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淑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个小纸包要么是装了东西,要么是在上面写了什么。

这里路这么宽,她的丫鬟偏跟惠妃的宫女撞上了。撞了就撞了, 好好装在荷包里的东西为什么会掉出来?如果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那这荷包也该塞进怀里, 为什么大咧咧地挂在腰间?

破绽太多, 淑婉都懒得细数。到了现在那丫鬟还满脸惊慌, 好像故意勾人去探究她的秘密, 就差冲别人嚷嚷,说自己可疑了。

惠妃摊开手, 她的大宫女走过去要将纸包递给她。

五公主快步上前, 把纸包抢了过来。

那宫女吓了一跳,“五公主!你……你……”

她万万没想到, 堂堂一个公主,会从她这个奴才手里抢东西。

五公主捏着纸包晃了晃, 她对惠妃笑道:“惠额娘,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的随身物品罢了, 您是尊贵人,看了只怕会污了您的眼。”

惠妃笑了笑,五公主突然横插一杠子, 她也不是非要跟四福晋为难, 不如现在就离开。

“罢了,不看就不看,我不过是好奇罢了, 毕竟这小丫头对这个东西如此紧张。我还有事, 先走一步, 你们也快点出宫吧!再磨蹭下去, 宫门都要落锁了。”

惠妃一行人离开了这里,淑婉三人长出了一口气。

十三福晋庆幸地说道:“幸好五公主机敏!”

五公主把小纸包交给淑婉,“四嫂,这个可要拿好了,重要的东西可不能乱放。”

淑婉接过纸包叹了口气,“这不是我的东西……”

五公主和十三福晋一起变了脸色,不明不白的东西才更可怕呢!

春儿点了几个人,把刚刚摔倒的丫鬟围住,小丫鬟吓得满脸土色,腿脚打颤。

淑婉打开纸包,里面干干净净,没有字也没有东西。

小丫鬟颤声嚷道:“福晋饶命,那就是一个空纸包,什么都没有。”

春儿骂道:“住嘴!空纸包你怕什么!”

小丫鬟瘫在地上哆嗦,十三福晋看看左右,恶声恶气地警告众人。

“这丫头做事不牢靠,走路都走不好,冲撞了惠妃娘娘,实在该打。你们要引以为戒,做事说话的时候都小心着点,让我听见什么有的没的,可别怪主子不慈悲!”

十三福晋扶住淑婉的胳膊,“四嫂,时候不早了,先出宫吧!”

五公主也说道:“是啊嫂子,先出宫再计较。”

宫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淑婉叹了口气,重新把纸包叠好。

“你们出宫吧!我去求见皇上。”

五公主忙拉住淑婉,她焦急地说道:“嫂子千万别乱来!咱们谁也不知道这纸上有什么蹊跷,回去琢磨明白了,咱们再跟皇阿玛禀报,这样不是更加清楚明白?”

十三福晋也劝道:“五公主说得有理,万一这只是普通小纸片,嫂子拿到皇上那里显得大惊小怪!”

大家都不想闹到皇上那里,皇上多疑,没影的事都怕被皇上琢磨出一二三四五,这个小纸包如此可疑,皇上只会想更多。

淑婉也不想见皇上,但目前没有别的法子了。

“我知道你们想帮我瞒着,但你们也看见了,又是惠妃娘娘的人,又是咱们身边的奴才,这是皇宫不是我家后花园,我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这小纸包上写了什么,或者装过什么,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还不如现在就拿去,一切由皇上定夺。”

十三福晋忙道:“嫂子,我陪你一起去!”

五公主也要跟着,“我也一起!皇阿玛疼我,我在中间帮着周旋会好一点。”

淑婉想了想说道:“那就麻烦五妹妹跟我走一趟,弟妹还是照常回宫。宫门快落锁了,弟妹出宫派人往我家和五妹妹家报个信,我们俩可能来不及在宫门落锁前出宫了。”

十三福晋担忧地望着她们俩,“好吧!我出宫报信,你们两个一定要小心啊!”

淑婉拍拍她的手聊作安抚,然后三人分开,淑婉和五公主去求见皇上,十三福晋直接出宫。

皇上今日心情还算不错,他捧着一本棋谱,打着围棋自娱自乐。太监通报说四福晋和五公主来了,皇上没让她们久等,立刻就见了。

淑婉进门便跪下行了个大礼,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细细道来。

皇上命人把纸包接过来,淑婉跪在地上替自己辩白。

“皇上,宫里的事都是要紧事,儿媳不敢轻忽。那个掉了东西的小丫头,儿媳已经带来了,一切请皇上定夺。”

五公主也帮着淑婉说话,“嫂子最谨慎的一个人了,我觉得一个小丫头嘛!身上带着一个小纸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皇阿玛,您说是吧?”

