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城盐官到任已有两年, 明年任期满调任别处。两年间,他给楚王捞了上百万两银子的油水,自己和下属也从中分了一成。
大盛的粮食以籼米为主, 粟、麦在北地种植较广, 价格相差无几。一石粮食的价格在750文左右, 秋收时粮价会所有下跌,春耕两月后小幅度上涨。
若有战事,粮价翻一倍至两倍,粮商囤货居奇则会涨到四五倍或更高。
楚王两年间通过贩卖私盐赚到的银子, 按正常价格,可购买将近两百万石粮食。换算成现代的计量单位,就是十多万吨,够棱谷关驻军大营的八万将士,吃上五年。
若是按这个时代将士每日口粮的数量给,吃上七八年也够。
不说其他皇子,元锦自己都要眼红死。
“盐官府上守卫森严,记住,动作要快。”元锦拿着盐官府邸的地图, 指出其中几个关键位置, 严肃交代, “这些地方埋伏有功夫不错的暗卫, 先放倒, 若有人自尽别拦着。”
这里是楚王的钱袋子,没当上太子之前,他不会允许这里有事。
“是。”将士们都很激动。
若是能从益城拿到私盐,今后他们就不会缺军饷和粮草了。
元锦蹲在屋顶上,盯着换防的人进了回廊, 打手势下令,“行动。”
所有将士迅速跃下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她静静看了一会,等着他们把底下的暗卫全部抓到,掉头去盐官的书房。
盐官的书房设计精妙,里面有装金银珠宝的地库,有逃生的密道。
他为楚王办事的账本,如今在她怀里。
元锦翻窗进入书房看了一圈,叫来一个将士放哨,打开地库的机关闪身进去。
“来者何人!”盐官猛地站起来,整个人僵在原地,嗓音克制不住地发颤,“我不过一介小官,做不得主。”
“柳大人这话说的不亏心吗。”元锦闪身过去堵住密道的出口,抱起双臂轻笑,“一介小官,两年间为楚王挣得百万纹银,此地一年上交给朝廷,也不过两百万纹银而已。”
柳大人脸色一白,额上冒出层层冷汗,“休得胡言。本官自到任一直兢兢业业为朝廷效力,从未中饱私囊,更不认识你所说的楚王。”
“是吗?可你为楚王贩卖私盐的账本在我啊。”元锦扬了扬眉,抬脚朝他走过去,“你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齐王和晋王的人手,都在暗处盯着你和楚王,准备来个黄雀在后。”
柳大人心跳猛顿,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看她。
齐王和晋王盯着益城盐池,她又是谁的人?竟然拿走了自己的账本,还知晓这书房的机关所在。
“别慌,我不杀人。”元锦弯了下唇角,伸手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大马金刀坐下,“我来跟你谈一桩买卖。”
柳大人面如死灰,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看来,她是秦王的人。
“你还有一年满任期,齐王和晋王的人如今还没出益城,你把尾巴扫了我教你如何瞒天过海,祸水东引。”元锦伸手拿走他刚写的密信扫了一眼,又放回去,“楚王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正好,多出来的部分给我。”
柳大人才缓下去的心跳,又跟野马一样狂奔起来,“你要盐?”
她不是要分银子?
“盐和银子我都要。”元锦拿出准备的计划书翻开让他看。
楚王尚不知自己被兄弟盯上,只需他写信快马加鞭送回上京,告知此事。同时将齐王和晋王的人押解回京交给盐铁司,称这些人想要染指盐务,事情就成了。
楚王恐自己染指盐务之事东窗事发,又拿了齐王和晋王的把柄,定会不遗余力去对付他们,争取扒下那两个兄弟的一层皮。
对楚王来说,染指盐务比结党营私更适合打击齐王和晋王。
皇帝可以忍他们在眼皮子底下争权,决不允许有人动他的钱袋子,谁动谁死。
益城这边的账一直做的漂亮,每年下来巡查的人也是楚王的幕僚之一,不会让皇帝察觉。
因此,柳大人继续按照楚王要的量产盐,给他往年的量,多出来的部分收入自己囊中,一举三得。
盐比米贵。
将士打仗不可无米也不可无盐。从楚王手里分一条私盐的线,今后几年都不用愁盐的问题,就算换了盐官也无需担心。
多出来的盐能卖银子,还能换别的东西。
益城盐池是大盛的金库之一,提取盐的方式基本是天然晾晒得到粗盐,盐池的数量每年都有新增。楚王要柳大人将今年新增的五处盐池瞒下不报,她只要两个盐池,得到的盐就够北地十城消耗,还有余量卖给缙国。
元锦一页一页翻完计划书让他看完,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如何?”
