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卫生所只有一些常用药, 处方药都很少,村民生病了很多不看病硬挺。要不就是用草药,自己根据以往的经验熬水喝, 偏远地区的乡村,这种情况非常普遍。
平时有摄影师过来拍鸟还好, 真有情况, 实在严重的话找他们帮忙他们也会帮。
没人来的时候, 有病人要送医院, 就只有燕芝兰的那辆二手□□。
元锦没法动, 趁着车子还没开过开来,翻出南桥市一院急诊科的电话打过去, 简单说明这边的情况请求他们携带肾上腺素,出车来接。
急诊科表示立即安排救护人员赶过来。
“我这边也安排了人送患者过去,她开红色□□一路打双闪, 跟你们的司机说看到后相互按喇叭三下, 就地停车进行抢救。”元锦语速飞快, “患者休克时间已有半个小时,必须尽快抢救。”
急诊科那边同意她的方案, 并告知派过来的救护车车牌。
元锦结束通话, 燕芝兰也把车开了过来。村民们七手八脚把阿姨抬到车上, 阿姨的女儿哭着跟上车。
“燕老师,我已经联系上市一院的急诊科,他们已安排救护车过来, 车牌是2120。你一路开双闪,看到救护车马上按三下喇叭,就地找地方停车抢救,争取时间。”元锦紧急交代, “不要慌,好好开车。”
燕芝兰点点头,飞快上车加速开出去。
元锦目送车子开出去,心还是放不下来,眉头深深蹙起。
她的腿受伤了,不然就自己开车送阿姨去医院,速度会更快一点。
“卫生所只有常用的感冒药、退烧药和一些普通病症的处方药。”村医扯了下嘴角,开门请她进去,“来看病的村民不多,他们都舍不得花钱。”
卫生所从国家开始扶贫就安排有,这两年来看病的村民多一点,前几年都是她听说有人生病主动上门医治。
驻村医生考核也逐年正规化,高要求化,薪资福利却有些跟不上。因此大多是三四个相邻的村子建一个卫生所,安排一名驻村医生一名驻村护士。
她在这边工作了好几年,市卫健委一直没招到医生和驻村护士,增开卫生所。
“附近的卫生所多吗?”元锦环顾一圈里面的布置,随意打听,“这一片的村子离镇上都挺远的,30公里开摩托车或者电车,也要蛮久。”
“这一片大概10个村子就我这一家卫生所。”村医耸了耸肩膀,去给她倒茶,“国家的扶贫工作还没结束,乡村医疗建设也需要投入,腾不出钱也腾不出人手。”
学医的年限长,毕业难,从医的人越来越少,都是问题。
“10多个村子就一个卫生所?”元锦皱眉,“不是有政策每村一所吗?”
她住院期间看了不少国家对乡村医疗建设的政策。
“招不到医生,每村一所的政策很难执行到位。”村医将水杯递给她,“你也是医生?”
自己接到电话赶过来,只听到她喊人开门看卫生所里有什么药。
“是。”元锦含笑接过她递来的水杯,说了声谢谢,继续打听,“像村里的卫生所大概需要投入多少钱?”
她住院期间赚了不少钱。
办乡村卫生所的钱肯定够。怎么保证自己脱离世界时,所有的乡村卫生所纳入国家的管理系统,不会出现医生和护士因为不符合要求,或者是其他原因被辞退的问题,得提前考虑好。
自己在网上看到的政策,跟实际执行的情况有很大的差别。
“投入多少我不是很清楚,卫健委每年都有乡村医生招聘,每年都招不满。”村医坐下来拿起一份报纸递给她,“合同制医生,工作地点是乡村,工资给的也不够高,很难吸引到人才。”
各地财政情况不同,经济好的地方驻村医生的工资也不低。经济差的地方,大家宁可挤破头进县里的医院,再不济去镇上也行,没人愿意当村医。
而且村里真不是谁都淳朴,遇到蛮横不讲理的村民,被讹诈都是小事被打被恐吓都有发生过。
她刚来那年就因为一个老太太患了流感没及时治疗,送来就已经不大行,结果死在卫生所,差点被老人家的儿女打。
“确实有点难办的样子。”元锦接过她递来的报纸,看到卫健委的招聘公告,若有所思。
南桥市的平均工资是5000左右,驻村医生的工资3000,还是合同制的医生,招不到人太正常了。
这点工资,随便找一家私立医院都比当驻村医生拿得多。
元锦看完报纸递回去,捧着水杯低头喝水,大脑高速运转。她可以成立一个支持乡村医疗建设的基金会,通过基金会来运作乡村卫生所的事。
十五年时间,差不多可以在缺少医疗资源的乡村,都建立起卫生所方便百姓求医看病。
基金会直接移交各地卫健委一起管理,谈成的问题不大,有问题的是工资和今后的福利发放。
基金会的医生工资肯定不会比卫健委给的低,甚至会高出许多。移交过去,这些医护的工资仍旧由基金会发放,难免有人想要把基金会的医生挤走,换成自己的人。
