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洋和温晓的婚礼在一周后举行。
阮溪和凌爻应邀去参加婚礼, 坐在布置华丽的大厅里看着温晓出场。在温晓出场的那一刻,有灯光打向她,大厅里瞬间传来“哇”一声惊叹。
她从花簇中走来, 轻纱曳地, 在灯光中仿若仙子一般。
也就这一刻,阮溪觉得自己在这件衣服上费的所有心思和精力,全都值了。
因为温晓的婚礼办得比较隆重, 她又有着歌星的身份, 所以自然也就上了报纸的娱乐版面。而温晓穿的礼服,也成了这场婚礼的最大亮点。
当然普通人不会关注礼服是哪来的,又是谁做的, 只是欣赏赞叹一下罢了。
做完温晓的礼服以后, 阮溪也没指望今年再接到下一单的生意, 甚至下一单会在哪她都没有想过,因为毕竟这年代确实没什么人会花钱在这种衣服上。
她能做温晓这一单,那还是因为和谢东洋的关系。
但不过在温晓办完婚礼一周后,温晓忽又给她打电话和她约了时间,然后在次日下午,给她带来了一个新的客人——她们团里的台柱子苏冶!
阮溪在办公室招待了温晓和苏冶。
寒暄熟络了一会之后,阮溪问苏冶:“您是想要做礼服?”
苏冶和温晓在长相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风格,温晓长相甜美娇俏, 苏冶则更端庄大气。而性格上,苏冶也更挑剔讲究一些, 尤其喜欢精致漂亮的东西。
她对阮溪说:“对,我让晓晓带我过来找你, 就是看到了你给晓晓做的礼服。”
阮溪感谢她的认可与喜欢, 点点头又问:“您是要什么场合穿?”
她做衣服要看人也要看场合, 要把所有因素都考虑在内,给顾客设计出最合适的衣服。衣服有时候不仅仅是一件衣服那么简单,合适的衣服可以给人带来更多的自信。
苏冶回答她:“晚会,今年我要上春晚。”
阮溪蓦地一愣——春晚?
苏冶看她发愣,笑一下道:“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吗?”
阮溪忙道:“没有没有,我也喜欢精致漂亮的东西,不然也不会热衷做衣服。您要是决定让我给您做礼服,我一定给您做一套最合适您的。”
苏冶笑一下道:“听晓晓说你工作间有一些不同款式的礼服,我能先看看吗?”
当然是完全可以的,阮溪忙起身,“您跟我来。”
阮溪带着温晓和苏冶去工作室,秦姨正在里面做刺绣。苏冶看一会礼服就被秦姨的手艺给吸引过去了,站在她旁边看一会道:“绣得真好诶。”
秦姨回头看她一眼,笑着说:“漂亮吧?”
说完突然发现了她是谁,忙又激动起来道:“你是不是那个唱歌的?叫苏什么?”
苏冶冲她笑一下,“我叫苏冶,你好。”
秦姨站起来,“你也来做衣服啊?”
苏冶点头,“演出用。”
秦姨虽然激动,但也没多和苏冶闲扯,只道:“那你好好看看。”
苏冶又去看了一圈,跟阮溪说了几个自己比较喜欢的款式,但没试,回到办公室坐下来后跟阮溪说:“我喜欢那种大色块的,在舞台上比较显眼一点,可以做吗?”
阮溪听了点点头,“这样,我给您画几个草图出几个设计方案,您抽空过来看一看。方案定下来以后,我再给您量体做衣服。”
苏冶问她:“那你什么时候能画出来?”
阮溪道:“明天就能画出来,但看您有没有时间。”
苏冶比阮溪心急,“我最近都有时间,那我明天下去就来找你。”
阮溪看着她笑出来,“那好,我明天在这里等您过来。”
说好这事后苏冶和温晓也就准备走了。
在她们走之前,阮溪把温晓拉到旁边说了句:“谢谢啊,还给我介绍生意。”
温晓笑着说:“不是我给你介绍的,是你的衣服做得太惊艳了,大家全都非常喜欢。是她硬托我带她来的,我还怕打扰到你呢,毕竟你是个大老板。”
阮溪笑出来,“我就是个裁缝。”
温晓也笑,“没见过你这么厉害的裁缝。”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温晓和阮溪摆摆手,便跟着苏冶走人了。
阮溪和程诺诺一起把她们送到楼下,看着她们出了公司大门才回来。回来后阮溪也不闲着,去工作室看了看苏冶喜欢的款式,坐到画架前拿起笔凝神构思。
笔尖落下去,在纸页上擦出沙沙的响声。
阮溪构思落笔成稿,到第二天下午苏冶过来之前,总共画出了五套设计草图。等苏冶过来以后,她仍在办公室招待苏冶,并把草图给她看。
苏冶看了草图都很喜欢,只道:“全都画在我的喜好上。”
听到这话阮溪自然也高兴,“您从中选一套,或者你还有什么想法,你跟我提一下,我们现在都可以再修改修改。你要是满意了,我就开始打版做白坯了。”
苏冶确实有意见要提,但都是些小细节,把五套的特点稍微融合了一下。阮溪听着她的意见给她做修改,改着改着她自己说:“这样好像太累赘了是不是?”
