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 事情就是这样,是我先主动的,和五条老师无关。”
窗明几净的宿舍内, 气氛凝重而压抑,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 天道未来面对众人的三堂会审, 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 她双手乖巧地放在腿上, 神情郑重又真诚地解释。
当然,亲亲抱抱举高高这种情侣间的亲密互动, 就没必要告诉他们了。
“我对谁先主动的这种事不感兴趣,只想知道你们去哪里谈不可以?为什么非要来我的宿舍?”伏黑惠黑着脸抱怨, 但这会儿却没人有功夫搭理他。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钉崎野蔷薇捂着脸叹息,下一秒神情狰狞地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恨不得将她脑子里进的水全都给晃出来,“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无良老师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你看上谁不好?为什么非要瞎眼的看上他?”
“啊哈哈, 其实也……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啦。”天道未来冷汗都出来了。
“夸张?”她冷笑,“说他混蛋都是在夸他, 你给我睁大眼好好看看这个家伙……”钉崎野蔷薇猛地指向黏在她身边撕都撕下来的五条悟,“就这么个狗都不理的家伙, 别人躲都来不及,怎么偏偏就你一股脑的非要往里跳?”
“野蔷薇你太过分了, 哪有学生这么形容自己老师的?”被diss狗都不理的五条悟神色不满地大声逼逼。
“你给我闭嘴!”她脸色更难看了, “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老师?有勾引自己学生的老师吗?呸!狐狸精, 不要脸!”
“欸?你是在夸我吗?这多不好意思啊。”他害羞地捂住眼睛, 朝天道未来身后躲了躲。
呕!她要吐了!
钉崎野蔷薇扭过头不想看这辣眼睛的一幕,只面色深沉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总之,你好好考虑考虑吧,千万别把自己的一生都折在这个混蛋上。”
“没错,你还小,以后的人生还很长,不用急着做决定。”中原中也也跟着附和,此时他已经缓过劲儿来了,虽然依旧觉得膈应的不行,但到底冷静了下来,“而且你的梦想不是娶个小娇妻走上人生巅峰吗?我觉得这个梦想就很不错,你可以再好好考虑考虑,至于五条先生……我觉得他应该不符合你的审美。”
“欸?可是你以前不是对我的梦想很抵触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也没想到她会眼瞎地看上这么个玩意儿啊,和这个奇奇怪怪的白毛一比,太宰治都没那么一言难尽了,至少嫁给他还有可能当寡妇逃出生天的那一日,但这个白毛……呵呵哒!
“总之,事关终身大事,还是慎重些比较好。”
“这位小哥说的不错,毕竟五条君可是远近闻名的人渣呢。”刚刚起床的伏黑甚尔趿着拖鞋,揉着凌乱的黑发从卧室中走了出来,“小朋友,我劝你还是趁早踹了他比较好。”
“哈?要说人渣,谁比得过你啊,抛妻弃子的禅院君。”五条悟冷笑,别人就算了,他也配diss自己?
伏黑甚尔回以冷笑,随即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斜着眼睛觑他,“但我再荤素不忌也不会对自己的学生下手。”
“呵!你倒是想下手,也得有机会才行啊。”
“但老天就是没给我这个机会啊,所以还是你比较人渣。”
“你太谦虚了……”
“谦虚的是你才对……”
两人旁若无人地争吵了起来,听的旁观的众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紫,有什么可争的?像你们这种无可救药的败类,与其分个高下,还不如通通打包塞进不可回收的垃圾桶里。
“啊啊,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从得知天道未来和五条悟在一起的消息后,就一直处在精神恍惚中的虎杖悠仁忽然崩溃地抓着头发大喊。
吉野顺平见状一脸无语,“不是吧?你还在纠结这件事啊,不觉得反射弧有点太长了吗?”
“可是……那可是天道和五条老师啊。”他泪眼汪汪,“以后他们要是有了孩子,你说他到底是叫我哥哥好还是叔叔好?”
吉野顺平:“……”
原来他纠结了半天,竟然是在考虑这个问题吗?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不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了吗?
“这是个好问题。”五条悟百忙之中抽空看了过来,眼中难得有了为难之色,但很快他就灵光一闪道:“要不然这样好了,到时候就生两个,一个喊你哥哥一个喊你叔叔,这样就不用纠结了,完美!”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眼角眉梢间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嘚瑟和骄傲,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给自己点个赞!
