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被长公主领到了假山处, 有些疑惑的四处看了看,却未瞧见周沉青的身影, 她诧异问道:“长公主, 您将我带到这处作甚,我怎没瞧见她?”
说话间,周湛也被人带来,周夫人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大儿子, 有些不大明白长公主的用意。
长公主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目光扫了一眼假山, 有些不忍的看了眼周夫人:“夫人与大公子进去瞧瞧吧。”
“进去?进去作甚?”周夫人有些疑惑, 却是未在问一句抬脚走进了有些黑的假山里。
里头黑压压一片, 视线乌茫茫一片,还未瞧清眼前,便有扑鼻的酒味传来, 脚下是滚落在地的酒壶,周夫人不适的拿袖子掩鼻。
很快眼睛便适应了些, 待看清眼前场景,周夫人险些惊吓过去,若非身侧婢女扶着, 一栽倒在地上,她的一双儿女, 此刻正衣衫不整的倒在了一处, 周沉青的腰带被解开,白皙肩头正坦坦露在外头,而她那小儿子, 正揽着她的腰身, 很是亲昵的靠在他身上。
两人好似喝的酩酊大醉, 好似快活的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畜生!这.....畜生啊.....”周夫人已惊吓的失语,一旁婢女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坏,周湛最先反应过来,忙伸手捂住了周夫人的嘴,手都微微有些抖:“母亲!小点声,你是想闹的人尽皆知吗!”
长公主考虑是周家的私密事情,并未进去,而是站在洞口处道:“周夫人,这是你周家的事,本殿便全当不知,你命人将他们抬回去吧。”
这样龌龊的事情,长公主处理起来都嫌脏,看了眼近乎要瘫倒的周夫人,又觉得她十分可怜,皱了皱眉头道:“知道这事的奴仆不多,且签的都是死契,你尽可放心口风,只是,周夫人,这两人胆大至厮,你需得好好管管才好。”
周湛面如死灰,周夫人因受刺激太大又叫喊不得,只的一个劲的哭,眼下唯有他能有几分镇定,不假思索脱了衣袍便将周沉青盖了起来,而后一把抱起了她,路过长公主时,他顿下了脚步,低垂着脑袋道:“此事.....多谢长公主.....”
长公主抿着唇道:“跟着白妈妈走,前院人满为患,这幅样子怕是惹人注目,从后门走。”
周湛无言,抿了抿唇只得又说了声:“多谢”。
周湛先将周沉青与周夫人送离出了府,周齐杨则被一直留在那假山里,直到天黑人尽散去,才亲自将周齐杨搀了出府。
武陌见马车离去,便匆匆到了东院,见贺屿安闲暇似的坐在长廊凭栏处,忙上前道:“世子爷,周大公子将人都接走了。”
贺屿安勾了勾嘴角闭着眼靠在廊柱上:“陈家夫人也走了?”
“走了,属下见她一脸兴味的样子,估摸着这消息很快便会传开。”
贺屿安闻声睁开眸子,眸光闪过的是意料之中的笑意:“送封信到周府上,这样的大事,总不好叫周家名声尽毁,即便毁了,总也要让周家人知道幕后散播的人是谁,举手之劳的事儿做做也无妨。”
武陌见他一副置身事外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心下一凉,不禁在心里替周陈两家捏了把汗。
忙低头应了声是,他顿了顿又道:“世子,二公子那处怕是瞒不了。”
贺屿安道:“既承了他苦心安排的好事,就不可能瞒的过去。”
武陌有些诧异问:“好事?”
想起今日贺昱那副吃瘪的样子,贺屿安心就畅快的很,勾了勾嘴角玩味道:“可不是好事嘛。”他顿了一下又道:“再回来的晚些,这丫头早晚要叫我这好二哥生吞了。”
武陌却是摇了摇头道:“不尽然,世子,表姑娘生了要回锦州的念头了。”
贺屿安闻声一愣,鲜少从他面上瞧出几分空白诧异的表情来,转头看向武陌。
武陌从怀来取出一封信来道:“近些日子,表姑娘写信寄去锦州的次数渐多,属下本也未在意过,只是方才锦州来了一封信,错送到我这处,信上未落署名,只写了锦州二字,武陌以为是哪处的邸报送来,便拆开看了一眼,怎想是......”
