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林屿小心摘下木耳跟香菇,没有全摘光,而是留了一些让它们继续生长,可持续发展嘛。

他拔草垫在竹筐里,又在木耳上面盖了几把枯枝,把东西完全遮住,这才准备下山。

木柴只能下回再砍,不过本来砍柴也不是一两次就存够的。

到家之后,关紧院门,把蘑菇用竹篾串起来挂着风干,木耳放在后院席子晾晒,完全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收获。

环视四周,林屿不得不再次感叹自家院子实在太小了,他一个人住还行,现在哪里都小,库房已经被麦子堆到屋顶,多余的只能放在各自的卧房,柴火放在院子里,他本来想养鸡都没地方放,还打算种两棵梨子树,有水果吃。

而且四个孩子住在一间卧房里,中间用一道木板隔开,勉强住一年半载还行,时间再长还是分开更好吧?

林屿给自己的院子设计图加上大卧室这一条,图纸上,上面已经写好了库房,养鸡圈,浴房跟分离式厕所,厨房的灶台也需要改造。他每想到一条就在图纸上添一条。

为了自己的舒适生活也不能放弃呢。

木耳晒了几天干透后,林屿拿着给三叔家和春霞家送去,林三叔表现的欲言又止,几次想说什么,林屿试着问呢他又什么不说。

放弃了,随意吧,真有急事早晚会说的。

他转道去了春霞姐家里,春霞姐爹娘都是出名的老实头子,半句客套话都不会说的那种,看到林屿上门只会一个劲儿的让他喝糖水。

但老实头没有坏心眼,对于林屿带着家里姐妹赚钱,只有感恩戴德的。

不过林屿看出春霞姐今天似乎不在状态,说话时几次走神,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

春霞叹着气,拧着眉头,“姓秦的终于舍得来找我了。”可见她气还没消。

本来也是,这次春霞姐回娘家,一开始就是秦家人不厚道,该有的礼节没有,等到春霞姐在家呆了一个多月后,这才姗姗来迟上门,也不说道歉也不说赔礼,只让春霞姐回婆家。

这口气能消就怪了!秦瑞不来还好,一来林春霞都快炸了,跳起来把人骂了一顿,把秦瑞赶走了。等人走后,林春霞不禁开始反思,她是不是以前脾气太软了?让秦瑞觉得她好拿捏的很?

这涉及到家务事,林屿又是堂弟,他只能劝和不劝分。

“算了,秦瑞什么脾气我也不是头一天知道,耳根子软,谁的话都听。”林春霞意兴阑珊,“当面听我的,背后听爹娘的,谁声音大在他眼里就是有道理。”她再使劲也架不住别人拖后腿,如果秦瑞立不起来,他两的亲事就这样吧。

林春霞现在有吃有喝的,靠男人的心思也淡了。

不过现在做面是林春霞立足的根本,她再三跟林屿强调,她不会耽误正事。

“现在面条一天的产量是多少?”林屿看她调转了话头,也不再纠缠之前的事。

“手艺熟练了,一天的产量有三十斤,我正在控制产量。”说起这个,林春霞也愁,“毕竟夏老板那里地方小,一天能接待的客人有限。”排队等不了的客户,可能直接走了,这些都是流失的钱呐。

翻台率才是餐馆赚钱的根本,林屿沉吟后说,“我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夏老板乐不乐意,把面条做成一斤的分装,卖给等不及的客户。一斤装可以卖的贵些,这样跟店内的面条不冲突。”

林春霞思考,“夏老板不会不同意的,主动权握在我们手上,她要是不接受,我们完全可以找别人卖。”

她从前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脑子不笨,现在正在逐渐开窍中。

果然,这事找夏老板一说,夏老板忙不迭的答应下来:“春霞妹妹,我早就想找你们说这事,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现在你们一说,我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巴不得呢!”

她是个爽快人,更知道怎么做对自己做好,于是用牛皮纸包装过,看起来整整齐齐的挂面出现在夏老板的摊位上,小二还热情的招呼的,等不及就买回家尝尝,好吃意头又好的福禄寿面嘞~

林屿多了一个工作,就是给牛皮纸封条上写“福禄寿面”四个字,还设计了一个篆体的林字作为标记。

林屿以前没练过书法,全靠自学成材,好在简单写几个字不难,多练就行。

每写一张纸,他就要念叨一遍,新院子砖头+1,+2。

等到砖头加到一千时,天气彻底冷下来,新做的棉袄上了身,四个幼崽穿戴一新,正在到处跑着玩,顺便炫耀自己的新衣服。

村子孩子都羡慕的很,本来过年才有新衣服穿,他们四居然这么早穿上了!

其实这是个误会,因为他们没有旧衣服,天气还冷,总不能冻着自己吧?

做衣服时,林屿林屿跟胡婆婆说,新棉袄不做原来的款式,棉花缝成素面的背心样式,外面再用普通布料做一层面子,两者用扣子扣起来,穿脏了就洗外面,干的快。

胡婆婆连连称赞林屿这招省事,冬天洗棉袄真是个力气活还冻手,十天半月干不透,只能扛着。

胡婆婆自己也做了一件同样的款式,还半卖半送的,给林屿做了一件,林屿推拒不了,只能要求胡婆婆尺码做大点。

他正在长身高抽条,整个人跟竹竿一样,细瘦细瘦的,棉袄上身直晃荡。

林屿透过镜子看自己,他的五官没变,但就是瘦,估计要等到发育停止才能长肉吧。

而康平跟楚楚两个,刚被放出来时更瘦,婴儿肥都掉光了,即使现在多吃多喝,还是没长回多少。

他们一瘦,倒是显得跟林屿更相似。

林屿放下手里的银锭子,积蓄正在逐步增加中,距离一百五十两的差距逐渐缩小,但也让他想起另外一个问题,娘亲周氏她们现在到底过的怎么样?

一晃也是快四个月了,就算相隔千里,周氏也该走到了。就是不知道她流放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罪,身体还扛不扛的住?到了褚州后,又要碰到什么难处?什么时候给他写信来啊?

以前还能安慰自己,肯定还在路上走着,没时间给他送信,现在时间估摸着该到了,他又开始害怕信件到了。

流放路上千辛万苦,困难重重,周氏能不能坚持到呢?听说褚州瘴气重,不知道银子够不够花?唉!千言万语,最后都化成一句幽幽的叹息。

“大哥!我们出去玩吧!”康平隔着窗户喊,“河边好像在砸冰捞鱼唉!去晚了就没了!”

“来了来了!”林屿重新锁好银钱,跟着一起出门了。

*

“来了来了!”周氏放下手里的干稻草,擦了擦额头的汗,提着鞋出去了。

她们来到褚州刚刚三天,长途跋涉的疲惫还没洗去,就要继续忙碌起来。

因为没地方住。

既然是流放来的,肯定甭想什么优厚待遇,能有个草房子住遮风挡雨,就算谢天谢地了。

周氏她们分配到的几间草屋,不是屋顶漏光就是墙壁漏风,众人正惶恐无助时,还是周氏先站了出来,指挥她们用干草修补房子,先住着。

褚州多雨水,房顶不补还真不行,周氏没补过屋顶却看村里人补过,心里估摸着就硬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