众人:“……”
不,除了虎杖,没人会纠结这种问题。
几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想骂他吧,偏他脸皮比城墙还厚,让他们根本无从下手,不骂吧,自己又憋屈的不行,到最后憋得脸都红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就连另一个当事人天道未来都不例外,唯有虎杖悠仁稍作思考了一番后,双眼一亮,“这么一说的话,好像……”
“好了,既然事情都说完了,我们赶紧去做任务吧。”天道未来连忙打断他,她可不想自己年纪轻轻的就被人担忧未来的孩子问题,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说完她看向中原中也,“你要和我们一起吗?”她不知道他能在这里留多久,以防他突然离开连个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不如一直把对方带在身边,这样一来,分开的时候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中原中也闻言却摇了摇头,“恐怕我很快就会回去了。”
“欸?”
他却没解释,只苦笑一声道:“虽然我也想多留一会儿,但……”
就太宰那个心眼比针尖还小的家伙,知道他‘办事不利’后,怎么可能还会继续耗费心神让他留下来?
他所料不差,另一个世界里正暗搓搓窥屏的太宰治见他这么不中用,气得脸都绿了,偏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目前还不稳定,除了中原中也可以万无一失外,其他人他都不敢赌。
结果被他委以重任的小矮子却如此中看不中用,不仅没给五条悟添点堵,还变相助了他一把,就这他还想多待会儿?想什么美事呢?当他稳定通道很简单,不用费力气的吗?
于是,几乎是中原中也话音刚落,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就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喂!太宰!你搞什么?”
前脚还在伏黑惠的宿舍里,后脚就回到了自己卧室,中原中也一脸懵,偏某条青花鱼还大喇喇地坐在他床上,翘着腿环着胸冷眼看着自己,他顿时暴跳如雷,一把扯住了对方的衣领,怒道:“我还没有和未来道别呢,你就算再急,也不至于连这点时间都腾不出来吧?”
太宰治慢条斯理地拂开他的手,“中也,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吗?”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中原中也冷笑,“你以为我会怕你?”不就是生气吗?爱气不气,他要是皱下眉头算他输。
冷着脸放完狠话后,中原中也又想到了那个厚颜无耻的白毛,好看的眉头拧成了麻花,“太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种事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太宰治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讥诮,“还是说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只长肌肉不长脑子?明明有机会阻止惨剧发生,结果却被一瓶红酒迷了眼,不仅一点没察觉,还亲手把小未来给送入了狼口,你可真是好样的。”
他皮笑肉不笑,就连织田作初次见到那个白毛的时候都察觉到了这一点,偏这个小矮子就蠢的没有发现一点端倪。
虽然织田作明明察觉了却心大的没有阻止的意图,让他有些心梗,以至于来不及等通道更稳定,就不得不选择便宜这个小矮子,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济事!!!太宰治简直要被他给气死了好吗?
面对他的指责,中原中也难得有些心虚,毕竟确实是他有错在先,但……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束手无策吗?再不济你提前通知我一声,也不会……”
“提前通知你?”太宰治冷笑,“难道我没告诉过你吗?自己蠢就怨不了别人。”
“喂——”他那是通知吗?但凡他别那么装神弄鬼,说的明白一些,他也不会……当然这句反驳他最终还是哽在了喉咙里,不然岂不是承认自己蠢了?
“行了,就这样吧,反正我本来也没对你抱太大希望。”太宰治懒得再和他纠缠,理了理衣襟站了起身,看似微笑实则威胁地说道:“若是森先生问起你这一天的去处,你应该知道怎么回答吧?”
原本他理想中的两个世界时间流速是不同的,但这不是还不稳定嘛,好在这小矮子应该还不算太傻,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虽然就算森鸥外知道了也无伤大雅,毕竟他就算手伸的再长,也管不了异世界的事,除非他想想试试被小未来暴打的滋味。
“啧~这还用你说!”
