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入侵她的唇舌,像是梦里做过无数次的那样长驱直入,像是梦里做过无数次的那样攻城略地,像是梦里做过无数次的那样……恨不得就此能将她拆吃入腹。
舒夭绍大脑嗡嗡作响,空白成一片,等她终于反应过来,金光日已经餍足地抵着她的唇畔,在难耐地穿着粗气。
“……你真是疯了!”舒夭绍抓紧了金光日的肩膀,大力地将他摔回地面。
“呃!”金光日又是后脑勺着地,眼前一阵发白后,他看到舒夭绍已经站了起来,于目瞪口呆后又在吹口哨的人群中,冷漠地睥睨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金光日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就这样彻底放松地躺在地上,低低地笑出声来,声音喑哑而低沉:“怀玉不要我了吗?”
他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挽留,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光是这一句话就成功让恼怒要离开的舒夭绍,停了下来。
舒夭绍压制住脑子里纷乱复杂翻卷不断的记忆,深深地呼吸了三次,然后,她在人群的嬉笑声中,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去,将金光日给拉了起来。
金光日的胳膊绕过舒夭绍的后脖颈,半个身子的力量都压在了她身上,舒夭绍一言不发地半托半抱着他,步履急切地往外走。
“咻~~~”有人吹了一个不着调的暧昧长哨。
“嗐,年轻真好,爱情真好。”
“我做错了什么,失恋了来买醉也要被塞狗粮!”
“妈的!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
就在这令人如芒在背的万众瞩目中,舒夭绍匆匆忙忙地把金光日给拖走了。
万分艰难地坐上计程车的时候,脑子乱糟糟地的舒夭绍还在努力地思考着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然而没能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就感觉到肩膀一重——
回头看去,果然是金光日睡着了,压在了她肩膀上。
舒夭绍的身体太娇小,肩膀也并不宽敞,已经睡着了的金光日在她肩上磨啊磨,蹭啊蹭地寻找着合适的舒服的位置,舒夭绍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这颗近在咫尺的脑袋,在自己肩头脖颈处蹭来蹭去。
金光日终于找到舒服的姿势了……躺在她大腿上。
舒夭绍:“……”你还挺会挑的哈!?
“怀玉、怀玉……”睡着了的金光日,一无所知地抓紧了舒夭绍的裤腰带。
“……!?”
她赶紧去拉开金光日的手,可是金光日抓紧了就是不肯放,忙得流汗的舒夭绍心想:NMD,等下到了酒店,她已经能够想象到下车会有多尴尬了。
舒夭绍最终还是费尽千辛万苦,一个人把金光日给抗回了两人的套房,然而把金光日拖着到他自己的男主卧的时候,看着那满地的娃娃头,舒夭绍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她刚刚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金光日之前的骚操作,这会儿没开灯看到满地的头,差点吓到拿头撞天花板。
等到心惊肉跳的舒夭绍想起来金光日房间里是那样狼藉后,她只能无奈地拖着他到女主卧旁边的次卧。
这时候,金光日似乎已经完全睡着了,仍由舒夭绍随意摆布,好在舒夭绍不是他那样时时刻刻想杀人的变/态,她根本没打算对他做什么,就算之前确实有要揍他的冲动。
舒夭绍把金光日丢到床上,先是活动活动自己的肩膀,因为拖着个人而长时间没有活动过的肩膀,有些酸软脱了。
等到她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又马上拿出手机联系总统套房的管家,让他感觉叫人准备解酒药和醒酒汤之类的东西。
挂了电话之后,舒夭绍先是脱了金光日的外套和鞋袜,又跑回他的男主卧,去拿毛巾,给他擦脸,擦脖子,期间看到金光日泛红的脖子和脸,舒夭绍还生怕他发烧,给他量了好几次体温。
等她终于处理好了金光日,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有些疲倦地坐在了床边。
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意,舒夭绍忽然发现,金光日睡着的样子,和他这个人歇斯底里的内在是那么的不同。
厚而浓密的刘海被舒夭绍撸到了脑后,他浓而有形眉便彻底袒露,那天生的桃花眼就算是闭着眼睛,眼尾也似乎微微向上挑。令他这个看似温润阳光的人,多了一丝魅惑人心的气息的左眼眼角下那一粒小小的泪痣,是舒夭绍被他亲/吻的时候,唯一看到的。
舒夭绍的眼神,从他鼻梁高挺,缓缓挪到他不染而红的嘴唇上……
“不得不承认,你睡着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平日里金光日不说话的时候,都似乎有一种在微微嘟嘴的感觉,现在看着他这样独特的嘴唇,舒夭绍情不自禁地伸手,按了按。
她的眼神有些惊奇,还以为男生的嘴唇会硬一点,没想到其实是一样软的,像是戳到了曾经喝过的撞奶,Q弹!
在等待总统套房的管家按门铃的时候,无聊的舒夭绍就坐在床边,食指搁在金光日的下唇上,按住,往下挪,松开,“biu~”他的下唇弹了回去。
舒夭绍无意识地就这样玩了好一阵,听到门铃声才突然惊觉自己做了些什么,卧/槽!终于知道为什么《猫和老鼠》里面的白猫喜欢这样玩汤姆猫的嘴唇了,原来真的好好玩!