皇上笑了笑,“谨慎一点也好。”

太监把小纸团拿下去,过了一会儿他拿着展开的纸张给皇上过目。淑婉飞快地抬头瞄了一眼,那张纸似乎用火烤过了,上面都是暗黄色的小字。

淑婉垂下眼,整颗心都沉了下去,那是一封密信。

皇上读完了信,面色阴沉,他将纸条扔在桌上。

“老四媳妇,五丫头,这东西你们看过没有?”

淑婉再次强调,“我们展开纸团,上面一片空白,我们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皇上点点头,“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出宫吧!管好你们身边的人,让他们闭紧嘴巴。”

五公主和淑婉连忙答应下来,两人行礼告退,在宫门落锁前紧赶慢赶,离开了皇宫。

上车回家前,五公主忧心忡忡地拉着淑婉。

“嫂子,皇阿玛什么都不说,只让咱们出宫,我这心里很不踏实。那纸团上到底写了什么呢?”

淑婉捂住五公主的嘴,“嘘!再不要提那个东西!千万不要好奇!咱们知道的越少,对咱们越好!”

皇宫里的秘密太多了,不要好奇,管好自己,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五公主叹道:“嫂子说得对,一问三不知才是对的。皇阿玛没打咱们,也没骂人,想来那上面的东西跟你我关系不大。再者咱们主动坦白,总比那些过后描补的人要好百倍。”

这完全是盲目乐观,哄自己宽心的假话,不过淑婉也愿意这样想。

“就是这个道理!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家吧!孩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淑婉看着五公主上车离开,这才登上马车回雍郡王府。

马车还没走到家门口,迎面正好撞见了四阿哥。

夫妻俩碰了面,四阿哥弃马上了车。

“你这个时候出来是要去哪儿?”淑婉问四阿哥。

四阿哥抱怨道:“我能去哪儿?当然是去接你!十三弟妹过来报信,宫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怕你吃亏,正要进宫接你呢!”

淑婉心中一暖,她看着镇定,其实心里还是怕的,四阿哥出来接她就像给她打了一针强心剂。

“唉,不用接我。”淑婉笑着抱怨道,“我是名正言顺娶进来的亲王福晋,是拜过天地祖宗的,皇上也不会轻易处置我。再说了,咱们家离皇宫可不近,你这个时候出发接我,等你到了,宫门早关了,你怎么进去?”

“到了皇宫,我自有办法。”四阿哥上下打量淑婉,看她精神还算可以,提着的心也算放下了。

他忍不住数落道:“你啊!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先出宫回家跟我商量商量啊!你直接去见皇上,万一那东西对你不利,我想救你都来不及。”

淑婉叹道:“我倒是想回来,可是那东西像个烫手山芋,放在咱们这里时间越长,风险就越大。你当那是什么?那是一封密信!

有些秘密咱们不知道还罢了,知道的太多,皇上能放心吗?

皇上派太监去处理信纸,那纸应该是被火烤过了,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棕黄色的小字。我听说用葱汁或者是蒜汁写字,在纸上不留痕迹,用火稍微烤一下就能浮现出来。”

四阿哥紧张地问道:“密信?谁给谁的密信?”

“我哪知道?我更不敢问!”

这时马车进了王府,夫妻俩暂时中止话题,他们安抚住担忧的儿女,等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过了晚饭,两人才继续讨论密信的事情。

“都怪我,是我太粗心,身边的下人出了问题我都不知道,还带这样的人进宫。”淑婉自责不已。

“明明隆科多已经提醒过了,我还是中了计。这次一定是有人给咱们设套,不然那个小纸团怎么会出现在我的丫鬟的荷包里?又为什么那么巧,荷包没掉,纸团掉了?”

四阿哥劝她不要自责,“你平时已经够累够忙的了,哪有精力一直提防着别人害你?我已经吩咐苏培盛了,让他暗中查查那个小丫头的底细,看看她到底被谁收买了。”

那小丫鬟目前在皇上手里,四阿哥查不了别的,只能查查她的身份背景。

淑婉问道:“你觉得是谁想害咱们?今日下午赏杏花,我遇见了二嫂。我想着,毕竟我们好过一场,所以特特去跟她打招呼。

再一个可疑的就是惠妃娘娘了,当时我与五公主,十三弟妹要一起出宫,正巧就遇见了她,更巧的是那个可疑的小丫头和惠妃娘娘的宫女撞到了一起。”

四阿哥给自己和淑婉倒了杯茶,“她们两个都有可能。二嫂以前跟你关系不错,惠妃娘娘跟你也没有冲突。但二哥,大哥,八弟和我之间有冲突,二嫂和惠妃娘娘虽然对你没有恶感,但为了丈夫和儿子,她们也能下得去手。你为人再好,也比不过她们的亲人啊!”