中原中也的确忠心□□也忠心身为首领的森鸥外,但也不是所有事都要事无巨细的向对方汇报,只要和□□无关也不会有任何不好的影响,他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更何况……
自从记忆回来后,他差不多也猜到了天道未来会流落到异世界的原因,尽管两个周目他都在国外没有插手此事,但后来森鸥外对织田作之助下手,而太宰治为此叛逃,身为□□的干部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这么一来只要稍作联想,很轻易就能得出结论,所以中原中也对此心中是有愧的,他比谁都清楚织田作之助对天道未来的重要性,第一次的时候他人在国外无法帮他们,重来一次他更是索性连对方的存在都忘记了。
尽管他很清楚森鸥外的所作所为站在首领的立场来看也不能说是错了,但……
中原中也到底不是森鸥外,做不到对方的绝对冷静和理智,更何况织田作之助无论如何都是他的朋友,天道未来更是他在少年时期就认识的小伙伴,现如今他已经错失了挽回悲剧的机会,更因为立场原因,无法去指责森鸥外,但他帮不上忙就算了,怎么可能还去给他们添乱?
中原中也做好了糊弄森鸥外的准备,但诡异的是对方却没有询问他的意思,甚至还欲言又止地打量着他,眼中还时不时流露出让他头皮发麻的欣慰。
“首领,您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森鸥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紫红色的眼眸像是干涸的血液,却不见半分让人闻风丧胆的意味,反而宛如一位慈祥的老父亲,欣慰又慈爱地看着自己心爱的部下,“中也君,你终于也到了这个时候了,真是……”
他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满脸感动,“你放心,□□事务虽忙,但也不至于连部下谈恋爱的时间都剥夺,等最近的事情忙完了,我一定会给批三天……不,一天的假期,到时候你好好陪陪女朋友,千万别委屈了人家。”
“哈?”中原中也一脸懵,不是,他在说什么啊?什么女朋友?哪来的女朋友?他清清白白一人,母胎单身至今怎么可能有女朋友?别在这里污人清白啊。
刚好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身穿和服,气质端庄却又不失凌厉的成熟女性缓步走了进来,她先是慈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掩唇而笑,“鸥外殿就别打趣中也了,没看这孩子都害羞了吗?”
中原中也闻言心情更复杂了,这个时候他差不多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不用说一定是太宰治那个狗东西搞得鬼,但是他能否认吗?或者说,就算否认了有人信吗?
只能忍着满腔的怒火,顶着两人或打趣或欣慰的目光,咬了咬牙道:“首领,大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等时机成熟了,别忘了把人领过来给我们瞧瞧。”
中原中也脚步一个踉跄,身后两人的笑声更大了,尾崎红叶更是摇了摇头打趣道:“这孩子也太容易害羞了,还得历练才行啊。”
“毕竟是第一次恋爱嘛,等以后就好了。”
“说得也是呢。”
中原中也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一回到办公室就叫来了属下,“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人都在传我谈恋爱了?”
既然连森鸥外都知道了,他不觉得□□其他人会幸免,果不其然,下属听完他的问题后就露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样,他见状面露不耐,“有话快说,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子?”
对方这才眼一闭,牙一咬道:“这……中也大人,要是您有时间的话,不如去□□的论坛看一看?”
好的,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中原中也心累地挥退属下,拿出手机熟练又心酸地打开□□的论坛,自从太宰治那个混蛋离开□□后,他就很少再上论坛了,但他没想到是好不容易彻底解决了那个常年荣登榜首的《本周不服输的中也》,他依然还有被那个混蛋搞上‘热搜’的这一天。
【震惊,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向来洁身自好的某干部大人,原来早已金屋藏娇……】
看到这个标题,中原中也顿时虎躯一震,连头皮都控制不住的发麻,他捂住胸口,重重地吸了口氧气,等做足了心理准备后,这才颤抖着手点开了帖子。
首当其充的是一张高清□□的大图,地点是在他公寓里,身着长袖连衣裙的窈窕少女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在他身上,由于角度问题,两人侧对着镜头,只能看到他半边脸颊,至于他背上的女孩,脸则被散落下来的黑发完全遮挡住,只露出了姣好优美的腰部曲线,以及两条拖在地上无处安放的大长腿。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女孩无意间露出的脚踝上缠了一圈雪白又夺人眼球的绷带,中原中也目光死死盯在上面,只觉得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太——宰——治!
