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飞艇全体人员集体逃生计划慌中有序地进行着。

工藤新一一遍又一遍向惊慌失措的客人们讲解他从夏威夷学到的跳伞技术, 说的他口干舌燥,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

在场这么多有钱人,怎么就没有一个好学分子像他一样在夏威夷度假的时候多掌握一门求生的技能呢!

“这里就交给我和工作人员吧, 工藤君你去休息一下。”赤司征十郎主动把工藤新一替换下来, 与受过训练的飞艇工作人员们一起给客人们做临时跳伞特训。

“呼。”工藤新一喘了口气, “人多起来就很麻烦,幸好情况还算稳定。”

山吹律理察觉阴谋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凶手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计划就被脸朝下按在地板上变成一条在砧板上拼命挣扎的咸鱼。

“怎么会这么快被发现……”凶手不甘心地低吼,“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我还没有向那群有钱人宣告伟大的噩耗!让我看看他们惊慌绝望的丑态啊!看到他们像小丑一样互相推诿选出一个人去送死!所有人都背负上人命……哈哈哈哈哈,一个都别想逃, 你们全部、全部都是罪犯!和我一样的罪犯!”

“和你一样?格调未免也太低了点。”山吹律理扯下凶手身上的夹克捆住他的手, 干脆打了个死结。她像拍西瓜一样哐哐拍了两下凶手的脑袋:“要我出手可是很贵的。”

“不要向凶手宣扬奇怪的犯罪等级观念啊你!”工藤新一咬牙切齿地小声说。

“是是。”山吹律理敷衍地说, “都听名侦探的——我去找太宰, 剩下就交给你了。”

她溜了,工藤新一只能独自一人扛起生活的重担。

“降落伞的数量问题解决了,应该能在飞艇坠落之前让所有人迫降。”工藤新一捋着汗湿的额发又在心里把事情盘算一遍, 不得不承认他们已经非常幸运,得到了最好的结果。

“除了嫌疑人带不走之外, 没有什么遗憾了。”工藤新一低声说,神色消沉。

身为一名侦探,推理真相找出真凶是他的工作。但打心底里,工藤新一不希望任何人死。

“他应该受到法律的审判, 在监狱里赎罪。不是被Mafia处以私刑, 也不是死在坠落的飞艇残骸中。”工藤新一站在看守凶手的杂物间门口, 看向飞艇窗外。

隔着玻璃窗, 空中云朵如棉花糖般温柔轻软, 如梦似幻。遨游于天际间,似乎能想象微风吹拂的舒适爱抚。

错觉罢了。一旦打开机舱门,数万米高空的寒冷与风啸衬得人类渺小如蚁,天地的雄伟一望无际,眩晕感从脑海升起,求生欲攥住心脏,眼泪和鼻涕在狂风中混作一团,让人只想死死扒住机舱门紧闭双眼,哪怕切断手指都不愿松开。

高空跳伞的第一步是战胜恐惧。

“即使背着降落伞,恐怕近一半的人不到最后一刻不敢跳。那家伙真的不怕的吗?”工藤新一暗自嘀咕。

无畏亦无惧。

“时间差不多到了。”工藤新一最后看了身后紧闭的门一眼,他强行压制住心中涌现遗憾与不甘,向人群的方向走去。

“我将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死去。”他默念道。

“啪!”

突然,玻璃碎裂时清脆的声音在工藤新一身后响起。

狂风呼啸从破洞灌入机舱,吹得工藤新一几乎站不稳脚,他的蓝色西装被整个刮起,风从衣间的缝隙渗进骨头,卷起猎猎响声。

顶着狂风,工藤新一艰难地转过身,看见站在破碎窗沿边的山吹律理和太宰治。

前者刚刚放下握成拳的手,碎了满地的玻璃碎片显然出自她的手笔。

“好冷。”寒风吹乱太宰治的额发,他好奇地探头看了看云层下的万里高空,鸢眸映出海面波浪翻涌的影子。

“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哦。”山吹律理抬手捞过一缕穿透指缝的风,她将碎发轻轻挽在耳后:“冷冽寒霜,是自由的气息啊。人只在这一刻无比地接近于风,可以短暂抛弃沉重的肉.体与无法解脱的精神,得到真正的自由。”

“从高空跃下,像被世界拥抱一样。”太宰治喃喃道。

“世界是宏伟的巨人,祂的拥抱让人粉身碎骨,疼痛是亲吻大地的代价。”山吹律理轻声说,“海洋似乎更温柔些,可近万米高空储蓄的势能会让你在坠入海面那一刻疼痛到耳蜗嗡鸣,剧烈的痛苦刹那间就足以让你昏迷,被乌暗的海水卷入漩涡,在细碎的泡沫中咽下最后一口冰凉的气。”

“有一个降落伞是属于你的。”她说,“要反悔吗?”

