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上中天, 四阿哥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
最近他特别忙,大军即将出征,他奉命掌管正红旗大营。皇上召见将领大臣的时候, 他必须到场旁听。有时候皇上还会考他,四阿哥不敢分神,全程保持专注,还得跟着皇上的思维不停思考。
累了一天回到家里, 四阿哥感觉脑子都不会转了。
淑婉早就派人烧好了洗澡水, 四阿哥泡个热水澡,身上舒坦多了。
洗完澡,四阿哥换上里衣,盘腿坐在床上,辫子散开晾头发。
“你记不记得, 有一天下午我们放假?其实那天是皇阿玛让我们回家跟福晋说一声出征的事, 顺便让我们松快松快。唉,就松快了一下午, 那天以后到现在, 每天忙得头晕眼花。”
淑婉说道:“我说呢!那天不年不节的, 你们怎么就放假了,原来是这样。你当时还瞒我呢!”
她脱鞋上床跪坐在四阿哥身后给他按肩膀。
“你辛苦劳累, 我瞧着也心疼。但是好男儿志在四方, 出去一趟涨涨见识总是好的。就算你不喜欢打打杀杀,舞刀弄棍, 那去看看大漠风光也好啊!”
淑婉叹了口气, “唉, 我这辈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看看大漠孤烟呢!”
四阿哥转身握住淑婉的手, “以后有机会了, 我带你去。”
淑婉没把四阿哥的承诺放在心上,她随口应了一声,“好!那我就等着了!”
她让四阿哥转过身去坐好。
“我的手劲大,给你好好按一按,解解乏。我在家的时候总给我额娘按,手艺可好了。”
四阿哥笑着转回身去,“你随便按按就行了,别把自己累着。”
淑婉只是笑,不说话。
她手劲确实大,而且她还会找穴位。四阿哥觉得脖子都软了,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淑婉探头看了他一眼,手慢慢从脖子挪到了肩膀上。
她稍稍比量一下四阿哥肩膀的宽度,又比量一下四阿哥的腰围,心里默默估算着毛衣的大小。
淑婉轻轻叹了口气,最近四阿哥瘦了许多,要不然她拿着旧衣服比照着做就行了,何必偷偷摸摸地量尺寸。
淑婉的小手在四阿哥身上摸来摸去,四阿哥睁开眼睛无奈地说道:“别再摸了,再摸就摸出火了。”
淑婉脸红了一下,“谁、谁摸了?我是在给你按摩!你态度端正一点,不要胡思乱想!”
四阿哥转过身捏住她的下巴调笑道:“还装!福晋不是最爱摸我的肚子吗?有机会就对我上下其手,小色狼!”
四阿哥扶着淑婉慢慢躺下,脸离她越来越近,淑婉紧张地攥着拳头,脸更红了。
要做羞羞的事吗?已经过了三个月,也算稳定了,倒也不是不行……
四阿哥抖开被子给淑婉盖上,盖得严严实实,一直捂到她的嘴角。
“你这胎怀的辛苦,不能做那种事。快睡吧!睡着了就不想了。乖啊!”
淑婉:“……”
你说谁呢?到底谁有火气啊!你这么搞,好像我很想要似的!明明我只是很单纯的量个尺寸而已啊!
淑婉哼了一声,翻过身去闭眼睡觉。
四阿哥趴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荤话,什么生完孩子满足你之类的,把淑婉气的啊!
别等生孩子了,你等我织完毛衣的!你看我扎不扎你!
第二天请安回来,淑婉抓紧时间织毛衣。
宁嬷嬷把毛线分下去,正院里的宫女人手一份,大家都来织手套。
这些手套是给别人戴的,不讲究尺寸,织大一点就行。
宋格格听说正院忙起来了,也颠颠地跑过来,说要为福晋分忧。
虽然宋格格不知道正院在忙什么,但她知道讨好福晋的机会不能放过。
淑婉本想让她跟宫女一样去织手套,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妥当。
宋格格是四阿哥的女人,她织的手套,做的针线不能给别的男人用。男女大防很严,她不能让四阿哥戴上绿帽子啊!
于是淑婉让宋格格给四阿哥织一双毛袜子,如果织不出来,做一双棉的也行。
宋格格听说是给四阿哥做针线,心里更乐意了,拿着毛线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零活都安排下去了,淑婉专心跟毛衣较劲。
当时宁嬷嬷她们建议淑婉给四阿哥织手套,淑婉不愿意,说自己手艺不好,偏要去织毛衣。
现在毛衣织了一半,淑婉又后悔了,织毛衣是简单,但毛衣大啊!她针脚不均匀的毛病全都暴露出来了!
