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婉回到家里, 把曹太太的事情跟四阿哥说了。
四阿哥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这位曹大人很滑头,他应该是看索额图不行了, 所以想另换门庭。”
“他想投靠你?这倒是稀奇。”淑婉笑道,“你很少结交大臣的,他放着大阿哥八阿哥不去联络,倒来攀附你。”
四阿哥不悦,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不如老大和老八?”
淑婉赶紧澄清,“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淡泊名利,不爱拉帮结派。”
接着她又耸了耸肩,说出非常渣男的话, “当然了, 如果你非要那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四阿哥:“……”
小小的开了个玩笑, 淑婉脑袋压在四阿哥的肩膀, 跟他黏黏糊糊。
“我们接着刚才的话, 继续聊啊!那个曹大人为什么要攀附你啊?”
四阿哥捏捏她的脸,简单地出出气。
“索额图是太子一党,跟大阿哥是对头,他不敢投靠。即便投靠过去,大阿哥也未必信他。
至于老八,他虽然不挑,什么人都收, 但一个曹大人, 还不值得他对上索额图。曹大人只是一个普通人, 没什么利用价值。”
淑婉问道:“哇, 曹大人瞧不起你哎!八阿哥都不愿意招揽的人, 他凭什么以为你会帮他?”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淑婉说出来莫名地嘲讽。
四阿哥好脾气地解释道,“曹大人不敢确定,但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你让他去找别人,你看谁搭理他。”
曹大人没背景没门路,若不是淑婉和五福晋做生意,他连四阿哥都搭不上。
这回淑婉全都明白了,她问道:“那你要接受曹大人的投靠吗?”
四阿哥摘下手腕的佛珠,在指尖拨弄。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可以给他指一条路,至于他将来怎样,就得看他的造化了。我不方便跟曹大人接触,这件事你来帮我办。”
四阿哥告诉淑婉该怎么做,让她传话给曹夫人。
四阿哥本打算晾曹大人几天,但淑婉说,人家曹大人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也不容易的,何必再欺负他呢?
于是第二天,淑婉就派人把曹太太请来了。
坐在淑婉对面,曹太太神情紧张。
“福晋,郡王是什么意思呢?”曹太太强撑着笑容问道。
淑婉抿了口茶,“郡王的意思是,如果索额图有不轨之心,曹大人可以直接上密折告发他。如果索额图没有,那曹大人也可以安心了。”
“这……”对于这样的结果,曹太太无法接受。
这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啊!
“我家老爷真心仰慕郡王,想为郡王效犬马之劳。”
淑婉:“仰慕?这倒不必了。”听起来怪肉麻的。
“郡王一直都是勤恳做事,从不结交大臣。这些年太子对他颇为照顾,凡是太子交代下来的事情,我们郡王总是认认真真地完成。曹大人为官多年,应该是知道的吧?”
在太子眼里,四阿哥是他的人。虽然要紧机密的事情不会交给四阿哥做,但太子依然需要四阿哥这个郡王的支持。
若是四阿哥接受了曹大人的投靠,太子那里说不过去。四阿哥绝不会为了一个普通官员,毁掉他和太子的关系。
曹太太不傻,她当然明白淑婉的言外之意。
淑婉劝道:“要想渡过难关,最后还是要看曹大人自己的选择,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淑婉暗示曹太太,要么就背叛索额图,换一条生路。要么就老老实实等着,看皇上除掉索额图后,会怎么处置他。
四阿哥的建议是让曹大人安心等着,什么都不要做。
“背叛过一次的人,通常都会背叛第二次,这种人谁都不喜欢。索额图门生众多,曹大人只是普通的一个,法不责众,曹大人煎熬一阵子,也许会有转机。”
曹太太很失望,四福晋的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过她还是献上厚礼,谢过四福晋指点。
淑婉没有收她的东西,“我并没有做过什么,礼物就不收了。若是曹大人能平安度过此劫,你可以到郡王府里,找我说话。”
曹太太再次感谢淑婉,她明白淑婉的意思。如果他们家能平安度过这次风波,曹大人才有机会,做四阿哥的门人。
因为淑婉不收礼物,所以曹太太临走的时候又买了许多东西,花了一大笔银子。
五福晋跟淑婉笑,“这样的好客人,你很该帮帮她。若是她家里落魄了,那就再没有这样大把撒钱的冤大头了。”
淑婉笑道:“你懂什么,现在还不是帮她的时候。若是现在出手,我就变成了小恩小惠就冲锋陷阵的冤大头了。”
淑婉传过话,曹大人应该是领会了四阿哥的意思,之后也没见他去别处钻营。
到了五月份,天气热了起来,淑婉和四阿哥商量着给大阿哥送礼的事。
去年选秀,皇上并没有往雍郡王府里塞人,但他给大阿哥选了个福晋,今年六月份成亲。
继福晋为张佳氏,才十八岁,刚进门就当后娘,大阿哥府里小妾一大堆,也是够难的了。
四阿哥建议贺礼照着旧例来,比九阿哥和十阿哥成亲时候的贺礼厚两分就行了。毕竟大阿哥有爵位,老九老十是光头阿哥。
淑婉答应下来,让春儿去拟礼单。
两人正说着家常话,苏培盛突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王爷福晋容奴才失礼,出大事了,索额图被抓起来了,现在拘禁在宗人府。”
四阿哥猛地站了起来,“这么突然!”