说着便将那封信递上,贺屿安未伸手,目光只定在了那封信上,面色微沉里头是几许暗不见底的深色,而后忽喃喃一句:“真是心狠,说走便想走。”
武陌却是觉得,姜笙此举很是有些道理,毕竟虽说在国公府衣食不缺,但总归是寄人篱下,哪有自己当家做主舒坦,好不容易熬到及笄年岁,远离京城烦嚣自立门户倒也不错。
却忽听贺屿安嗤笑了一声,武陌有些诧异,却听贺屿安意味深长道:“那也要走得掉才成啊。”
此刻清着小院,姜笙有些疲软的靠在床榻上,看向谢婉道:“姨母与表哥早些回去吧,我已无大碍了,莫在担心我了。”
贺昱自始至终都抿唇不语,谢婉见她面色仍旧苍白一副累的很的样子,又叮嘱了两句便要起身离去。
贺昱无要离去的打算,看向谢婉道:“母亲先回屋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叮嘱表妹。”
谢婉本想与贺昱说说周沉青的事儿,但见他此刻无暇分身的样子,只得先作罢道:“好,晚些你在来我房中一趟吧。”
贺昱点了点头:“母亲慢走。”
春日的夜仍旧凉的很,姜笙觉得喉间干痒的的难受,忍不住咳了咳,贺昱遂起身,将那半开的窗牖关上,无微风吹动,烛火都亮了许多,烛火照应下姜笙一张小脸莹润白皙,虽面无血色,但更显楚楚。
贺昱目光落在她被咬伤的唇瓣,眯了眯眼睛道:“可看到是谁?”
他目光寸寸打在姜笙的面上,不放过她一丝表情,姜笙身型一滞,不禁又想起今日那生死之际,面色都不禁白了几分,有些犹豫的看了眼贺昱,咬唇踌躇再三,面上一派的摇了摇头:“哪有瞧见什么人,索性我运气好,快要晕厥时遇到了世子爷,不若如此可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于周齐杨之事,她只字未提,她越是不说,贺昱的心便更沉三分,目光针一般又落在姜笙企图掩藏的唇瓣伤口处,一股滔天怒意升起。
他伸手想抚上姜笙的伤口,只见她警惕的往后退了退,贺昱手便僵在了原处,也不知是不是姜笙的错觉,只觉得面前温润如玉的公子,似多了几分阴霾。
贺昱将手收回道:“是吗?那真是巧了。”
姜笙有些尴尬的抿唇笑了笑,却未在搭话。
“你好好休息吧,今日的事,我会给你个交代。”贺昱起身看向姜笙承诺道。
交代?有何要交代的?姜笙有些诧异,正要摇头便见贺昱已甩袖离去,只留下一道孤寂决然的背影。
青书守在院门前,见贺昱出来忙迎了上来,轻声喊了句;“公子”
贺昱未应,脚步都未停下,青书见状便知他情绪不好,有些无奈的看了眼灯火冉冉的清着小院,忙抬脚跟上。
一路上,贺昱都一眼未发,直到进了揽文阁的院子,见他忽然顿下道:“周齐杨不必再留了。”
青书闻声一顿,额间不禁冒汗自然知晓贺昱的意思,不禁劝道:“可他到底是周侍郎的次子,这......”
贺昱眉眼一挑,显然已没了耐心,青书忙噤声点头应是,闪身退下,却又听贺昱道:“将他的嘴砍了喂狗!”
青书不禁身子一颤,片刻也不敢耽搁忙退下。
此刻天已黑透,屋内未点一盏灯,黑蒙蒙一片,贺昱推开屋门便直进了内寝,躺倒在床榻上。
今日的事,他确实失策了,想起贺屿安今日的神态,他便觉得心口闷的厉害,他筹谋一场,怎想是未他做嫁衣,他想不通,到底是姜笙趁机逃了,还是贺屿安在杏花林里救了他,但无论结果为何,这空子确然是叫贺屿安钻了。
只差了一点,一点点,他便可一箭双雕,既可英雄救美全然获姜笙的信任,也可趁此发作问罪周家,于姜笙眼里,他不紧不嫌弃她被轻薄,亦为了她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惜得罪周家,到此地步,定然会全心全意的依附于他。
怎想.....竟会出差错。
“贺屿安!”黑夜之中,贺昱对这个名字的嫉恨已经已咬牙切齿,既赢过他一回,便会回回赢他。
姜笙这次中迷药,虽药性不强,但于她那副娇弱的身子,俨然还是承受不住,过度惊吓之后便病下了,这一歇下便是十来日的功夫,待身子大好,便是半月之后了。
贺秋浓见天色不错,早早的便到了姜笙屋里头,许是闻习惯了,这满屋子的药味,贺秋浓竟是已然习惯了,连眉头都微皱一下。
“你这身子可好清了?”
姜笙仰头喝尽汤药,眉头被苦的拧到了一处,忙拿了个糕点塞进了嘴里,这药无论喝多少回,她都习惯不了,等口里的苦味渐渐淡了,才点了点头道:“好多了已经,姐姐这是要出门?”
姜笙见她一身素衣裙衫,忽的一顿才想起来道:“今日是不是要上山礼佛?”
贺秋浓点了点头:“瞧你,病得都不知时日了,这事你竟也忘了,不过也罢,你身子不好,祖母说你起不来身便不必跟同了。”
姜笙却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道:“是我糊涂了,这都忘了,你且等等我,我与你们一道。”
说罢便回头对着玉岁道:“快将我那件月白长裙取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少……我遁了,卡文卡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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