没错,这个所谓金屋藏娇的‘娇’正是太宰治无疑,大概是5年前,那个时候太宰还没有叛逃□□,也没有升上干部,两人还是平级,有次任务需要出入某个情侣常出没的场所,太宰治那个狗东西就提议他男扮女装。
“像中也这种小矮子,就算扮成女性也毫无违和感呢,所以这个重中之重的任务一看就非你莫属。”
“滚啊你。”中原中也当然不会答应这么离谱的要求,别说他不是他的上司,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同意。
太宰治撇了撇嘴,轻嗤了声,“中也不是向来对□□忠心耿耿吗?难道连这点牺牲都不愿意?”
“闭嘴啊你,说的那么轻巧,你自己怎么不上啊。”
“以我们的身高差,你确定自己能驾驭的住男朋友这一职?”太宰治挑眉冷笑,“还是说中也就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他一脸‘不是吧?不是吧?该不会真被我猜中了吧?’的恶劣表情,看的中原中也拳头都硬了,“都说我还在成长期了……”
“十七岁却一毫米都没长高的成长期吗?那你还真是棒棒啊。”
“给我闭嘴啊,你这个混蛋!”
两人不出预料的争吵了起来,最后还是跑过来找中也玩的天道未来知道事情的经过后看不下去了,出声提议道。
“那要不就太宰女装吧?至于身高差……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喜欢这口的人又不是不存在。”
喂!这和明目张胆的diss他身高有什么区别?中原中也气得脸都青了,太宰治却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反正最后他同意了,然后就有了刚刚那张照片,不过遗憾的是,对方仗着‘女朋友’的身份对他呼来喝去在他神经上大鹏展翅、反复横跳了一番后,最后还是放弃了最开始的提议,至于原因……
“就算中也不介意自己的男性尊严,但我却觉得很丢脸呢,毕竟就算是善良可爱的治子小姐,也不想找一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男朋友’呢,略略略!”
太宰治掩着唇,讥讽地嘲笑,不仅如此,还故意用恶劣又嘲讽的眼神在他头顶瞄来瞄去,看的中原中也恨不得一拳头砸在他脸上,去死啊混蛋!
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中原中也额角青筋暴起,下意识攥紧了拳头,他现在已经不担心自己风评被害了,他更怕的是会不会有人把这个所谓金屋藏娇联想到太宰那个混蛋身上,当然此联想非彼联想。
但事实证明,人有时候越不想什么事发生,那件事偏偏就会在你最措手不及的时候到来,这就是所谓的墨菲定律。
中原中也一目十行地浏览着帖子下方的评论,比较庆幸的是,因为他平时风评不错,□□众人虽然震惊他偷偷摸摸找了‘女朋友’,但大都是恭喜居多。
……虽然他并不想要这种恭喜。
直到某个匿名的家伙发布了一条评论,原本还算和谐的论坛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250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中原大人的女朋友看起来好像、大概、貌似有点眼熟。
251楼:emmmm,其实这句话我早就想说了,不信的话大家可以睁大眼好好观察一下那个女孩子,无论是身形还是她脚踝处的绷带……是不是都和某位不可言说的大人既视感很强。
252楼:啊这……
253楼:+1
254楼:+2
……
300楼:+10086
301楼:……应该不可能吧?□□谁不知道中原大人最讨厌那位大人了,他就算母胎单身一辈子,也绝对不可能会找和那位相似的女朋友。
302楼:话不要说的太满,毕竟有话怎么说话来着,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
303楼:噫~你这么一说,总感觉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304楼:+1
305楼:+2
……
355楼:+身份证号
351楼:所以中原大人这是爱而不得,于是怒而找了替身?
352楼:噫~有内味儿了。
看到这里的时候,中原中也再也忍不住摔了手机,这都是什么鬼?他们的脑子是被屎糊了吗?他会喜欢太宰?还因为爱而不得找了替身?脑洞这么大,他们怎么不上天呢?
他怀疑太宰那个混蛋一定是故意的,但这一次太宰治还真不是,他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才不得不将这张压箱底的照片拿了出来,为此还牺牲了自己的形象,虽然没人知道这一点,但这不代表他愿意被人诋毁自己是中原中也的心上人。
就好像中也看到这个猜测时心情简直跟吃了坨粑粑一样既恶心又膈应,太宰治其实也好不到哪里,他绿着脸,万分嫌弃地将手机扔到一旁。
“噫,好恶心,太恶心了,忍不住要吐了!”他知道□□那些人大多都没脑子,但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们,把他和那个黑漆漆的小矮子凑到了一起……亏他们想的出来?确定脑子没被驴踢过?
