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这该死的休假世界,就要这样狗血地结束了吗?
可是她还有事情没做完,她还没有为那些孩子争取到应有的正义,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地和他们告别……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直接从背后抓住了舒夭绍,猛地往后一拉。
“砰”一声巨响,那辆面包车直接擦着舒夭绍的鞋,猛地撞上了她旁边的建筑物。
巨大的惯性让舒夭绍猛地往后倒去,一只有力的手臂从她身后绕到身前,将她揽入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稳住了她,避开了舒夭绍直接跌倒来个屁股蹲的惨状。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顺势松开了抓着舒夭绍的衣服,动作极为灵活。
然而这个松手的动作,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啪”。
“嘶!”舒夭绍后背被狠狠地弹了一下,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气氛陷入了迷之尴尬,周围是尖叫声混乱成一片,而这边的两个主角却僵直不动,一言不发。
舒夭绍眼一瞪:“……!??”兄弟,你刚刚好像抓到了老子的内衣带!?还拉得挺紧的……?
原本面色冷凝的关祖,听到这一声“啪”,刚要抚上舒夭绍头顶的手,也是一顿,神色顿时就有些微妙了。
嗯~气氛不太合适了的样子?
关祖抿了抿唇,尴尬地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安慰舒夭绍,他确实不是故意的,情急之下地一拉……他是真的没想到会拉到,她的,内衣带来着。
舒夭绍被那灵魂的一弹,痛得呲牙咧嘴,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她还被抱着,正要转身,关祖却猛地将她按住。
“等等!”关祖用力将人抱紧,他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
唉……其实舒夭绍已经猜到是他了。
这个奇怪的车祸发生后一分钟不到,就有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人围了上来,关祖将刚刚的尴尬暂时压下,脱下外套将舒夭绍裹好。
关祖揽着自始至终都非常乖巧没有说话的舒夭绍,往被保镖疏散开来的道路走去,他抬眸看了一眼面包车上那头破血流已经昏迷不醒的司机:“调查他本人,以及他所有亲朋好友的账户资金是否存在异常,着重调查最近是否有大额资金转入账户。”
“起诉他谋杀!”
他的声音很冷,很冷,冰冷之中,带着绝对的强势。
那令人凛然的杀意,比这冬日的寒风更刺骨。
金光日刚从那个小房间里出来,徐友真给他倒了一杯水,然而就在这时候,金光日却霍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吗?”徐友真奇怪地看着他。
金光日皱着眉,平复了一下自己突然一阵心惊肉跳的奇怪情绪:“没什么。”
嘴上说着没什么,他却还是马上拿出了手机,拨打了那个根本就没有通话过几次,却早已经把号码牢牢记在了脑子里的电话。
然而金光日足足打了三次,都没有接通。
“那个,”一旁的金妍斗迟疑地举起了一个正在震动的手机,“大哥哥,智慧姐姐没有带手机出门哦。”
金光日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说不清楚自己那种不安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如果无法确定舒夭绍的安全的话,这一阵不安可能会一直无法消除下去。
“啊~你该不会是担心智慧吧?”徐友真好笑地看着他,“她只是下楼买点吃的而已啦,就在楼下,走路不到十分钟的超市,不会出什么事的哦。”
金光日仍然无法释怀,却还是放下了手机:“我出去找她吧。”
“也不是不行啦,你估计会在她回来的路上相遇哦,说不定你打开门就遇到她啦……”徐友真的话还没说完,金光日的手机就响了。
“怎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刚刚判若两人,冷冽,严肃,沉稳。
电话的另一头,是慌张的声音:“检察官!我们发现了RZ集团继承人的踪迹了,他正准备偷渡到M国,两个小时后的邮轮!”
“布置!拦住他!”难道,刚刚那一阵心惊肉跳,是因为这个他追踪了多年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可能要逃离了?
“检察官你快回来,对方买通了我们上层,在给我们施压,你不在,我们没办法现在就去埋伏现场,而且他是要偷渡到M国寻求保护,听说那边已经安排了接应的人。”
可是他还没确定那个该死的女人是不是安全的,金光日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猛地顿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整个人,忽然就坠入了深海,像是在刹那之间置身于另一个奇妙的空间。
大脑嗡鸣不止,有什么场景影影倬倬地闪过,陌生而富丽堂皇的室内,看不清面容的少女,俏皮又散漫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大概就是,在能兼顾个人小家的同时,拥有心怀天下的情怀,肩负弱小的担当,为不平而鸣的正义与勇气……”
她的声音,怪异,空寂,像是隔着时与空的距离,隔着生与死的界限。
“因为这种人,他会发光啊,他的灵魂都在发光呢!”
