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瑶还想着要不要写信回去问娴妃,婉转让她请太医去看看海贵人,指不定对方有孕但是还没发现的。
但是她转念一想这就太诡异了,要海贵人真怀孕了,娴妃问沐瑶怎么知道的,自己要怎么回答,大晚上梦见的吗?
于是沐瑶纠结了几天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娴妃倒是先写信来告诉乾隆和皇后,海贵人有孕,该是他们出发之前有的。
只是海贵人毫无害喜的症状,都快四个月开始发福了,这才被娴妃发现了。
乾隆看完信不太高兴,递给了一旁的皇后,皇后匆匆看了前面也是微微皱眉:“海贵人这是做什么,有喜是好事,发现后竟然拖拖拉拉到如今才告诉我们?”
若是担心怀孕还没到三个月,不算特别稳,三个月的时候说也行,如今都四个多月了,还是娴妃先发现,而不是海贵人自个说的,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等皇后看到后边,知道海贵人不说的理由,顿时哭笑不得。
海贵人竟然是想乾隆回去后,亲自告诉他这个惊喜。
可惜乾隆因为处置江南这边的事,耽搁了一个月的功夫,所以海贵人显怀了,也就没能瞒得住娴妃,提前告诉了他们。
皇后无奈一笑道:“海贵人真是……也算得上是阴差阳错了。”
要是乾隆刚回去,海贵人就亲口告诉他这个惊喜,乾隆还真的可能很高兴,指不定因此让她晋位的,万一呢!
哪知道江南这边出了几个糟心事,乾隆处置多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这就耽搁了回程。
乾隆皱着眉头不痛快道:“怀了身孕就该安分点,以前朕还以为海贵人是个乖巧懂事的。”
这话皇后就不好接了,乾隆的指尖点了点桌面,想了一会道:“等回去后,海贵人也该挪一挪地方了。”
皇后只顺从地点点头,也没多问海贵人要挪去哪里,只往后边看,娴妃对嘉嫔的事也写了。
嘉嫔这一胎怀得尤为艰难,刚开始因为太累险些流产,后边好不容易养起来,卧榻歇息,三个月之后又开始害喜得厉害。
她吃了吐,吐了吃,硬是让自己多吃点,免得饿着孩子了。
哪怕这样,嘉嫔还是瘦得厉害,只肚子特别大,看得娴妃心惊肉跳的,却又不敢催着乾隆赶紧回来。
皇后却看出娴妃的意思来,嘉嫔真有什么事,娴妃可兜不住,于是就婉转道:“嘉嫔这都快七八个月了,害喜还是厉害,太医院最好的几个太医都在船上,咱们是不是该早些回去才是?”
乾隆听后微微皱眉道:“纯妃有孕,船队要是太快,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住。”
毕竟沐瑶的月份还小,要是难受或者惊着了,孩子怕是不稳,他未免有些担心。
不过乾隆确实离京太久了一点,的确该早些回去,就让船队加快一点点速度,却要稳一些,又让院首每天早中晚给沐瑶把脉,生怕她有半点不适。
高贵妃也是担心,每天过来陪着沐瑶,后者倒没感觉身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原本还觉得船队的速度加快了一点,沐瑶可能会有点不舒服,哪知道她活蹦乱跳的,每天依旧胃口很好,睡得也不错,就是一直发愁腰又粗的问题。这都不算什么问题了,高贵妃哭笑不得。
船队速度慢慢增加,乾隆看沐瑶确实没什么问题,院首每天把脉也说没事,于是加快回程,提早了一点时间回到京城。
终于回来了,沐瑶被轿子抬进宫的时候,心里不由感慨。
在船上确实舒服,下江南也好玩儿,但她还是感觉宫里最是安稳舒适了。
素茹和素纹小心翼翼扶着沐瑶下轿子,远远就见海贵人在门口候着,看见她赶紧行礼。
海贵人如今腰腹已经能看出怀孕来了,沐瑶就笑道:“不必多礼,我这边不用伺候,你回去歇着吧。”
闻言,海贵人小心翼翼点头,却还是目送沐瑶进去后,这才跟着回去自己的住处。
她不由疑惑,怎么乾隆没有派人跟着沐瑶过来,跟自己说点什么?
