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牛仔服的六号位男人满脸震惊, 看得出来他之前说的自己的速度和体能都是人类巅峰值的五倍并没有说谎,男人游泳过来的速度异于常人的快,扫了眼就明白了情况, 一脚抵在笼壁上借力, 对二人说:“来, 我数一二三,一起拉。”
三个人用尽全力, 那笼门却只微微颤抖了一下, 连条缝都没拉出来。
牛仔服男人喘着气, “什么玩意,怎么这么紧。”
水位已经接近一米九,孟馥悠看了眼侧面的玻璃,里面的那条硕大的怪鱼大半的身子已经露出来了,流线型的身躯矫健有力,满嘴遍布鲨鱼一样利齿,只是上面的角冠太大,它多次尝试贴着地面游动, 角冠都会卡在玻璃里,估摸着水位再上涨十几公分它就能出来了。
南景诚的手勉强能从笼子的缝隙中伸出来, 他替孟馥悠把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开了些,拍了拍她的头顶,说:“这鱼随时会冲出来, 太危险了,你先走。”
“那你怎么办?”孟馥悠看着他反问。
“这鱼反正也进不来笼子, 我再折回去想办法, 那边的门也许还有别的出路。”男人的语气并没有很紧张, 有几分安慰她的意思在里面。
“有个鬼, 我进来的门锁得死死的,沿路过来就这一条道能走,出不去就淹死在里面。”牛仔服男人直接戳穿了南景诚的话,他抹了把脸,“操蛋了,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
“快走,没时间了,听话。”南景诚看了眼怪鱼的方向,沉声催促着面前呼吸急促的孟馥悠,她小脸发白,满脸水渍的看着他。
孟馥悠喘着气,力气都在赶路和刚才拉门时用得差不多了,她转头看向即将冲出玻璃来的那条怪物鱼,又看了看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那根绳子,一言不发的转身游走了,然后顺着绳子爬进了天花板上面的那个洞口里面。
在牛仔服男人眼里看来,孟馥悠选择离开这是正常且正确的,已经确定救不了自己的队友,没必要再多搭一条性命进去。
他不信邪,想要再试一次,叫了一声南景诚:“来,再试一把。”
二人又尽全力试了一次,这门仍然纹丝不动。
就在牛仔服男人准备开口骂街的时候,忽然看见那洞口的绳子掉了下来,准确的说是被孟馥悠解下来了,丢进了水里。
男人眼看着去而复返的孟馥悠‘噗通’一声又跳了下来,有点惊讶的忘了自己后面原本是想说什么:“卧……槽,你俩感情这么好你女朋友回来殉情啊?”
她把绳子解了自己还跳下来了,就是自己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水位涨到天花板之前她没可能再从洞口逃走,而那条看起来就肯定会吃人的怪物鱼却是马上就能冲出来了。
“你要干什么?”南景诚蹙着眉,看起来比孟馥悠本人还要紧张,不断的扫眼去看侧面那条怪鱼的方向,心跳明显加速。
孟馥悠没时间回答他,她沉默而专注着手中的事,将那根手腕粗细的麻绳穿过尽可能多的铁砂栏杆,然后打上死结。
南景诚抓着铁砂栏杆凑近她,急切地道:“别弄了,快去找地方躲起来,怪物要出来了!”
“我知道。”孟馥悠看了他一眼,沉声说:“但我要救你。”然后便牵着绳子的另一端挽了几个稀松的结,再将末端摩擦着挂在了墙壁边上的石头上,顺手掰了一小片尖锐的碎石下来握在手中。
孟馥悠做完这些后,又往后游了几米,然后深吸一口气潜进了水中,她清晰的看到前面不远处的玻璃已经几乎完全升起来了,里面的怪物鱼正贴着地面阴森危险的游了出来。
南景诚和牛仔服男人跟着她一起潜了下去,隔着一道铁笼子,看着孟馥悠划破了手掌,猩红的血珠溶在水里很快散开,但足以引起那怪物鱼的注意了,她是在以自己作饵。
怪物鱼闻见血腥味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孟馥悠冲过去,南景诚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心跳也跟着骤停。
孟馥悠的左手用来吸引怪物鱼,右手拽着末端黏在天花板上的金缕丝,越是这种生死大关时候她就越是冷静,怪物鱼冲过来的同时,金缕丝迅速收缩,将孟馥悠往上拉扯。
怪物鱼硕大的角冠撞上绳结,绳结倏然收紧,麻绳紧绷到极点,强大的冲击力在一瞬间将铁笼门一整个给暴力拆除,门被拖在怪物鱼后面上下飞撞两下。
水位彻底填满整个空间,孟馥悠迅速的靠近天花板,怪物鱼的全力的游速多少被拉门的那一下给减缓了,她刚一撞上天花板,角冠的尖锥就险险的沿着她的后背猛冲过去。
急切的水流将她卷了进去,孟馥悠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呛了一口水。
那条怪物鱼一下扑空撞进了前面的石壁通道里,通道比较窄,它的角冠太大无法掉头,尾巴猛甩几下打落了两边无数碎石,才慢慢倒退出来。