直接给医疗系统钱也不行,钱不在她手里,就没法插手项目和人员安排。
元锦仔细想了好几个办法都理不清思绪,索性决定做了再说。
世界是在发展的,经济和科技也在不断发展,事情不做就永远不会出现问题。有问题就去解决,没什么可以难倒她。
打定主意,她笑着放下水杯,再次开口,“我能不能问下,你接诊的病例中,哪些病比较多。”
刚才那位被蜂子蛰休克的阿姨应该不算常见。
这会天气暖和,山上的杂草比较多,不小心踩蜂巢才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由于体质差异,也不是谁被蜂子蛰了都会过敏休克,自己办乡村卫生所时,可以准备一些急救药,过期及时更换。
“感冒咳嗽,肠胃感冒,过敏,发烧比较多。老人基本上都是慢性病,或者是天气变化引起的感冒,小孩有急性腹泻、高烧、手口足病这些。”村医笑着拿出病例登记本翻开,“去年整年大部分都是感冒发烧、腹痛腹泻,被毒蛇咬伤的有一个。”
“都是基础病症。”元锦点点头,也笑起来,“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我就不打扰你了,听村民说给你打电话时你在忙。”
乡村卫生所建立起来,在一定程度上能缓解市内医院的各门诊科室压力。
医疗设备配备齐全的话,还能加快诊断速度。
“我确实有些忙,你是来养伤的吧,我明后天就不怎么忙了,到时候你可以过来看看。”村医有些抱歉地解释自己忙碌的原因,“我租了些地来钟,这会春耕,得尽快把秧苗种下去。”
“是我没问清楚就拉着你说话,等你忙完了我再来。”元锦听她这么一说,不禁有些尴尬,“我在这边养伤,估计会住上几个月。”
“是得好好养,这儿空气不错环境也好,挺适合养伤的。”村医笑着站起来,低头看她的轮椅,“要我帮忙吗?”
“不用,这是电动轮椅,我能自己控制。”元锦冲她笑了下,调转方向,控制轮椅滑出去。
村卫生所门前有无障碍通道,虽然做的很简陋,也能用。
跟着村医在民宿门外分手,元锦回到房里打开电脑,埋头写计划书。
差不多写完时,燕芝兰来电话,接通就听到她哽咽的声音,“阿姨救过来了,我们正在去市一院的路上,办完手续我就回去。”
“人救回来了就好。”元锦悬着的心放下,“路上注意安全,晚上等你一起吃饭。”
距离燕芝兰开车送阿姨去医院,刚过去一个小时多一点。
能救回来不容易。
“好,我回村直接去民宿找你。”燕芝兰的嗓音里多了些笑意,“要不要给你带水果?”
“不用,我自己带了不少。”元锦弯起唇角打趣,“把自己好好带回来,别让人拐走。”
燕芝兰笑起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
元锦结束通话,稍稍调整了下计划书,列出执行步骤。
基金会的手续她可以委托妈妈去帮忙办理,跟卫健委的合作,得自己去谈。
……
被蜂子蛰休克的阿姨生命体征恢复正常的消息,在第三天传回村里。
大家听到后都放松下来,并根据阿姨说的地址,组织村民做好防护,上山去烧蜂巢。阿姨碰到的蜂巢就在路边,不及时处理掉,还会有人被蛰。
烧了路边的蜂巢,大家又在山里转了一圈,找到另外几个蜂巢一起烧了。
燕芝兰专门就这事给学生们上课,提醒他们去野外时要注意草丛里或者树枝上的蜂巢,避免被蜇伤。
元锦在学校办公室拆快递,安排另外一位老师,帮自己把乐器放好。
她买了古筝、笛子、洞箫、扬琴、箜篌、二胡、琵琶和双面股。快递送了整整一车的箱子过来,堆满了办公室。
“牧医生,这些乐器你都会啊?”帮忙拆快递的老师叶语一脸惊奇,“我就会弹一点点古筝。”
“我学的东西比较杂,什么都会一点但是不精。”元锦笑容俏皮,“够糊弄小朋友。”
叶语扑哧笑出声,“那确实,他们看到这些乐器一定很开心。”
她和燕芝兰同一年下来任教,很多学生别说才艺,上课都不爱来。
经常到了打铃前一分钟,才从外面匆匆跑进来,坐下就开始睡觉。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传统乐器,还有老师免费教他们,应该会有兴趣学。
“开心就行,万一我们能挖掘出有天赋的孩子呢。”元锦抱着古筝拨了两下,扭头去看墙上的挂钟。
还没到下课时间,等会下课了她可以试试琴声能不能引来好奇的小朋友。
“说不定能。”叶语脸上的笑容扩大,“他们很聪明的,就是缺乏约束不好管。”