织毛线手劲要均匀,松紧一致毛衣织出来才漂亮。淑婉挑线的时候一会儿松一会儿紧,有时候紧的针都插不进去,木签子被她折断了好几根。
她拆了织,织了拆,宫女们把毛线都织完了,她才将将把毛衣织好。织完的这一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
晚上,四阿哥和淑婉相对而坐,闲话家常。
“明天就是除夕了,咱们俩加上宋格格和小格格一起吃顿年夜饭,这就算过年了。不用放李格格出来,让她好好抄经悔过。”
淑婉连忙答应下来,“好,我都听你的。”
这是淑婉来到皇宫后的第一个新年,她有点好奇。
“为什么年夜饭大家不聚在一起吃呢?我在家的时候,男眷和女眷分开坐,中间有屏风隔着。一大家子喝酒聊天,看戏行酒令,可热闹了。”
四阿哥解释道:“宫里人太多了,规矩也多。像我们这种已经成家的皇子,不适合与后宫嫔妃坐在一起吃饭。只有未成年的皇子才能去明晚的宴会。我们是大年初一跟皇阿玛一起吃饭,你们去后宫和太后嫔妃们一起吃。”
淑婉又问道:“跟皇上一起吃年夜饭好玩吗?”
四阿哥笑道:“跟皇阿玛一起吃年夜饭,当然是很荣耀的。皇阿玛提酒,大家都要行礼谢恩。饭菜都很好,就是容易凉。”
“哦!这样啊!”
淑婉冲四阿哥点头,做出一副我懂你的样子。
“四阿哥放心,明天的年夜饭虽然不够荣耀,但肯定能吃好吃饱。”
四阿哥笑着摇头,他的小福晋啊!天真可爱好像长不大似的。
“对了,四阿哥,我有一个好东西送给你!”
淑婉下地掀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扁扁的包袱。
四阿哥好奇地把东西接过来,“这是什么?”
淑婉笑道:“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祝你健康平安,青春永驻。”
最好永远都有八块腹肌给我摸!
四阿哥没想到过新年还有礼物,他很感动,又很惭愧,他什么都没准备。
包袱用姜黄色的绸缎裹着,大红色的丝带捆上,系了一个蝴蝶结。
四阿哥拆开包袱,里面是一件厚实的衣服,是他从未见过的材质。
淑婉提起衣裳,刷拉一下抖开。
“当当当!好看吗?”
四阿哥看了半天,非常违心地说道:“好看……”
有很多词语能够形容这件衣服,唯独好看二字,跟它没有半点关系。
淡蓝色的毛衣一块针线粗,一块针线细密。淑婉提着它,四阿哥用肉眼就能观察到它凹凸不平的纹理。
可能是染色技术不过关,毛线染色很不均匀,织成衣服后,这个蓝颜色看起来脏兮兮的。
淑婉乖巧地眨着眼睛,“四阿哥,这是我亲手织的,你喜欢吗?”
四阿哥再次违心地说道:“喜欢……”
淑婉欢呼:“那你穿上试试好不好?”
“这……不用试了吧!”四阿哥干笑,“看起来就很合身!”
淑婉再三地劝,“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身?试一试嘛!不合适我再改嘛!”
四阿哥禁不住淑婉撒娇磨她,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把毛衣套上了。
套上毛衣,四阿哥扯着衣襟,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淑婉仔细打量他,伸出大拇指用方言赞道:“咦,你这个男娃长得还怪带劲的嘞!”
四阿哥气得揉搓淑婉的脸,“你这个坏丫头,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我早就该猜到了,你每次乖巧的撒娇,心里都不怀好意!”
四阿哥挤着淑婉的脸蛋,把她挤成小鸡嘴。
淑婉噘嘴说道:“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这毛衣我织了拆,拆了织,弄了好几天呢!那天我给你按摩就是想借机量量尺寸,结果还被你污蔑好色。我为了这件毛衣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
四阿哥扯着衣领不自在地扭扭脖子,“唉!家里那么多好衣裳料子,你做一件正常的衣服不好吗?”
淑婉看着他穿毛衣的土鳖样就想笑。
“四阿哥此言差矣,正常的衣裳怎么配得上你?要做就做最特殊的,最特别的爱,给最特别的你!哈哈哈哈哈!”
四阿哥摁住淑婉的脖子,用力亲了上去。两人气息纠缠,淑婉很快就被他亲的乱了呼吸。
停下来后,四阿哥问淑婉,“还敢不敢笑了?”