坐在办公桌后正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漫画的江户川乱步闻言抬头瞥了他一眼,“活该!”
“乱步先生。”太宰治可怜兮兮。
“谁让你又擅自撇下我,哼哼,这都是报应。”
太宰治心里苦,但他不说,当然也没人愿意听就是了,不仅不听,国木田独步还冷酷无情得一拳锤到了他脑壳上,“太宰你这个混蛋!又在这里摸鱼,还不快去给我去工作!”
“嘤嘤嘤,国木田好残忍,没看到人家受了天大的委屈吗?不安慰就算了,竟然还逼人家去工作,人干事?”
国木田丝毫不为所动,“嘤什么嘤?闭嘴!恶心死了,再嘤嘴给你缝上。”
……
“真是的,之前都被那个白毛混蛋给吸引了注意力,都忘了问你今天是什么人设了?”
黑色的轿车在公路上疾驰,钉崎野蔷薇三人并排坐在后座,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件事,便好奇地出声询问,这个问题一出,就连坐在副驾驶的伏黑惠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这个嘛~”天道未来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柄长剑,剑刃锋利,在昏暗的车厢内泛着凛冽的寒光,剑脊沟壑凹槽处还雕刻着繁琐的纹路,乍一眼看去,不像是杀敌的利器,倒像是放在展台上的艺术品。
她将之递给小伙伴们观摩,嘴上解释道:“看到没,这柄宝剑可是天上有地下无,除此一把别无分号。”
“……所以呢?你的人设到底是什么?”
天道未来:“……”
见糊弄不过去了,她只能垂下头蔫蔫地坦白,“是帝国第一骑士。”
“骑士?”几人一怔,心中忍不住有些狐疑,“你确定没骗我们?”
要真这么简单,她一早就说了出来了?哪里还会拐弯抹角?
“我骗你们做什么?”天道未来心虚之余还有些不满,她梗着脖子道:“我哪次骗过你们了?就算我不想说顶多也是保持沉默而已,你们怎么可以怀疑我的人品?”
“这么说也是……”
几人渐渐放下心来,帝国第一骑士,只听名字就知道,无非就是使剑的高手,顶多也就比寻常的剑士多了点花里胡哨的特效,和之前的人设一比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所以众人很快就不感兴趣地岔开了话头。
“伊地知先生,你之前不是说这次的任务目标只是一级,顶天了也就特级未开领域的那种吗?为什么还非要强调一定要让未来跟着一起?还是说,你从哪里收到了什么小道消息?”
除了天道未来和吉野顺平,他们三人早在交流会后没多久就完成了一级咒术师的任务考核,按理随便派他们三人中的哪一个都可以完成任务了。
毕竟对方就算是特级,只要还没到开领域的程度,一个人面对这种任务可能有些危险,但两个人一起的话绝对绰绰有余了,而高层那些人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总之为了‘以证清白’,再将任务派发给虎杖悠仁后还专门给他派了个助手。
——能短暂开启领域的伏黑惠。
看起来是万无一失的任务,但伊地知洁高却在来之前特意要求他们几个一级咒术师全员都要过去,还特别指名了天道未来,为此不得不麻烦五条悟接手她们两人的任务。
“虽然难得有机会能将自己的任务丢给那个混蛋,是很高兴没错了,但果然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钉崎野蔷薇摸着下巴,橙色的眼眸若有似无地瞥向驾驶座上戴着眼镜的社畜青年,“伊地知先生,你说实话,高层那些烂橘子是不是还没死心,又想对虎杖下手了?”
“啊这……”伊地知洁高额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但也不敢隐瞒他们,只唯唯诺诺地说道:“其实……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啦,只是无意间听我一个朋友说过一嘴,这次的任务地点奈落村,里面的村民一直有供奉山神的传统,至今也没有断绝,而他们供奉的神明……怎么说呢,比起正统神明,我觉得更像是邪神才对,为了以防万一,我认为还是谨慎点为妙。”
自古以来,但凡和神妖鬼沾上边的诅咒,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更遑论还是由历代无知村民给供奉出来的邪神,可想而知,只会比所谓的‘神明’更加棘手。
“奈落村?供奉邪神?这名字起的还真是贴切啊。”天道未来笑了,翠色的眼眸显得有些意味深长,“恐怕不止是供奉这么简单吧?”否则也会让他这般如临大敌。
“你是说……”钉崎野蔷薇几人闻言也回过味儿来了,全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齐刷刷地看向前方的伊地知,“是活人祭祀吗?”
