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里, 已经成家的皇子们都在和妻妾一起吃年夜饭。淑婉和四阿哥柔情蜜意地看烟火,其他人妻妾满堂,那是另外一种热闹了。
太子的毓庆宫里, 太子妃起身提酒,侧福晋和格格们都站了起来。
“祝太子年年如意,岁岁安康。”太子妃笑着举杯。
太子淡笑着点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太子妃敬完酒就轮到侧福晋和格格们了。
侧福晋李佳氏先站了起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胭脂色的衣裳, 夜里烛光黯淡,胭脂色看起来和正红色很像。
太子妃瞧见了低头冷笑,李侧福晋小心思倒挺多。
李佳氏脸圆圆的,眼睛很大,长相很是娇憨讨喜。
她举杯笑道:“太子殿下, 妾身没读过多少书, 不像太子妃那样会说话。妾身只希望太子殿下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说完仰头把酒都喝干, 娇俏地吐吐舌头。
“啊!好辣啊!”
太子笑着招手让她过来, 从盘里捡了一颗蜜桔剥开, 取出一瓣喂到李佳氏嘴里。
“你啊!不会喝酒就别逞强,喝点蜜水玫瑰露不好吗?”
李佳氏摇头不依, “妾身要和太子喝一样的!”
她蹲身行礼, “太子殿下,妾身最近练了一支舞, 想给太子、太子妃和其他姐妹助助兴。”
太子一听就来了兴趣, 宫里的女人都很守规矩, 对于她们来说, 唱歌跳舞不是正经女子该做的事。今日不论李侧福晋跳的好坏, 太子都高兴。
李佳氏又对众人笑道:“今天过年,在场的都是自家姐妹,我献丑了,姐妹们别笑话。”
众人都笑着附和,“这里没有外人,只当玩了,谁会笑话你呢?”
大家把话说的很漂亮,在心里把李侧福晋一顿臭骂。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常见到太子,过年家宴是吸引太子注意的好时机。大家都穿上新衣服,戴上最好的首饰,为了除夕这一顿饭,她们精心准备了很久。
李佳氏敬完酒不腾地方,这种行为和占着茅坑不拉屎是一个性质的。
坐在后面的格格们快恨死李佳氏了,她已经够受宠的了,还不知足!她磨磨蹭蹭地跳个舞,其他人有样学样再跟太子吟诗作对,磨蹭下来年夜饭都结束了,她们这些不受宠的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了!
与李佳氏交好的两个格格弹琴吹笛,李佳氏手执团扇,在琴声和笛声中翩翩起舞。
说实话李佳氏跳舞很一般,不过是扭两下腰,转几个圈,团扇遮脸再慢慢露出眼睛,给太子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
太子看得津津有味,娇俏可人的侧福晋费心讨好他,他当然高兴,他看的不是舞蹈,而是人。
坐在一旁的太子妃看看太子,又看看李佳氏,心里只觉得腻歪。
一曲舞罢,李佳氏娇喘微微,蹲身给太子行礼,“妾身献丑了。”
太子亲自过去扶她,“跳的很好,看得出是下过苦功的,琴和笛子奏得也好,赏!”
李佳氏和两个格格欢欢喜喜地行礼谢恩。
其他侧福晋和格格们脸色都不太好,连太子妃都忍不住露出落寞的眼神。
太子和李佳氏握着手站在那里,好似戏本子里的才子佳人,般配极了,但她才是正室嫡妻啊!
李佳氏心中得意,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太子和她身上,这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李佳氏看向太子妃,你身份尊贵又如何,太子最喜欢的还是我。
“太子妃姐姐面色不虞,可是不喜欢妾身的舞?”
众人都扭头看太子妃,太子妃沉着脸,脸上没有一丝笑模样,好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太子心中冷笑,他不过是多宠李侧福晋一些,她就受不了了。
“大过年的,你闹什么!”
太子不说这话还好,此话一出,太子妃登时大怒。
你们黏糊你们的,没嫌你们碍眼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要我真心祝福?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太子妃回想一下四福晋传授的说话艺术,突然笑了起来。
“太子误会了,大过年的,这样的喜庆日子,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怎么会闹脾气呢?李侧福晋刚刚也看错了,我并没有不虞之色。”
李佳氏怯怯地说道:“晚上光线不明亮,可能是妾身看错了吧!妾身还以为,太子妃姐姐不喜欢妾身跳的舞。”
太子妃淡淡地说道:“确实谈不上喜欢。”
李佳氏不由瞪大了眼睛,太子刚刚夸了她,太子妃竟敢这样说!难道她要和太子较劲?
