。
四阿哥不知道八阿哥藏着什么后手,只能大海捞针,从各个细微的异常里推导出线索。
宫里的小宁子也收到了消息,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到的每一个人都要琢磨琢磨,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四阿哥和淑婉处理汇总过来的消息累得够呛。盯着各处的眼线也觉得主子们大惊小怪。
京城各处平安无事,这分明是个太平盛世,有什么可盯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