感受到几人迫人的视线,伊地知洁高冷汗流得更快了,“是……是有这么一说,但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该死的!这帮畜生怎么还没被诅咒给吞了,竟然还有脸让人去救?”
和几人的义愤填膺相比,天道未来勉强还算冷静,“破案是警察的事,如果他们真杀了人,我们到时候报警就是了。”
“没错,这种禽兽就应该被枪毙。”
“但也不一定,毕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法不责众,就算他们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甚至到了要判死刑的地步,顶多也就是主谋会伏诛,其他人大概会被收监吧。”伏黑惠冷着脸道。
“那岂不是便宜他们了?”钉崎野蔷薇瞪着眼,“还不如让这些畜生全都喂了诅咒呢。”
“……也没有到这个地步啦,毕竟,毕竟还不能确定是真是假。”伊地知洁高听着几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生怕他们一怒之下犯了和夏油杰一样的错误,连忙劝道:“而且就算是真的,你们是咒术师,只要祓除诅咒就好了,其他的自有警察去处理。”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伊地知先生说的有道理。”天道未来皱眉出声安抚怒不可遏的小伙伴们,“别为了那些人脏了自己的手,杀人可是要蹲橘子的,你们应该不想进去喝茶吧?”
几人:“……”
虽然但是……他们可是咒术师,要真犯了事,根本就轮不到警视厅去管,只会被总监部通缉,要是不幸被抓到,自身还有可利用之处,服个软低个头说不定还能被废物利用,要是没用……那就只能呵呵哒了。
之后一路上,几人都没怎么说话,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可见全都憋着一肚子火气,伊地知洁高有心想劝,却又不知该从何劝起,只能暗暗祈祷他们可千万别一个冲动干了不该干的事。
“到了。”
车子在一条偏僻的公路上停了下来,四周渺无人烟,往前横亘着一条宛如巨龙的高山,其上树荫繁茂层层叠叠,仿佛为其披一层绿色的龙鳞,左侧灌木杂草丛生,只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小道。
“从这里往前走,差不多两公里左右就可以看到奈落村了,抱歉,因为山路崎岖,车子实在进不去,接下来只能靠你们步行了。”
几人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便陆续踏上了小道。
“虽然伊地知先生说目前还不确定真假,可我觉得大概率是真的。”钉崎野蔷薇一手遮额,眺望远方,隐隐可以看到前方一片金灿灿的农田,微风袭来,稻谷随风摇曳,好一派丰收的景象。
但她心中却无一丝欣慰,只有喘不过气来的沉重和压抑,这座村子到底牺牲了多少条人命,浇灌了多少鲜血,才能有今日的岁月静好和风平浪静。
“这些村民虽然可恶该死,但总监部的那些烂橘子专门指名虎杖来完成这次的任务,恐怕也不安好心,之所以特地加上了伏黑,估计也是想消除我们的警惕。”
由此可见这次的任务之难,要是她们没跟着一起来,这两人一不小心怕是都得嗝屁,也难怪伊地知那个胆子比针尖还小的家伙会自作主张,而五条老师这个向来喜欢压榨学生的混蛋也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接下她们两人的任务,恐怕他对此心中也是有数的。
虎杖悠仁闻言有些丧气,“抱歉,又连累你们了……”
“笨蛋!都说让你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了。”钉崎野蔷薇被他这怂样气的不轻,狠狠敲了敲他的脑壳也不见解气,最后只能咬牙威胁道:“下次再说这种话,看我不打爆你的狗头。”
天道未来也跟着附和,“野蔷薇说的没错,你有这个闲心自责,还不如想想怎么报复回去。”
“你该不会又想袭击总监部吧?”他满眼惊恐,就连伏黑惠都跟着转头看了过来。
“我倒是想。”天道未来耸了耸肩,“但要是想像上次一样一点痕迹都不留,这次的人设恐怕办不到,只能先记着等下次再报复回去了。”
说着她还一脸遗憾地叹了口气,“唉……要是可以一口气直接以绝后患就好了。”
不是吧?她难不成还真想搞死那些人不成?
