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选秀结束了, 宫里抓住空档,给十二阿哥办婚礼。
十二阿哥是由太皇太后的侍女苏麻喇姑抚养长大,他平易近人, 温和谦恭,在宫里比较低调,与其他皇子关系都不错。
淑婉提前准备好礼物,到了婚宴那日,她和四阿哥早早起床,一起进宫道贺。
十二阿哥的婚宴很热闹, 一直深居简出的苏麻喇姑也出现在宁寿宫,陪着太后和众女眷说话。
太后坐在上首,苏麻喇姑坐在太后身侧的凳子上, 两人言笑晏晏,聊得很开心。
苏麻喇姑在宫里地位比较特殊,虽然她是奴才,但她是太后太后的心腹,又是皇上教导满蒙文化的老师,宫里的人都尊她敬她, 不敢有丝毫怠慢。
女眷们坐在一起, 有的在听太后和苏麻喇姑说话, 有的和身边的人闲话家常。
五福晋还是挨着淑婉坐,她拍拍淑婉的胳膊, 让她往对面看。
今日八福晋进宫赴宴,又带上王侧福晋了。这位可怜的侧福晋站在八福晋身后,像丫鬟似的。
五福晋轻声说道:“你瞧, 又把侧福晋带出来了。”
淑婉笑道:“侧福晋是上了玉碟的人, 她带侧福晋入宫也不算失礼。”
“谁管她失礼还是有礼, 我只是可怜那个侧福晋,落到这种人手里受尽欺负。”
淑婉其实也看不惯,八福晋欺负人像是有指标似的,一天都落不下。
“算了,假装看不见吧!咱们不是她的亲娘老子,人家也不愿意听咱们啰嗦。”
五福晋叹了口气,扭过头去,假装看不见。
众人聊了一会儿,太后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打发他们去闹洞房。
到了十二阿哥的院子里,正好赶上十二阿哥掀盖头。
众人闹了一通,跟新娘子认识一下,然后一起去吃喜酒。
宫里的酒宴安排了歌舞,大家看着歌舞,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东西。
王侧福晋照例站在八福晋身后倒酒布菜,坐在太后旁边的苏麻喇姑看不过眼了。
苏麻喇姑的桌子凳子比太后矮一截,但她坐的高,看得远。
她笑着对太后和四妃说道:“主子们原谅奴才老眼昏花,那个穿着打扮很不错,却站在福晋们身后的人是谁呢?奴才竟然没见过。”
太后和四妃远远一望就知道苏麻喇姑在说谁了。
宫规森严,等级分明,王侧福晋算是主子,她的衣着打扮是按照侧福晋标准来的,比普通宫女华丽许多。
八阿哥是惠妃的养子,惠妃连忙答道:“额涅妈妈,那是八阿哥的侧福晋。”
苏麻喇姑笑了,“好俊俏的姑娘,八阿哥有福气。那是谁家的格格啊?”
惠妃有些难以启齿,王侧福晋以前是八福晋的陪嫁丫头,是外面买来的。按理说这样的人不配做侧福晋,幸好她家里的父母不是奴籍,所以八阿哥操作了一下,帮他们一家子抬了旗,变成了包衣。
惠妃含糊着说道:“侧福晋是王佳氏。”
苏麻喇姑虽然老迈,但脑子还没糊涂。她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大概是侧福晋家世不好,便没有追问下去。
她不问,不代表有人不会说。
宜妃笑着说道:“额涅妈妈,王佳氏侧福晋是八福晋的陪嫁丫头,她们主仆情深。瞧见没,王佳氏成了侧福晋,还像以前一样伺候主子呢!呵呵呵!”
惠妃的手拢在袖子里攥成了拳头,心里埋怨宜妃话多嘴欠。
苏麻喇姑假装听不懂宜妃的嘲讽,她笑着装糊涂,“和和气气的好,好啊!”
德妃荣妃打岔说起了别的,惠妃招手,让宫女附耳过来。
惠妃的宫女悄悄走到八福晋身边,跟她转告惠妃的话。
“娘娘说了,请王侧福晋去后面坐。”
八福晋虽然不愿意,但也不敢在这个场合违抗惠妃的话。
她瞟了王侧福晋一眼,“你惯会装模作样装可怜,博同情。既然是娘娘发话,你便去后面坐吧!”