海贵人之前还想给乾隆一个惊喜,可惜乾隆晚了回来,在娴妃那边成了惊吓,火速派人告知了乾隆,这惊喜就啪一下没了。
哪怕不够惊喜,也是大好事,怎么连个声儿都没有的?
海贵人百思不得其解,坐了一会就见大宫女桂清喜气洋洋进来禀报道:“娘娘,李伴伴来了。”
一听她这话,海贵人双眼一亮道:“快,赶紧扶着我出去。”
桂清小心扶着海贵人出去,李玉已经等着了,对海贵人点头道:“宣皇上口谕,海贵人今儿赶紧收拾东西搬去永和宫安置。”
海贵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呆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小心问道:“李伴伴,皇上怎么忽然让我搬去永和宫的?”
永和宫可是有个嘉嫔,两个孕妇住在一起吗?
李玉点点头,表示话没有带错,确实是让海贵人搬宫殿的意思。
海贵人的目光黯淡了下来,还是记得给李玉递了个荷包,然后才回去恍恍惚惚坐下。
桂清也呆住了,她还以为李玉是来宣旨提海贵人的位份,哪知道是让人搬宫殿的?
她急急问道:“主子,真要搬吗?”
海贵人这四个月身孕,搬家不就折腾了?
就不能让她生下孩子之后,再说搬宫的事宜?
海贵人疲倦地摆摆手道:“皇上都发话了,你赶紧带人收拾起来,尽快搬过去。”
她的库房东西不算多,一天下来也能搬得差不多了。
海贵人从窗边看向主宫的方向,想着是不是沐瑶怀孕了,乾隆担心自己惊着她,所以才让人搬出宫殿,给沐瑶怀孕留个清净了?
沐瑶刚回去,换了一身衣裳,正喝着茶,就听说李玉来了。
她正疑惑,就听李玉说海贵人搬出景仁宫的事,不由一愣,奇怪道:“皇上怎的忽然让海贵人搬去永和宫了?而且海贵人这怀着身孕,搬宫是不是不太方便?”
李玉就笑眯眯道:“纯妃娘娘心善,只是搬宫的事自有宫人去办,若是惊扰到海贵人就是他们的罪过了,必然要放轻手脚的。皇上特意派奴才过来盯着,就是怕他们作太大了,吵吵闹闹实在不像话了。”
既有他盯着,那些宫人肯定手脚更加勤快麻利,不敢累着海贵人,沐瑶这才放心了。
见沐瑶露出倦意,李玉就识趣退下,就在隔壁盯着海贵人搬宫了。海贵人心里发苦,还以为乾隆担心自己不乐意搬,会拖拉,这还让李玉过来盯梢了,实在够大面子的。
她自嘲一笑,催促桂清加快手脚,别是天黑了还没搬过去,夜里都没能收拾出睡觉的地方来。
没料到乾隆回宫第一件事,竟然是让海贵人搬宫殿。
别说沐瑶惊讶,海贵人诧异,就是嘉嫔都一脸莫名,她扭头问榻前的魏贵人道:“刚才传话的人没说错吧?竟然让海贵人搬过来?”
永和宫已经住着白贵人和魏贵人了,再来一个海贵人,不会太挤了一点吗?
魏贵人点头道:“娘娘没听错,确实是让海贵人搬过来的意思。我已经让人把侧殿重新收拾了一遍,平日都有打扫,不过再仔细整理一遍为好。”
言下之意,别是平日打扫得不干净,或者留下点什么东西在里边,被海贵人发现,那嘉嫔真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嘉嫔明白这几个月来魏贵人有多小心,简直恨不能当她是瓷器一样看待,于是点点头道:“你做事我素来放心,回头还得你多看着点,别叫海贵人搬过来慌慌张张的,夜里能个睡下的地儿都没有。”
魏贵人却听出她的意思来,嘉嫔这是担心海贵人拖太晚没收拾完,吵着自己睡觉了。
于是魏贵人就应下,转身出去却去找白贵人道:“海贵人要搬过来,就住在你隔壁的偏殿。我这手头还有事,要麻烦你多看着点,别叫宫人们手脚慢了,入夜都没能收拾出来。”
白贵人只好应了,放下手里的毛笔,遗憾这一页经书没能抄完,被打断之后,回头重新写就得撕掉从头开始。
魏贵人才不管白贵人这抄经的强迫症,非要从头开始,交代完她转身就回去了。
等人一走,白贵人身边的宫女雾蓝忍不住嘀咕道:“主子也太好说话了,估计是嘉嫔娘娘吩咐魏贵人办的事,她答应下来,转身就交给主子去办,回头还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主子不就白忙一场了?”