淑婉嘴唇红润泛着水光,眼眸水润带着几分媚意。
她乖乖摇头,再也嚣张不起来了,“我不敢了,我知道错了。”
四阿哥脱掉毛衣,淑婉又取出来一双手套。
“织衣裳用的线是羊毛线,保暖,也还算软和。其实最开始我只想给你织一双手套,你戴上这个试试。”
四阿哥把手套戴上,棕黄色的毛线,针脚还是一样丑,但是尺寸合适,比棉手套更灵活。
淑婉说道:“我想着,骑马的时候戴这个肯定方便。我还织了一双露手指的,你可以留着,等天气半冷不热的时候戴。”
这个比毛衣实用,四阿哥戴着手套笑得心满意足。
“我命好,娶了个贤妻!”
淑婉斜眼看他,“呦,现在不嫌弃我织得丑了?你要是想要好看的,也有,宁嬷嬷她们织了好多呢!”
四阿哥笑着哄她,“哦?还有比福晋织得更好看的?不可能!福晋织的就是最好的!”
虽然知道四阿哥是哄她开心的,但淑婉听了还是很欢喜。
“我让宁嬷嬷她们织了好多手套,你出征的时候拿去送人赏人都使得。我知道我做活不好看,所以最开始我让宁嬷嬷给你织了一双好看的。
但是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于是织了这件毛衣。一边织我一边后悔,我没那个金刚钻,偏揽了个大活,于是我又织了两双手套。你不喜欢那件毛衣扔在家里好了,把手套戴上就行了。”
四阿哥轻轻地吻她的额头,“辛苦你了。”
淑婉笑道:“这有什么辛苦的,你还跟我客气。”
四阿哥把毛衣和手套放在一起,珍重地包好。从小到大,他的衣服都是内务府做的,不论是孝懿皇后还是德妃,两位母亲都没给他做过衣服。
他能理解,内务府的匠人做衣服更加精致华美,他也不缺衣服穿。
淑婉做活慢,针织女红很一般。宁嬷嬷等人能把活做得又快又好,本来淑婉可以不用做的,做了也未必能得到四阿哥的喜欢,但她还是不辞辛苦去做了。
直到今天四阿哥才知道,他确实不缺衣服,但他缺那份笨拙诚挚的心意。
第二天,四阿哥把毛衣和手套拿到前院交给苏培盛。嘱咐他临行收拾东西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两件东西放在行李里头,千万不能漏下。
淑婉并不知道四阿哥要把那件丑毛衣带上,她正在梳妆打扮,准备去请安。
过年对于宫里的人来说是一件体力活,他们要到处请安磕头,若不是有蒲团铺着,跪一天腿都肿了。
今天淑婉跟着德妃先去给太后请安磕头,太后讲两句话,嘱咐大家和谐相处,明年多给皇家开枝散叶。
听完太后讲话,淑婉随德妃一起回到永和宫。她不能像往常一样直接回阿哥所,因为四阿哥给皇上请安磕头后,会来到永和宫,他们夫妻俩一起给德妃磕头。
这个时候,十四阿哥和五公主也在,德妃的子女算是聚齐了。
德妃嘱咐四阿哥出门万事小心,到了军营多听少说,做事要谨慎,然后嘱咐淑婉好好养胎。
勉励十四阿哥的时候,德妃脸上带了些笑意。
“你啊!最淘气不过!跟你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的话你总是当成耳旁风。”
十四阿哥跪在那里脸上笑嘻嘻,“额娘冤枉我,我明明最听话了!”
五公主跪在他旁边捂嘴笑,德妃笑骂道:“算了吧!你就是个泼猴!明年你能安安静静的,我就知足了!”
德妃、十四阿哥和五公主都笑了起来,四阿哥木着脸,好像跟他们不是一家人。
德妃瞄到四阿哥那张木板脸也笑不出了。她随便勉励五公主两句就算完了。
磕完头大家还不能散,一家骨肉难得聚在一起,好歹坐下聊一会。
德妃让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坐近点,询问他们的近况。大多数时候都是十四阿哥和德妃娘娘在说话,四阿哥偶尔附和两句。
五公主怕淑婉觉得受到了冷落,特意找话题跟她聊天。
“虽然都在宫里住着,我和四嫂却很少见面。”
才十三岁的五公主温文有礼,端庄贞静,若不是长相还稚嫩,看起来就像成年人一样了。
淑婉忙笑道:“是啊!我和妹妹请安的时辰不同,总是碰不到一块去。妹妹平时都做些什么?”
五公主笑道:“早起上课,念书识字,下午和姐妹们一起玩耍,有时候过来陪陪额娘。四嫂送来的麻将很有趣,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妹妹喜欢就好,我还有一个玩具,一会儿差人给你送过去。”
德妃突然笑道:“你们嫂子小姑子聊得有来有去,到底在聊什么呢?”