太子妃淡淡地说道:“舞蹈动作太简单,除了转圈还是转圈。琴弹得一般,一首简简单单的曲子错了三个音,笛子吹得还行,就是气息不够。”
太子妃面带歉意,“我实在夸不出哪里好,你跳的舞辣到我的眼睛了。”
其他侧福晋和格格纷纷窃笑。
太子妃起身给太子道歉,“我本想忍忍不说的,李侧福晋偏要问。太子殿下为了节日气氛,违心夸赞,这点我确实不如您。以后臣妾一定好好修炼涵养,争取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李侧福晋也别难过,舞跳的不好,但勇气可嘉。”太子妃偏头让宫女回去取东西,“去把我最爱的那柄团扇取来,赏给李侧福晋。”
她对李侧福晋笑道:“大过年的,没人笑话你。回去好好练习,明年除夕你再跳一次,争取比现在跳的好。”
李侧福晋臊得满脸通红,她哀怨地看着太子,希望太子替她出头。
别的侧福晋早看她不顺眼了,借着机会开始冷嘲热讽。
“姐姐愣着做什么呢?太子妃把心爱之物赏给你,你还不谢恩?”
“是啊!这是太子妃勉励你呢!”
如果只是太子妃开口,太子会帮李佳氏说几句话。但其他侧福晋也开口了,这就是女人之间的事了。
太子背着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从不插手女人争宠的事情,她们要闹就闹,不理她们过一会儿就好了,这是他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
李佳氏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弃她而去,她只能低头,乖乖给太子妃行礼谢恩。
其他人瞧见心里痛快极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张狂,好像毓庆宫里只有你受宠似的!
除夕过后,第二天大年初一还是拜年磕头。
皇上在前面与儿子兄弟宴饮,太后领着嫔妃公主和孙媳在后面吃酒看戏。
今天是新年,戏台上演的都是吉祥喜庆的戏码。惠妃和宜妃挨着太后奉承着,把太后逗得呵呵笑。
这是太子妃第一次准备宫宴,难免有些手忙脚乱。淑婉看她忙得额头上都是汗,主动过去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太子妃看她过来眼前一亮,“我这正缺人呢!你来帮我管点事!”
但是看到淑婉的肚子,太子妃又改口了。
“唉,你还是回去坐吧!一会儿我找你说话!你借我两个宫女,帮忙看着烛火。”
今天是阴天,外面阳光黯淡,根本照不进宫殿里,若是不点蜡烛,戏台上的人影都看不清。这时候的蜡烛大多用羊油等物制成,灯芯烧着烧着就变黑了,若是不及时剪去烧黑的灯芯,烛光会变暗,气味也难闻。
宫里有专门照看烛火的宫女太监,太子妃经验不足,留的人手不够。
淑婉把秋香和冰香留下,让她们听太子妃差遣。
她怀着身孕也不跟太子妃客气,太子妃让她去歇着,她就去歇了。
太子妃一直忙到宫宴结束,此时此刻太后已经回去休息了,各种精致菜肴早就撤下去了,桌上摆着一些点心水果。
戏台上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大家可以随意走动,互相聊天,再过一会儿就可以散了。
太子妃笑着来到淑婉身边,“多亏你借我两个人,给我省了好多事!”
淑婉站起来给她行礼,“瞧您说的,两个丫头剪一剪灯花,能有多大的功劳?”
太子妃握住淑婉的手,“事情虽小,心意却重。”
太子妃往大福晋和三福晋那边努努嘴,“这么多人,只有你派人过来了,别的人啊!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不怪太子妃多想,都是皇家儿媳妇,多少有点攀比之心。
她们肯定心想,你不是太子妃吗?那让我们看看你有多厉害啊!
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太子妃身份高贵也不能拿她们怎样。
太子妃拉着淑婉坐下,兴致勃勃地跟淑婉聊起了昨晚的事。
“你说的那招太管用了!昨晚有人给太子跳舞邀宠,我按照你教的,说她跳舞辣眼睛。哈哈哈哈哈,你是没看见,当时她脸都青了!你再教我几招更厉害的!”
淑婉笑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空手从我这里套了一招已经不错了,还想让我白教你,那是不能了。”
太子妃笑道:“瞧把你能的,难道你还想让我送束脩,给你敬一杯拜师茶吗?”
淑婉笑着摆手,“不敢不敢,茶不用敬了,也不必叫我师父,但束脩千万别少了。”
淑婉和太子妃笑成一团,不远处的三福晋看见了,跟大福晋发两句牢骚,“你看看她,最会趋炎附势了,马屁精!”