她和燕芝兰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让所有学生安安生生的天天过来上课。
“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挺让人发愁。”元锦想起自己去支教老师的经历,禁不住苦笑。
家校联合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家长不在身边,很多学生根本不怕被骂,离那么远,父母又不可能特意跑回来打他们一顿。
拆完所有的乐器,下课铃声响起。
元锦把古筝放到轮椅的扶手上,抬手弹奏自己很喜欢的一首小调《早春》。这首曲子是在忘川学的,很轻快的一首曲子,两分钟左右长度。
叶语停下来看她,隔壁办公室的老师估计是听到琴声,陆续过来。
不多时,门外多出来几个小脑袋,好奇看着元锦手里的古筝。
元锦抬眼看了看他们,继续弹奏。
一曲罢,门外的老师和学生们一起鼓掌,掌声还挺热烈。
“你们想学的话,周六周日可以到民宿去找我学。”元锦放下古筝,弯着眉眼跟门外的学生说,“有很多种乐器,你们想学什么我都能教。”
“那你会架子鼓吗?我觉得架子鼓好帅!”门外的学生积极发问,“可以学钢琴吗?我看短视频上好多弹钢琴的,也很帅。”
“我都会。”元锦脸上的笑容扩大,故意逗他们,“可你们就不一定学得会了,今天早上上课迟到的,还有刚才上课睡觉的,我都看到了。”
学生们一听,马上笑着跑开。
“你真要教他们啊。”燕芝兰抱着课本进来,看到满屋子的乐器,惊诧莫名,“这么多,你一个人教?”
“一个人教,以后下午放学他们可以过去找我,顺便给他们补补课。”元锦笑着冲她眨眼,“成绩提高有利于让他们对学习产生兴趣。”
燕芝兰哭笑不得,甚至有些同情学生们,总觉得元锦不止是医生。
不过这样也好,多一些学生走出去,这里也会变得更好。
……
元锦要在民宿教小孩们学乐器的消息传开,村里的村民也跟着过去看热闹,有些担心她会收钱的家长,看元锦的眼神跟防贼一样。
民宿最近没什么客人,村民一来,院子顿时变得热闹。
元锦吩咐楼砚沼把所有的乐器都搬到院子里,随便挑了个过来捣乱的学生,问他想学什么。
“二胡,你先拉给我听。”学生脸上绽开看热闹的笑,“不要拉出锯木头的声音哦,我在短视频看了很多初学的人,拉的特别难听。”
“要是不难听你怎么办?我的学生可不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了就必须学会。”元锦似笑非笑,“你一看就是来捣乱,并且学不会的那种。”
学生被她说中心思,有些不服气,“谁说我学不会!你教了我就能学会,我发誓。”
“发誓又不值钱,否认也只是一句话的事,你要我怎么信你。”元锦乘胜追击,“你起码得有点诚意吧。”
“我要是学不会,以后……以后大家都能喊我黑蛋,要是学会了谁这么喊我就打谁。”学生急了,“行不行。”
元锦眨了眨眼,微笑点头,“可以,反正今晚证人多。”
学生放松下来,脸上又浮起看戏的笑容,“开始吧。”
他一出声,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也都看着元锦。
元锦接过楼砚沼递来的二胡,现场拉了一曲《二泉映月》。月亮正好升到半空,晚风轻拂,优美的曲调散在夜色里,异常悦耳。
跟着小孩来看热闹的家长见她是真的会,听完了曲子陆续回家。
燕芝兰和叶语佩服的五体投地,一边帮她安排学生报名,一边打听她要怎么给学生们补课。
她们光是让学生回校上课就想破脑袋,补课简直不敢想。
“一周,最多一周他们就会自觉补课,我现在不能说。”元锦卖了个关子,笑道,“你们等着看结果就好。”
燕芝兰和叶语相视一笑,不再打听这事。
她那么自信,说不定只能做到?
……
元锦开始教文岭小学的学生们才艺,日子也开始变得忙碌起来。她腿不能动,需要办理的各项手续只能委托妈妈帮忙。
第一批报名的学生,被她画的国内第一个小学生民乐团大饼吸引住,自愿要求补课。
除了这些学生,没能加入乐团的学生,也跟着去补课。
燕芝兰和叶语听说后,双双怀疑她以前是不是做过传销,洗脑能力简直可怕。
转眼到了她回医院复查的日子,做完各项检查离开医院,南桥市警方再次打来电话。负责该案的警察说,陈悦宜提出要见她的要求,问她是否愿意过去见面。
“我同意去见她。”元锦看了下时间,问道,“是去看守所吗?”