太宰治低头看了眼他和山吹律理绑在一起的手。深蓝色的丝绸柔软细滑,他系了个很复杂的结,两个人挨紧到手臂都因血液不流通微微僵硬的程度。

“我很迫不及待呢。”太宰治动了动手指,慢慢与山吹律理十指交握,“只牵手不够,抱一抱我吧。”

抱一抱我吧。

山吹律理安静地凝视他,手臂慢慢攀上太宰治后背,应了声“好”。

“站在那边的——工藤君?”太宰治的脑袋搁在山吹律理的肩膀上,越过她看向工藤新一,“关在杂物间的犯人就交给你了。港口Mafia难得一发的善心,警察给我送个锦旗不过分吧?”

“等一下!”工藤新一下意识喊出声,“你们要做什——”

狂风中相拥而立的两人不看他,云彩在天地间颠倒逆转,阳光穿透蔚蓝天空与雪白云层于风中映射的色泽令人目眩神迷。

世界向祂宠爱的孩子张开迎接的臂膀。

坠落。

仿佛生出隐形羽翼的坠落。

思绪在撕扯的风声中模糊不清,眼前的光景模糊成看不清的色块,凉意从指尖蔓延进血管脉络,耳鸣嗡嗡,有一个瞬间,太宰治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存在。

系在手臂上的丝带也在下坠的过程中一点点脱落,深蓝色泽从余光中溜走。

太宰治下意识地抓了一下,嵌合在他指缝中的另一只手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指根,环抱在他背后的手收紧些许。

“好玩吗?”风声呼啸间,温热的呼吸抚在太宰治耳边,是谁在小声和他说话,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牵着他的手松开了,转而环住他的脖颈,衣料摩擦的声音被风声掩盖,太宰治眼前一花,鼻尖蹭到柔软的触感。

“我得垫在你下面才行。”他听见轻轻的笑声,自胸腔的震动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传来。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正埋在那人的胸口,鼻尖满溢冰雪凛然的气息与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非常特别的气味,混着一丝和他如出同源的白桃香,是浴室里那瓶两个人都喜欢的沐浴露的香味。采购的时候碰上打折,他和山吹律理很开心地买了好几瓶回家。

海风的腥味逐渐占据了周围的空气,太宰治看不见,只隐约听到海鸥被惊起的拍打翅膀声,海浪翻滚的动静越来越大。

要掉到海里去了吗?太宰治想。

他知道海水的味道,又咸又苦,呛在口鼻间有强烈的刺激感和辛辣感,眼睛也痛得睁不开,难受得要命。

溺水而亡是好痛苦的死法,他不想要。

伴随水花溅起的巨大嗡鸣,冰冷的海水没过太宰治四肢。

从高空入水明明会被海面打得很疼很疼才对……太宰治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垫在他身下的人轻柔地卸去了全部力道,搂住他脖颈的手抬起来,托住太宰治的脸。

冰凉的呼吸从薄唇相接的位置渡入咽喉。

为他渡气的那个人好从容啊,抱着他一点点往上游,毫无狼狈的模样,甚至是轻松写意的。

她一定经历过很多次比这危险得多的游戏,百无聊赖地玩着,游刃有余地照顾他。

没有山吹律理他现在一定就要死了,可没有太宰治,她却依然能活得很好。

是谁需要谁……

是谁离不开谁……

缺氧让太宰治脑袋昏昏沉沉的,山吹律理捏了捏他的后颈,似乎在对他说:“睡吧,什么都不用担心。”

完全没指望他做任何事么……太宰治想着,意识逐渐沉沦进一望无际的黑暗。

山吹律理垂下眼帘瞥了瞥安静地闭着眼睛的太宰治,唇边溢出细碎的泡沫。

这就是两个人和一个人的区别吗?她想,如果没有太宰治她一定懒得找歇息的地方,随便辨认下方位一路游回东京也是简单事。

赶路是件蛮无聊的事情,因为意外被迫空降到海里还要一路游回岸上,这一天对她一定是糟糕的体验。

山吹律理现在却很愉快。

她头一回尝试带人跳海。山吹律理很喜欢从高空坠落的感觉,却很少有人愿意分享她的快乐,即使少数不畏惧高空的人也不愿意在将生命全然交付给她的情况下坠落。

“不让我带着跳,怎么能称得上是分享?”山吹律理心想,“都说会好好照顾他们的,为什么不把自己全部交给我?”