大福晋歪头看了一眼,低头笑笑不说话。
过新年是皇子们一年之中最清闲的时候,他们不用上学读书,只要偶尔出去社交一下就行。
四阿哥很少出门,尽量推掉无用的社交,留在家里陪着淑婉。
他很快就要出去打仗了,这一走还不知道要几个月,没准仗还没打完,淑婉已经生了。
不能陪在淑婉身边,看着肚子一点点变大,四阿哥心里很遗憾。
他最近喜欢把手轻轻按在淑婉的肚子上,感受她的肚子有没有胎动。
“我听说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该有胎动了。”
淑婉没生过,她也不太清楚。“不是吧!好像还要再过一阵子。”
四阿哥的手突然弹了起来,好像淑婉的肚子上长了根刺。“他……他好像动了!”
“怎么可能?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淑婉笑话他太紧张了,“是你的错觉吧!”
四阿哥很笃定,“不是错觉,他就是动了!”
他又把手放在淑婉的肚子上,淑婉笑道:“我都说了,现在他还不会动呢!”
四阿哥捂住淑婉的嘴,不许她说话,“你安静点,我都感受不到了!”
淑婉想叹气,你干脆钻我肚子里跟孩子交流好了!
四阿哥表情凝重地等了一会儿,最后遗憾地摇头。
“他太懒了,完全不肯动。”
淑婉:大哥,这跟懒不懒的没关系好吗?孩子还没发育到那个阶段呢!
四阿哥勉强把注意力从肚子上移开,“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宫里各处挂满各式各样的宫灯,漂亮极了。”
淑婉点点头,他们院子里的灯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挂起来就行了,你说这个有什么用意呢?
四阿哥突然有点害羞,他扭过头去,装作不在意地说道:“我也给你准备了一盏。”
淑婉愣住了,“你……给我准备了一盏灯?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四阿哥命人把灯拿来,那是一盏八角宫灯,样式有点普通,上面的八个角垂下八条米粒大珍珠串成的流苏,糊灯笼的纸上画着一个美人,旁边的题词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灯笼已经点燃,灯笼上的美人低眉含笑。灯笼下面的红色流苏晃来晃去,一直晃到淑婉的心尖上,让她有些晕乎乎的。
“这……是不是你亲手做的?”
四阿哥脸上有些不自在,“是我做的……你怎么发现的?”
淑婉提着灯笼开心地笑,“直觉!因为咱们两个心有灵犀一点通!”
淑婉把灯笼放在桌上,仔仔细细地看。四阿哥看她这样喜欢,心里也欢喜。
“你送了新年礼物,我也得送一件东西不是?你别离得那么近,小心看得眼睛疼。这东西你随便玩两天就罢了,做这个容易的很,你若喜欢,明年我还给你做。”
四阿哥说的云淡风轻,实际上为了做这个吃了不少苦头。
他审美情趣极佳,最开始画出来的图纸漂亮极了,可惜他空有品味,没有巧手,做不出漂亮的宫灯。最后改来改去,做成了这样。
淑婉拎着宫灯爱不释手,她命人给她取来披风,非要拎着四阿哥送她的宫灯出去转两圈。
四阿哥无奈极了,“外面还冷着呢!现在又是白天,你拎着它出去有什么看头。”
淑婉不听,“这是你送我的礼物,我要出去显摆一圈。”
宁嬷嬷等人取来披风暖帽给她戴上,淑婉提着宫灯乐颠颠地在院子里转悠。
宁嬷嬷等人围在她身边陪她,淑婉挨个过去问:“你看我的灯笼漂不漂亮?”
宁嬷嬷等人哪敢说不好?就算四阿哥只糊一个平平无奇的红灯笼,她们都得把这灯笼夸出花来。
“漂亮,特别漂亮,福晋拎着这美人灯笼,就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这灯笼和福晋很相称,不仅灯笼漂亮,上面的美人也漂亮,当然了,福晋更漂亮。”
宁嬷嬷等人浮夸的话语让四阿哥脸红,淑婉不同,别人说的越夸张,她越兴奋。
她拎着灯笼就好像拎着个大宝贝,恨不得炫耀地满宫皆知。
淑婉提着灯歪着头冲四阿哥招手,她穿着红色披风,暖帽上的白色狐狸毛把她衬得唇红齿白,四阿哥看着她,心里软成一团泥。
四阿哥走过去拉淑婉回屋,“快别显摆了!五妹妹都比你成熟!”
如果不是怀孕了,淑婉恨不得蹦蹦跳,“我不要成熟!有你宠着,我愿意做一辈子的小朋友!”