王侧福晋蹲身行礼,谢过八福晋,又感激地冲惠妃的宫女点点头。她坐在后面,抿了一小口茶,总算能歇口气了。
酒宴结束后,良嫔让八福晋别急着回去,跟她一起去寝宫坐坐。
到了良嫔的住处,她把下人都打发出去,留下八福晋说几句话。
“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有见地的女子,我这个做婆婆的远不如你,也不好意思教导你。”
八福晋对婆婆的感情很复杂,最开始她瞧不起这个身份低微的婆婆,但良嫔对她确实不错。
这么多年了,良嫔对她这个儿媳妇哄着劝着,一句重话不敢说。
有时候八福晋恨八阿哥无情,但却不能将自己对八阿哥的恨,牵连在良嫔身上。
“额娘只管教训我,我不敢反驳。”
“你这个福晋做得很好,我没什么可教的。只是……你以后对王氏好一点。”
良嫔怕八福晋生气,她连忙解释道,“你管教府里的人,我不会插手,但今日苏麻喇姑看见了,提了一句。你也知道,皇上极敬重她,皇上管她叫额涅妈妈,大家都跟着这样叫。若是额涅妈妈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你和八阿哥都不好过。”
八福晋恍然,怪不得惠妃过来帮王氏说话,原来是这个缘由。
良嫔苦口婆心地劝她,“孩子,咱们女人名声最要紧。那王氏好歹伺候你一场,你念在她辛苦一场的份上,不要太为难她。你为难她,只有一时的痛快,但在别人眼里,你是不能容人,那就不好了。”
八福晋恨王氏恨得要命,她才不管是一时痛快还是长远痛快,只要王氏活着,她就要一直折磨她。
良嫔看八福晋冷漠的神色,就知道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心里。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或者……你在家的时候怎样对她都行,只是别带出来,更别让人看见。”
这个八福晋还是能做到的,她乖乖点点头,“额娘放心,我记下了。”
良嫔留住了八福晋,另一边德妃留住了淑婉。
宫女要上茶,德妃告诉她不用上了,直接把人都打发出去了。
“我跟你说几句话,用不了多大功夫,也不留你喝茶了,免得前面四阿哥等急了。”
淑婉笑道:“额娘留我有什么事吗?”
德妃也不啰嗦,把今日苏麻喇姑提到王侧福晋的事说了出来。
淑婉点头,“王侧福晋今日遇到贵人了。”
德妃说道:“额涅妈妈算什么贵人,她住在深宫里,王侧福晋住在宫外,八福晋欺负人,她瞧不过眼提一句罢了。但王侧福晋是八阿哥的人,额涅妈妈还能一直护着她不成?说句难听的,额涅妈妈这么大岁数了,也没几年好活了。”
淑婉问道:“那额娘跟我说这个做什么?说实话,我也很同情王侧福晋,她没做侧福晋的时候,我就蛮喜欢她。她做事周到,不用主子提点,事事都能想到主子前面。
可她现在是八阿哥的人,我看不过眼也不能插手小叔子府里的事啊!”
德妃叹道:“真是个傻子!我没让你插手八阿哥府里的事。王侧福晋现在过得艰难,你看不过眼就帮帮她嘛!”
“我……我怎么帮啊?为了她跟八福晋吵架?”
德妃笑骂道:“真是个草包美人,平时瞧着机灵,到了真章这般无用!你除了口齿伶俐会骂人,你还会什么?你会赚钱啊!你私底下想想办法,接济接济王侧福晋。”
“这……听说八阿哥还蛮宠她的,她应该不差银子吧?”
德妃又骂道:“糊涂种子!你看不出来吗?八阿哥的宠都是虚的,八福晋那样欺负王氏,八阿哥不知道吗?他假装不知道罢了!”
淑婉说道:“八阿哥离不开八福晋,府里府外都是八福晋帮忙管着。不过我看王侧福晋衣着打扮都很鲜亮,八阿哥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不会太抠门吧!”
德妃摇头,一副不屑的样子。
“你回去偷偷打听打听,王侧福晋一个月有几两月钱。我猜,最多不过三两银子。你想想,三两银子在阿哥府里够干什么的?王侧福晋家世寒微,没有陪嫁银子。府里又是八福晋管着,我看她想吃饱饭都成问题。”
淑婉点点头,若有所思。
德妃接着说道:“我不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你也不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帮王侧福晋也要注意分寸,不要把她当亲闺女似的管太多。
我为什么让你帮她?因为老八两口子和四阿哥不对付,八阿哥在朝中名声不错,不知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你多一个帮手,四阿哥就多一条后路。如果王侧福晋肯帮你,那是咱们的运气,若是她不肯帮忙,你也不要愤懑。
人算不如天算,你不要算计着哪个人能帮你,你再去结交,那样就晚了。你要在能力范围内,多结善缘,没准就有用得到的那天。”
淑婉起身郑重行礼,“多谢额娘教诲,还是额娘厉害,媳妇拍马也赶不上。”
德妃笑道:“罢了,不用这样郑重,咱们娘俩闲聊天而已。我这些经验,也是年轻时候绕了许多弯路,自己慢慢琢磨才想明白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不用我指点,你自己就想通透了。我乏了,你也回去吧!别让四阿哥等得太心急。”
淑婉行礼告退,出了宫门,与四阿哥汇合,一起回家去了。
四阿哥已经在宫外等了很久,他见淑婉出来,随口抱怨了一句。
“做什么去了?出来这么慢。”
淑婉笑道:“我先送额娘回永和宫,所以出来晚了。”
两人同乘马车,淑婉举起双手,竖起八根指头。
“阿哥,你在这里有安排人吗?”