她的声音逐渐远去,金光日瞬间被拉回了现实世界,然而他的意识却没有马上回来,似乎仍停留在那个异度空间的悲伤之中,泪水从眼角滑落。
怀玉啊……
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叹息,破碎成虚无,消逝在看不见的时空中,快到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捕捉住。
面前站着的是手忙脚乱徐友真:“哦哦!?你怎么了检察官!?你需要纸巾吗!?”
耳边是下属焦急而凌乱的叫唤:“检察官!检察官?你在听吗?你还在吗?”
“我在。”金光日眨了下眼,将泪水逼出,再睁眼,那双宛如被洗涤过的眼眸,透亮而清正。
“我现在就回去,一个小时后我会抵达现场,你们先布置,谁敢拦你们,让他们找我!”金光日挂断了电话,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我有急事要回首尔,她回来……再联系我吧。”
徐友真二丈和尚摸不着地看着这男人匆忙地走了:“哦哦,好的!”
再一回头,她发现徐文祖竟然出来了,那瘦弱的男孩子,就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金光日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说话。
“文祖!?你怎么出来了,你是肚子饿了吗?要吃点东西吗?”徐友真马上招呼他。
“他很优秀吗?”沉默了许久,这孩子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徐友真呆住了:“谁?”
“刚刚走掉的那个大叔。”
“啊,啊?你是说金光日检察官吗?”
徐文祖沉默。
“那当然啊!”徐友真好笑地看着他,“检察官的考试很难很难的,他一定非常优秀。长得好,有正义感,眼光还不错。”
徐文祖的脸色更难看了。
舒夭绍被带到了一个私人会所一样的地方,身上披着关祖的外套,关祖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多喝热水,包治百病!
“那个孕妇怎么样了?”舒夭绍问。
“已经在医院了,受到了点惊吓,没什么事。”关祖自然而然地回答。
其实舒夭绍也不傻,再怎么说她也是当了好些年警|察的人。早在关祖说要调查那个司机和其亲朋好友的账户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看似是意外的车祸的种种不同寻常,就比如,这个司机,自始至终就没有踩过一下刹车,几乎就冲着要她老命来的。
有人要谋杀她,或者说,有人买凶杀她。
以宋智慧的社交,自然不会有谁要花那么大功夫去杀这样一个无名之辈的,不用想都知道,这只能和舒夭绍现在卷入的事情有关。
好厉害啊,那群人渣们!竟然还敢□□!!真的是有恃无恐了!!!
舒夭绍倒没有多害怕,端着热水的手,稳如老狗,只是愤怒让她呼吸都沉重了许多。
“你要和我回香港吗?外公后天八十一大寿。”关祖微微低头,靠近了,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舒夭绍倏地抬头:“后天是外公……”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吧,现在是关祖的外公,不是她的外公了。
“抱歉,额,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是不是有点快?”舒夭绍拼命找借口中。
关祖早在看到那个新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不会抛下这个雾津的烂摊子,和自己离开的。
“这件事,你是打定主意要管到底了,是吗?”
舒夭绍沉默,一时之间她有些错乱,眼前的关祖,和她记忆之中的关猪猪渐渐的重合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身份和对方交流,一个被追求的女生?一个陌生人?还是……
“你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的。”
“什么意思!?”
关祖叹息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动作自然又温柔,他的眼睛,如此深沉,又缱绻:“我知道你有……‘某些外援’,所以,要赢这场官司并不难。”
“但是你得明白,也许就算官司打赢了,也无法给你,你想要给那些孩子的公平。”
舒夭绍呆住了。
她一直以来,和徐友真还有姜老师一起,都在努力地希望可以上法庭,可以争取到法律的审判,由于目前进度艰难,她甚至没想过,如果得到了法律的审判,那这个国家的法律……会让她满意吗?
真的能给受害者带来慰藉吗?
那个沉稳内敛,却不掩强大的男人,倏地笑了一下,凑近,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去做你想做的吧。”他笑着说,“其他的,交给我。”
舒夭绍抬眸,与他四目相对,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眸,差点叫她瞬间崩溃。
这时候,有人敲门:“关先生,飞机随时可以起飞了。”
“好,我知道了。”
关祖最后摸了摸舒夭绍的头,温和地说:“回去吧,给你准备几个保镖,别拒绝,你们要争取正义,首先是要保护好自己。这张卡拿着,就算你不需要它,接下来的战斗里,也需要资金的支持。”
舒夭绍的内心已经慌乱成麻,她接过卡,急忙地点了点头,然后快速起身要离开。
只是转身的瞬间,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手腕……
“你可以叫我一声哥哥吗?”
身后的那个男人的声音,极为沙哑,沉重,又难掩痛楚。
令人几欲落泪啊……这无处安放,已经溢满心脏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