淑婉答道:“我问妹妹平时做些什么。”
五公主含笑点头。
德妃见她们聊得投契,突然想到一件事。
五公主已经十三岁了,再留三五年,她就要嫁人了。
之前的几位公主大多嫁到了蒙古,五公主恐怕很难留在京城。
德妃住在深宫内苑,消息闭塞。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能出宫建府,做事会更方便得多。
若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每年多送些年礼,多关心关心五公主,告诉草原那边五公主是有人撑腰的,想来五公主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男人心思粗,未必能想到这个,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娘都忘了,更何况是妹妹。这事还是得靠五公主自己,她跟嫂子搞好关系,对她的将来有好处。
德妃笑着说道:“你们姑嫂和睦,我很欣慰,以后你们经常走动。你们年纪相近,肯定能聊到一块去。”
淑婉和五公主连忙答应下来。
请安结束后就没别的事了,四阿哥和淑婉回家垫垫肚子就去睡觉了。今天晚上要熬夜守岁,他们提前补眠。
睡醒了就该吃年夜饭了,宋格格抱着小格格喜滋滋地过来,看妆容服饰应该是精心打扮过。
淑婉瞧见了在心里撇嘴,这小浪蹄子好有心机,幸好我比她还浪还心机。
她睡醒给自己化了一个心机素颜妆,实际上化了,看起来又没化。这种靠素颜就能艳压的小技巧不是谁都会的!
可惜,宋格格看不懂淑婉的小心机,她精心打扮是因为过年,过年总得打扮得喜庆一点。喜滋滋是觉得阿哥福晋没忘了她,她的待遇比李格格强多了。
淑婉的媚眼算是抛给瞎子看了。
开饭前,四阿哥讲了几句话,无非是希望新的一年越过越好。吃饭的时候,三人行个酒令算作消遣,可惜人太少,总感觉冷清。吃完了饭,四阿哥以小格格熬不得夜为借口,打发宋格格带孩子回去。
又只剩四阿哥和淑婉两个人了,四阿哥摸摸淑婉的肚子。
“今年稍微有点冷清,明年孩子出生了就热闹了。”
淑婉笑道:“到时候孩子淘气吵闹,你又想念此刻的清净了。”
“不会!我绝不会嫌弃孩子吵闹,孩子越多越好,越热闹日子越红火。”
淑婉想起白天时候的事,德妃娘娘他们像一家人,四阿哥像是捡来的。
四阿哥想要许多孩子,是不是也渴望着有自己的家呢?
淑婉忍不住劝道:“四阿哥,以后你多笑一笑好吗?”
四阿哥挑眉,“我在你面前笑的还不够多吗?”
淑婉笑着摆手,“我是说让你在别人面前也多笑一笑。今天额娘和十四弟、五妹妹说话,大家都在笑,只有你板着脸。”
四阿哥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冲淑婉摇了摇头。
“他们说的话并不有趣,我为什么要笑?我也笑不出来。”
四阿哥心道:我只想对你笑,你说的话才是真的有趣,不论说什么我都爱听。只看着你,我就想面露笑意。
淑婉不知道四阿哥心中所想,但她有被这个直男解释无语到。
原来四阿哥你不缺爱,你是缺德妃娘娘的毒打啊!
“好吧!”淑婉妥协了,“不爱笑就不笑,只要你开心就好。”
太监小宁子过来问话,“阿哥,福晋,到时辰了,要不要放炮仗?”
四阿哥忙道:“去前院放,不许吵到福晋。”
小宁子领命下去了。
四阿哥问淑婉,“这个小太监眼生,以前没见过。”
“宁嬷嬷瞧他机灵,刚提拔上来的。他也帮着织手套来着,织出来的手套比宫女做的还好。”
很快外面响起爆竹声,烟火升上天空,把窗纸映出各种颜色。
淑婉拉着四阿哥的手撒娇,“我们出去看看吧!我想看烟花!”
四阿哥不许,“你怀着孕,声音那么大,小心吓到你!”
“我哪有那么娇气!走嘛!走嘛!你最好啦!”
四阿哥没办法,只能取来披风,把淑婉包的里三层外三层。出去了也只能站在门口看,不许去前面。
四阿哥捂着淑婉的耳朵,嘭的一声,烟火冲上云端,在天空炸开一朵灿烂的花。
淑婉看了一会儿,扭过头去看四阿哥。
烟花灿烂的颜色映在四阿哥的脸上,他认真地看着天空,脸上是成熟男人的坚毅,眉眼间还有一丝少年人的恣意。
四阿哥也回头看她,“不是来看烟火的吗?怎么又看我了?”
炮仗声太大,淑婉被捂着耳朵听不清他说话。
她傻乎乎地笑着喊道:“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我更喜欢你了!”
虽然周围很嘈杂,但四阿哥还是听清了淑婉的话。
他心脏鼓动,心跳声比炮仗声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