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诚拧眉看着天空的方向, 那只打赢了的拉蒂美亚斯正扇着翅膀朝这边飞过来,看着挺远,但几个呼吸就靠近到了跟前, 灵活地围着宁佩珊转了一圈, 那副模样就好像在炫耀邀功一般。
宁佩珊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感到很意外, 一手随意点了下胜利者的卡组抽卡,一边摸了摸恶魔龙的脑袋, 然后将它召回卡中, 便直接进门离开了,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拉蒂美亚斯的攻击力这么强吗?作为一个召唤物,能单杀恶鬼?”南景诚多少还是有些出乎意料的,看向孟馥悠问道。
“攻击力是还行,而且很好斗,算是最凶的召唤生物了。”孟馥悠不置可否的扬了扬眉,“但是吧,有硬伤。”
陆明衍:“什么硬伤?”
孟馥悠:“因为它始终只能算是红卡生物,所以按照卡片等级压制, 任何一张带攻击性的紫卡金卡都能打伤它,防御很差, 脆皮龙。”
“那我有个问题。”陆明衍像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举手提问:“既然力量这么恐怖,而且是属于红卡的, 照理说凶灵配卡不受数量限制,带他个一百只岂不比什么一百条金翅蛇牛逼多了?”
“这张卡跟别的召唤物不太一样, 它可能具有唯一性。”南景诚回答了他的疑问, “我加过牌书里的所有概率, 不管是红蓝紫还是金卡, 每个序列的最后一个出现概率为0.01%的卡,都是超过100%多出来的0.01%。”
孟馥悠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啊,你还特意加过?”陆明衍更吃惊了。
“我之前就有过猜测,会不会这个多出来的0.01%,就是代表着真实存在的意思,其实并不属于卡组范围,所以凶灵或许并无法携带。”南景诚接着说道:“而到目前为止,我们确实也没有碰到过哪个凶灵有使用过这四张卡,所以我想我猜的应该不会错太远。”
“这样啊。”陆明衍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那猩红大主宰可能也是真实存在的,不过也是,这么牛逼轰轰的名字,命里没点东西的感觉也镇不住。”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跑了神,开始在透明卡组里抽卡,选中一张后,他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开始变得夸张,“卧槽!!我出金卡了!!”
孟馥悠一挑眉,“哪一张?”
“风暴之眼!”陆明衍着急忙慌地将卡片重新召唤出来,好让南景诚和孟馥悠能看见,卡面散发着金色的光泽,上面的图案画着螺旋的飓风。
“但是孟孟,你敢信吗。”陆明衍的表情显得有些哭笑不得,瘪下嘴来,“我已经是有金卡的人了,居然还是没抽到蜘蛛丝。”
孟馥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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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公会的会客厅里,乌鸦坐在地毯上,背后靠着沙发,一下下的摸着蛋黄的脑袋。
没过多久,门开了,最先出来的是陆明衍,蛋黄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摇着尾巴就往他身上扑,陆明衍一把接住它,按在怀里一顿揉,盘腿坐在了乌鸦旁边,“乌鸦你特意在等我们呀。”
“是啊。”乌鸦看了眼他一眼,“他们两个?”
“放心,都没事。”陆明衍说话间,南景诚和孟馥悠也分别从自己的楼道中出来了。
“看到你们没事就好。乌鸦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笑了笑,朝蛋黄招了招手:“走了。”
蛋黄赖在陆明衍怀里撒娇不肯起来,男人往它肚子上一模,“小姑娘,你怎么又胖了,走,陪你跑步去。”
金毛犬以为陆明衍要陪它玩,兴奋的一翻身子就开始围着他打转。
陆明衍一把将乌鸦也拽起来了,“你也一起动动别老坐着,再有三天都重置了,正好夏天来了,游泳约起来。”
“游泳还要洗头发,麻烦死了。”乌鸦不情愿的跟在他后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话的声音渐远直到隐去。
南景诚一直没说话,二人走后,他牵住孟馥悠的手腕,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累不累?要不要回房休息会。”
“不累。”孟馥悠观察着他的表情,但男人的情绪向来浅淡,似乎从来都是一副无所波澜的模样,以致于孟馥悠也大意了些,到现在才发觉他的不对劲,“你有心事啊。”
“没事。”男人笑了笑,表情很自然,“为什么这样问。”
南景诚的个头很高,孟馥悠两条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稍微往前走了两步,将他一点点推在了沙发上坐下,“因为时代重置逼近了是吗。”
孟馥悠身子向前,单腿跪在他身侧,伸手抬起了南景诚的下巴。
他仰视着她,笑道:“悠悠,我们都知道这是无法因人力改变的,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也不会像之前那么紧张。”
“你知道我不是说的这个,别偷换概念。”孟馥悠微微用力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
孟馥悠透过他的眼睛,第一次看到了名为不安的情绪。
他没有解释,就这么安静的与她对视着。
“这个世界里不存在绝对的死路,路都是被人走死的。”孟馥悠温柔的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下颌,“显然,我们不会是那种人。”
最后的这三天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七月十五号的这天傍晚,晚霞非常漂亮,浓郁到瑰丽的颜色占满天际。
“骁哥,”这些日子霍骁一直住在破晓里,他本身外表年龄看着就小,人又没什么架子,这段时间下来连胆子最小的卓诗诗也跟他混熟了,一口一个骁哥的叫着,“你跟我们一起去看重置吗?”