畏惧高空还是畏惧深海?有她在,明明什么都不用害怕。

果然太宰是最好的,沉进海里也没有惊慌失措地闹腾,要他睡就乖乖的睡了,值得再给一个亲亲作为奖励。

“直接游回去也可以,但长时间泡在海水里太宰会感冒吧?”考虑到自己柔弱的男朋友,山吹律理带着太宰治慢慢游向一座无人的孤岛。

“嗤。”

火柴噼啪燃烧的声音与融融暖意蔓延在空气里,火光照在眼皮上,太宰治反应迟钝地眨了眨眼睛,一团赤色的火焰映在他视野中央。

火焰上方烤着两条用树枝串起的鱼,托着腮转动烤鱼均匀烤制的黑发少女哼着单调的歌谣,指尖轻快地打着拍子。

“你醒了?”山吹律理听到悉悉簌簌的动静,伸手摸了摸太宰治的额头,“没有发烧,衣服也烤干了。饿不饿?还是想喝水?”

慢吞吞从草地上坐起来的太宰治向四周张望,树林外隐约可见的沙滩和海水清楚地告诉他:现在是野外落难之孤岛生存节目时间。

“肚子饿,口也好干。”太宰治坐到山吹律理身边,靠着她烤火,“想吃螃蟹。”

“虽然我也喜欢蟹肉,但这种吃不饱肚子又费力气的食物是野外生存的大忌。”山吹律理从身后捞出一个野生椰子,三两下用蛮力开出一道圆口,递给太宰治。

太宰治接过椰子,仰头喝了两口椰汁。这时,隐约的糊味飘到他鼻尖。

“律理酱。”太宰治戳了戳山吹律理的腰,“烤鱼好像快糊了。”

“是吗?”山吹律理茫然地把烤鱼从火堆上拿下来,“我第一次烤,这就糊了?”

“把黑色焦糊部分去掉应该可以吃。”太宰治不抱希望地说,“以防万一我姑且问一句,你烤鱼之前剐鱼鳞取鱼胆了吗?”

山吹律理:你在说什么.jpg

烤鱼是这么麻烦的事情吗?

“我以前都是靠葡萄糖能量棒和蛋白.粉生存,虽然也看过别人烤鱼,但自己没动手过呢。”山吹律理把两条失败鱼放到一边,站起身,“我再去捉两条回来。”

“靠椰肉撑一两天也不成问题。”太宰治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我也没有很饿,不需要烤鱼。”

“嗯……但是我想让你吃上烤鱼。”山吹律理坐回太宰治身边,掰着手指说,“是我要带你玩的,我会照顾好你。”

“今天应该是很愉快的一天才对。”山吹律理看着太宰治的眼睛,“从万里高空跳下来很有意思吧?我一直觉得很好玩,说实话能带你玩我还蛮高兴的,所以,我希望太宰对今天的记忆从始至终都很愉快。”

“孤岛生存不可怕。”她向火堆中加了一把柴,“有温暖的火,甜甜的水,和好吃的肉。我看过天象,这几天没有雨,岛上可能对你产生威胁的野兽我已经全部处理了,来接我们的船只大概明后天能搜寻到这里,或者我带你游回去也不费事。”

“你看。”山吹律理轻快地说,“现在不是落难时间,是度假时间才对。”

她是真的很高兴,也是真的想让太宰治分享这份高兴。

参加宴会被迫遇到杀人坠机事件,不带降落伞从万丈高空跃下掉进深海,现在又沦落到荒无人烟的孤岛。对普通人来说每一桩每一件都是纯粹的噩梦,在以前的太宰治眼里也绝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山吹律理不同。杀人事件对她而言稀疏平常,高空跳海是她少有的兴趣,她一个人也不会流落荒岛,趁夜色游回东京湾随便打理一下自己便可当作今天无事发生。

她是在高兴“太宰治陪她玩”这件事。

一个人的无趣,两个人的乐趣。山吹律理深知自己的爱好大多数人只会觉得恐惧,因此她从坠落到入水都有意照顾了太宰治的感受,考虑到他泡在海水里会感冒,放弃了直接游回陆地的打算,转而到孤岛休息。

又想到大多数人流落荒岛或许会不安,率先生了火、摘了椰子、抓了鱼,等太宰治醒来舒舒服服地享用。

明明不是会照顾人的个性,明明天性中没有“体贴”的标签,明明是第一次烤鱼,连鱼鳞鱼胆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却尽心尽力地做了。

“她不需要我”的念头又一次在太宰治脑海浮起,刚刚冒头便在火柴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烟消云散。

还是有一点需要他的吧?是因为他才会感到开心的吧?能让惯于我行我素的人兴致勃勃做些以往不会做的事,他在她心中分量是不是越来越重要了呢?

