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婉枕着四阿哥的胳膊,香香甜甜地睡了一夜。
同床的四阿哥瞪着眼睛,几乎一夜未睡。
被枕着的那条胳膊又酸又麻,这种难受的滋味几乎要把人逼疯。
四阿哥尝试过挪开淑婉的脑袋,但每次他刚一动作,淑婉就会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然后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哼哼唧唧地求他不要抛弃自己。
虽然肩膀已经没有知觉了,但四阿哥还是没有推开淑婉。没有办法,他就是舍不得,他就是吃这套。
一直到后半夜,淑婉总算睡熟了,四阿哥才把她挪开,让肩膀恢复了自由。
第二天四阿哥早早起床,准备去上学,他眼圈青黑,时不时地掩住嘴巴打个哈欠。
淑婉迷蒙地睁开眼,她看见四阿哥立刻精神了。
她坐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四阿哥,好像他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四阿哥看她这样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拉开被子盖住淑婉裸露的肩膀。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淑婉眨巴着眼睛说道:“你不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冷,就醒了!”
她心里头想的却是:你在屋里走来走去洗洗刷刷,我还睡个屁!你当我愿意起来吗?我一会儿还得去给你那个不省心的娘请安呢!呸!黑暗的封建社会!
在心里输出完脏话,淑婉抱住了四阿哥的胳膊。
她愧疚地揉了揉四阿哥的肩膀。
“对不起,昨晚我太任性了,我是不是把你的胳膊压麻了?要不要紧啊?”
四阿哥连忙哄她,“没事!胳膊一点都不麻,你太瘦了,一点分量都没有。”
淑婉甜甜地笑了,“你没事就好!你觉得我瘦,那我以后多吃点!”
想到淑婉平均每顿三碗饭的饭量,四阿哥连忙阻止她,“倒也不必,你现在这样正正好好。”
不能再吃了,再吃就养不起了。
被四阿哥肯定了,淑婉的甜言蜜语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倒,“你喜欢我,所以觉得我哪里都好!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但我愿意为了你一一改正。”
她又扑过去亲了亲四阿哥的脸颊,然后害羞地低下头,“我也喜欢你,你是全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甜言蜜语的杀伤力巨大,从来没有人向四阿哥这样直白热烈地表达喜欢。
在皇上眼里四阿哥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脾气硬,甚至有些反复无常。在德妃眼里,四阿哥虽然孝顺,但跟自己不太亲近,她更喜欢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小儿子。
李格格和宋格格非常努力地争宠,但她们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多生几个孩子有个依靠,并不代表她们喜欢四阿哥。
只有淑婉,总是用真诚热烈的目光去看他。
四阿哥紧紧地抱住淑婉,心中溢满甜意。
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淑婉拍拍四阿哥的胳膊,让他松开自己。
“你该走了,不然上学该迟了。”
四阿哥不舍得松开淑婉,此时此刻他的感情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只想久久地沉浸在这温情中。
淑婉的额头搭在四阿哥肩膀上蹭了蹭,嫩嫩的脸蛋又跟四阿哥贴了贴。
“要不你今天不要去上学了,我派人跟先生告个假。”
四阿哥叹了口气,他用很强的意志力松开了淑婉。
“不行,学业不能荒废。今日贪图享乐请了假,明日肯定还想请。”
淑婉心道:啧,这狗男人还算有点优点,还挺好学的呢!
淑婉做出贤良淑德的模样,“那你快去上学吧!我在家等你回来。”
四阿哥摸摸淑婉的头,转身就要走。淑婉突然想起,得罪三福晋的事还没说,这事若是让四阿哥从别人嘴里听来可不太好。
她抓住四阿哥的衣角,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先不要走!我……我还做错了一件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四阿哥坐回来搂住淑婉的肩膀,“哦?你还做了什么坏事?”
淑婉小心翼翼地说道:“昨天大嫂、三嫂和五弟妹过来玩,三嫂奚落五弟妹,故意打碎了我的茶盅,我让她赔我银子,好像还把她气哭了。”
四阿哥:“好像?”
“她离开的时候背对着我,说话声音带着点哭腔,我感觉她应该是哭了……”淑婉又补充道,“我没想气哭她,是她太小气,宋代官窑的茶盅,我只要了三百两银子而已,是不是不贵?”
虽然不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四阿哥敢肯定,三福晋被气哭肯定不是因为三百两银子。三福晋嫁妆丰厚,谁会在乎那三百两银子,肯定是淑婉促狭,拿话编排人了。
四阿哥去捏淑婉的脸,“你啊!就知道给我闯祸!”
淑婉拍开四阿哥的手,“谁闯祸啦!三嫂敢跑到咱家砸茶碗,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不把你放在眼里,她如此猖狂,我岂能饶她!”