新增盐池多少,他这里多开少报,产量根据报上去的盐池增加。多出来的盐池已开好,他报给楚王,自己手里的证据会要了他和楚王的命。
瞒下来,他能待到任期满,下一任怎么做与他无关。楚王也不会蠢到,暴露自己染指盐务的事。
毕竟,他是三王之乱的主角之一,也有称帝的雄心壮志。
“下官能否考虑考虑?”柳大人看完她准备的计划书,后背冷汗淋漓。
好一招祸水东引瞒天过海。
真按着她给的计划行事,益城这里至少一年内不会有任何风波,他稳稳当当调任别处问题不大。
可之后呢?此女定会杀人灭口。
“不能,你和楚王往来的书信、你私自留下的账本都在我这。”元锦似笑非笑,“不怕告诉你,所有的书信我都拓印了一份,账本也抄攥了两份,你若不同意马上送回上京。”
柳大人哆嗦了一下,扑通下跪,“下官愿听候女侠差遣。”
楚王身为皇子,皇帝未必会杀他。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盐官,徇私舞弊贩卖私盐按律当诛九族。
先稳住她,等自己把探子抓了送回上京,再杀她不迟。管她背后的人是谁,到了益城插翅难飞。
“起来说话。”元锦满意弯起唇角,“楚王留下的暗卫已被我拿下,往后你的人身安全由我的人负责,我的盐如何运出去,大人无需操心,只要按量送到指定的库房便可。”
“是。”柳大人站起来,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
这姑娘也不知是何来路,竟将每一步都算计得清清楚楚。
“你扫尾巴的动作快些。”元锦抬眸看他一眼,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一枚苦死人的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入他口中捏着他的下巴逼他吞下,“下月今日,我会让人给你送解药,你如今中了我的毒,千万不要动气否则暴毙而亡。”
她说完,抬手戳了下他的胸口。
柳大人顿时疼得跌坐到地上,面如死灰。
她看起来不过刚及笄的年纪,竟有如此心狠手辣的手段!
“走了。”元锦挥挥手,大步离开地库。
柳大人坐在地上,深深埋头行礼,此女行事刁钻无比,自己决不能坐以待毙,任由她拿捏!
元锦走出地库,跟放哨的将士说了声,留下他和院里的两个盯着柳大人,其余人撤走。
搞定了盐的供应,她还得想办法去搞铁矿炼铁。
北地就有铁矿,私采的矿坑和炼铁的地方,她回兴城后再派人查,不能一口吃成胖子。
起兵造反,光有钱不够还得有盐有粮有武器。
她现在要做的是积攒力量猥琐发育,暗地里发展兵力、教育和医疗,静待时机。
几个皇子为了太子之位争的不可开交,缙国频繁骚扰,皇帝比谁都头疼。只要北地的百姓不起事捣乱,他根本不会在意,这边出了什么变故。
她也不会让消息泄露出去。
元锦回到客栈,给余下将士们布置好任务,安心睡下。
次日一早,守在盐官府邸的将士换防回来,说了两件事。柳大人寅时安排人,将齐王和晋王的探子全部抓住,安排了一队人马秘密送出城。
他们跟出去,看着那队人马上了回京的官道。
此外,柳大人在丑时派了两个人出城,看样子像是去送信。
元锦点点头,叫来余下的将士安排运盐的路线,布置存盐库房。
从益城到兴城,走官道运货需要半月。运送一批盐至少需要上百人手、马匹、车辆,目标太大容易被路上的山匪打劫。
抄近道骑马需要五天左右,按照马匹的运力,安排守备营的将士过来接力运送,二十人一趟每次可运送一千五百斤左右。
一个月的量,就够消耗一年有余。
“走官道运货,目标大招人眼,柳大人说不定不甘心被咱坑,暗地里使绊子。”坐在元锦左边的将士笑道,“就用阿姐的办法人力运货,守备营不是送了五十个新人吗,把这事交给他们。”
元锦看他一眼,也忍不住笑,“行,那就这么定,我们回去时每人带一百斤盐。冬衣让商队送过去,再放假消息给柳大人说我们跟着商队一块走的,看他怎么做。”
柳大人要是存了杀她的心,她再多要一个盐池,顺便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去放消息。”年轻的将士举手,“现在就去。”
元锦摆手示意他下去。
大家商量好留下的人选各自散开。元锦出门给山寨的姑娘们买了些这边的零嘴,交代店里的伙计送去客栈,不疾不徐地继续闲逛。
柳大人有胆子帮楚王捞钱,不会就这么心甘情愿听自己差遣,昨晚留人盯着他,是防着他先动手对付自己。
眼下齐王和晋王的人已经抓到,他要对付的人只有自己。
元锦过了两条街,发现真有人尾随而来,黛眉微扬。
这个柳大人果真不老实。
准备了两天,第一批盐送到库房。元锦和将士们一起将上万斤的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留下人手盯着柳大人和看守库房,余下人马大大方方离开益城。
元锦并未走在队伍前面,而是做了伪装跟在队伍最后。
出城后不久,将士们将柳大人安排的人马尽数擒获。元锦躲在树上,从怀里摸出毒药,微笑看着跟踪队伍的两个人在底下转圈。
“人呢!”底下的人互相询问。
“这呢。”元锦笑了声,将手中的药粉撒了出去。两个跟踪队伍的人一愣,吸进大把的药粉,痛苦蹲下咳嗽。
元锦从树上跃下,一个手刀下去将他们放倒,用绳子拖着他们去见柳大人。
柳大人躲在城外的林子里,眼看时辰已过,自己派出去的人一个人影都没有,不禁有些担忧。
他找城内的大夫看过,大夫说他并未中毒,可胸口依旧隐隐作痛。
“柳大人可是在等我?”元锦把抓来的人丢出,其余将士也陆续现身,将抓到的人丢做一堆。
柳大人看着元锦好好出现眼前,双腿不受控制地打摆子,“姑……姑娘好。”
她竟料到自己会下手?