“是啊!一点消息都没有!”
淑婉问道:“四阿哥要不要进宫去看看?”
四阿哥往外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不!不能去!现在是最乱的时候,我们不能搅进去。”四阿哥对淑婉说道,“最近我会尽量在家陪你,哪里也不去。”
淑婉笑道:“这样最好,只当放假了。”
索额图被抓是大事,在朝中牵涉很广。
抛开他的姻亲,朝中一大半官员都跟他有关系。
这些年,他为了太子到处拉拢人脉。若是谁拒绝了他,他甚至说出了要诛杀大臣这种话。
现在他突然被抓,整个京城都动了起来。
大阿哥首当其冲,抓紧时间落井下石。他网罗索额图的罪名,抓住机会让索额图再不能翻身。
八阿哥和九阿哥也在落井下石的队伍里,八阿哥还在进一步筹谋该如何接手索额图的人脉。
太子和索额图的人在想办法营救索额图,绝不能让索额图就这样倒下。
京城里乱成一团,隔壁八阿哥府上来来往往都是人,马车都快排到巷子口了。
四阿哥消极怠工,能躲在家里就绝不出门。虽然他一直待在家里,但外面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
索额图被抓后,皇上说索额图结党营私,议论国事。
这个罪名似乎有些含糊,四阿哥得知后,对淑婉叹道:“若是太子聪明,这一次还是不要救索额图了。”
“可是太子不可能不救啊!索额图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没有了索额图,就没有了臂膀。他明知皇上不会饶了索额图,但也有不得不救的理由。”
“说的也是,太子现在是两难的境地。”
索额图被抓,朝堂动荡,但日子该过还是要过的。
六月份,大阿哥娶妻,淑婉等人都去道喜。
正院里,大阿哥掀完盖头就去前面招呼客人了。
淑婉等女眷陪着新上任的大福晋说话。
三福晋调侃道:“瞧大哥走路带风,喜气洋洋的样子,可见是娶了媳妇,欢喜得很了。”
大福晋张佳氏腼腆低头,耳朵都红了。
淑婉心里吐槽,大阿哥未必是因为娶媳妇心中欢喜吧?索额图倒了,他当然高兴了。
有人问道:“怎么不见郡王府里的阿哥格格们?额娘进门,他们都不来请安的吗?”
屋子里人挤人的,淑婉回头也没找到是哪个人嘴欠。
父亲娶妻,孩子们来凑什么热闹?也不知道是哪个小贱人嘴欠,孩子们给后娘请安能让她捡了乐子?