而且她觉得海贵人匆匆搬到永和宫来,肯定心情不怎么好,不会给白贵人什么好脸了。
魏贵人估计能猜出来,于是就不去做这种热脸贴冷脸的事,转头就塞给白贵人去办的。
白贵人就微微一笑道:“总归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跟海贵人打个招呼相处一番也是应该的。而且海贵人还有身孕,估计也顾不上别的,咱们多盯着点,好歹让她安置下来,不然闹到半夜去,就要打扰嘉嫔娘娘歇息了。”
嘉嫔因为害喜的关系,很难睡着,睡着后还容易被惊醒,醒了之后就睡不着。
原本就没睡多久,白贵人看着嘉嫔日渐消瘦也怪心疼的,能帮着安置好海贵人,也算是帮上嘉嫔的忙了。
雾蓝心里无奈,只觉得白贵人自从跟着嘉嫔抄经之后心如止水不说,还样样都要维护嘉嫔,反倒不怎么在意自己了。
安置海贵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白贵人居然主接过来去做,回头海贵人未必会感激。
事已至此,雾蓝也能跟着白贵人去迎一迎那位海贵人了。
景仁宫那边收拾得乱糟糟的,自然不能让海贵人久呆。
海贵人过来后原本打算去拜见嘉嫔之后,就到永和宫后边的石桌前坐着等,白贵人却过来请自己去她的住处休息。
“外面已有些凉意,宫人搬搬抬抬,哪怕没什么声响还是乱糟糟的,没得叫人心烦,不如去我那边喝一杯热茶。”
白贵人说得在理,海贵人就笑着道谢,还是打算先去嘉嫔那边拜见再说。
见状,白贵人就拦下道:“嘉嫔娘娘这会儿该是喝药小睡一会,海贵人晚一些请安也是可以的。”
海贵人顿时警惕起来,不会她刚来永和宫,就要给白贵人忽悠,没去拜见嘉嫔,回头嘉嫔埋怨,她在永和宫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连忙再三拒绝:“我刚搬来永和宫,怎么都要拜见一番才是,哪怕嘉嫔娘娘这会儿不方便,礼数总是要周全的。”
白贵人无奈,还想解释几句,就被身后的雾蓝偷偷拽了几下袖子,她顿时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了:“那也行,等会海贵人要是想过来也可以,我就在这边等着。”
海贵人道谢后,就带着桂清去见嘉嫔了。
嘉嫔确实刚喝了汤药小睡一会,她夜里睡得不好,白天睡的时间就有点多。
之前身边人都知道她这个习惯,哪怕白贵人和魏贵人都绝不会这个时间来找自己。
哪知道嘉嫔好不容易睡着了,听见有人嘀咕了几句立刻惊醒过来,满脸疲倦问道:“怎么了,有人来了?”
