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上依旧繁华, 人潮汹涌,甚至还出现了不少外观装潢相似,但是又具有自己特色的铺子, 他们的产品大多数都有类似的包装,还挂了一个招牌,写明如果缺斤少两,少一赔三。
倒也有人想要尝试一下这个“赔偿”是否属实, 跑去购买了产品, 结果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自然没有得到赔偿。
康平看着街道上的铺子,油然而生一种,看这是我打下的江山的自豪感,毕竟当初联合小商贩的事情,大哥只负责出一个总章程,具体的事情大多数都是他做的。如今看到成果, 自然得意。
不过...也有好几家大型的铺子关门转让, 一问之下, 才知道都是粮商和面商,当初那波想要趁火打劫的。
康平幸灾乐祸的想,活该!做下了坏事, 当然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只是出让铺子亏本收场, 已经算是不错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 扯了扯林屿的袖子, “大哥我去打听点事。”说完已经窜的没了影子。
“动作倒快, 那我们走慢点等他。”林屿扶着额头, 十分无奈。结果也才一刻钟过去,康平已经高高兴兴的回来,脸上带着盖不住的笑意。
“我得到一个好消息,你们想听吗?”康平叉腰,三分得意三分幸灾乐祸。
“快说,消息本来就是拿来分享的。”
康平也顾不上语气不好,乐开了花,“那个金粮商,彻底破产了!正在卖铺子卖地,准备卷铺盖回老家呢!”
众人其实都快忘了金粮商是谁,还要经过提醒才记得这人是谁,这也怪不上他们,过自己的日子都来不及,更何况是打听别家。但康平心中还记得有人翻过他家墙头这事,总觉得金粮商的嫌疑最大。
不然为什么突然转行去搞什么反季蔬菜种植?这不是摆明了跟风嘛?心里不爽,却知道拦不住,
康平也就没有继续关注这事,结果今天一打听嘿嘿嘿,金粮商赔本赔了个底掉,正哭唧唧的收拾家底,赔偿损失,估计没个十年八年的,恢复不了元气。
林屿好奇,“不至于吧?凡是做生意都知道,要拿闲钱做投资,亏本也不至于伤筋动骨,金粮商脑子瓦特了?”
“哈,他为了翻身,一股脑把全部的钱都投了进去,打算趁着冬天大卖蔬菜呢!”康平忍俊不禁,“结果这下可好,赔了个爽。”
金粮商种出来的绿叶菜,叶片发黄营养不良,看起来就是一副不怎么好吃的样子,至于瓜果?更是光长叶子不长果实,等于白搭。这样的菜品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白送人吃别人倒是要,想要卖高价?送礼人也不是傻子啊!加上搭进去的成本,炭火人工等等,还不赔够?
林屿也没忍住笑,勉强板着脸说:“做生意当然是有亏有赚的,不足为奇。”
“嗯,就是,很正常。”
亏本的金粮商,本来咸鱼翻身,结果翻过劲,再次回归原点,只能处理产业,卖掉铺子,收拾东西回老家。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听过也就算了。林家人的重心还是放即将到来的斗画上,毕竟这事也算是希希正式毕业。
时间再稍微往前挪一点,回到依旧寒冷的腊月二十八,京城靠近北方,自然还要更冷些,说滴水成冰丝毫不夸张,不少人碰到这种气候,采购好物资,宁愿在家猫着也不出门。
白老先生自然也不例外,裹着大氅烧着地龙,把室内弄的格外暖和,这才开心的拆开给自己送来的快递包裹。
小半筐用牛皮纸包好的水灵小黄瓜,还有八坛西瓜蜂蜜酒,以及一点荠菜干,搭乘着快船送到,又马不停蹄的送来白宅,所以蔬菜还新鲜着,透着一个让人舒服的水灵感。
“哈!这小子还记挂着他师兄呢,给他师兄寄了点西瓜酒。”白老先生数了数数量,忍痛割爱,
“算了算了,我要是不分这小子又要闹腾,还是给他留点。”就是得搬到地窖收藏好,不然一个没留神就喝光了。
因为新得了蔬菜,白老先生心情好的很,洗干净后直接开咬,溅了满口的汁水,鲜美又清爽,在干燥环境下不亚于喝了一杯冰水。
哼着小调,白老先生打算先吃一顿过瘾的,他悄悄让后厨房准备羊肉汤锅,熬煮成奶白色的锅子,在点缀上一点绿色,美滋滋啊!就着冰镇过的西瓜酒,一口气能干掉三盆!
