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不配

贺昱抑制住心中振奋, 他等这一日已等了多时了,抬眸看向许永嘉问道:“殿下信我了?”

许永嘉扭转着手上的戒指, 一副无甚所谓的样子:“也不知你是不是运气太好的缘故, 竟都对了。”

“殿下还是不信?”贺昱问道。

许永嘉眼眸一眯看向他道:“单凭这一件事,实在不能让本殿信服。”

这话里头的意思,贺昱怎会听不出来,眼下他只差这么一道台阶了, 任凭多难他都要踏过去。

他敛下眼皮恭顺道:“殿下有话直说就是。”

许永嘉勾了勾嘴角淡淡道:“还缺了些诚意。”顿了下又道:“你既有未卜先知的神通, 想来拿些诚意出来, 于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贺昱只抿了抿唇问道:“殿下想要些什么诚意?”

见他不拒绝, 许永嘉面上的兴味越发浓了,他只勾唇道:“姜帜你可知晓?”

“新科状元,尧京遍地有谁不知?”更何况他是姜笙的哥哥, 只是忽然说道姜帜未免有些突兀,贺昱有些愣神, 他心下忽升起猜测了,心咯噔一下,蓦然抬头看向许永嘉。

许永嘉笑了, 点了点头道:“你倒也不算愚笨,他是本殿的人。”

贺昱心下大骇, 他从未想过姜城南会是二皇子身侧人, 毕竟前世里,姜城南是在太子身侧鞍前马后,自己临死前他已官拜一品诸侯, 极得太子亲信, 他死的早不知身后事, 自然不知后来到底二皇子可有谋反,可此刻告诉他姜城南竟是二皇子的人,他很难不将前世种种串联在一起,心下忽的一丝庆幸,并未再选择太子跟随。

“殿下的意思是?”

许永嘉挑了挑眉头道:“太子对他生了杀心,本殿要你想办法替他拦上几日。”他顿了顿又道“可难办?若是难办那便不需你了,要护下他本也不是什么难事。”

话里话外,不过是给了贺昱一次机会罢了,若是能抓住,那便是他的造化。

太子要杀姜城南?

贺昱此刻心中如同江上海浪翻过,可面上却未露半分情绪,压下心中困惑道:“不难,至多三日,贺昱必安排妥当。”

许永嘉闻声,面上显得不大满意,抿了抿嘴道:“不成,至多等你两日。”

许永嘉不大有耐性赌到底是太子的消息更快,还是他们的动作更快些,毕竟这事关姜城南的性命,眼下唯有他用的顺心顺手些,许永嘉好不容易将他培养如此,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了。

贺昱未在问为什么,垂头应道:“是,贺昱明白,殿下安心等候贺昱消息便是。”

“好,那本殿便等着。”

许永嘉见人出去,坐在太师椅上似思索着什么,手中的紫玉狼毫募的在他手中断成了两半,他没理会,眼眸里无半分可惜,对外喊道了声德成。

门外的德成应声推门而入。

“殿下,属下在。”

许永嘉眯了眯眸子,从抽匣中取出一封信件摆在了桌上道:“这东西送进后宫去,让那人等着消息。”

德成闻声一愣,有些不可置信,那暗桩被养在宫中多年,殿下很少会用到她,除非事态紧急,这是出了什么事?

见他呆在原地未动,许永嘉不耐烦又喊了声:“德成!”

“是,是,属下明白!”德成回过神来,忙点头应是,拿着信件忙闪身下去。

屋里又仅剩下他一人,许永嘉出神的盯着明窗下的竹兰,募自嗤了一声,声音似风一般缥缈:“姜四啊,真的是想死啊。”

贺昱出了二皇子府,青书忙迎了上来,扶着他上了马车:“公子,回国公府吗?”

“去私宅。”他答道。

青书愣了一下,忙点头应是,扬起马鞭便打于马上,马儿长啸一声,奔驰而起。

东宫

几人在东宫并未呆上多久,领了吩咐便被太子吩咐退下了。

盛阙摸了摸脑袋有些诧异问道:“好端端的,太子为何非要咱几个去趟百城。”

百城离尧京不远,算是最近的城站了,像于只五六十里路,来回一两日便能到。

贺屿安抿唇,与陆然对视一眼,皆心照不宣,太子有意将他们调离京城,估摸着是想安插什么人,不愿叫他们发现。

陆然抿唇道:“太子安排,必有他的道理,我们怎能猜测的出是为何。”

盛阙抿了抿唇,觉得也是,无奈叹了口气,倒了声也罢,他眸子忽的一转,看向贺屿安问道:“你妻兄身体不好?”

说起姜城南,贺屿安神色不自觉的一沉,这幅神色落在盛阙眼里便是确有其事,想起盛枝,心坠了一下忙问道:“不是吧,我见他身子也不弱啊,也不像个弱的,这么不顶用?身子可是有什么隐疾?”

一说起隐疾,贺屿安手不自觉的用力,面上神色如常范文他道:“只是小风寒,好端端的,你问他作甚?”