“你不是说杀人是犯法的,会被抓走蹲橘子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他们了?”天道未来有些莫名其妙,“这个世上让坏人消停下来,再也没精力去做坏事的方法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杀人这一条路可走。”
比如关一辈子小黑屋,或者重伤躺一辈子病床,再不然就搞成植物人……只要有心,办法总比困难多。
虎杖等人:“……”
一点也不想知道她所谓的方法是什么呢,呵呵。
几人说话间,没多久就穿过了崎岖的小路来到了奈落村村口,和在远处看到平静不同,离得近了才发现整个村子都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只有几十户人家的村落,屋舍一座连着一座,全都挤挨在一起,看起来杂乱不说还没有一点美观,不仅如此,正值午时,村子里却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不仅听不到鸡鸣犬吠也不见人出来走动,甚至连烟火气都看不到,就仿佛这里不是聚群而居的村落,而是一座死城。
这太奇怪了!
“其实也不奇怪,连活人祭祀都干得出来,这些村民可想而知有多愚昧和狠毒,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怎么可能会向外界求助。”
天道未来只打量了一圈就差不多得出结论了,这个村子只怕已经出事了,而且不止一次,要不然也不会明明是大白天却闭户不出,反而营造出一副没人的假象,可见他们此时有多惶恐不安。
她此话一出,顿时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钉崎野蔷薇更是愤愤道:“活该他们战战兢兢,要我说全都死了才好呢。”
伏黑惠却很冷静,他往村内望了眼,“现在怎么办?要通知他们吗?”
她不答反问,“你们感觉到咒力了吗?”
几人闻言摇了摇头,天道未来叹了口气,“看来不和他们打交道是不行了啊。”
随便找了户人家敲了敲门,但敲了半天都没人应声,就在几人按耐不住性子,准备强行破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
“几位可是专程过来帮我们制服怪物的除妖师?”
头发已经全白的老人,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悄声无息地站在他们身后,等几人回过头,他阴沉沉的脸上才勉强扯开一抹笑容,露出了掉的只剩下零星几颗的烂牙,“还请几位客人随小老儿来。”
几人也没有同对方解释他们是咒术师并不是除妖师,因为没有必要,只冷着脸一言不发地跟在他后头。
等进入一座明显比其他房子要气派的屋子内后,老头招呼着他们入座,“诸位请坐。”
他话音落,一个同样满脸褶子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给他们倒了杯茶,但几人都没动,直接切入正题,“我们接到任务,说你们这里有诅咒作祟,据说是因为你们供奉的神明而起,可以和我们说说具体情况吗?”
老头闻言混浊的眼眸闪过一抹异色,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他心痛地长叹了一声,“我们奈落村历来都有供奉山神的先例,百年来从未更断,但近日不知是哪里没做好触怒了神明,还是有不知名的存在顶替了祂,以至于祂不再保护我们村子,甚至还被激发了凶性,一到夜晚便要吃人,迄今为止已经有好几个村民不幸遇害了。”
他心痛又恐慌地捂住胸口重重喘息着,“因为这件事,村子里人心惶惶,闹得不得安生,小老儿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不得不筹钱向外界求助。”
“遇害的是男是女?多大年龄?有没有什么规律?”
老头闻言脸上的表情阴沉了一瞬,但很快又若无其事道:“大多是村里的青壮年,也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至于规律……那个怪物只在夜晚吃人,算吗?”
天道未来沉吟了会儿,问道:“你们供奉的山神正体是什么?”
“山神就是山神啊,保佑我们每年风调雨顺,以往都很灵验,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
他捶胸叹息,几人见再问不出什么了,便出声试探道:“听说你们村子里有祭祀的传统?”
“祭祀?”老头一愣,“既然要供奉神明当然要祭祀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钉崎野蔷薇看不得他装傻,只冷笑一声道:“就算是祭祀也分很好多种,你应该不会不懂我们在说什么吧?”