“我挺好的。”元锦抬脚过去,盯着他的眼睛冷笑阵阵,“不过姑娘我改主意了,两个盐池不够,得要三个。”
说罢,她拿出一早准备好的供词,拿起他的手割开个口子,换他另外一只手蹭上血,在供词上按下手印。
柳大人抖如筛糠,任由她作为。
“我这人最讨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从今往后,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告诉我。”元锦收起供词,回过头利落翻身上马,“想你的家人族人不死,最好老实些,不然等不到下月你就会毒发身亡,供词账本直接送到上京。”
“贪官都大胆,阿姐你该给他穿肠毒药,每日疼上一个时辰。”将士们也纷纷上马,鄙夷看着地上的柳大人,“你该感谢阿姐慈悲,不喜杀人。”
柳大人:……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
元锦带着将士们驮着盐离开益城,沿路通知定下冬衣、粮食的铺子送货,护送着浩浩荡荡返回兴城。
十月初,一行人终于回到兴城,秋收正好开始。
元锦将守备营的冬衣发放后,余下的部分交由梁守备派人送去驻军大营,一起送过去的还有新买来的粮食抢来的盐。
“缙国又增兵一万,今年冬天的这一仗一定会打起来。”梁守备忧心忡忡,“将军派了信使,八百里加急回上京讨要粮草,不知能不能赶得及。”
“赶不及。”元锦面色发沉,“缙国大军都擅长哪些作战方式,你准备一份资料给我,粮草的事我来处理。”
“是。”梁守备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放心。
冬衣有了,他们还带回来一千多斤的盐,据说还有很多,这只是一部分。
这么能干的姑娘,跟着她打赢缙国大军的把握,得有八成。
“官道可有拓宽?”元锦端起茶杯喝茶,“一旦开战,运送粮食的队伍决不能目标太大,缙国这些年在北地安插的探子不少。若沿路设伏纵火,我们会功亏一篑。”
“已拓宽平整,能用石板铺平的地方全铺了石板,如今快马前往大营半日可达。”梁守备眼神发亮,“姑娘打算如何运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先不说。”元锦放下茶杯,语气轻松,“入冬前粮食和盐都会送到,你准备好库房便可。”
“是。”梁守备笑着点头。
元锦喝完茶去看了下五百个将士的训练成果,下令加大训练量。他们本身就有底子,快两个月的突击集训,面貌焕然一新,在这个时代当特种作战部队用差不多够了。
安排好守备营的事,她在城内绕了一圈,看完姑娘们守着的库房,满意前往府衙。
秋收已经开始,兴城一地产的粮食收上来,只够驻军吃两个月。
余下十城粮商的库房她已经摸清,五十个将士加上她带回来的十几人带路,再从守备营要五百人,一半运盐一半运粮,到开战前粮草足够应付几个月的战事。
元锦走进府衙公堂,苏永章吓得从凳子上弹起来,紧张行礼,“下官见过姑娘。”
“好久不见。”元锦踱步过去,低头看了眼桌上的状子和公文,漫不经心地的语气,“分田地的告示明日张贴,告知百姓秋收后可以有自己的田地。”
“是。”苏永章干笑,“姑娘可还有其他安排?”
“有,告诉所有百姓,粮食种子可以从府衙领,待明年秋收时归还。”元锦垂眸看他,“每户分多少田地就给多少种子,全部记录在案,各拿一份契约。”
苏永章:……
她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种子的事不用担心,开荒用的是力气,这谁不干?