四阿哥顾不上院子里有人,低下头跟淑婉额头相贴。
过完了正月十五,四阿哥又忙了起来,出宫的次数也变多了。他掌管正红旗大营,需要去军营里转一转。
经常进出宫门,四阿哥正巧遇到了自己的岳父。
看在淑婉的面子上,四阿哥对费扬古很尊敬,看见岳父连忙下马行礼打招呼。
费扬古连忙还了一礼,女婿是皇子,按照礼仪来说,他不必给自己弯腰行礼。四阿哥这样郑重,看来女儿在宫里过得很好。
费扬古心里高兴,跟四阿哥说话的时候很是亲近。
“阿哥马上要随皇上出征了,在外面万事小心,军营里的门道多,阿哥多听多看。凭阿哥的聪明劲,出去一趟回来,肯定能成为一个良将。”
四阿哥说道:“岳父谬赞,我年纪轻,能跟着皇上和诸位大人学些皮毛就知足了。”
费扬古也是靠军功晋升的,他跟四阿哥传授一些打仗的经验。两人都还有别的事,时间比较紧,只能挑重点说。
“现在京城的冰雪化的差不多了,但北方还很冷,阿哥出征多穿一点。”
说着费扬古注意到四阿哥的手套,“咦?阿哥的手套不错,骑马射箭应该很方便。这是哪个地方进贡上来的?从未见过呢!”
四阿哥笑道:“这是淑婉织的,保暖灵活,骑马戴着这个很合适。”
费扬古酸了,“这样啊!原来是四福晋织的呢!”
怪不得针线这样丑!他这个女儿嫁出去了也不长进,针线活还跟以前一样!他才不稀罕呢!
虽然心里吐槽东西丑,费扬古的酸意却越来越浓。
他这个做父亲的经常出去打仗,后来护卫京城安全,总算不用出去了。但也是个武官,经常得去骑马巡视军营。
他的好女儿不给他做手套,现在四阿哥要出征了,她就琢磨出这样一个好东西。
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四阿哥心里有些得意,看看,这是淑婉为了他费心费力想出来的好东西!连岳父都没有呢!
四阿哥压下嘴角的笑意,“年前福晋命人做了好多手套,一会儿我派人往府上送一些。”
费扬古冷笑,“不用了,阿哥拿着用吧!您出征辛苦,用这个最好了!我这次不能出征,待在京城守好门户就行了,用不着这种好东西。”
告别四阿哥,费扬古满心酸涩地回到家里。
到家后他就开始跟妻子抱怨淑婉,“你看看咱们的好女儿!在家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老父亲受苦,也不知道给阿玛做手套。现在嫁出去了,居然学会做五个手指头的手套了!”
费扬古极力描述拿手套有多好多暖和,多柔软,恨不得把一双手套说成是天生有地下无的宝贝。其实他就看了一眼,只知道五个手指比较灵活罢了。
他的老妻听得满心不耐烦,“四阿哥不是说给你一双吗?”
费扬古:“我不要!那是施舍来的!”
他的妻子冷笑道:“既然不想要施舍的,那就戴着旧手套吧!你也别想女儿孝敬你了,你女儿说了,四阿哥是全天底下最英俊的男人!你这么老,只配戴老手套!”
费扬古:“……”
他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吐槽女儿审美有问题,还是抱怨福晋态度有问题。
二月,皇上披上铠甲,率领大军从北门离开京城,平定噶尔丹。
天空突然飘起雪花,这应该是最后一场雪了。
四阿哥坐在马上,看着洋洋洒洒的雪花突然笑了起来。
骑马走在他旁边的五阿哥问道:“四哥,真是稀奇了,你怎么突然笑起来了?”
你的木板脸呢?出征打仗这么快乐吗?
四阿哥笑道:“我觉得下雪是吉兆,所以心里高兴。”
五阿哥小声嘟囔,“这是吉兆吗?从来没听过啊!”
其实四阿哥在想留在紫禁城的淑婉,初雪的时候,他们在雪花下相拥。
现在应该是最后一场雪,可惜不能陪着她,做她身边最英俊的男人。
四阿哥收起笑容,认真看着前方的路。他会努力跟着皇阿玛学习,平安打完这场仗,早点回到京城。
因为还有人等着他回来!
四阿哥轻轻拍了拍前胸,里面穿着淑婉给他织的毛衣。
淑婉站在门口,看着北方。
宁嬷嬷劝道:“福晋,天气还冷呢!您快回去吧!”
淑婉摸着肚子笑道:“再等一会儿。”
肚子里的小生命轻轻动了动,淑婉笑着轻拍一下,淘气,非要等你阿玛走了才学会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