四阿哥看见淑婉的手势就想笑,怎么这么像小宝初学算术的样子,还掰手指头。
“你问这个做什么?”
淑婉说道:“我想打听点事,隔壁侧福晋一个月多少月例银子呢?”
四阿哥联想到宫里选秀的消息,立刻想歪了。
“咱们家不封侧福晋,再添人都是格格,你不用打听这个,我的醋缸福晋。”
淑婉拍了他一下,“哎呀!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如果在隔壁安排了人手,你帮我打听打听王侧福晋的状况。”
四阿哥问:“你打听她做什么?”
“你别管了,等你打听清楚了,我再跟你说!”
四阿哥伸出手指敲了敲脸颊,“恩,明白吗?”
淑婉无语极了,她掏出帕子在四阿哥脸上粗暴地擦了几下。
“都老夫老妻的,还搞这种交易,你帮我不是应该应分的吗?”
说完嘟着嘴凑了过去。
四阿哥扭头,像章鱼似的吸住了她,淑婉气得捶他肩膀,四阿哥身上硬邦邦的,砸的手疼。
车厢里响起暧昧的声响,淑婉羞得脸都红了。
马车粼粼,还有侍卫和太监的脚步声,这样淑婉不禁想起了小黄书中描写的马车play,这下子不仅脸红了,连脖子都红了。
亲完这一口,四阿哥笑着倚在车厢上。
“呦!脸红成这样呢!”
淑婉:“……”哼,老司机很了不起吗?
回到家里,春儿扶着淑婉下马车,四阿哥在淑婉身后慢悠悠地蹦了下来,还挺活泼。
淑婉一直低着头,春儿弯腰看了一眼。
“哎呀!福晋,您这是怎么了?嘴唇怎么肿了?明明在宫里还是好好的呢!”
淑婉那个臊啊!本来没人注意她,春儿这么一嚷嚷,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集中过来了。
春儿还描述地挺详细,宫里的时候还好,坐车回家就不好了,时间地点都介绍清楚了!
淑婉气得甩开春儿的手,“没事,吃东西过敏了,回去抹点膏药就好了。”
“过敏?啥叫过敏?”
淑婉用帕子捂住嘴,恨不得用目光杀人。
四阿哥虽然没听说过这个词,但他大概能猜到意思。
他走过来笑着替淑婉解围,“今日宫里有一种特殊的果子,是南方贡上来的,有些人吃了会不舒服,福晋应该就是如此。你去让大夫开两剂清热解毒的药,吃了药应该就好了。”
春儿今天单纯极了,她信了四阿哥的话,赶紧跑去找大夫抓药。
回到屋里,淑婉气哼哼地说道:“清热解毒的药你自己喝吧!你现在最该清热解毒!”
四阿哥欺负了淑婉,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听了淑婉的话,他笑呵呵地说道:“好啊!我喝就我喝,到时候我用这药,跟你喝个皮杯!咱们有苦同吃!”
皮杯就是口对口喂酒,淑婉咬牙啐了一口。
老不正经!
虽然四阿哥不正经,但办事却很靠谱。
他很快就查到了王侧福晋的月例,还打听到了她日常的生活细节。
王侧福晋一个月三两银子,身边有两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每年都打新首饰,衣服是每个季度三套新衣。
听起来物质条件不错,实际上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八福晋控制着府里上下,她不许王侧福晋过得好,下人们当然要听令。
王侧福晋没有私房,她想存钱也存不下。只要八阿哥有几天没来,膳房送来的东西就是馊的,根本没法吃。王侧福晋想吃一个鸡蛋都要花银子去买,有时候花钱买都买不到。
除了买饭,王侧福晋还得打赏下人。
衣服和贵重首饰都是有数的,不能拿出去典当,王侧福晋身着华服,却饥一顿饱一顿,生生弄坏了肠胃。
四阿哥打听到这些也是很震惊的,他没想到一个侧福晋,居然过的这么凄惨。
“最毒妇人心啊!老八媳妇真是恶毒。”
淑婉斜他一眼,“你骂人就骂人,不要把所有妇人都带上。你们男人恶毒起来,我们女人拍马不及!”