改着改着又说:“这样组合起来感觉也不合适,有点怪怪的。”
于是最后,她就在阮溪画的原稿里挑了一套出来。
阮溪自然不多说什么,她自己喜欢哪一套就是哪一套。等她确定下来,带她去量体型,量完了跟她说:“我先给你做白坯,到时候试穿觉得哪里不好的话再改。”
苏冶满意得不行,只道:“你做好了叫我,我立马过来试。”
阮溪忍不住笑,“好,做好我就联系你。”
因为苏冶定制的这套礼服没有什么重工装饰,礼服的亮点就是色块碰撞以及别致的剪裁和款式,所以在制作时间上就比温晓之前做的那套短很多。
阮溪做好白坯后通知苏冶来试穿,在苏冶试穿的时候,她又根据她的试穿效果改进了一些小细节,并适当地增加了一点加分的小装饰。
获得苏冶的认可后,便开始了正式制作。
苏冶对自己的这件礼服也很上心,没事就会来阮溪这边看看,看看制作的进度和做出来的效果。一直到最后礼服制作完成,她穿上身完全满意后,才踏实下来。
取了礼服准备走的时候,苏冶跟阮溪说:“以后我上晚会的礼服都找你做,行吗?温晓说你是大老板,轻易不给人做衣裳,我也是沾了她的光。”
感谢温晓给她抬身价,阮溪笑出来,“行的,熟人介绍来的都会做,我开的就是时装公司嘛。”
苏冶又问:“那我们圈里的其他歌手,也都可以?”
阮溪冲她点点头,“都可以的。”
苏冶笑了道:“行,我穿了漂亮的衣服是忍不住要分享的,如果她们要是喜欢来问我的话,我就介绍她们来这里找你。对了,你有名片吗?”
阮溪确实也搞了名片,她去办公桌上拿一张,送到苏冶手里:“上面有我们公司的地址,也有我这办公室的电话,打电话和直接过来都可以。”
苏冶接下名片塞包包里,“行,那我以后有需要再找你。如果真有别人也想来的话,我也会提前跟你打招呼,跟你约好了再让她们过来。”
阮溪应声:“好,谢谢您这么支持。”
苏冶掏心掏肺道:“谢谢您给我做衣裳,真的找不到比你做衣裳再好看的了。我以前每次上台都苦恼,没有心怡的礼服穿,现在可算是有满意的礼服了。”
阮溪和苏冶又来回夸赞奉承了彼此几句,然后阮溪笑着把她送到楼下,送她出公司大门,自己回来到办公室里坐下来,拿起设计稿轻松地哼起了歌。
太阳落下去又升起来。
冬天一到,滑冰场上又挤满了滑冰的人。
闲下来以后,阮溪和凌爻也出来玩。现在他们已经不抱着摔跤了,而是牵着手在冰上自由地穿梭,但也都尽量避开人群,只自己两个人玩。
滑完冰换鞋,阮溪和凌爻说:“再过几天都要过年了,你们单位还不放假啊?”
凌爻道:“也快了。”
阮溪把换下来的冰鞋放在一边,“现在不比以前了,各个地方来这里打工的人多,春节回家过年的人也就多,火车可能都挤不上,所以得早点买票。”
凌爻坐直了看她,“要不今年留下来陪爷爷奶奶一起过年?”
