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为了开这个铺子也是下了血本, 在繁华地段租铺面就花了不少钱,铺面的装修,铺子里的家具, 这些都是要钱的。
铺子准备好了, 没有货物也开不成店。九阿哥也开了作坊,生产填满货架的货物,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一个小厮站在淑婉和五福晋面前低头禀报。
“小的听四福晋吩咐, 去新铺子转了一圈。那铺子里的东西跟咱们铺子里的东西都差不多,价格比咱们铺子里便宜。掌柜的往外面撒钱,街上乱成一团,小的看见好几个人为了争着捡钱,手都被踩伤了,不过有这样的便宜可占, 去那个铺子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小厮又取出几盒胭脂水粉, 这是他从九阿哥铺子里买来的。
淑婉摆摆手让小厮下去, 她打开一盒胭脂闻了闻, 又用簪子挑出来一点,放在手心上搓了搓。
五福晋凑过去看了一眼, “粉质细腻,颜色也正,看来老九是铁了心跟咱们作对了。”
淑婉点头,“东西好,又便宜, 咱们铺子遇到对手了。”
春儿站在淑婉身后, 她皱了皱眉头, 神情中带着些不解。
“福晋, 奴才以为九阿哥这样撒钱揽客对生意也没什么帮助。这类胭脂水粉成本高, 价格贵,都是为达官贵人准备的。撒钱招揽来的客人都是穷人,为了几个铜板被踩伤了也无所谓,谁会买这个呢?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看见铺子门口这么乱,人家也不会进去啊!”
五福晋说道:“你想岔了,那些捡钱的不是铺子的客人,他们是九阿哥的工具。”
淑婉更细致地解释道:“咱们铺子有口碑,有常客,想抢咱们的生意可不容易。新开的铺子怎么宣传自己物美价廉呢?当然要搞一个噱头,捡了钱的人肯定要宣扬这家铺子的阔气。这样豪气的铺子,那些富贵人家的太太小姐当然要去看看。”
春儿恍然,“原来是这样。”
五福晋叹了口气,“要不……咱们也降价吧!货都差不多,咱们的贵,人家的便宜,富贵太太也不是冤大头。”
降价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的办法。
淑婉摇了摇头,“我不敢降价,咱们降了,九阿哥的铺子肯定也跟着降。降到最后就变成谁比谁家底厚了,价格降下去容易,涨上来可就难了。即便咱们赢了九阿哥,到最后也是元气大伤。”
淑婉和五福晋为了打造凝妆阁高端精致的形象不知道废了多少功夫,如果价格降下去了,凝妆阁也就沦为普通的胭脂铺子。
五福晋在心里又把九阿哥臭骂一顿,她不明白九阿哥是怎么想的,他为什么一根筋跟着八阿哥干。
四阿哥老老实实的一个人,不过是现在封了亲王,在众多成年皇子中比较得皇上喜欢,碍着八阿哥什么了?他为什么非要跟人家过不去?
更过分的是九阿哥全然不顾她这个嫂子,他要搞垮凝妆阁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凝妆阁也是他亲嫂子的产业。
想到这里,五福晋突然想起来了,她和淑婉还有九福晋也算计过九阿哥的产业。九阿哥被皇上没收的产业现在就是她们三个人管着,这样一想五福晋心里好受多了。
仔细论起来她自己也是个心黑手辣的主,实在没资格抱怨。
淑婉心里盘算着九阿哥开铺子大致需要的银两数目,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只是还需要仔细计划。
这时候五福晋身边的太监进来通报,说五阿哥过来了。
五福晋起身出去迎,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五阿哥。
五阿哥驼着背,用手捂着脸,好像自己见不得人似的。
五福晋嗔怪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怪样子?四嫂还在这里呢!”
五阿哥僵了一下,他放下手讪讪地说道:“四嫂也在啊!”
淑婉和五福晋看清五阿哥的脸,两个人吓得同时惊呼出声。
“五弟,你的脸是怎么了?”淑婉推了推春儿,让她去请大夫。
五阿哥的嘴角眼角被打得青紫,鼻孔处还有干涸的血痕。
五阿哥拦住春儿,不许她请大夫,“给我拿点伤药就行。”
五福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你都这个样子了,不看大夫怎么行?谁把你打成这样,好大的胆子!”