四阿哥不跟她犟这些,他问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淑婉把德妃娘娘当日的话重复了一遍,“还是额娘心思细,有见地,我是万万想不到这些的。”
四阿哥慢慢点了点头,额娘虽然偏心,但还是关心他的。
四阿哥问淑婉:“你打算怎么接济王侧福晋?”
“我想在隔壁后院安插几个人手,偶尔帮帮王侧福晋,传递东西也方便。这是一条暗线,我还打算弄一条明线。我跟八福晋不对付,我直接出面不太好,容易引起八福晋的注意。我打算让后院的宋格格武格格帮帮我,让她们跟王侧福晋打好关系。”
“你的主意很妥当,就按你说的办吧!”
四阿哥心想,宋氏和武氏不算最好的人选,宋氏爱犯糊涂,武氏不擅交际,不一定能办好这件事。可惜眼下没有可用的人,只有她们二人身份适宜。
四阿哥又说起另一件事,“康宝年纪不小了,该种痘了。”
听到种痘二字,淑婉脑子嗡嗡响。
“我小时候种痘可难受了,发热,都烧糊涂了。额娘阿玛又不能陪在身边,当时可难过了。人都是这样,越是生病的时候,越脆弱。”
四阿哥劝道:“你放宽心,牛痘安全多了,康宝搬去别的院子住几天,很快就回来了。”
康宝到了年纪,也该种痘了,再者今年府里会添人,四阿哥也不知道新进府的格格们是什么样的人。
府里人多了,就容易出纰漏,四阿哥想赶在府里添人之前,让康宝种完痘。
淑婉虽然舍不得,但也知道这是康宝必须经历的一关。
她说道:“我去收拾院子,再供上痘疹娘娘。”
四阿哥把淑婉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
“你别怕,牛痘比人痘安全,你若是不放心,可以站在院门外跟康宝说话。”
淑婉点点头,“我知道了。”
淑婉很快收拾好院子,让康宝住了进去,派春儿进去照顾他。
康宝知道种痘是大事,他也知道牛痘之前,有许多小孩子种痘没熬过去。
连着许多天都见不到额娘和阿玛,康宝心里有些害怕。但他看淑婉红着眼睛像是要哭,很坚强地安慰她。
“额娘放心,牛痘而已,小事一桩,我很快就能出来了。”
淑婉勉强笑了笑,“好孩子,真勇敢!你进去吧!等你好了,我和你阿玛过来接你。”
康宝冲淑婉摆摆手,蹦蹦跳跳地进了院子里。
院门关上后,淑婉没忍住,还是哭了出来。
四阿哥在一旁搂住她轻声安慰,只是他越安慰,淑婉哭得越大声。
回到正房,淑婉找来当初研究牛痘时候,太医们写的记录。
看着那些病例安然无恙,淑婉心里也轻松许多。她早晚给痘疹娘娘上香,祝祷康宝平安无事。时不时地去康宝的院子外,问他有没有不舒服。
人的感情没办法控制,淑婉知道牛痘安全性高,但夜里做梦,还是经常惊醒。
她梦到康宝没熬过种痘,小小年纪就去了。她也没有生下小宝,四阿哥更喜欢年氏。自己像管家婆一样管着府里上下,以后管着宫务,但总是孤孤单单的。
每次惊醒都是做着同样的梦,梦醒后淑婉满心怨愤,看见四阿哥睡得香甜就忍不住把他推醒,然后狠狠捶两下。
四阿哥也是满心的无奈,他也担心儿子,淑婉怎么老是拿自己出气?
幸好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很久,到了第十天,院子里的太医传来好消息。
康宝身体底子好,现在牛痘已经结疤,等血痂脱落就完全好了。
淑婉听到这个消息高兴极了,当即命人去外面买一炷粗的香回来。
府里的下人也挺有本事,很快就扛了三炷将近一人高的香回来。
淑婉点香又奉上供品,感谢痘疹娘娘保佑。
又过了四天,康宝可以出来了,淑婉和四阿哥一起去院门口接他。
院门打开,康宝像小炮弹似的蹦了出来。
“阿玛,额娘,我就说了,我可厉害的,种痘而已,小事一桩!”
淑婉捧着他的脸打量了一下,这粉白圆润的样子,双下巴都出来了。
“你……在院子里每天都做什么啊?”
康宝:“额娘不是知道吗?你每天都来问的啊!春儿姑姑陪我玩,小太监们摔跤给我看。您说在里面熬着辛苦,不用读书,也不用习武,不能累到我。”
淑婉:所以你小子在里面养了一身膘,你额娘我在外面心疼地瘦了两圈。
淑婉越想越气,抬脚在康宝屁股上踹了一下。
康宝:???我知道爱会消失,但这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