管家将东西送到后,舒夭绍表示没有其他事了,一群人又非常有职业风度地离开。
舒夭绍强行将金光日摇醒,让他吃解酒药,喝醒酒汤,金光日半眯着眼,似乎还没有彻底醒过来,但是他还算配合。
“再漱一下口。”
金光日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地照做,以舒夭绍从上往下看的角度看来,他的模样乖巧极了。
“好了,你安心睡吧。”舒夭绍叹了一口气,“今天这样了……干脆明天就不出发了,继续休息一天吧。”
然而她给金光日盖了被子,关上了灯,刚准备离开,却又被那少年拉住了手腕。
“怀玉……是要违背自己的诺言了吗?”黑暗之中,他缓缓地问,少年的声音因酒精破坏而喑哑,语调低迷,他仿佛一只迷途的小鹿,茫然,无措。
然而舒夭绍所看不见的黑暗之中啊,少年的眼睛,冷冽若寒冰,他嘴上说着近乎撒娇的话,眼神却截然相反的阴鸷和凶狠,如同一只理智在摇摇欲坠的野兽,仿佛只要得到一个不如意的答案,便会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舒夭绍是真的很累很累了,今天玩了一整天,晚上还被金光日吓了好几次,这会儿没心思和他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星星月亮什么的。
于是,她答非所问:“金光日,你不累吗?”
然而金光日不为所动:“我说,怀玉,你要毁诺了吗!?”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猛地咬重,他抓着舒夭绍的手,也瞬间收紧。
舒夭绍皱着眉,难受地扭了扭手腕,挣脱不开,她直接伸手,想要去按墙上的按钮,既然要谈,那还是开灯面对面地诚恳一点地谈吧?
结果她刚伸手,金光日直接从床上翻身而起将一旁的舒夭绍给抱住,带倒,舒夭绍跟着他跌落在床,睁着一双无语的眼睛:“我日,你又在闹什么?”
“回答我。”金光日的固执,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舒夭绍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毁诺,是指什么?”
少年抱着她,颀长的身体,四肢都比她长,就这样缠着她,抱得死死的。
“你说过的……”金光日埋首在舒夭绍的脖颈处,吐息就在她耳畔,“一分一秒都不会和我分开,时时刻刻都看着我,你自己说的。”
舒夭绍觉得耳朵脖子都要痒死了,说话就说话,干嘛要吐气!她条件反射地各种缩脖子,偏偏金光日的脑袋就搁在她脖子边上,她用力一缩,就把他夹紧。
舒夭绍:我特么也是醉了。
想动手推开吧,被这个八爪鱼附体一样的人抱住,四肢动不了,于是舒夭绍只好忍着脖子耳朵痒痒,一脸躺尸地说:“是,我是说过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你分开,要时时刻刻地看着你,但是——”
“我没要离开你,也没不看着你吧?今天晚上的事情,明明就是你自己跑掉的啊金光日,你这是要把锅盖在我头上!我不服!”
“呵~”金光日被她逗笑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身上那不为人知的异香,便瞬间充盈了整个鼻腔,令人头晕目眩,几欲叫人疯狂。
他终于松开了一些,修长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撩起舒夭绍的一缕长发,他用自己不知为何在颤抖的唇吻了上去,世人眼中矜持的贵公子,就这样迷恋至极地对着那一缕柔顺的黑发顶礼膜拜,用被她的指腹反复摩挲过的唇畔亲/吻摩挲,用被她在内心里夸赞过高挺秀美的鼻梁摸挲轻抚。
“嘶~”舒夭绍看着他的样子,觉得自己头皮都发麻了,小心脏怦怦乱跳,不是害羞心动的乱跳,完全是那种遇上神经病忍不住心惊肉跳的乱跳。
“我日,你酒还没醒?”救命啊哎呦喂,别跟个痴汉似的啊,麻蛋他犯病还能上拳头,他这样要上什么?
“还没有完全醒,不过……我原谅你了。”金光日松开了她的头发,还极有耐心地,动作轻柔地帮她用手指梳理了一下。
我原谅你了,尽管你做出了那样不合时宜的举动,但是,看在你主动找我、足够坦诚的份上,这一次,就放过你。
舒夭绍赶紧把自己的宝贝头发给拽了过来,她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地说:“谢谢大佬不杀之恩!”
金光日并不生气,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脸,忽然笑道:“怀玉啊,一直这样好不好?就这样,一直维持下去,好吗?”
“什么?又在说奇怪的话,”舒夭绍逐渐暴躁:“我受不了了,我就问问您能不能别跳话题,我跟不上,或者你要跳话题的时候,通知我一声也行啊,你这样还怎么聊天?你把天聊死了!”
金光日却依然微笑着,然后答非所问:“如果怀玉可以永远不变的话,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呢。啊…对了,恋人之间不是要互相了解吗?怀玉想知道些什么?”
“我不想……”
然而舒夭绍的话没说完,金光日就直接打断了她,他凑了过来,阴沉的眼睛凝视着她的眼睛,脸上带着一抹诡异地笑:“要不然,我给怀玉讲讲我的父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