玲珑看着嘉嫔十分心疼,她刚才压低声音,没想到还是惊醒了自家娘娘,只好小声禀报道:“是海贵人来了,要拜见娘娘,奴婢打算等会跟海贵人说一声,娘娘已经睡下了,晚一些再过来。”
嘉嫔揉着额角,只觉得刚睡过去被惊醒,头都开始疼了起来,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了:“她这也是礼数周全,我怎么都不能把人拦在门外,让海贵人进来吧,你扶我起来。”
躺着招呼别人着实不好,坐在榻上招呼也不对,嘉嫔就下榻去了桌前坐下,还穿好了衣服。
玲珑心下不悦,海贵人晚点来不就好了,非要吵醒嘉嫔,着实有点讨人厌。
她就忍不住抱怨道:“白贵人在外边拦了一回,让海贵人晚些过来拜见娘娘,却死活听不进去。”
嘉嫔挑眉,明白海贵人这是多想了,以为白贵人存着什么坏心,其实白贵人就是知道嘉嫔害喜严重睡不好而担心,也好心拦下海贵人。
哪知道海贵人不但不领情,还急急要进来的。
海贵人进来的时候就明白白贵人说的是实话,嘉嫔一看头发只简单梳好,脸上不见半点脂粉,面色不怎么好,坐在榻前不远的椅子,估计刚下榻过来坐下。
要不是自己过来拜见,嘉嫔这会儿该是睡着才是。
海贵人连忙过来告罪:“我实在鲁莽,打扰嘉嫔娘娘歇息了。”
嘉嫔摆摆手道:“我这害喜有些厉害,夜里睡不踏实,白天睡得也多。正好你过来,我也跟你说说,永和宫在我这边也没有每天请安的道理,半个月也不必。有事我会派人请你们过来一起说说,没事你就在自个住处舒服呆着就行了。”
言下之意,没事别来找她,让自己好好歇着就行。
海贵人连忙应下,觉得嘉嫔似乎也没那么难相处。
反正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在永和宫好好呆着就好了。
嘉嫔又道:“你刚搬过来需要好好收拾,我就不留你了。有什么事你解决不了,你可以找魏贵人帮忙,这会儿住处乱糟糟的都是笼箱,你可以去白贵人那边坐坐,她平日除了抄经几乎都在屋内不怎么出去。”
海贵人应了,识趣没继续打扰,赶紧退下了。
她在外头遇到白贵人,这位白贵人就跟刚才说的那样,还真是留在原地等着。
海贵人脸颊有点火辣辣的,觉得自己有点不识好人心了,连忙道歉道:“刚才是我的错,没听你的话。”
白贵人不在意道:“没什么,我也是说的不够明白。”
两人解决了误会,海贵人就跟着白贵人回去歇着,顺带问问永和宫的事,以后也就不会在不恰当的时间去打扰嘉嫔,惹得她不快了。
白贵人倒没什么说的,只道:“嘉嫔娘娘是个好相处的,你也不必担心,平日娘娘不怎么管束我们,永和宫里琐事最近是由魏贵人帮着嘉嫔娘娘打理的。“
这话让海贵人不解道:“嘉嫔娘娘身子骨不方便,永和宫的事不是该有魏贵人和你一起办,怎么就让魏贵人一个人打理了?”
言下之意,莫不是魏贵人使了什么手段挤掉白贵人,然后一人独大了吧?
海贵人越想越是这么觉得,替白贵人愤愤不平起来:“她也太霸道了一点,宫务一个人都占了,在嘉嫔娘娘面前就能讨功劳了。”
白贵人露出尴尬的神色来,毕竟她是主退出,把宫务都丢给魏贵人一个人打理,只一心清净抄经,不闻窗外事,着实有点心虚和内疚的。
被海贵人这么一说,知道她误会了,白贵人连忙解释道:“不是魏贵人的问题,而是我对这些宫务就不太擅长,索性就不帮倒忙了。”
白贵人不解释就算了,这么一解释,海贵人心里越发觉得白贵人性子太柔软了一点,都被新进来永和宫的魏贵人挤兑成这样,还帮着魏贵人开脱,不由皱眉了:“你这性子也太和软了一点,没得叫人觉得好欺负了。”
闻言,白贵人越发努力解释,海贵人就越发不相信,误会就这么造成了。
白贵人解释得口干舌燥,海贵人几乎没听见去,那边住处收拾得差不多,她就被桂清扶着回去了。
看海贵人一走,白贵人一脸茫然道:“我怎么觉得刚才说的话,海贵人一点都没相信呢?”
雾蓝在旁边附和着点头,不必白贵人觉得,事实就是如此了!
海贵人雄心壮志的要跟魏贵人争一争,怎么都不能让永和宫成为她的天下!