还有一个小时下班,一院离看守所有点远,不一定能赶得及。
确定是去看守所见陈悦宜,元锦结束通话,打车去南桥市局。
她说了自己腿不方便的事,对方让她去市局,跟车过去。
走到半路,手机有电话进来,备注是:姓闻的导演。元锦一看这备注就乐得不行,含笑接通来电,“您好,请问哪位。”
原身对男主的无视好明显。
“我是闻君庭,听阿姨说你受伤了,现在好一点没有。”闻君庭的声音灌入耳内,“我这段时间正在踩点准备拍摄新片,听说你养伤的地方风景不错,我过去看看顺道看你。”
“风景还行,你想特意来看我就不必了,我们也不是很熟。”元锦态度冷淡,“还有其他事情吗?我这边很忙。”
这种借口真的是……还不如不直接说来看自己。
闻君庭估计是被她的噎到,好一会才嗓音沉沉地说,“没有了。”
元锦挂断电话,打开微信给原身的爸爸发消息:你留意下意向合作的装修公司,材料供应商,有些供应商以次充好,出了事我们的酒店也脱不了干系。
男主的心理不正常,防着点好。
收到原身爸爸的回复,她收起手机,开始琢磨陈悦宜要见自己的原因。
这个案子是公诉案件,民事赔偿也有律师负责。
原身不是那种受了委屈愿意忍气吞声的人,陈悦宜约见自己,应该不是为了求情?
赶到市局,负责该案的警察就等在大门外。
元锦从出租车上挪下去,在警察的帮忙下挪到警车上,出发前往看守所。
“嫌犯在最近一次审讯时,说自己曾经给同学投毒,但是要求见到你才说出投毒对象是谁。”副驾座上的办案警察回头看她,“你仔细回忆一下,大学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我们联系了你们大学所在的省份警方,他们表示没有收到类似案件的警情。”
“我仔细想想。”元锦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再次认真梳理原身留下的记忆。
大学七年,原身和陈悦宜的关系一直很好,没发生过矛盾,也没有同学忽然饿住院或者病倒。
投毒的事没有任何端倪。
“我记忆里没有任何不对劲的情况,她可能是为了加重自己刑期故意说的?”元锦捏了下眉心,解释道,“这种刻意的行为,在心理学上可以被理解为“破窗效应”。也就是说,她的供述有虚假成分。”
陈悦宜是被世界规则压制的女配,自己提前好几年报案,影响了既定的世界线。她的行为开始出现偏差,甚至是……觉醒。
她故意让自己刑期加重,有可能是在反抗。自己如实回答就好,不存在的事就是不存在。
“好的,我们了解了。”办案警察坐回去。
元锦也不再多问。
到了看守所,两位警察去办了手续,不多会陈悦宜就被待到会见室。
元锦拿起话筒,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反应。
她跟原身记忆里的样子有了很大不同,整个人像是新生了一般,眼里布满了勃勃生机。
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接受法律的制裁。”陈悦宜神色轻松,“很抱歉,让你感受到世界的恶意的人,是我这个好朋友。”
她唯一对不起的人是她,不是家人。
“你要见我就为了说这句话?”元锦平静地看着她眼睛,说,“我听到了,希望你真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打破束缚不该以伤害他人为手段。”
也可能她用过其他的办法,只是被世界规则压制而失败,自己作为知情人无需再苛责她,提醒就够了。
“谢谢。”陈悦宜愕然睁大眼,眼泪滚滚而下。
整个家族没人知道她想要什么,被自己伤害的人却知道。
元锦冲她点点头,扣上话筒离开会见室。
她应该不会被判很久,证据不够充分,认罪态度好积极补偿,都会成为量刑的参考。
……
开元基金会的手续在四月底顺利办下来,元锦回东城招聘人手,去找省卫健委谈合作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她的腿拆石膏,暂时还无法做任何复健。
完成一天的面试工作,元锦跟着来接自己的俞娴一起回家,顺道去接还在酒店加班的牧永泰。
“元元,妈妈记得你的理想是成为一名伟大的无国界医生。”俞娴看着副驾座上的女儿,神色狐疑,“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在国内开基金会?”
“我养伤的地方,方圆30里只有一家卫生所。自己的国家还有百姓没有医疗资源可用,国外的事以后再说。”元锦偏过头,认真解释,“这和我的理想不冲突。”
原身的妈妈应该是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不管你做什么,爸妈都支持你。”俞娴失笑,“不过你有男朋友的事,怎么瞒了我们那么久,人家都亲自上门了。”
男朋友?元锦想到闻君庭之前打的电话,差点忍不住翻白眼。
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金手指,他要不老实,她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