之前两年春年都是去申海陪他父母过的。
阮溪转头看着他说:“这不是我们平时陪爷爷奶奶的时间多一点嘛,也没怎么回去看你爸妈,如果过年都不回去的话,怕他们会很冷清。”
凌爻听了这话心里冒暖气,眼神和语气都软,“好,那就还是去我家过年。”
两人说着话拎起冰鞋往家回,开车进胡同快要到家的时候,忽看到院子大门外的石狮子边站着两个人,身形和气质都很熟悉。
凌爻微微愣一下说:“好像是我爸妈。”
听到这话,阮溪也仔细看了看,“好像是有点像。”
隔了稍微有些远不太能确定,但等开车到了跟前,那自然就看到是凌致远和周雪云了。两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了半张脸出来,不知道站门外等多久了。
凌爻停好车从车上下来,“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
凌致远和周雪云看着阮溪下车,拉下围巾笑着冲阮溪挥挥手,回凌爻的话:“免得你们折腾,我们今年过来陪你们过年,刚好在北京玩上一玩。”
阮溪走到两人面前笑着说:“那我就带你们出去好好玩玩。”
开门往院子里去的时候,凌爻又说:“来之前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啊?刚好我们今天有空,可以去火车站接你们去,也不用站在门外等那么久。”
凌爻和阮溪结婚三年,现在性格已经变得很开朗了,不再像以前那般沉闷。和没遇到阮溪的那些年比起来,现在仿佛是整个换了个人一样。
不再担心凌爻以后,凌致远和周雪云现在过得也很轻松,他们跟着凌爻和阮溪进院子说:“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说了还有什么意思啊?”
阮溪忍不住笑,心里还挺开心的。
那今年就可以和两边的家里人一起过年了。
她和凌爻把凌致远周雪云带进屋里,给他们倒了热水,让他们坐着看电视休息,然后她和凌爻又去收拾了一下西厢的房间,帮他们放好行李,给他们铺好了床。
因为家里的菜不够四个人吃的,阮溪和凌爻带凌致远和周雪云出去到饭店里吃晚饭。吃饭的时候无非就是闲聊,说一说各自这一年的事情。
吃完饭回来梳洗一番睡觉,阮溪躺在床上说:“真好,今年可以一起过年了。”
凌爻看着她笑一笑,“等我爸妈退休了,叫他们来这边养老,到时候就可以每个年都一起过了,也不用再考虑过年要去哪里了。”
阮溪也笑,“他们要是愿意来,那当然好啊。”
凌爻还没有放假,次日起床便继续上班去了。而阮溪整个公司和工厂都放假了,所以她开车带凌致远和周雪云在城里玩了两天,顺便置办了一些年货。
阮溪也去和阮翠芝他们说好了,今年都到她的院子里来过年。
阮长生和钱钏因为有事情,两个人在南方还没回来。
两人一直忙到除夕的前一天,才回到北京。
除夕当天,阮长生和阮翠芝两家人都早起在家里贴好了春联,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一番,然后拿上置办的年货吃食,一起去阮溪这边来过年。
人多在一起便热闹,一整天院子里都是闹嚷嚷的。
下午一起做年夜饭的时候,阮溪问阮翠芝:“刘小虎两口子没要留下啊?”
提到这话,阮翠芝语气平淡道:“怎么没要留下,巴不得赖家里不走呢。我让你姑丈给他们买了票,把他们撵回去了。哪里能留他们在这里过年啊,那不是闹心嘛?”
刘杏花接话:“明年再来,门都不给开。”
说着话做好满满一桌子的年夜饭,年夜饭端上桌摆整齐,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在桌边挨着坐下来,也差不多到了春晚开始的时间。
于是所有人一边看晚会一边聊天一边吃饭,喝点小酒把气氛彻底烘起来以后,阮长生忽想起什么,起身道:“对了,差点忘了,我要给你们看样大宝贝!”
这话一出,桌子的人都好奇看向他。
阮玥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五舅,什么大宝贝啊?”
那边阮大宝张口就说:“我知道我知道,是大……”
结果他话没说完,被阮长生伸手一把捂住了嘴,强迫他把下面的话咽下去了。
治住了阮大宝,然后阮长生像炫宝一样,拿过钱钏的包来,卖关子神神秘秘道:“这东西你们见都没见过,不是……听都没听过,牛得不行……”
阮志高急了,叫他:“快点拿出来吧!”
于是阮长生便伸手进钱钏的包里,片刻摸出一个黑色的电话来,那块头拿在手里堪比砖头。摸出来后他直接秀一圈,牛气得不行道:“大哥大!”
其他人都好奇,问他:“大哥大是什么?”
阮长生当场示范,拨了阮溪家的座机号,片刻座机便响起来了。
座机响的时候,阮长生又说:“都看到没有,没有电话线,走哪就能带到哪,随时随地都能打电话,不会错过一个电话……当然了……”
说着他顿一下,“信号好的话……”
噗……
大家一起笑出来,阮大宝哈哈哈笑得最大声。
然后在大家正笑得开心开怀的时候,阮翠芝忽看着电视又说:“来了来了,苏冶的节目到了,快看,小溪亲手做的衣服……”
听到这话,大家挂着满脸的笑意,全都转头看向电视机。
电视里,镜头移动,苏冶站在舞台上,穿着阮溪为她量身定制的礼服,格外优雅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