嘉嫔如今昏睡的时间长,永和宫几乎就掌握在魏贵人手里。
要魏贵人要使什么坏,嘉嫔她是不敢手,海贵人自个就要担心起来,怎么都要抢点宫务在手里,让嘉嫔看看魏贵人的真面目,也能亲自护住肚子里的孩子!
第二天海贵人去跟嘉嫔请安,就婉转提出要帮忙。
海贵人确实没什么害喜的问题,太医把脉后只说她的胎很稳,稍微活活也没什么大碍,嘉嫔就点头了。
没想到嘉嫔如此好说话,海贵人想着那么问题就到了魏贵人那边。
魏贵人被嘉嫔叫过来,听说海贵人要帮忙处理宫务,顿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这个好,我正发愁事情有点多,正缺人帮忙,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海贵人是来对了!”
她如此热情欢迎,反倒让海贵人摸不着头脑,也警惕起来:魏贵人不会要给自己挖坑吧?
等到后边,魏贵人果真把手里头的宫务一股脑送来给海贵人,连账本都是用箱子让小太监抬过来,月份日期都写得清楚明白,丝毫没点含糊的样子,海贵人才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不对啊,她只说稍微帮忙,怎么所有宫务都送过来了!
高贵妃得知永和宫的消息,忙不迭就过来跟沐瑶分享了,笑得停不下来:“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海贵人如此有趣,魏贵人巴不得把手里的事情有人愿意帮忙,海贵人就主送上门去,估计魏贵人夜里做梦都要笑醒了。”
她一边说一边就笑,沐瑶被高贵妃说得也跟着笑了起来:“谁说不是呢?不过之前魏贵人那么积极干活,这会儿不想干了?”
乾隆不在宫里的时候,魏贵人想偷懒找人干活还可能,怎么如今乾隆都回来了,她都不想表现表现,直接把事情推给海贵人了?
高贵妃摆摆手道:“你是不知道,咱们下江南玩得多痛快,魏贵人在这边就有多累。“
正巧娴妃过来了,沐瑶就送上热茶,毕竟比起高贵妃道听途说,娴妃才一直在宫里,只怕知道得更清楚。
娴妃笑着坐下,先跟沐瑶道谢:“你送我的画特别好看,我都好好收下了,让人裱起来放在书房里面。”
沐瑶在回来的路上,在船上无聊,又画了两幅,带回来直接派人送去给娴妃了。
见娴妃十分喜欢,沐瑶就笑着道:“曼音喜欢就好。”
高贵妃等了一会,有点不耐烦道:“快,曼音赶紧给我们说说。”
娴妃无奈,喝了一口茶后才道:“不算什么事,就是嘉嫔害喜得厉害,把永和宫的事都推给魏贵人了。只让宫人有什么是就去找魏贵人,一会儿嘉嫔吃不下,一会嘉嫔难受要请太医,一会要煎药,一会嘉嫔还头晕。”
光是听着,沐瑶就能脑补这几个月来,魏贵人简直是活得水深火热了。
嘉嫔这一胎起初不稳固,后边害喜厉害,一会头疼一会睡不着一会吃不下。
宫人们六神无主的,嘉嫔说找魏贵人,自然什么事都去找她。
估计魏贵人每天焦头烂额,如今有海贵人主要干活,当然就全推出去了,让宫人找海贵人就好了。
沐瑶听着摇头道:“魏贵人想得挺好的,就是海贵人刚去永和宫,事情都没弄明白,想帮忙也没人带着,只怕都手忙脚乱,更是一团糟了。”
见娴妃和高贵妃含笑看了过来,沐瑶就挑眉道:“怎么,我还猜对了?”