盛阙目光在贺屿安面上打了几转,见他不像骗他,才松了口气,而后抿了抿唇道:“昨儿枝枝不是见了他吗?我见着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贺屿安脚步不停,只是身型几不可微一滞,睨了他一眼道:“不相配,莫想了。”

陆然闻声也侧目看去,在他看来,盛枝与姜城南也很般配,怎他却是满口拒绝。

“哪里不配了?莫不是他早定了人家?不会吧,可是姜笙说他有什么姻亲在身?”盛阙闻声便急了,忙问道。

眼下这城中的世子公子,贵胄群臣,他也不是没替盛枝挑过,他瞧来瞧去觉得姜笙的表哥孟知朗倒也不错,可这家伙殿试落榜,灰溜溜的出来了,最后安心回家继承家业去了,不过他确实倒是怪洒脱的,心性未受半分影响,说是待来年再战,连招呼都未打就走了,这么一来,便是自己再看好他,他也不成的。

直到姜帜出现,盛阙才又动了心思,索性盛枝待他也很有好感,倒无需他费力撮合了,家室清白,又是新科状元,这样的人,于盛家再合适不过了,可此刻贺屿安却想也不想便说不成,他自是要着急的不成样子的。

贺屿安捏了捏手中的扳指,眯了眯眼睛道:“不配便是不配,莫再想了。”说着也不待反应,加快脚步便走了。

盛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陆然有些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许是有什么缘故呢。”

盛阙咬牙道:“缘故,能有什么缘故,既无姻亲在身,还能有什么缘故,估摸着是想将他配给他哪家的表妹,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成,不成,我还就不信了,我非要他们成了不可。”

说着便撸起袖子气鼓鼓的走了,陆然苦笑的不得跟在盛阙身后。

贺屿安出了宫门,便直奔姜府,他并未去瞧姜城南,依旧如往常直奔后院,先去瞧了姜笙。

姜笙的身子仍旧不大好,这烧断断续续的一直未退下,刚推开门,便见姜城南坐在床榻边手端着碗盏看着姜笙喝药。

他除却面色苍白了些,举止之间毫无障碍,毫无受了重伤的虚弱模样,贺屿安皱了皱眉头走了进去。

姜笙将药一口闷下,蹙着眉头将碗递给了姜城南,却未注意到他接过药碗时额头流下的冷汗。

“再敢拖着不喝,便罚你多喝一碗,我亲眼盯着你喝。”姜城南抿唇警告道。

姜笙理亏,没反驳一句,只是目光看向贺屿安,指望着他能帮着说两句话。

难得的,贺屿安竟未理他,只是转头问玉岁,今日喝药的时间,姜笙闻声不禁缩了缩身子,赌气似的倒下蒙头就睡下了。

姜城南强忍了许久,见她瞧不见了,终于松了气,虚颓的扶着床头,嘴角竟留下一丝猩红,他似不经意间抬手便擦了。

搁下碗,替他掖了掖锦被,脚步虚浮的走出了屋子。

贺屿安与他擦身而过,看了眼姜笙交代了两句,竟是转头也离去了。

见屋里头没动静,姜笙有些安耐不住的掀开了锦被,见屋里只有玉岁一人,有些诧异,她眨了眨眸子有些不解,不过是晚些喝药,这是生气了?

贺屿安倒是没想到姜笙会这样想,贺屿安跟着姜城南出了院,见他摇摇欲坠上踱步便上前搀扶住他。

“要死了,这幅样子还强撑?”贺屿安惯来嘴上不饶人。

姜城南虚弱的直喘气,想起昨日昏迷前所见,拳头紧紧握住,他蓦然出声道:“知道了吧。”

姜城南几乎瞬间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他眯了眯眼睛问道:“知道什么?”

姜城南闻声掀起一抹似秋日残阳般的自嘲笑意,也不再刨根问底他到底知不知道了,只神色冷道:“莫告诉她。”

“太子的手笔?”贺屿安问道。

姜城南闻声未言一句,撇开视线不愿再提的样子,贺屿安并未再追问,只是扶着他:“可撑得住。”

姜城南咬牙:“撑得住。”

贺屿安挑了挑眉头,扶着他便一步一步走回了屋,只是刚扶着他坐下,又将他交给他院中的下人,期间两人再未多言一句,两厢无话倒也不算陌生。

姜城南似傀儡一般被安置在床榻上,他眼神麻木又沁凉,无半分活色,贺屿安关上了房门的刹那,想了想还是道:“那府医有些是有些本事的,他既说还办法,那便不是虚言,自然,这要看你愿不愿意,若是不愿意,那便当我没提,你好生想想罢。”

听着贺屿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姜城南仍似死人一般,毫无动静,贺屿安的话于他激不起一丝波动。

两日午下

久无人敲击的鸣冤鼓被人敲的砰砰作响,众人纷纷上街查看,只瞧见鼓前一身段纤弱的女子费力的敲击着鼓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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