屋里安静下来,张佳氏脸上有些忐忑。她到底还小,总是担心自己不能与继子继女和睦相处。
淑婉回头冲后面说道:“刚才是哪个在说话?怎么这样不懂规矩?今天是婚礼,明儿才是孩子妾室给大福晋请安的日子。”
她又对大福晋笑道:“大嫂,你成亲,府里来了许多小客人,孩子们得去招呼同龄人啊!小孩子也是客,不能怠慢了不是?明儿个大哥会跟你介绍孩子们的,你不用着急。”
淑婉又拉着三福晋等人介绍她认识。
“这几个都是妯娌,以后打牌看戏你只管找我们几个。那几个是宗室亲戚,我给你介绍。”
有淑婉调停,屋子里又热闹起来。张佳氏感激地冲淑婉笑笑,谢谢她帮忙解围。
到了开席的时候,五福晋和淑婉一起去吃酒。
五福晋小声说道:“这个新大嫂也不像厉害的人,将来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淑婉点点头,现在大阿哥的心思都在争权夺势上,大约没心思跟张佳氏培养感情。大福晋去世后,大阿哥花心得很,对谁都是一个样子。张佳氏这样的妙龄少女恐怕没有办法走进大阿哥的心。
直郡王府前院,大阿哥挨桌招呼大家喝酒。
他来到四阿哥这桌,四阿哥连忙端起酒杯站起来。
大阿哥跟他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四阿哥把酒喝干,笑着说道:“大哥真是好酒量。”
大阿哥搂住四阿哥的肩膀,他凑到四阿哥耳边小声说道:“老四啊!我是很欣赏你的!我也知道,你是个有志向的。这些年哥哥对你如何?还算不错吧!你不要老是闷在家里,你出来帮帮大哥。”
四阿哥只是笑,“多谢大哥好意。”
他摆明了拒绝,大阿哥看他这个样子心里来气。
“你啊!哼,你就吊在太子这棵树上吧!”
大阿哥愤愤地找别人喝酒去了,四阿哥淡笑着坐下,慢条斯理地夹菜吃饭。
他才不掺和他们的事呢!他们爱争就争去!
大阿哥婚宴结束后,没过几天皇上出发巡幸塞外。四阿哥不在陪同之列,趁着皇上不在家,他消极怠工,每天都闲待在家里。
这人啊!不能太闲着,闲着就要生事。
四阿哥闲着没事就腻在淑婉身边,一会儿说她冷落了自己,一会儿又拿着淑婉的商业计划胡乱指点,搞得淑婉头都大了。
以前四阿哥天天不在家,淑婉还挺想他,现在四阿哥天天待在家里,淑婉又嫌他烦。
淑婉从四阿哥手里,把商业计划书抢回来。
她不耐烦地说道:“你能不能去找点事做?不要总是对我的商业版图指手画脚。”
为了自己耳根子安静,淑婉豁出去,把儿子和狗献了出来。
“你去指导康宝写字啊!他是你儿子,字写的不好会丢你的脸。或者你去教小宝读书,背千字文。又或者你去陪陪大格格,跟她一起去花园钓鱼。
大格格喜欢钓鱼,没有大人陪着,我不许她自己去钓。再不济,您去跟虎头玩嘛!我给你五百两的零花钱,你去给狗做衣裳嘛!”
四阿哥心里不高兴,“你什么意思?咱们才成亲几年,你就厌了我了?”
淑婉翻白眼,这话说的像怨夫似的。
“我在忙嘛!偏你总是捣乱!小半天过去了,这么一点东西,我还没弄完呢!”
四阿哥指着商业计划说道:“你写的这个东西根本就不行!你得涨价啊!你投入了那么多本钱,东西卖的太便宜了。”
“还涨?再涨就没人买得起了!”
淑婉直呼好家伙,比资本家更邪恶的人出现了,他就是封建土地主!
“今年粮食都涨价了,你的东西当然也得涨。”
淑婉:“行,我谢谢您的建议。”但我就是不改,略略略。
夫妻俩闲磕牙的时候,春儿进来通报,说太子妃送来了帖子,请淑婉进宫说话。
淑婉扭头看四阿哥,“你说我该去吗?”
“前几天大阿哥拉拢我,今天太子妃召你进宫,应该是替太子拉拢我。你跟太子妃交好,为了这份情谊,你该进宫走一趟。”
淑婉不明白,“怎么一个两个都要拉拢你?我觉得你跟五阿哥和七阿哥都是一样的。”
大家都很低调,为什么只拉拢你?
四阿哥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没能耐的人吗?我的爵位虽说是靠着牛痘之法得来的,但这些年我兢兢业业办差,也配得上这爵位了吧!”
现在皇子当中只有大阿哥和四阿哥是郡王,三阿哥被削为贝勒后,一直都没有恢复爵位,他夹在中间还有点小尴尬。
淑婉心虚地笑道:“我……我是夸你淡泊名利的意思!你就跟仙人一样,吸风饮露,才不稀罕别人的拉拢呢!”
四阿哥气得捏她的脸,“既然知道我淡泊名利,那就不要答应太子妃的拉拢,快点换衣服进宫去!”
