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的家人再不济也是内务府的管事, 管着皇上和皇亲国戚的衣食住行。四阿哥突然把人抓了,谁心里都要犯嘀咕。
四阿哥这是想干嘛?想造反吗?
四阿哥当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昨日他难受得快死了,实在没有精力写折子,今早好了许多,他立刻命人铺纸磨墨。
请罪折子刚写了一个开头,康宝和小宝过来请安。
看见四阿哥在写字,小宝忙过来劝他。
“阿玛还没好,不该这样劳累。”他非常有兄弟爱, “阿玛有烦难事尽管交给哥哥,他这么大的人了, 也该为皇阿玛分忧了。”
康宝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 “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为啥不主动为阿玛分忧?”
小宝理直气壮, “小宝,小宝,听我的名字就知道了, 我还是个小宝贝呢!”
康宝哕了一下,“你不害臊, 我要吐了!”
康宝伸长脖子去看四阿哥写的东西,看了开头他就明白四阿哥在写什么了。
他忙道:“阿玛不用写这个了, 昨个儿我看见苏培盛抓人, 跟他稍微打听了一下细情。虽然苏培盛说的含含糊糊,但我大致都猜到了。请罪折子我已经写好了, 昨晚就派人送到避暑山庄。只因为阿玛还病着, 我没有来打扰。”
四阿哥欣慰地点点头, 不愧是他的儿子, 就是聪明。
康宝又道:“我打算和弟弟往避暑山庄走一趟,请罪折子写得恳切终究不如我们亲自去道歉。打狗还要看主人,内务府的人都是皇上的奴才。”
四阿哥很赞同,“你长大了,想事情也周全了。你们要去避暑山庄请罪,现在也该出发了。如果皇上责骂,你们听着就是,别跟皇上吵。”
四阿哥叹了口气,“让你们受委屈了。”
在四阿哥眼里,康宝和小宝现在长得高高大大,他们也是孩子,这些事本不该让他们承担的。
淑婉在一旁说道:“你别这么想,就当孩子们受磨砺受历练了。”
小宝笑道:“额娘说得对,这事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大哥也明白,阿玛突然抓人是怕背后主使跑了,审问这种事情当然要雷厉风行,哪怕会造成别的后果,一时也顾不得了。”
四阿哥和淑婉对视一眼,心中很是欣慰。
孩子们就在他们眼前,但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很懂事,懂事到可以替他们分担压力了。
康宝和小宝换了身衣裳,快马加鞭赶到避暑山庄。
到了避暑山庄,伺候皇上的太监不敢怠慢两位皇孙,赶紧进去通报。
但皇上并没有立刻召见康宝和小宝,他让孩子们在外面等着,他正在看康宝写的请罪折子。
他的左手边还有一个折子,是内务府的一个官员状告雍亲王滥用权力,无故绑人的告状折子。
有些时候,官员们的效率可以很高。
今日伺候皇上的当值太监是小宁子,皇上一边看着折子,一边随口问道:“四阿哥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查到了吗?”
小宁子连忙躬身答话,“回皇上,狮子园的人说,有个宫女胆大包天,不仅要爬雍亲王的床,还给王爷吃了烈性的药。”
皇上皱紧眉头,面若寒霜。原本四阿哥随意抓人让皇上很不愉快,但知道了事情的缘由,皇上立刻原谅了四阿哥。
这是谋害皇子,很应该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全家问斩!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皇上埋怨道。
小宁子心想,我本来就是四阿哥府里出来的人,您不主动询问,我哪敢主动替四阿哥说话?我是有旧主的人,我越是为了四阿哥好,越是得跟四阿哥保持距离。以您现在多疑的性情,我主动说了,你肯定要怀疑我有二心。
小宁子连连认错,“都是奴才的不是,这个消息是刚传过来的,奴才见皇上没问,就没说……”
皇上嗤笑道:“行了,你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皇上把康宝写的请罪折子扔到一边,他问小宁子。
“你觉得,一个小小的内务府管事,还是热河这边的管事,他有那个胆子谋害亲王吗?你觉得那管事是受谁指使?”