五阿哥叹了口气,“老九开铺子跟你打擂台,我气不过,跟他吵了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伤得不重,不用请大夫。”
五阿哥是个好哥哥,他跟兄弟吵架,受点伤也没什么,忍忍就过去了。但是请了大夫或者是请了太医,他受伤的事肯定会传出去。
弟弟把哥哥打得鼻青脸肿,这话传出去对老九不好,五阿哥生弟弟的气,但依然在为弟弟考虑。
淑婉能理解五阿哥的一片苦心,她借口去找药,带着春儿一起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五阿哥夫妻。
五福晋轻轻碰了碰五阿哥的嘴角,“你这个做哥哥的替老九考虑,不知道老九领不领情。你们是亲兄弟,他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五阿哥叹道:“他那些被皇上没收的产业现在是谁在管?是你,四嫂,还有九弟妹吧!他什么都知道了,我去训他,他心里气不过,跟我吵了起来。我火气也大,吵着吵着就动了手。但我……我近两年疏忽了骑射,没他力气大……”
力气小,所以没打赢。
五福晋恍然,怪不得这一次九阿哥出手这般不留情,九福晋也没有来通风报信,原来她们撬走九阿哥生意的事被他知道了。
五阿哥说道:“这事就算了吧!你们抢了老九的生意,也不见得就很光明磊落。”
五福晋心道:我们那是从皇上那里讨来的生意,皇上把生意交给我们,这就是我们的本事,我们哪里不光明了!
她看五阿哥实在可怜,也不忍心违背他的意思。
“罢了,老九打你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但生意场上的事可不能这样算了!到时候谁赚谁赔都各凭本事,我可不会让着他!”
五阿哥连连点头,“行行行,全依你。”
五阿哥找弟弟闹了一场,依然没有改变九阿哥搞垮凝妆阁的决心。
淑婉这边也有了动作,她没有降价,但她开始搞活动了。
只要客人进店消费满足一定金额,即可获得一个盲盒,盲盒里大部分都是热销产品,除此以外盲盒里还有大格格玩具铺子里的一个小玩具。
有的是小娃娃,有的是拼图,有的是小挂坠,盲盒诚意满满。
人类不能拒绝赠品,更不能拒绝盲盒。
能在凝妆阁消费的大多是有钱人,他们不图便宜,图快乐。有些人为了能开到更多的盲盒,买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完美演绎了什么叫本末倒置。
九阿哥那边很快也学了起来,他们也搞起了盲盒,他们的盲盒更舍得下本,恨不得把产品塞得冒出来。
这一招被学去了没关系,淑婉还有下一招。
除了盲盒,还有一种活动很受人欢迎,那就是抽奖。
抽奖最重要的当然是奖品,淑婉请知名工匠制作了几件精美异常的首饰,悬挂在凝妆阁的墙上。
每个进店的人第一眼就能看见这几件精美的首饰,镶嵌在上面的宝石折射着光芒,没有人能不动心。
抽奖是一种玄学,有人只是随便抽一把就能得到好奖品,有的人花了大价钱,抽了许多次也只是最末一等的奖,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人忍不住试一次后再试一次。
五福晋看着铺子的账本笑得合不拢嘴,“嫂子就是有本事!你弄个盲盒,又弄个抽奖,咱们铺子的生意比过年时候都好。搞这些活动虽然成本增加了一些,但总体还是赚的。最重要的是客人留住了,没有跑到老九那边。”
“这种活动只能解燃眉之急,不是长久法子。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五福晋笑道:“你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办砸过?只要你想,今天就可以!”
淑婉也笑了,“那么,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今天!”
淑婉和五福晋传令下去,过了几日九阿哥发现自己其他产业供货出现了问题。
要么是货物运不进京城,在半路被扣住了,要么是供货商供不上货了,如果九阿哥想要货,他必须花大钱去别家收购。
九阿哥以势压人也不管用,以前给他行方便的人现在都变得不方便。花钱也不顶用了,不是银子不好使,是因为九阿哥没钱了,他的钱都投进新开的胭脂铺子里。
淑婉不想让凝妆阁跟九阿哥打价格战,九阿哥搞她的凝妆阁,她就截断九阿哥的后路,弄垮他其他生意,把他的根掐断。
淑婉要搞事就搞个大的,九阿哥相关产业的进货渠道都在她的掌控中,她不给九阿哥进货,九阿哥就一根毛都买不到。
当然,淑婉也没有强到只手遮天,这一次她和五福晋下了血本,淑婉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银子,自己的私房钱全部投了进去,把九阿哥供货商的货物买了个空。
这种阻断只是暂时的,世上的商人那么多,九阿哥总会找到别的供货渠道,但等他找到新渠道,黄花菜都凉了,铺子歇业半个月,生意早被抢走了。说起来不巧,抢生意的正是淑婉和皇上合伙的铺子。
面对这种结果,九阿哥根本无法接受。
他心里烦闷,在家中喝了点酒,酒意上头,九阿哥冲到四阿哥府里,找淑婉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