“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霍骁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没起来,他的精神一直不太好,说话声音也不大。
“唔……”卓诗诗扒在门框边上,知道他还在为妹妹的事情伤心,都不愿意离开会议室,“那好叭,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给你发微信。”
霍骁温和道:“嗯,去吧。”
七月的晚风还不算很热,江汉关博物馆附近的一处天台上,破晓的成员三三两两靠在栏杆上,除了盛情和田磊在家里陪孩子,其他人都来了。
打湿的口罩贴在脸上湿热难受,唐海斌觉得脸上痒,不停小幅度的隔着口罩去挠,“哎,这破烂时代终于要结束了,我感觉这一年过得比之前进回廊的所有时间加起来都要长。”
乌鸦:“说得跟你进来很久了似的,加起来一共不也就三年吗。”
孟馥悠手臂搭在栏杆上,就光她这个角度望下去,已经能看到好几个冒头的玩家了,分布在江汉关博物馆大楼的附近各处,都是知道内幕数着日子过来的。
躲在暗处的一定还有许多。
但对于许多不了解规则的人来说,今天晚上只是无数个平凡的夜晚之一罢了。
时间慢慢逼近十二点,气氛也逐渐趋向凝重,陆明衍活动了一下腕骨,“嗐,这还真是怪紧张的。”
当时钟上的三根指针重合,一齐指向十二点的时候,那种震人心魄的碎裂声,再次如期而至。
白色的辉光将大楼照亮,巨大的钟盘虚影悬浮在大楼的正前方,时针仿佛被拨动般地开始疯转,一圈又一圈,节奏由快至慢,最后变成了一格一格的向前走动。
时针每走一格都牵动着无数人的心弦,慢慢的,指针越过了六点钟,越过了八点钟,越过了十点钟,越来越慢,近乎就要停止,隔了约莫七八秒才又再往前走动一格。
又过了十几秒钟后,时针停在了十二点之上。
天堂还是地狱,仅在一瞬之间,所有人的心脏都被揪紧了,在心中默默祈祷着,时针能就此停下。
这口气被憋了十几秒后,卓诗诗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一股难以名状的巨大喜悦涌上心头,但尚未来得及拉开笑颜,就看见那根时针竟是又再险险的往前走了一格。
时针彻底停稳了,停在了一点钟上,紧接着,是分针开始疯转。
陆明衍觉得嗓子眼里好像干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分针开始动了,也就证明生存指数已经彻底定锤了。
孟馥悠双臂环胸的注视着这面大钟,神情并未有什么太大变化,即便是现在已经变成了人类,但那也只是皮囊上的变化,她的天性就注定了她永远不会产生绝望、恐惧此类的负面情绪,困境只能激发凶性与杀心,无法磋磨斗志。
遥远的雾都伦敦,露海公会坐拥了整座豪华的庄园。
主屋中,七八个人在沙发前围成了圈,看着电脑屏幕中实时播放的监控画面,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低沉的可怕。
屋子里还有好几个人,坐在高脚吧椅上,装作不太在意结果的样子,但却又是在耐不住好奇心,不停的朝那边张望着,见看直播的那几个人谁都不说话,其中一个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发问道:“到底怎么样了,什么结果你们倒是吱一声啊。”
沙发那边的人关掉电脑显示器,艰难地开口道:“生存指数只有1,这个时代终于……终于,还是来了。”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中,只听见又有一个声音发问:“持续时间呢?”
又是长达了数十秒的静默。
“五年。”
“这太他妈离谱了。”男人唰地一声站起身来,“会长,咱们直接进十层吧。当年3的时代是怎么过来的我是一点没忘,那个时代有多惨痛,1还能有活路?”
“爸,算我一个。”顾准盘腿坐在沙发上举手。
一屋子十几双眼睛都看向了他们的主心骨,露海公会会长,顾轻决。
“阿茵,联会那边有消息吗?”顾轻决没有直接回应成员们的情绪,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蓝茵。
作者有话说:
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