牛仔服男人浑身湿透的从天花板的那个洞口爬了出去,瘫坐在地上喘着气,实在是太极限了,刚才他真的以为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又是哗啦一声水响,南景诚怀里抱着孟馥悠,单手撑着地面从水里钻了出来。
“悠悠。”南景诚心跳得很快,叫了两声怀中人依旧昏迷,便立即将她放平进行心肺复苏急救,复又转人工呼吸,重复了两三次之后,孟馥悠终于咳着水醒过来了。
男人给她顺着气,很多话想说,但又好像都说不出口,便只能又重新将人抱进怀里。
“都没事吧?”牛仔服男人手掌撑在地上,仰头缓了好半天,才慢慢有点迟钝的坐直身子看过来。
南景诚没理他,只握起孟馥悠的手,她掌心泡得发白,伤口是被她自己用碎石头划的,不怎么整齐,看得出很用力,边缘的肉已经有点翻起来了,男人心口直发酸,一阵高过一阵,“下这么重的手。”
“看着吓人,不怎么深,回去涂点药就好了。”孟馥悠靠在他怀里慢慢缓过劲来了,呼吸也趋向平稳。
“喂,美女,谢了,虽然你是为了救你老公把我搭上了,但我认这个情。”牛仔服男人冲孟馥悠叫了一声,“啧,不过虽然其实如果不是我倒霉跟你俩分在了一组里,换其他任何两个人我应该都是最先进笼子的,我猜这个机制就是三四个人一组,先进的就能先出,最后每组至少关一到两个人在笼子里淹死。”
基本上所有人都猜到了随机场景任务是相同的,就是将任意一条人鱼送回人鱼岛,所以有些人会想要图省事,直接将研究室水缸里的人鱼给搬走,但是人鱼只要离开水缸,红外线就会检测到异常,唯一能够进入铁笼通道的门就会消失。
牛仔服男人也是在这一道关卡上面堵了好久才出来。
孟馥悠的注意力全被你老公三个字给占住了,后面的啥也没听见,她眼神有些不自然,坐起身纠正他:“我们不是夫妻。”
“哦,相好的啊,无所谓,一样的。”牛仔服男人挥了挥手。
南景诚撕开衣服先将她的手简单包了一下,一边沉声问他:“照你这样说,不就变成了末位淘汰制,强行刷人。”
“不可以吗?”牛仔服男人扬了扬眉,不以为然地说:“我早就说过了,八层里找出恶鬼并不是最难的事情,难的是怎么才能活到你搞死恶鬼的那个时候,游戏总有办法切掉尾部玩家的,迟迟从实验室里出不来的人,最后时间一到要么是搞个什么红外线扫视然后击杀,要么是NPC冲进来抓走,总之必然是会死的。”
确实,就目前的视角来看,恶鬼都已经快露出来了,四七十捆绑好人牌,眼前这张圣女撞死过人铁灵牌,再加上他们自己人三个,这就去掉了七张牌,还剩下四张里面出两个凶。
“所以凶牌必然已经坐不住了,会在今天尽可能解决掉最重要的牌。”南景诚将自己带入对方的角色,得出了结论。
“很机灵的嘛。”牛仔服男人笑着看了他一眼,“你这个共情者两边一张牌都没倒暂时没什么威胁性,占星师比你危险,要是选得准,明天就能结束了。”
“怕什么占星师,总会有人立场不坚定,只要能说话,那再逆风的死局都有翻盘的可能性。”孟馥悠对于这套占星至上的逻辑有点不屑,不以为然地说:“没有替死鬼,圣枪才是最大的威胁,如果我是恶鬼,枪别想活过今天。”
牛仔服男人:“不是吧,枪是危险,但是你得要打得中恶鬼才行啊,那就还是基于占星师给的信息才行,所以枪算是二级危险。”
孟馥悠没去理会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拉了下南景诚的小拇指,“我们走吧,抓紧时间,说不定还能堵一下恶鬼。”
“走。”南景诚点头,二人径自离开,也没有丝毫要跟六号牛仔服男人同行的意思。
牛仔服男人抿了抿嘴,朝他们的背影扬了扬手,腹诽道:“嘁,真是不识货,我这么厉害的助力主动示好都不知道珍惜,拉倒,我自己走。”
另一处铁笼通道之中,水已淹没过了腰际,花臂男人冒着大雨往前找着出路,身后不远处跟着那位漂亮精致的三号位异国少女。
“小丫头你走快一点啊,一会要是真被关了我是不会救你的啊。”花臂男人不住的回头催促着身后的人,对方个头不高,水位已经快到她脖子了,体力也明显已经快跟不上,已经落后他三四米的距离了。
异国少女金色的双马尾被打湿,可怜兮兮的贴在脖颈上,半走半游的跟在后面。
花臂男人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即便是知道对方不可能真的就是个未成年少女,也还是折回来一把将少女抱起来抗在肩膀上,“你也是的,光图漂亮,也不知道巽风卡化个成年人出来,这体力怎么跟得上。”
男人肌肉很健壮,扛着她也尚且能保持前行的速度,金发少女声音软糯糯的:“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嘿,你多大年纪了?难道真就是这个年纪进的回廊啊?”男人一边往前走着一边跟她搭着话。
肩上的少女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了另一句话:“你觉得恶鬼可能是谁?我跟着你一起投票。”
“这个真不好说,要看你今晚验出来的九号是个什么身份,我感觉八号的那个圣枪攻击性太强了,节奏基本是她带的,今晚我想先验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