小宁子心脏快跳两下,他讪笑着说道:“这……奴才愚钝,猜不出来。”
皇上冷笑,“行了,别装了,你精得像猴似的,心里什么都清楚明白,你只是不敢说罢了。”
小宁子笑道:“皇上,奴才的精明都是小聪明,这份小聪明都用在讨好您上了,别的事情奴才看不透,也猜不出。
不过想查清是谁要害雍亲王也简单,您把这件事反过来看就行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害人,幕后主使肯定是跟雍亲王有过节。”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命人把康宝和小宝请进来,又派人准备了茶水和点心。
康宝小宝进屋就给皇上跪下,替四阿哥请罪。
康宝言辞恳切,既表达了四阿哥的无奈,又表示了他们的悔过之意。小宝说话更加动听,他表示自己愿意替父亲受过,请皇上不要责怪他的阿玛。
狮子园虽然已经赏给了四阿哥,但皇上在狮子园还是有自己的眼线和人手。既然已经知道了内情,皇上当然不会责怪四阿哥。
看见康宝和小宝争着帮四阿哥顶罪,皇上心中感慨万分。
他生了那么多儿子,各个不孝,再看看老四,即便只生下这两个也足够了。
皇上留下两个孩子用饭,仔细考较了他们的学业,祖孙三个其乐融融,皇上看天色晚了,还留他们在避暑山庄住下,没给他们受半点委屈。
皇上这边在思考到底是谁暗害四阿哥,四阿哥和淑婉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白蕊的父亲也够心狠的了,他全然不顾一家老小的性命,半点实情都不肯吐露。”
淑婉叹道:“我们也用过刑了,也曾许以重利,可是他都不肯松口。他的老婆和小妾都不知道他背地里投靠了谁,这人竟是块石头,连个缝都没有。”
四阿哥说道:“他冥顽不灵,我也不必客气了。哼,他不说我也能猜到是谁要害我。据你所说,那日十阿哥非要过来探病,看样子他是不相信我的脚崴了。
这事不用细想,定是老十老八干的。皇阿玛好不容易来一趟,他们就是想让我在皇阿玛面前出丑!”
白蕊主动投怀送抱,如果四阿哥贪花好色,顺势收了白蕊,他肯定无法在皇上午睡醒来的时候去伺候。
再者茶水里的药性太烈,他误食后难受地恨不得满地打滚,想去伺候皇上也有心无力。
皇上巡幸狮子园是何等荣耀,他不能伺候乃是大不敬。若是让皇上知道他不能伺候是因为一个女人,那情况会更加糟糕。
淑婉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十阿哥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所以他一定要来看你。不然解释不通,难不成他就是愿意看你光大腿光屁股的样子?”
四阿哥白了淑婉一眼,“你说话注意一点。”
“话糙理不糙,你能领会我的意思就行了。”淑婉笑道,“不过四阿哥光屁股的样子确实好看,我每次给你五百两假支票确实辱没了你。明儿我就改了,每天早起给你五两银子,还是现银,你看如何?”
四阿哥笑骂道:“小气!抠门!你日进斗金,每天只给我五两现银,你也说得出口!”
“五两现银已经很多了,普通人家一年才赚几两银子?你儿子的月例银子才几个钱。”淑婉调情似的在四阿哥屁股上拍了一下,“再者你已经老了,屁股也不够翘,不够弹,给你五两银子都是我亏本!”
四阿哥被气笑了,“好好好,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淑婉立刻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此事休要再提!都什么时候了,还讨论这些不正经的话,像什么样子!你该想想怎么反击陷害你的人,他们其心可诛啊!这药性太烈,万一你没把持住,导致气血外泄,你就难振雄风了!”
淑婉背着手皱着眉来回踱步,“这些人实在可恨,万一弄坏了你,我怎么办?到时候别说五两银子,五钱银子我都吃亏!”
四阿哥指了指淑婉,又徒然把手放下。
算了,现在他还虚着,等他好了,他不去管老八老十,必须先收拾了淑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