淑婉叹了口气,“这回分封,大哥什么都没有,看来是没有翻身的余地了。惠妃娘娘好韧性,除了清减了许多,再没有别的反应。

太后召她过来赏花,她就笑呵呵地去,在其他嫔妃面前还像以前一样,不卑不亢,真是厉害。

她有这般城府,又是八阿哥的养母,如果这是她布的局,我是信的,她有这个能力。”

四阿哥问道:“那二嫂呢?”

淑婉蹙眉摇头,“若是二嫂,那我只能说我很遗憾。不过我也不能抱怨什么,她的夫君还想做太子,我也想让你做太子,矛盾在那里摆着,早晚都有这么一天。”

四阿哥笑道:“你倒是看得开。”

“我看得开?你看得开才对吧!你还有心思笑呢?咱们不知道密信上写了什么,也不知道是谁要害咱们,你还笑得出来?”

四阿哥慢悠悠地品茶,“车到山前必有路,急什么!”

“我如何能不急?现在皇上对皇子们的印象尤为重要,犯下一丁点的小错误就会让皇上厌恶了你,万一别人的奸计得逞了,咱们怎么办?”

四阿哥劝她放宽心,“事情还没搞清楚,我不能乱搞一通,打乱自己的阵脚。你还像以前一样料理家务,得闲了跟五弟妹她们饮茶看戏,出去消遣。

先让我查出是谁在背后使坏,若是皇上没有厌了咱们,那当然好。若是皇上生咱们的气了,那也不要紧,我总有办法把黑锅甩出去。”

看四阿哥信心满满的样子,淑婉顿时安心了。

“好,我都听你的,咱们还像从前一样,以不变应万变。”

淑婉和四阿哥相视一笑,两人对未来都抱有希望。

到了晚上,躺在床上,外面都快天亮了,夫妻俩还瞪着眼,睡不着。

淑婉:“以不变应万变哈!还像往常一样哈!”

四阿哥:“恩,我只是偶尔走了困劲儿。”

淑婉:“……”

行吧!你嘴硬的样子也很帅气!

接下来的几天宫里很平静,五公主往宫里跑了一趟,出宫后直接来到淑婉这里。

“嫂子,我本意进宫替你打听消息,结果消息没打听到,倒是被额娘揪住数落了一通。”

淑婉苦笑,“额娘不是数落你,是数落我吧!”

事实确实如此,虽然下了禁口令,但德妃是一宫主位,她的消息比别人灵通。

五公主无奈地说道:“是啊!额娘很不满,她让我转告你,现在是多事之秋,你待人接物都要愈发小心,再不能用以前的处事方式肆意妄为了。二嫂她……她为人不错,没有可指摘的地方,但毕竟是废掉的太子妃,咱们还是远着些吧!”

其实德妃的原话比这难听多了,五公主不方便说罢了。一边是额娘,一边是相处不错的嫂子,她只能尽力调和。

如果把德妃的话原原本本地讲出来,那不成了故意挑事?

淑婉认真听了,做出一副受教的样子。

“多谢额娘教诲,额娘的话我都记下了。额娘教训得对,这事都怪我。

我想着,我和二嫂关系不错,我刚入宫的时候,二嫂对我也颇为照顾。现在迎面碰见二嫂,若是我连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那也太无情了。”

五公主笑道:“四嫂心软,太念旧情。”

淑婉不敢当这句夸,“唉,我不是心软,只是打个招呼,对我没有好处,却也坏处罢了。这次的事情让我长了教训,以后我做事还得更小心一些。”

五公主点点头,“今日进宫,我看额娘很焦急的样子,宫里的气氛也很压抑。宫里人的态度,基本上就是皇上的心情。皇阿玛应该是心情不好,搞得额娘她们也跟着不好过。”

淑婉叹道:“不知道那封密信到底写的是什么,皇上生气了,咱们连他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五公主看了看屋里摆的西洋钟,“时候不早了,嫂子我先回去了,若是有别的消息了,我一定过来通知你。”

淑婉谢过五公主好意,一直把她送出了大门外。

五公主走后,曾经帮着淑婉联络隔壁府里侧福晋的裁缝和尼姑过来求见。

她们告诉淑婉,王侧福晋主动联络她们了,似乎有继续帮淑婉传递消息的意思。

刚被人摆了一道,淑婉不是很敢信王侧福晋。

“我最近没心情想这些,你们先让她等等,过些日子我再给她答复。”

