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衍是真好奇, 霍骁也是听过自家妹妹这套理论的,挠着头有点无奈的说:“哪有什么玄学,只有每次进本越到后面几天越有好东西是真的, 怎么会跟进本时间有关, 我说过的, 但她不信,随她去吧。”
众人又闲扯了几句, 便各自散去了, 霍骁就在会议室坐下准备等霍显琳出来一起回家。
副本的时间流速和休息区不一样, 比例差不多是本里一天外面十分钟左右的样子。
但霍骁这一等就是半个钟头,霍显琳也没有出来。
时间慢慢的接近四点,霍骁的心跳随着时针的走动开始变得迟缓。
已经六月的天了,此时此刻霍骁却觉得手指有些发凉,他有点心慌的笑了笑,像是在安慰自己般地说:“怎么还没出来,这眼看着都第五天了,这一把时间拖得这么极限吗。”
会议室里只有霍骁一个人, 坐在沙发上,就盯着墙上的钟, 时不时的左顾右盼,看看霍显琳会不会从哪个角落开门出来了。
门外,陆明衍有点动容, 小声问南景诚:“诚哥,那个霍小姐, 是不是……”
“就没了吧, 可能碰到棘手的情况翻车了。”孟馥悠靠在门框边上, 嘴里叼着根棒棒糖, “十三个人满打满算撑死了也就六天,一个钟头必结束,这都六点钟了,已经够她输三轮的了。”
“啊这……”陆明衍抿了抿唇,“也太突然了……”
陆明衍说完这句就又觉得,虽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本来就是赌命的东西,有赌就有输。
霍骁一直待在那间会议室里没有走,破晓的人也没去打扰他,一直到第二天的朝阳升起,盛情透过门看着里面捂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男人,有点过意不去,推了推段奕戎,说:“段哥,要不你进去劝劝这位前辈,这不吃不喝的怎么行。”
换着人进去劝了两轮,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用处。
霍骁的状态肉眼可见的颓废了下去,在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他一言不发的开车走了,破晓中人以为他是放弃了,但没多久男人就开着车又回来了,还搬进来了几箱物资,堆在了会议室中,看起来像是颇有几分打算就此住下的打算。
期间关越收到消息赶过来看了一次,劝他节哀,但霍骁仿佛并不觉得霍显琳的死亡是既定的事实,只说要是她出来了,看到他自己一个人先回去了不等她,又该念叨他了。
关越看着这样的霍骁,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其实是生是死,拿寻音卡一查便知,他迟迟不查,不过是逃避结果罢了。
孟馥悠将紫色的寻音卡撕开看了眼,里面出了一个‘逝’字,她将卡递给南景诚。
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南景诚捏了捏她的手,说:“即便是自欺欺人,也是霍前辈自己的选择,他愿意住就让他住吧。”
就这样,时间慢慢逼近七月十五号,新一轮的时代重置即将来临,所有人又再一次的被带入了紧张的氛围之中。
破晓公会的一层大厅之中,卓诗诗抱着大抱枕窝在沙发里,精神不太好,眼睛没什么神采,盛情抱着孩子在她身边坐下,“怎么了诗诗,这黑眼圈重的,昨晚没睡好?”
“是没怎么睡,我失眠到了早上五点半。”卓诗诗丧丧的说。
盛情也知道最近大家的状态都不太好,只能劝慰道:“这也不是咱们能左右的事情,实在是忍不住的话,就找点别的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吧。”
“不光是重置那事。”卓诗诗盘着腿,叹了口气说:“还有诚哥和孟孟,他们,他们今天又要进九层,还有陆哥也一起去,我真的到现在,我看见那个前辈还守在会议室里面等他妹妹出来,我这个心呐就揪得死死的,代入感太强了。”
盛情闻言抿了抿嘴,她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距离新时代重置已经只剩下三天时间了,越是临近这个时间节点,大家就越是坐立难安。
“还有三天了,如果抽到一个好时代,大家好好的生活下去不好吗。”卓诗诗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用手揉眼睛,不想让眼泪掉出来,但是鼻子也堵了,根本藏不住在哭的痕迹。
“我们的钱也是够用的,那个回廊,每一次进,真的都不保证能出的来……呜呜……我好怕他们也像那个妹妹一样,有一天就再也不出来了,情姐,你去劝劝他们吧呜呜,诚哥说不定能听你的。”
盛情把小悦悦放在了两人中间,然后伸手将卓诗诗搂进怀中,轻声道:“小诗诗,他们三个,谁都不是认命的人啊。”
“这个时代重置,全看天意,我们的命运根本就没攥在自己手里,谁能保证下个时代是什么样的,万一比现在更糟呢?万一是再低一些的生存指数,再长一些的持续时间呢?”