娴妃点头了:“是啊,海贵人刚去什么都不知道,魏贵人一股脑把事情推过去,她哪里应付得来。永和宫如今一团乱,我来的时候,远远见嘉嫔坐着轿子去长春宫的方向,估计跟皇后娘娘哭诉去了。”
沐瑶叹气,开始同情皇后了。
他们回来才两天,皇后都没歇多久,又得收拾永和宫的烂摊子了。
还以为这事怎么都要闹腾个几天,谁知道第二天似乎就好了。
沐瑶还纳闷了,少不得去问宫里的八卦小灵通高贵妃。
高贵妃就笑道:“这事好解决得很,之前是魏贵人管着的,让她继续管着就是了,海贵人在旁边帮忙,慢慢熟悉。什么时候海贵人熟悉了,再接手也不迟。”
沐瑶听得心里佩服,皇后这是四两拨千斤,把事情又推回到魏贵人身上去了。
偏偏魏贵人还不能拒绝,心里只怕郁闷坏了。
她好不容易把事情推出去,还没一天功夫又回到自己手上,也是够惨的。
沐瑶这边刚让小厨房送上点心,让高贵妃好好说,转头就听说娴妃来了。
高贵妃就嘿嘿笑道:“是我派人去请曼音来的,说八卦怎么能少了她?当时她就在长春宫呢,必然知道得更清楚。”
沐瑶好笑,得了,八卦三人组这就成立了。
皇后回宫来了,娴妃自然要去长春宫把这几个月的事交代清楚,正巧皇上也在,没多久嘉嫔就来了。
娴妃确实莫名其妙听了全过程,想笑又不敢笑,这会儿沐瑶把宫人都打发出去了,宫里只有她们三个人。
于是娴妃终于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还别说,真是够精彩的。”
说是精彩,不过也能说是鸡飞狗跳了。
嘉嫔扶着大肚子一个劲哭诉永和宫乱糟糟的,她有心无力,魏贵人不想干也不说,随手推给海贵人,后者刚来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一团糟,倒也怪不到海贵人身上了。
乾隆听得头疼,最后就让太医过来,免得嘉嫔哭过头了,对肚子的孩子不好。
然后他又派人去叫魏贵人过来呵斥一番,只道她之前做得又快又好,如今才几个月就什么都推给一无所知的海贵人做了,闹得永和宫没个安宁,还给刚回宫的皇后添麻烦。
皇后好说歹说安抚了几句,又让魏贵人重新把永和宫的宫务接回去,事情才算是了结。
沐瑶就想不明白了:“皇上既是不满意魏贵人,怎么回头还是让魏贵人处理宫务了?”
高贵妃就给她说道:“嘉嫔都快临盆了,哪里有心思管着永和宫。而且她平日昏睡的时间多,更没精力管了。再就是魏贵人这小半年来管得着实不错,宫人办差都井井有条,嘉嫔也放心,自然又让她来办了。”
娴妃点头道:“反正等嘉嫔进产房的时候,身边几个嬷嬷都是金家特意挑的,绝不会耽误她生孩子,外头的事有魏贵人处理就足够了。”
高贵妃附和道:“白贵人一心向佛,每天不是抄经就是诵经,不爱出门,之前管着事情做得不如魏贵人好,索性就不接这事了。海贵人是有心想接,但是能力确实不如魏贵人,对永和宫也不熟悉。”
等熟悉之后,海贵人未必能跟魏贵人那样做得又快又好,还能支使那么多宫人又不出丝毫差错,到头来还是要魏贵人接手的。
这种烫手香芋,皇后自然不乐意接了。
反正魏贵人之前管得不错,那就继续管着好了。
乾隆被皇后一劝,永和宫也没别的人选,索性让魏贵人暂时继续管着,算是戴罪立功。
管得好是理所当然的,管得不好就是罪加一等了。
沐瑶光是想想,觉得魏贵人真是老惨了。
要是她刚开始没那么主表现出厉害的能耐来,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不上不下,拒绝不得,还要继续干活。
魏贵人确实后悔死了,刚开始她因为做梦的关系,觉得自己只要表现出能力来,跟其他后宫嫔妃不一样,就会引来乾隆的注意,接而就会跟梦里一样步步高升。
然而实际上跟梦境却截然不同,她确实引来乾隆的注意,却是不停让魏贵人好好干活,而不是宠爱……
魏贵人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梦里那么真切,怎么实际上就差别那么大了?
她坐在窗边发了一会呆,原本想着把事情推给一脸野心勃勃的海贵人,海贵人上手后就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可惜海贵人实在不争气,居然没能把事情接过去。
之前她的口气那么大,一副就要为嘉嫔分忧,想要抢了魏贵人在永和宫地位的样子,怎么这般不中用?