裁缝和尼姑得了消息就离开了,淑婉想办法联络了安插在隔壁府的一个小小眼线。

自从太子被废,皇子们互相安插眼线算是基本操作。

王侧福晋脱离苦海后,淑婉这边就用不上她了,为了得到隔壁八阿哥府里最新的消息,她往隔壁府里安插了几个小厮和丫鬟。

说起王侧福晋,隔壁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这位侧福晋不得八阿哥的宠爱,但却万万不能得罪。人家背后有皇上撑腰,八阿哥也拿她没办法。

王侧福晋靠告御状翻了身,现在的日子也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

皇上赐下教养嬷嬷,八福晋被关了起来,可怜的王侧福晋总算过上了吃饱穿暖的日子。

因为王侧福晋把家丑捅了出去,八阿哥彻底厌恶了她,但他还不算小气,一点吃喝还是供得起的。只要王侧福晋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院子,哪怕吃成一个大肥猪,八阿哥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刚开始,王侧福晋对这样的日子很满意,吃饱穿暖,有人伺候着,八阿哥从来不进她的门,她安心享受就好。

皇上赐下来的教养嬷嬷很有手段,照顾周到,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被她摆弄得服服帖帖。

但是渐渐地,王侧福晋发现皇上赐下来的教养嬷嬷变了。以前她尽心尽力为王侧福晋考虑,现在教养嬷嬷大多时候都在为八阿哥考虑。

王侧福晋最信任的丫鬟也看出来了,她建议王侧福晋把攒下的银子拿出来一些贴补给教养嬷嬷。

人家以前是皇上身边的人,现在待在侧福晋身边,心里难免有些落差,不如多贴补些银子,将嬷嬷笼络住,别让嬷嬷寒了心。

王侧福晋没有同意,她只是出身不好,不是傻,银子笼络不住教养嬷嬷的心,她把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全部家底都送给教养嬷嬷,人家最后还是向着八阿哥。

教养嬷嬷终究是皇上的人,相当于是皇上放在八阿哥府里的眼线,八阿哥有那么多小秘密,他怎么肯让自己的后院里明晃晃地摆着这么大一个眼线?

在教养嬷嬷进府的第一天,估计八阿哥就在思考着怎样收买教养嬷嬷。

王侧福晋知道,教养嬷嬷有个外甥,聪敏好学,年纪不大就考中秀才了。要想让孩子学业再进一步,当然要有一个好先生了。

世上的好先生有很多,但王侧福晋有钱也请不来,也不知道请谁。可是有八阿哥出头,博学大儒都能请到家里来授课。

八阿哥的人脉和地位是王侧福晋比不了的,教养嬷嬷不用思考就知道该偏向谁。

再者教养嬷嬷也没有做对不起王侧福晋的事,她依然仔细照顾王侧福晋,王侧福晋吃得饱,穿得暖,还有什么不满足?

王侧福晋身边的人都说过类似的话,侧福晋也该满足了,谁家侧福晋有这样的好日子?

不容伺候福晋,不用受磋磨,每日锦衣玉食,闲着还可以去花园子里逛一逛,这样的日子神仙都不换。

王侧福晋也劝自己要惜福,但她内心深处却是满满的不服。

她受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都是因为谁?因为八阿哥和八福晋!

八福晋失去了什么?她不过是被禁足了,她每天还能知道外面的大事小情,府里的一切都还是八福晋说了算!

八阿哥呢?八阿哥什么都没有失去,他依然是府里的男主人,她这个侧福晋的生死还是掌握在八阿哥手里。

有朝一日八阿哥要杀人,教养嬷嬷一定毫不犹豫在她饭菜里下毒。

王侧福晋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日光落在她脚尖前面,她的神色掩藏在阴影中。

她的心是冷的,她活了这么久,自己的命竟然由不得自己做主。

门外传来敲门声,教养嬷嬷端着一碗甜汤推门而入。

“侧福晋,小厨房刚煮好的银耳莲子羹,您快趁热吃点。”

王侧福晋脸上立刻绽开笑颜,“谢谢嬷嬷,我不饿。”

“不饿也喝一点,去燥清热呢!银耳可是好东西!”

王侧福晋看着汤羹,心里忍不住想,也许这样的好东西,里面藏着毒药。我贱命一条,喝了这样的好东西被毒死,大概也算我的福气嘞!