卓诗诗一下子哭不出来了,泪汪汪的抬眼看着盛情。
“他们三个之所以这样频繁的进本爬楼,小陆之所以会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要求进九层,其实他们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就是在为对抗时代做准备。”盛情的语气很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有力量,“新时代若是能如人愿,皆大欢喜固然是好的,但是万一,抽中了非常糟糕的时代,那个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去冲修罗道。”
“所以他们从不像我们一样彷徨忧思,因为时代于他们而言,不是天意,是人定胜天。”
“没人能劝得了他们,这是他们的选择,也是他们的信念。”
孟馥悠是从南景诚怀里醒来的。
男人房间的窗帘遮光性非常好,屋内昏暗,完全看不出时间来。
丝绵的被套很软滑,几乎是动一动就会滑落,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南景诚闭眼摸索着亲了下她的后颈,“睡醒了吗。”
“醒了,腰都睡软了。”孟馥悠翻了个身,趴在软乎乎的枕头上,后腰的酸软稍稍缓解了一些。
南景诚轻轻笑了一声,将被子拉开,“我给你按按,是这吗?”
温暖干燥的手掌一接触到自己的后腰,孟馥悠生怕按着按着再出事得不偿失,一个激灵的就想把他掀翻自己爬起来,但忘了休息区不比副本里有体能力道增幅,她刚冒了个头就被男人按住肩膀又摁了回去,“放心,不弄你,下午还要进本呢。”
南景诚手上的力道很好,孟馥悠也干脆就老实趴着了。
“舒服吗。”
“舒服。”
“那讲点你的事给我听听?”
“比如?”
“都行,想到什么说什么,关于你的就行。”
孟馥悠半天也想不出来有什么是值得告诉南景诚的,最后没办法还是男人引导式的发问:“凶灵都是三个一组,你还有两个同伴?”
“嗯,有。”
“就完了?”南景诚失笑,“就只答这么两个字,不发散一下?”
“一个叫公爵,一个叫小丑,啧,只是觉得这哥俩没什么发散的必要,不怎么机灵,也没你有灵性,不提也罢。”孟馥悠舒服的眯着眼,半张脸埋在枕头上让声音有些嘟囔囔的。
对于她的这个点评,南景诚笑了笑,“谁是恶鬼?”
“我啊。”
“喔。”男人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拉长语调慢慢道:“修罗道中的恶鬼,是我的恋人。”
孟馥悠听着语气味不对,扭过头去看他,果然见他满脸调笑的表情,唇角甚至是忍不住有些翘起,略显骄傲地说:“听起来怪有面子的。”
“那确实。”孟馥悠没忍住笑了,又重新趴回枕头上。
“有玩家进入之前,你是一个什么状态呢,待机?还是说有自己的生态系统,能在修罗道中生活?”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孟馥悠隐约觉得南景诚应该并不是真想闲聊,好像是有点什么想问的,她眨了眨眼,等着听他的下一句话。
“那玩家进本的频率高吗?都已经是修罗道了,应该也不像下面的八层九层似的有人循环刷本攒卡吧。”
是了,这才是他真正想知道的。
孟馥悠单臂撑着脑袋,转头去看他,后面的男人对上她的眼神,温柔的笑了笑,说:“怎么这样看着我。”
“所以你想问的其实是,修罗道是单线还是多线,是有很多组凶灵轮守,玩家随机进,还是说,只有我一个恶鬼独守,所有人到最后终将来到我的面前,直面唯一的修罗。”
这个问题,很重要,非常重要。
一直堵在南景诚心里。
“是的。”男人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忧思,“所以你的回答是?”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又没去别的地方串过门子。”孟馥悠有点失笑,“别这么紧张,即便是单线,我都离开一年多了,这要是在上班,早被开除八百回了。”
她的语气很轻松,但南景诚却并没有被说服多少,因为她的这句话,只是猜测,并且还是没有根据的猜测。
但如果她本人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那这个疑问就是个无解之题了,唯一的答案只能等到真正进入修罗道的那一天才能揭晓。
“你知道的倒是多,很难相信你居然是未曾踏足过人类的现实世界。”南景诚打趣的将话题岔开:“等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等到陆明衍这个夜猫子也彻底睡饱了,三人吃过饭后,交换了离火卡,正式准备再次踏足九层。
一层的会客厅里,陆明衍搓了搓手,那样子与其说是紧张看着更像是有点激动:“也是没想到这么快,我就也要成为九层大佬了,诚哥孟孟,我第一次进没经验,你们多担待了。”
孟馥悠很受用,勾唇笑道:“好说。”
作者有话说:
七夕快乐宝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