“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让我吃鱼?”太宰治故意气鼓鼓地说,“我知道了,律理酱还是把我当猫在养。好过分,我被强制开除人籍了。”

“异能名是【人间失格】的家伙没资格这么说吧?”山吹律理小小声,“而且我最近对你的幻视明明是兔子……”

有软趴趴绒耳朵的垂耳兔小兔宰治。

“孤岛可没有胡萝卜和苜蓿……”山吹律理捧起一只椰子,敲敲打打试图挖出完整的椰肉。

几分钟后,手残面无表情地放弃了精细活。

太宰治从袖子里摸出不知道怎么藏在里面的匕首,轻巧地施了几次力,把一只壳肉分离的椰子递到山吹律理手里。

“我很不擅长照顾人吗?”在食物上屡战屡败的山吹律理有点郁闷地问。

“我倒觉得你很擅长照顾我。”太宰治捡起树枝捣了捣篝火让空气进入柴火间,黯淡的火焰又一次燃起明亮的色泽。

“和律理酱在一起虽然意外频发,但值得高兴的时候也比以前多很多。”太宰治伸手抹掉山吹律理脸颊边沾到的一小块烟灰,“很快乐的两年……我们相遇快两年了呢。”

“居然交往了两年吗?”山吹律理觉得时间过得好快,“说起来,太宰也快成年了,你是6月19日的生日。”

一口气在横滨停留了两年啊,山吹律理在心里盘算:她想要体验普通人恋爱的目标超额达成,Mimic多多少少从港口Mafia手里拿到了不错的好处,似乎只要在大干一笔就能功成身退,不用再留在横滨了。

要离开了吗?似乎可以这么做。

但目前也没有厌倦现在的生活,继续留下来也可以吧。

安德烈一向是“首领高兴一切OK”主义者,Mimic在横滨的据点也有模有样地建立起来了,只要在港口Mafia没有露馅太多能够维持表面塑料和平,继续下去也没关系。

真的可以吗?这以谎言开局的恋情。

如果深爱着一个人,会不想要知道她的一切吗?会能忍受她对自己无止尽的欺瞒吗?

如果可以,说明也不是很爱很喜欢吧。

不过,这都是关系更进一步后需要考虑的问题。假如选择停留在目前的阶段,遮住眼睛也不失是个好选择。

恋爱是复杂的议题,山吹律理心里有说不出的一丝犹疑,谈不上是遗憾还是期待。

“我最近有听说,森先生似乎在认真考虑太宰晋升干部的事情。”温暖的火堆让交谈的气氛变得和缓,山吹律理眯着眼和太宰治靠在一起,“传说中的最年轻干部要诞生了吗?”

“森先生只是想把更多工作推给我而已。”太宰治抱怨,“我都快忙得没有时间和织田作安吾一起喝酒了,如果可以我想和织田作换工作,去拆假弹、处理家属小三纠纷的问题!听起来超有意思的!”

织田作之助拆假弹:哦,这个是假的啊,拆掉就好了吧。

太宰治拆假弹:噫居然是假的,没意思,让我把它变成真的来玩玩!

织田作之助处理纠纷:安静如鸡地呆立在吵架双方之间,任他们吵破天也不为所动,一心一意等着下班去吃激辣咖喱饭。

太宰治处理纠纷:几句话将吵架纠纷上升到流血事件,看热闹不嫌事大,摇着小旗子开心地在旁边助威“打起来打起来!”

他天生是个干大事的人,如果没有大事可以干,就把事情闹大再干。

让太宰治去干基层工作,除非森鸥外疯了。

“晋升干部也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好事。”太宰治在草地上躺下来,仰望树林缝隙间的星空。

远离尘世的孤岛,唯有海浪与微风的轻语,安静得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山吹律理学着太宰治的样子和他并肩躺在一起,星光落进她暗金色的眼眸中。

“你对成年一点都不期待么?”山吹律理将两只手的食指与拇指对在一起,用指尖搭起的小框圈住几颗闪烁的星辰。

“区别很大吗?”太宰治不解地偏过头看她,“因为是Mafia的关系,未成年禁止入内的场所我基本都有去过,平时也不会因为年龄存在阻碍。”

怎么会有人敢因为太宰治未成年就轻视他啊,多少条命都不够使,不知道有多少论辈分可以当太宰治爷爷的人要恭恭敬敬对他低头。

“对我来说还是有区别的。”山吹律理望着手指圈住的星空,“书里一直在强调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山吹律理口中的书特指某一本,几乎称得上是万恶之源的那本——《心跳dokidoki!甜蜜浪漫心动不已的108个小妙招》。

托很多事的福,太宰治对这本书倒背如流。

书里关于成年的话题在最后几章,如果没记错的话……

“我以为你会有点期待的。”山吹律理放下手,轻轻巧巧地说,“既然是我误会,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