教养嬷嬷问道:“侧福晋,怎么了?如果不想喝,那就不勉强。”

王侧福晋结果汤碗,“没什么,刚刚有点愣神。”

她捏着勺子搅了搅汤里的银耳,“天天除了睡,就是吃,再这样下去要吃胖了。”

教养嬷嬷笑道:“侧福晋哪有胖?你年轻的时候亏了底子,很该好好调养。”

王侧福晋斯斯文文地喝了汤,把空碗放到托盘上。

“贝勒爷也喜欢吃莲子……”

教养嬷嬷意味深长地说道:“最近侧福晋总提起贝勒爷。”

王侧福晋叹道:“没有,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教养嬷嬷打量着王侧福晋的神色,分析她是随口一说,还是心里依然惦记八阿哥。

从私心上讲,教养嬷嬷也希望八阿哥和王侧福晋和好,这样她更受器重,对她有好处。但她也清楚明白,八阿哥是不可能跟王侧福晋和好的。

王侧福晋在宫里告状,那就是把八阿哥的脸皮往地上踩,他是绝不可能原谅王侧福晋的。

教养嬷嬷劝道:“贝勒爷一切都好,侧福晋只管养好自己的身子就行了。破镜不能重圆,有些事已经发生,现在已经无可挽回了。”

王侧福晋眼圈一红,“嬷嬷说得对……我只要、只要偶尔听到外面的消息就好了,我不敢有别的痴心妄想。”

听到这话教养嬷嬷就放心了,王侧福晋想知道八阿哥过得怎么样,那她随便提几句八阿哥近况就够了。

这王侧福晋在后院的日子也够无聊,给她一点想头,也省得她太闲了。

教养嬷嬷笑道:“侧福晋放心,我若是听说了贝勒爷的事情,一定记下来,回来学给您听。”

王侧福晋感激地笑笑,“多谢嬷嬷,我这辈子,只有嬷嬷待我最好。”

教养嬷嬷安慰了几句,等她收拾空碗出去了,王侧福晋脸上的感激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王侧福晋开始不着痕迹地关注八阿哥和八福晋,她攒了许多自觉有用的消息,想传递给四福晋。可是淑婉不敢信她,对她的态度非常冷淡,这让王侧福晋又焦急,又苦恼。

王侧福晋只信得过四福晋,她觉得皇室这些人里,四福晋算是一个好人,其他人她完全不想合作。

淑婉这边也在调查王侧福晋,她要等自己有把握以后,再做出决定。

宫外不消停,宫里也不安静。

皇上突然下令,抓了毓庆宫的许多侍卫宫女,给废太子身边来了一个大换血。

皇上有如此举动,不用他说,大家就明白了,废太子肯定是做了什么,惹皇上生气了。

四阿哥和淑婉这边也得了消息,夫妻俩关起门来悄悄议论这件事。

“难道这真的是二嫂在陷害我?二嫂想借着我的手往宫外传递消息,但是一不小心东西掉了出来,被人发现了。她没想到我会毫不犹豫去跟皇上禀报,导致自己计划泄露。”

四阿哥摇头,“不像,最近皇上对我的态度也变了。虽然还没有到厌弃的地步,但明显没有以前那样和颜悦色了。”

淑婉抱怨道:“你!你怎么不管我说啊!我都不知道!”

“不是什么大事,跟你说了,你也是跟着我白操心。”

淑婉瞪他一眼,“是,我们四阿哥多英雄啊!您就是属雨伞的,最爱硬撑了!以后皇上厌弃你了,你也不必告诉我,我是撑不了,你自己一个人撑吧!”

四阿哥:“……在说正事呢,你等会儿再抱怨!如果是二嫂他们借你的手传信,按理说我们是受害者,皇阿玛不该讨厌我的,但是你看皇阿玛的态度,这里面明显还有别的事!

再有,皇阿玛处置了二哥身边的人,为什么不处置二嫂身边的人呢?”

“因为二嫂是儿媳妇,哪有公公替儿媳妇处置人的道理?”

四阿哥反驳道:“按照常理来说,公公确实不该处置儿媳妇的人,但此时此刻不该以常理推断。儿媳妇干涉朝政,休了都是应该的,没道理儿子身边的人都处置了,又碍于世俗规矩不处置儿媳妇的人。

我想,在皇上心里,儿媳妇是无辜的,所以皇上没有处置二嫂。”

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既然儿媳妇是无辜的,那么密信就不是废太子妃传递的。可是废太子受到了处置,说明这封信正是废太子的手笔。

没道理主使的家眷平安无事,无辜卷入这件事情的四阿哥和淑婉被皇上埋怨。

淑婉说道:“看来,那封信上一定有不利于我们的话。”

四阿哥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