四阿哥笑道:“三哥跟三嫂好得蜜里调油,三嫂回家告状,三哥肯定要来跟我啰嗦。你在家里倒是安稳,我怎么办?”
淑婉坏心眼地撺掇他们兄弟打架,“三嫂他们蜜里调油,咱们两个油里调蜜,三阿哥去找你,你可不能怂了!”
淑婉举着小拳头给他加油鼓劲,“你一定能打败三阿哥!你是最棒的!”
四阿哥抬手把淑婉的头发揉成鸡窝,她闯出祸来让他收拾残局,“你这个坏丫头!”
四阿哥站起来抚平衣摆的褶皱,他问淑婉:“那只摔坏的茶盅在哪儿?”
淑婉不明白他为什么也问这个,“茶盅已经摔成碎片,用不得了,当然是收起来扔掉了。”
四阿哥笑道:“我来教你一招,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摔坏的东西不要丢了,人家好歹付了钱,记得给人家送回去。”
四阿哥说完就笑着离开了,淑婉坐在床上击掌赞叹。
不愧是他,真够损的啊!
四阿哥走后,淑婉差不多也该起了。
梳洗打扮换好了衣裳,淑婉没有去永和宫,而是先去了李格格的住处。
李格格和宋格格住在正房后院的东西配殿,两人的房间是相对着的。离得这样近,对面发生了什么都能知道个大概。
淑婉走进后院,随便往宋格格的住处瞟了一眼。却见宋格格的屋子开着窗,宋格格抱着孩子站在窗前。
宋格格当然也看见了淑婉,淑婉是福晋,她每次出门最少带两个大宫女,两个小宫女,有时候再加两个小太监。这么一群人进了后院,宋格格怎么可能看不见。
她看见淑婉像见鬼似的,咣当关上了窗。
淑婉冷笑一声改了主意,她先进了宋格格的屋子。
宋格格放下孩子,连忙过来给淑婉行礼。
淑婉不理会她,先去看孩子。
小格格还不满周岁,小小的婴儿瞪着眼睛看着淑婉,嘴里啊啊额额的说话。
淑婉摸了摸孩子的手脚,又打开孩子的襁褓,用胳膊贴了贴孩子的腿,全都是冰冰的。
淑婉让奶娘把孩子包好,她转身对宋格格笑道:“你真是好雅兴,这大清早的就抱着孩子站在窗前赏景。”
宋格格勉强笑道:“奴才跟着爷学了几句诗词,今日兴致来了,加上屋里有点闷,便抱着孩子站在窗前透透气,教她读两句诗,希望她将来能成为一个才女。”
“哦?读了什么诗啊?”淑婉问。
宋格格低头想了想,“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淑婉笑了,“确实是好诗。”
宋格格松了口气,看福晋的样子,她的用意福晋应该是没看出来,或者是不愿意跟自己计较。毕竟小格格不是福晋亲生女儿。
宋格格还在兀自庆幸,淑婉轻轻走到她面前,一巴掌扇了过去。
宋格格栽倒在地,耳朵一声嗡鸣,什么都听不见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都能感觉到皮肤迅速地肿了起来。
等耳鸣声稍稍减弱,宋格格听见淑婉说道:“你这样的人,也配做母亲?你这样的垃圾,比茅坑里的脏东西还要让人恶心。”
宋格格脸上又疼,心里又臊。
她也不想害自己的女儿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四阿哥现在只喜欢福晋,她必须得使出一点手段,不然就要被四阿哥遗忘在这后院里了。
她跪在地上想要辩解,淑婉却不想跟她啰嗦,直接去了对面李格格的屋子里。
李格格那边已经知道福晋来了,李格格站在门口迎接,看见淑婉连忙行礼。
淑婉同样没理会她,直接去看了小阿哥。
小阿哥的烧已经退了,现在睡得很安稳。
淑婉把李格格叫过来,问她小阿哥吃了什么药,得了什么病,李格格一一答了。
淑婉叫春儿过来,“你去太医院跑一趟,请一个儿科圣手过来。虽然小阿哥的烧退了,但也不能轻忽。”
春儿领命去了,李格格连忙行礼跟淑婉解释。
“福晋恕罪,昨日小阿哥病了,您不在家,奴才心里着急,所以私自请了太医,请福晋罚我吧!”
淑婉笑了,“罚你?”只怕我前脚罚了,后脚四阿哥就要找我毛病,觉得我故意找茬,不够大度不能容人。
毕竟李格格是慈母心肠,犯了点小错有什么呢?最要紧的是小阿哥无事就好嘛!
淑婉弯下腰轻轻碰了碰李格格的脸颊,李格格吓得往后躲了一下。
淑婉笑道:“别怕,我要出门请安了,别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