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定城安丰特殊教育学校校长, 因囚禁虐待学生被警方带走调查一事,晚上8点有了定论。
定城武临分局发布警情通报,案情不属实, 报案人收钱报假警伪造证据,已另案处理。
元锦给定城武临分局官微买了热搜, 同时通过开元教育官微, 发布了更多的澄清文章。文章中, 提到安居地产曾经想买地, 也提到赵家的凯丰集团, 也曾有意买下该校的地块。
校长为了学校收留的几十个成年学生,不同意撤校也不同意卖地另建。
新的澄清文章很快也上了热搜, 网友看到校长为了几十个学生,坚持自掏腰包办校十几年,立即将怒火转向文章中提到的两家地产公司。
学校的口碑扭转过来, 开元教育也在此事中走进大家的视野。
元锦丝毫不觉得轻松, 跟何拓、邢志业开完会后续的处理会议, 打起精神去见常校长。
常校长离开武临分局,将所有学生都送回学校后, 突然昏迷不醒。
诊断结果显示, 肝癌晚期, 最多还有5个月的生命。
她在小世界里没有法力,也无法更改人的寿元。唯一能做的就是接过学校,帮他好好开下去, 把那几十个成年学生,照顾到寿终正寝。
“好人为什么总是不长命。”何拓跟在元锦身边,嗓音有点闷,“要不是他突然昏迷, 怕是要瞒到死的那一天。”
他不清楚为什么老板花大力气开特殊儿童幼儿园,目的却不是为了赚钱,也不知为什么要投资安丰特殊教育学校。
拿到常校长的诊断结果,只觉人间不值得。
做了一辈子的好事,眼看就能放松下来,好好陪着这些孩子走下去,谁知竟是上天给的最后的礼物。
“好人耗费的心力太多,过得会比其他人更苦。”元锦情绪不高,说出口的话连自己都不信。
明知只有常校长的寿元尽了,她才能拿到他毫无保留的纯净愿力,也开心不起来。
她宁愿不要愿力,也希望他能活得再久一点,走的时候不要有执念。她不想在忘川遇到他,听到他问起那些学生的情况,问他们过的好不好。
“说的也是。”何拓扯了扯嘴角,安静下去。
进入病房,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告诉常校长警方通报结果。
“这些人盯着我的学校盯了十几年,怎么就不肯放弃呢。”常校长叹了口气,摇头笑道,“小夏,我想跟你签一份托管协议,可以吗?”
只有将学校交给她,自己才能走得安心。
“可以。”元锦知道他是在安排后事,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我司的律师也在,您要是不放心,再找几个见证人。”
学校永远不会关,即便是自己离开了世界,也要让学校一直开下去。
“谢谢你。”常校长脸上的笑容扩大,“查出来有病后我就做了安排,原本打算将他们送去乡下的养老院,现在不用了。学校的地全部给你,作为照顾他们的抵押。只有将他们全部送走后,你才能去办理过户手续。”
“好。”元锦应声点头。
就算不用土地抵押,她也会安排专业的护工和康复老师,好好照顾那些学生。
他们从小生活在这里,有的爷爷奶奶还活着,真换个环境,不安全感会刺激他们的情绪,增加失控的频率。
事情说定,协议签署的时间也定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
元锦签完协议离开医院,何拓打来电话,说学校被部分残障人士的家人围攻,要求接收他们的孩子。
“舆论效应的另一面显现出来了。”邢志业偏头看她一眼,弯腰替她拉开车门,“你一早就预料到,还是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想到了,但是没预料到会这么快。”元锦矮身上车,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利用校长被抓这件事扩大学校的知名度,已经达到甚至超过预期。这种情况下,那些看到有便宜可以占的残障人士家人,会找上门没什么可奇怪的。
只是她预料错了他们出现的时间,预料错了他们对学校的态度。
不是小心翼翼申请请求,而是堂而皇之地提出要求,必须接收。
她要赚取功德和愿力,不是来赚爹妈的。
民营学校,入园、入校的标准她说了算。当初跟荣城教育局争取自主招生的自由,她还没想这么远,这次是实实在在地上了一课。
“人性如此。”邢志业上车关门,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有便宜占,别人得到了自己得不到,会觉得不公平。”
他做刑辩,没少遇到因为这种“不公平”引发的案子。
“钱在我口袋里,我想给谁就给谁。”元锦失笑,“这点小场面难不倒我,他们可以去教育局举报,也可以联系媒体曝光。私立学校做慈善是私人行为,不是政府统一安排漏掉他们,指责没用。”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理所当然的事。喜欢占便宜的人,帮了他们自己也得不到功德,还要受一肚子气。
“倒也是。”邢志业侧过头面对她,提醒道,“你把网友的怒火转移到地产公司去,这些人没准跟他们有关。”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元锦往后一靠,半真半假的语气,“天凉了,王家该破产了。”