老头眼中疑惑更甚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指的什么,顿时脸色一变,涨红了脸大喝道:“你们休要血口喷人,活人祭祀何等伤天害理,我们就算再穷再没文化,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等残忍之事。”
他说着拂袖而起,“小老儿请你们来是去解决怪物的,不是让你们红口白牙来污蔑我们清白的。”
老头神情激动,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若非他们提前知道了消息,怕是会被他此时的表现给哄骗过去,但哪怕明知道这些人有问题,但碍于手中没有证据,又不能甩袖离开,只能忍着气站出来打圆场,“是我们口不择言,关心则乱,老大爷别生气,咱们坐下来好好说。”
老头明显也不是真要离开,只装模作样了一番,便冷哼了一声继续道:“那个怪物就在半山腰的神社里,小老儿年纪大了,没本事陪你爬山,你们自己过去吧。”
说完就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哼!说什么爬不了山,我看他腿脚比我都利索!不过就是不想陪着我们冒险罢了。”
上山的路算不上陡峭,显然早被人清理过,所以几人还算轻松,甚至还有闲心吐槽。
“就算知道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能强迫他不成?”虎杖悠仁无语,“对方都一把年纪了,你不怕他躺在地上碰瓷吗?”
钉崎野蔷薇冷笑,“哼!以对方的性子,说不定还真干得出来,简直可恶!明明坏事做尽,还非要装出一副白莲花样,看着就让人恶心。”
“……有这样的白莲花吗?怕不是得腌个几百年,才能达成这种的效果。”
“……”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没一会儿就来到了老头所说的神社。
神社并不大,却一应俱全,朱红的鸟居,石段连着参道一路延伸到正殿,两旁排列着狮子仙鹤灯笼等栩栩如生的石雕,一眼望去,古朴又不失庄严。
“为了建这座神社,他们应该没少下血本吧?还是真是舍得呢。”
随口嘲讽了一句,几人踏入正殿,但环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无法只能各自分开去别处查看,约摸几分钟后所有人再次聚集在正殿里。
“什么都没有发现,别说诅咒了,连一点咒力波动都没察觉到。”
“总监部不会下达莫须有的任务,那个老村长身上也大有问题,他身上太干净了,一点也不没有被诅咒盯上的痕迹。”但正因为如此,才愈发显得可疑。
来之前,他们可能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伊地知可能杞人忧天了,但自从来到这个村子后这点侥幸心理彻底灰飞烟灭了。
普通人虽然看不到,但身为咒术师的他们却一眼就能看穿那些村民们身上所积压的负面情绪形成的咒力浓得都能现场诞生出一只诅咒了,就算是隔着厚厚的建筑都挡不住那种腐朽得令人作呕的气息。
可在这种怎么看怎么诡异的情况下,整个村子却‘干净’的不见一只咒灵晃荡,这怎么看都不合理,想到这里,伏黑惠眉头紧皱,“一定有我们没发现的地方。”
他说着将目光对上了大殿中央供奉的御神体,那是一把木质的牛角梳,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梳齿参差不齐,背部的花鸟纹路都因为时光的侵蚀而变得模糊了起来,但真正引起他注意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梳子的颜色,诡异的暗红,像是在血液里浸泡了无数岁月才形成的颜色。
……不,不是像。
伏黑惠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腥臭味,心中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这把梳子有问题,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天道未来已经上前将之拿了下来,他脸色一变,焦急地吼道:“真是的,你就不能谨慎点吗?”
“它要是有问题,自然就解决了我们的问题,它要是没问题,小不小心的又有什么关系?”
她满嘴歪理,听得伏黑惠额角狂跳,但众人却不给他唠叨的机会,钉崎野蔷薇更是大力的将他挤到一旁,“我看看,唔~好臭~”
刚凑过来,那股子熏得人大脑发黑的腥臭味就扑面而来,亏对方不仅不在意,还翻来覆去地把玩,“虽然血腥味很重,但我还是没察觉到一点咒力,会不会搞错了?”
“我也是。”虎杖悠仁跟着附和,他盯着那把梳子,眉头紧皱,“不过这把梳子给我感觉很不好,应该不会搞错吧?”
“有没有搞错试不试不就知道了?”天道未来说着手中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刚刚还完全无损的梳子瞬间断裂成了两截,“啊,真的断了。”
她傻眼了,伏黑惠几人也目瞪狗呆,“啊这……”
就在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的时候,空气里突然传来一声愤怒至极地嘶吼,紧接着浓得几乎具现化的咒力宛如铺天盖地的黑雾张牙舞爪的将他们的身形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