海贵人:?
说真的,海贵人比魏贵人还郁闷,原本以为接过宫务,稍微熟悉一下就行了。
毕竟之前魏贵人接宫务的时候跟她差不多,去永和宫也没多久就熟悉起来,做得是头头是道。
怎么自己接了之后,却像是拿着一团乱了的线团,怎么都解不开,还越解越乱了?
海贵人头都大了,事情还一个接一个的来,让人眼都花了。
前面的还没解决,后边的就来了,于是一个都没能解决,永和宫一天就乱成一锅粥。
海贵人就不懂了,是自己低估了魏贵人,还是高估了自己?
永和宫的宫务又回到魏贵人手里,海贵人别提多沮丧了。
谁知道魏贵人竟然请海贵人过去,手把手教她熟悉宫务,让海贵人简直受宠若惊,心里又怀疑魏贵人有什么阴谋。
海贵人心里存疑,办事就磨磨蹭蹭的,看得魏贵人心头火起也不好说什么。
那边景仁宫里,娴妃也忍不住跟沐瑶感慨道:“以前瞧着海贵人就是个胆小的,如今才发现是看走眼了,她的胆子却不小。”
海贵人才刚去永和宫,就想要跟魏贵人争权了。
这还没熟悉几天她就敢去抢,难不成加上肚子里的孩子,海贵人这是有两个胆,于是壮胆了?
高贵妃笑着摇头道:“她确实胆子不小,觉得同为贵人,她就不可能给魏贵人比下去。”
尤其魏贵人之前还是宫女呢,如今就跟自己平起平坐,海贵人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
“另外这海贵人怀孕后,似乎变得疑神疑鬼了起来?”
娴妃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之前也是不清楚她怀孕的事。没显怀之前一个月,她的举就十分奇怪。时常支使宫人打扫,一天一次不够,有时候一天要两三回。这就算了,御膳房送的吃食,她也不怎么敢,非要身边人轮流吃一口,自己才敢筷子。”
贵人身边伺候的人可不少,每人一口也是够多的,于是就让御膳房的饭菜多送来一些。
原本娴妃是不知道的,因为皇后没在,账本在她手上,也就发现景仁宫的食材耗费居然跟之前差不多,甚至还多了一点,着实奇怪,派人去打听一番,才得知此事。
毕竟景仁宫就只有海贵人住着,这几个月一个人的胃口不可能忽然变大。
沐瑶听得满脸惊诧:“怎么,海贵人还怕有人要在饭菜里下毒害她吗?”
说真的,乾隆都没做到这个地步,来景仁宫吃饭之前确实有验毒的宫人,却是在御膳房那边吃上两口,等一会才送来。
却不至于送到跟前来的饭菜,还让每个宫人来一口,这不最后吃剩菜了吗?
海贵人怎么回事,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高贵妃感慨道:“我也能理解她,毕竟海贵人怀孕着实是个奇迹,你想想她才侍寝多少回?进宫几年,一巴掌可能都数不过去,能怀上实在不容易,不知道能不能有下一回,自然比谁都要紧张了。”
这一紧张,不就神经兮兮了吗?
沐瑶想了想,也感慨道:“但是她这才显怀,后边还有小半年就如此紧张,岂不是把自己弄得吃不下睡不着,每天都担心身边人要害她了吗?”
这都快被害妄想了,只怕都要寝食难安了。
怀着孩子还吃睡不好,这不是害了孩子,还害了自己,没能好好休息,营养也不能补充够吗?
高贵妃赞同道:“谁说不是呢,皇后娘娘想着海贵人这样不行,让她单独一个人呆着,只怕更加会胡思乱想,还不如跟魏贵人一起管着宫务,忙碌一些,自然就没那么多时间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沐瑶恍然,难怪皇后会让魏贵人重新处置宫务,这是让海贵人有了对手,自然关注就不会只在自己身上,没那么紧张兮兮的了?
她顿时觉得,魏贵人果然是一块好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这不,海贵人需要一个转移视线的靶子,魏贵人不就个现成的了?