白老先生正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吃什么好吃的?”
糟糕!吃独食被人逮个正着!老先生腰也弯了背也驼了,一副哼唧哼唧不安逸的样子。再一看来人是谁,心里只剩卧槽,这剩下的黄瓜跟西瓜,他至少要少一半。
倒霉啊真倒霉,只可惜这样的倒霉在别人看来,说不定还是恩典。
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颌下留着一点修剪整齐的胡须,看起来就是养尊处优的贵人模样,就算只穿了一件花样简单的黑色锦衣,也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度。
中年人含着微笑,“先生,美食当前,怎么不找人作陪呢?”
白老先生哼唧唧,“自斟自饮也别有一番趣味,尤其是现在。”说着偷偷的想把酒藏起来。不料中年人早就眼尖看见,“先生身体不好,怎么还饮酒呢?不对,这个味道是,西瓜?”西瓜独特的清爽气味回荡在鼻尖,决定不容认错,再看锅里,那点嫩绿色,难道是?
中年人上前一看,不由得讶异:“大冷天的,先生是从哪儿寻来的黄瓜?”
“来,先尝尝味道。”白老先生用一种肉痛的表情忍痛把东西分享出去,中年人不禁莞尔。在羊肉汤里滚过一滚的黄瓜,有了肉类的滋味也还有自身的鲜美,真是清爽顺口,无比好吃。
筷子加快速度,中年人吃的很开心,本来这段时间食欲不佳,还碰上两个儿子的烦心事,更是吃不下饭,难得碰到顺口的,不禁多吃了点。尤其是看到先生那副心疼的样,特别下饭。
好容易吃完一顿,林屿特意送过来的黄瓜就被造掉了三分之一,尤其是西瓜酒还要送出去两坛,白老先生控制住表情,开始闲话家常。
他一向如此,从不擅自插手什么具体事务,而是缓缓的用语言和事例来潜移默化,也让人如沐春风。
中年人还记挂着胃口不好的妻子,厚着脸皮要了黄瓜,然后问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准备多买点。
“市面上找不着的,这是我的小徒弟,特意孝敬我,不远千里送来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白老先生露出三分得意三分警惕,打消了中年人想法,中年人哭笑不得:“先生怎么时候收的小徒弟,我竟然不知道。”
“也有一两年了吧,我这小徒弟喜欢隐居山野,耕种为乐,天天研究农经器械,别的一点都不上心。”白老先生抱怨着,“劝也劝不听,真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再说了,一心耕种也是好事,如果能提高粮食产量,也能造福天下万民。”中年人对这个没见过面的小徒弟产生了好感,脚踏实地的人至少不坏。
“唉,年轻人总是冲动的很,总要跌破了脑袋,才知道轻重,且让他自己扑腾去吧,自有自的福气。”
中年人含笑听着白老先生的抱怨,却不得不认同他的观点,年轻人总要撞上几个跟头,才知道吸取教训。
中年人在白宅待到傍晚,这才慢慢回去,他上了轿撵,侧身对后面一个面白无须的侍者说,“把黄瓜切好,给夫人送去,她最近吃什么都不香,看看能不能有点胃口。”
“是。”
“回去先进书房,我处理一点事情。”中年人说道,并且下定决心,让自己的二儿子接受迟来的社会毒打,涨点教训。
*
这边的林屿正在紧锣密鼓准备斗画的具体事情,然后不经意得知一个消息。隔壁县城,那个贵戚中的贵戚,虞家的大公子被撸去全部官职,贬成白身,已经要回归本家了。
咦?听到这个消息的林屿眨眼,心中猜测虞家公子到底得罪了哪一路大神,竟然连皇子妃姐姐也没保住他,这个大神后台一定很硬。
隔壁县城的居民都在悄悄庆祝,毕竟少了一个虞大人,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顶多跟现在持平。
一口郁结稍微平息了一点,至少犯错的人受了应有的惩罚,林屿转头把精力投入到更值得的地方,比如春耕,去年是来不及,今年想要恢复规模,在耕种上一定要用心,不过去年冬天大家都有意思的堆肥,休养过的土地想必能开出更美的花朵吧。
斗画的复赛在五百里之外的州城,林屿亲自陪着去了,倒是见到不少年少有才的画家,各有各的绝技,可要说起灵气来,希希依旧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果然,她很轻易就用一副寒梅图通过了复赛,名次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