邢志业大笑。
他的这位老板,跟之前遇到的那些老总都不一样,任何事到了她这里,解决起来都很轻松。
至于让一家公司破产的事,他还挺期待的。
“这边的事情忙完你就回去,公司起诉造谣账号的案子尽快取证起诉,不然下次出点什么意外,还有人跳出来捣乱。”元锦打开笔记本电脑,神色舒展,“路上顺便帮我改一下学校的各项守则,老师和学生、家长都要遵守。”
邢志业笑着点头。
赶到学校,带着孩子来闹的家长还没离开,记者也来了不少。
元锦从车上下去,进入学校跟保安拿了小喇叭,不疾不徐走到那些家长面前,平静开口,“安丰特殊教育学校是民营私立学校,收谁不收谁是我们的自由,你们觉得不公平,我也觉得不公平。凭什么收你们的孩子,凭你们会骂会闹,还是凭我人傻钱多。”
闹事的家长噎住,四周慢慢安静下来。
“学校成立15年,接收的社会捐款不到一百万,一年不到十万。”元锦再次开口,“余下的开销80%由校长个人承担,你们凭什么一分钱不出,就想要学校收你们的孩子。”
“那他凭什么收其他的学生!”有家长不服,“教育局每年给的补助,是白领了吗。”
“问的很好。”元锦走到那位家长面前,笑道,“学校每年申请到的补助金只有几万块,收其他的学生没什么原因,喜欢就收了。从今天开始,我是学校的校长。我很不喜欢你,也不愿意把钱花在你家孩子身上,有问题吗。”
家长气得头顶冒烟,又不知该怎么反驳她。
“都散了吧,我的钱我想帮谁就帮谁,觉得我不对的自己掏钱去帮,不要道德绑架我。”元锦说完便转身往回走,浑不在意记者一直在拍自己。
他们把视频发网上也无所谓。
不表明态度,不光是这边的学校的会被道德绑架,幼儿园那边也会有人觉得不公平。
幼儿园有贫困家庭的孩子免除所有费用的救助名额,目前没有公开,知道的家长也不多。
然而这样的事瞒不住,都是开元教育办的学校,这边有救助名额,那边也会有。
元锦把小喇叭还给保安,朝何拓点点头,一块去办公室。
学校在做外墙修整,室内装修也在同时进行。专业康复训练室是另外的施工队伍在施工,三组施工队互相不干扰,大概到12月初,能完成整体改造、装修。
这边主要做医教一体办学模式探索,争取总结出经验,给教育局提供特殊学校救助金申请的审核标准,避免资金没有用到实处。
常校长的治疗她邀请了国内知名专家过来会诊,也希望能有好的结果。
安排完何拓和邢志业的工作,元锦匆匆返回学校,继续上课。
她在学校门口怼家长,说自己的钱想帮谁就帮谁的视频,不出意料的火了。
段昭明、韩书青先后给她发消息,安慰她不要生气。之后是高家的大哥大姐也给她打电话,让她放心大胆的干,钱不够就开口。
还有颜青野陈教授他们,好多人给她发消息,安慰她。
元锦开心之余,感觉肩上的责任也越来越大。
收留安置是部分残障人士本人和家庭,都需要解决的问题。尤其是独生子女家庭,父母年迈,孩子连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没有,送去机构是最理想的选择。
然而这类机构的水平参差不齐,想要在短时间内改变不容易。
所以,她决定先从改变听障人士交流困难入手,让他们通过佩戴科技产品,实现跟正常人的无障碍沟通。
元锦在查资料准备写手语翻译代码的同时,抽空看学校附近的办公楼,为开办科技公司做准备。
时间在忙碌中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安丰特殊学校完成装修的日子。
定城下了一场大雪,街道上白茫茫一片。
元锦和手语律师一起沿着人行道往前走,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奶茶,小声讨论手语识别的问题。
她在学校找老师整理出来两套不同的手语视频,一份来自吴老师,一份来自另外一位老师。
这两位老师的手语翻译都很明显。
吴老师交流过的听障人士比较多,她的手语翻译动作不是特别僵硬的那种,快而且流畅。
另外一位老师的手语语言,比较接近教科书,也很流畅,但是能明显看出来跟听障人士交流不多。
有了这两套手势的视频,元锦觉得还不够,听说手语律师又要到定城开庭,索性飞过来见他。
“要通过科技设备识别手语,准确率是个问题,你还得考虑佩戴者能不能识别对方的唇语。”手语律师停下来,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他们听不到,唇语因为各地的方言,同一个字的发音说出来都有很大区别,识别困难。”
“这些我都考虑过。”元锦无奈耸肩,“这个程序和设备能不能研发出来,需要你的帮助。”
“我没有任何问题。”手语律师笑,“另外告诉你个好消息,那几个姑娘的案子立案了,过几天就开庭。”
快半年了,姑娘们终于鼓起勇气,决定控告老板讨回应得的工资。
“这还真是大好的消息。”元锦喝了口奶茶,随意的语气,“之后呢,她们考虑做什么没有?实在不行你把他们送到学校来。”
学校分班会根据身体残疾的部位来分,上的课内容也不一样。
视障人士主要学习盲文,学习盲人可以从事的工作技能。听障人士可选择的工作多一点,就业保障她决定放在自己的科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