都不必皇后给海贵人找一个,海贵人自自觉就把魏贵人当成对手和敌人,一腔战意就想跟魏贵人比个高低!
高贵妃笑眯眯道:“怎么感觉回宫后,比我们下江南的时候有趣多了?”
沐瑶好笑道:“下江南的时候慧娘可不是这么说的,只觉得江南美景看不够,都不想回宫来了。”
她扭头看向一旁的娴妃,也说道:“下回曼音怎么也得一起下江南玩儿,我那些画都没能画出江南五分的美来,只能凑合看了。”
娴妃就笑道:“你这是谦虚了,看着画就像是身在美景一样。”
沐瑶摇头:“那还是不一样的,一千个人看同样的景色可能会看出一千种不一样的美来。曼音看着那些画只是我看见的一分美,还有其他没能发现的,到时候得曼音自个亲眼看了。”
这话叫娴妃不由好奇,江南景色还能比她的画更美吗?
“你这么说,下回我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高贵妃在旁边笑道:“那就说定了,下回曼音可不能躲在宫里不出去走走。反正咱们出门了,后宫也没几个人在,有魏贵人么,她自然能打理的妥妥当当的。”
听见这话,娴妃和沐瑶都笑了起来。
沐瑶心叹魏贵人弄什么人设不好,非要弄个超级能干的人设,于是只能能者多劳了。
魏贵人万分后悔自己弄了这么个人设,原本想着把事情教给海贵人之后,自己就能轻松轻松,哪知道海贵人愣是把她看作对手,教导听得都心不在焉,事情做得也不怎么样,气得魏贵人心肝疼。
这教不听,自个又学不会,魏贵人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事情彻底推到海贵人身上?
海贵人究竟是什么榆木疙瘩,除了一腔的雄心壮志,别的怎么哪哪都不行?
魏贵人气得要死还要教海贵人,教来教去,到头来还是魏贵人来处理宫务,反倒还浪费时间来教导。
教了半个月,魏贵人感觉自己就是对牛弹琴。
光是沐瑶给的表格,她教海贵人填写这件事,海贵人就能做不好,每次填表都丢三落四的。
要么这个没填,要么那个没写,偏偏魏贵人去问,海贵人只说不知道,压根不清楚自己没填完的事。
魏贵人感觉自己气到要炸的时候,偏偏宫人还慌慌张张跑过来道:“快来,嘉嫔娘娘好像发了!”
这话吓得魏贵人猛地站起身,不可思议道:“这么快?”
该是还有一个月才到,稳婆和产房虽然准备上了,但嘉嫔这明显是早产了!
魏贵人惊得一叠声吩咐宫人,一个去请太医,一个去禀报乾隆和皇后,一个去把后边的稳婆叫过来,一个带人把产房重新收拾一遍,再把嘉嫔小心挪过去!
海贵人看着永和宫的宫人们从慌乱中慢慢变得井井有条,全因为魏贵人的吩咐,仿佛有了主心骨,看着魏贵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魏贵人这样,就是她一直想要的样子!
魏贵人可不知道海贵人在想什么,就见海贵人忽然过来问道:“我呢?我要去做什么?”
这话让魏贵人顿时卡壳了,好一会才答道:“这边没什么事,你先回去歇息,或者在外边等着,还是跟白贵人一起去佛堂祈福也行。”
白贵人如此担心嘉嫔,这会儿听说嘉嫔早产,肯定带着佛经跑去后边小佛堂诵经为她祈福。
海贵人有些失望,最后还是没去后边小佛堂,免得线香浓郁的味道让自己难受,就在外边等着了。
乾隆和皇后很快赶来,十分意外道:“嘉嫔之前不是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发了?”
太医匆匆进去给嘉嫔把脉,很快出来道:“回皇上,嘉嫔娘娘之前身子骨弱,好不容易用安胎药稳固。只怕之前心绪起伏得厉害,补起来的身子骨受不住,这才早早发。”
乾隆挑眉,嘉嫔之前跑去长春宫跟皇后哭诉一番,所以身子骨受不住,于是了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