“对了,城内青楼妓馆的数量,妓子人数统计一下,我有用。”元锦抬手敲桌,“必须统计的清清楚楚。”
禁了青楼和妓馆,取消奴籍,让姑娘们做别的活计谋生。
她有了人手,需要做的事情便可慢慢铺开。
“下官定会照办。”苏永章恭敬行礼。
“以后见我无需次次行礼,麻烦。”元锦摆摆手,转身离开。
苏永章目送她离开,苦笑一声,开始拟告示。
北地怕是要变样了。
他如今里外不是人,又想看这姑娘把北地变成什么样,又怕齐王知晓这边的动静,项上人头摇摇欲坠。
元锦回到山寨,曲如云和宋云策、沈让等在密道出口处,一看到她纷纷开心挥手。
“阿姐,我听将士们说,往后咱吃盐不用省着了。”曲如云开心奔过去牵马,“阿姐什么时候带我去做事。”
“快了,等过一段时间我们把据点挪到城里,就给你们派活。”元锦从马背上下去,习惯性伸手揉了下宋云策的脑袋,“武功可有精进?”
“有,我已打不过他。”沈让闷闷插话,“阿姐,我们还要在山上住多久?”
他听将士们说,阿姐收拾益城盐官,一分银子没花就拿到了好多的盐,又羡慕又向往。
阿姐是行侠仗义的仙女,他也想做大英雄。
“先把粮食都收回来,下雪后我们就去城里。”元锦将他委屈的样子看尽,唇角弯了弯,“到时候带你去驻军大营。”
沈让一听,顿时开心得蹦起来,“耶~阿姐要带我去大营。”
宋云策抬起头,幽幽看着元锦。
他也想去大营,想看阿姐如何对付缙国大军。
“你也要去,到时候莲心姐姐守家。”元锦抬手弹他的脑门,“入城后听我命令,不得乱来。”
苏永章和梁守备还不知道她的身份,现在入城,说不定就团灭了。
人性不可测。
等她身份公开,他们会有所忌惮同时也会更加臣服,自己的安全就不用太担心。
“知道。”宋云策弯了下唇角,拿出记录本递给她,“这是姐姐们按照你的吩咐,选出来可以租下来做买卖的铺子,再有半年她们差不多可以全部出师。”
阿姐需要钱,这些是他和莲心商量后,觉得比较适合安排姑娘们的地方。
元锦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拿走记录本。
隔天一早,在城内守着库房的姑娘们回来,兴高采烈地拦住曲如云,“兴城知府衙门要给百姓分田地了,所有百姓都可跟府衙租种田地,粮食种子衙门负责出。”
“这么好?”曲如云远远看一眼元锦,压低嗓音说,“这应该是阿姐的意思,你在兴城这么多年,可有见过知府大人做好事。”
姑娘果断摇头。
知府大人才不会做这些事,阿姐做的绝对有可能。
“好好听阿姐的话,好好识字学本事。”曲如云笑了下,扭头去训练。
阿姐还要去打仗,她的来历一定不简单。
……
山寨耕种的土地不多,大家齐心协力两天就全部收完。
负责去运盐和粮食的人马,全部准备妥当。
元锦拿出柳大人给的盐引和手令,通过各城的路引交给他们,命令他们即刻出发。
这边运货的后勤队伍出发,山寨里的东西也收拾妥当,开始转移到城内。
十一月初,缙国大军再增兵五千,兴城也迎来了第一场雪。
苏永章送来兴城妓馆青楼的妓子人数数据,从元锦手里换了一批冬衣和棉被,给府衙的官兵过冬。
月中,元锦带着沈让、宋云策和曲如云,领着守备营经过特训的五百将士,出发前往驻军大营。
官道经过拓宽平整,大大缩短了从大营到兴城的时间。未免受过特训的将士,被缙国潜入大声的先锋队狙杀,元锦没让他们跟自己一路。
出城走了两个时辰,官道上出现两架看起来不怎么样的马车,车外围着三个大人和七八个看不出年纪的孩子,堵在路中间。
像是车轴断了?
元锦勒紧缰绳让马匹慢下来,偏头看向站在车边的那几个男人。
两辆马车带着好几个孩子,竟然一个女人都没有。
“姑娘,我们的马车车轴断了,能否帮我们抬一下车。”领头的男人上前行礼,“我们人手不够。”
元锦低头看向他身边的孩子,不动声色地从腰上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烟雾弹握在手里,“你看我像是能帮你抬得动马车的人吗?”
这些身上都有杀气,那几个孩子也不是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