淑婉吸冷气揉着脸,“你太用力了,都把我的脸捏红了!”
四阿哥:“这是给你点颜色看看,这样你就不用涂胭脂了。”
淑婉扁扁嘴,她命人备马车,换一身庄重的衣裳,多戴了几件首饰。
临出门前,淑婉笑着冲四阿哥福了福身。
四阿哥笑着去扶她,“老夫老妻的,怎么还客气起来?”
淑婉瞄准时机,刷地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转身就溜。
四阿哥顾及到屋外有人,到底不好意思追出去。
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小色狼!”
进宫后,淑婉坐上轿辇,直接往毓庆宫去了。半路上正巧遇到德妃娘娘身边的两个宫女。
淑婉命人停下,招手让德妃娘娘的宫女过来。
“真是巧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
“回福晋的话,奴才们去内务府领这个月的月钱。”
其中一个宫女小声说道:“娘娘说了,太子妃的事万万不能答应。”
淑婉笑着点头,“好,既然领了月钱,那就赶紧回去吧!别让娘娘等急了!”
两个宫女离开后,太监们抬着淑婉继续往毓庆宫走。
淑婉扶了扶发髻上的步摇,德妃娘娘在宫里根基不浅啊!太子妃请她进宫一定瞒得很紧,她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到了毓庆宫,太子妃亲自迎了出来,淑婉连忙行礼。
太子妃笑道:“我们之间就免了这些客套的礼节吧!快进屋,外面热,屋里有冰盆,可凉快了。”
屋里四角都摆着冰盆,冰块的寒意驱散了夏日的炎热。
宫女摆上一桌瓜果甜点,在井水里湃过的果子上凝着水珠,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太子妃拉着淑婉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家常话,终于聊到了四阿哥身上。
“雍郡王最近在做什么?太子随皇上去了塞外,朝堂有三贝勒和八阿哥轮流值守,怎么不见雍郡王?”
淑婉斟酌着说道:“郡王火气大,最不耐热。每年夏天都起痱子,喝药涂药都不管用。今年夏天皇上不在京城,四阿哥趁机躲懒。反正有三贝勒和八阿哥在,京城里出不了岔子。”
“原来是这样,前些年真是苦了雍郡王了,顶着酷暑还得公干。”
淑婉嘴角含笑,心里琢磨这句话是嘲讽还是单纯的关心。
太子妃疲惫地叹了口气,“算了,我不绕圈子了。以你我的交情,互相试探就太没意思了。”
太子妃拉住淑婉的手,眼神哀求,“淑婉,帮帮我,帮帮太子。四阿哥是郡王,我们需要他的支持。”
淑婉深吸一口气,咽了咽口水。
她回握住太子妃的手,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太子妃失望地垂下眼睛,淑婉心里愧疚,但说出的话依然毫不留情。
“太子妃,就像你说的,以我们的交情,这个时候还在互相试探,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咱们就白好一场了。
我实话对你说,我个人是愿意帮你的,但我有自己的家庭,我得为一家老小负责。说句难听的话,即便有四阿哥加入,太子也救不出索额图。”
太子妃叹了口气,“你说的话,我怎么会不明白?”
可是她明白了没有用,还得太子明白。
淑婉端坐在那里,脸上像是凝满了寒霜。
“太子妃,这里没有外人,我们是知己好友,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太子妃早就料到淑婉会拒绝自己,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免不了失望。
她勉强笑道:“你只管说。”
她想,左右不过是那些安慰的话,这种话她听得多了,早就腻了。
淑婉说道:“太子若想改变颓势,第一件事就是不能救索额图,他越要救人,皇上越是愤怒。皇上看重太子,胜过一切皇子,在皇上心里,太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索额图带坏了他。”
太子妃大惊,“慎言!你怎敢妄议朝政?”
“这里有别人吗?”
“那倒没有……”
淑婉点头,“那我继续说。第二,太子不可以再敛财,不可以贪权。他装也要装出礼贤下士,温柔可亲的样子。他必须改变形象,谨慎行事。”
太子妃心脏怦怦乱跳,“你……你说的容易。”
淑婉小声劝道:“皇上才五十,身体也好,太子起码得再忍二三十年。皇上还没老呢!咱们做小辈的就该好好孝敬,怎么能给长辈添烦恼?”
太子妃连忙去捂淑婉的嘴,“你胆子太大了,怎么什么都敢说?”
“我和你要好,没什么话是不能对你说的。我没办法让四阿哥帮太子,但我是局外人,看的比你清楚明白。我只能提点几句,能做的实在有限。”
淑婉这样敢说,字字句句都是为太子妃考虑,太子妃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她拉着淑婉叹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有些话不能乱说,即便是在雍郡王跟前,那些话你也不能说口。你放心,刚刚那些话我都忘了,绝对不会传出去。”
淑婉这般推心置腹,太子妃也不再藏着掖着。
“你说的话,我懂,太子也懂,可是太子做不到,这太难了。太子孤军奋战,底下的皇子们虎视眈眈,大家都在盯着那个位置。
手里有权,皇上不放心;手里没权,太子不安稳。”
淑婉拍了拍太子妃的后背,聊做安慰。
太子妃又道:“至于敛财等事,我也劝过,太子只是不听。他奢侈惯了,皇宫里的东西任他取用,好东西都先紧着他来,他根本改不了奢侈的习性。”
淑婉叹道:“只是苦了你了,你这样清醒,日子比糊涂的人更难捱。”
“是啊!”太子妃眼神麻木,“有时候我希望自己只是个侧福晋,不想那么多,只管自己快活就好。”
淑婉陪太子妃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眼看着宫门快落锁了,淑婉才往家走。
她去了这么久,四阿哥都等着急了。
淑婉刚回家,四阿哥就追着问她。
“太子妃都跟你说什么了?你又是怎么答的?”
淑婉让春儿和小花给她打洗脸水,卸掉头上的首饰。
等她收拾完了,把下人撵出去了,才跟四阿哥聊起宫里的事。
“你猜的不错,太子妃想让你帮太子。我拒绝了,跟她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太子妃听完,跟我说了些不能告诉别人的话,最后我陪她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回来了。”
四阿哥:“……到底是什么话,你倒是说啊!”
“都说了是大逆不道,不能说的秘密,你就不要刨根问底了。”
四阿哥也不强求,“太子妃有没有怨你?”
淑婉想了想,“没有!太子妃怎么会记恨我呢?我们俩都说了一些不为人知的话,相互之间不能背叛对方。你放心好了,太子也许会怨你,但太子妃绝不会怨我。”
四阿哥:“……”
淑婉深谙人际关系相处之道,怎样拉进两个人的关系呢?当然是让两个人有共同的秘密了。一次推心置腹,顶得上几百次的表面交流。
拒绝了太子妃,不会让她们疏远,反而更加亲近。
淑婉做事,四阿哥还算放心,她不肯细说内情,四阿哥也不逼她,反正她想说的时候总会说的。
夫妻俩闷在家里,淑婉继续准备外地建作坊的事。
正好四阿哥就在身边,淑婉大咧咧地跟他借人。她让四阿哥拨几个靠谱的太监,帮她管理作坊,掌握产品配方,顺便替四阿哥打听事情。
四阿哥又开始埋汰淑婉,“亏你做着这么大的生意,这种事情怎么能交给太监?交给下面的包衣奴才不比太监强多了?”
包衣是旗人的奴才,旗人都喜欢用自家奴才,觉得比别人可靠。
淑婉跟他抬杠,“万一那些包衣偷了我的配方怎么办?还是太监更靠谱。”
“糊涂!若是贪图配方,不管是包衣还是太监都会偷。利益面前,谁都一样。相比于太监,还是包衣在外面办事更方便。”
淑婉懊恼地拍拍额头,确实,有些人瞧不起太监,觉得太监是无根之人。
太监在外面办事,恐怕会受刁难。若是对方表露出一丝不尊重,太监恼怒起来,可能会故意办砸差事。
“行吧!包衣也行,你给我找几个靠谱的人,送到作坊里跟大师傅学习。如果他们通过了考核,就能做我的作坊掌柜了。”
“呵,我的人也要考核?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淑婉白了他一眼,“我就要考核,我不仅要考他们,我还想考你呢!”
淑婉笑嘻嘻地说:“只有经过本福晋的考验,才能上本福晋的床。”
四阿哥透过窗户门帘往外看,“这青天白日的,你就想那种事了?说吧!你想在哪儿,爷现在就满足你!”
淑婉斜他一眼,呸!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