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雅还在惊愕,半晌没回过神,因为觉得她听到的反差和艾斯特表现出来的太大了。女厕所里的声音却渐渐减弱了,门锁“咔嗒”一声被打开,发泄完的艾斯特重新面带微笑的走了出来。
她的情绪已经恢复成了平静,涨红的脸色也慢慢平复,对着镜子开始整理自己弄凌乱的头发和小裙子,然后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才一把关掉哗哗作响的水龙头,若无其事的往外走去。
“……”藤雅仍然没回过神的慢慢收回了能力,很快的,她就看到远处的走廊上出现了那道娇小的身影。小姑娘远远的看到他们三人,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一路小跑着过来,亲昵的仰起头问:“巴基叔叔,你怎么回来了?妈妈,已经说完了么?”
“嗯,我们刚好谈完。”藤雅收起心里的波涛汹涌,重新露出微笑,必要时候她也能掩饰的很好,毕竟穿越世界完成任务,他们几个都是专业的。
“你去了好久,所以我想回来等你。”巴基露出温暖的笑容,伸手揉了揉艾斯特的发顶,没说其他的。
小姑娘左右看了看三人的站姿,眨了眨眼睛,判断出巴基叔叔从车上回来后,正好撞上两人,被绊在这里和他们交谈的场景,于是她不着痕的松了口气,甜美的微笑起来,文文静静的说:“爸爸妈妈,我们回去吧。”
从走廊到外面车子的短短的一段距离,艾斯特还是自然的伸出了手,一左一右牵住了史蒂夫和藤雅的手,十分亲昵的依偎在他们中间,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那样的往外走去。
史蒂夫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只是用疑问的眼神和藤雅交换了神色,没有轻举妄动。他很清楚藤雅刚才是发动了能力,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露出那种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碍于艾斯特在场,他不能询问,但史蒂夫很有耐心,决定等回去找机会再问清楚原因。
晚餐是巴基煎的牛排,为了庆祝艾斯特上学,餐桌上还多添了几道菜——炸虾炸蘑菇一类的符合小孩子口味的菜。
“艾斯特,今天在学校感觉怎么样?”史蒂夫很关心的问。
他刚才听了藤雅的新发现,也很震惊艾斯特的聪明程度。但这就代表着心理医生说的话都不能相信了,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有那么深的心机和伪装能力,让人忍不住想探查她的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于做任务的他们来说,也有预感弄清这一点才能更了解怎么完成任务。
所以史蒂夫更想了解艾斯特今天在学校的经历感受。
“……嗯哼,就是那样。”艾斯特正拿着小银刀一块块的切割牛排,她没有抬起眼帘,像是不太喜欢这个话题,有点敷衍的减弱了音量,小小声的说,“和孤儿院里一样无聊,我理解的,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是这样,笨笨的,很幼稚。我只是与众不同。”
她暴露出的这点小任性和成熟抱怨的口吻并不会成为减分项,而会因为恰到好处的真情实感和故作成熟被人觉得可爱,她就像一个聪明过度的小孩子一样装大人说话。
藤雅注意到艾斯特盘子里的牛排全被切成了规整的小方块,一直到所有的肉都被切割好,她才放下刀子,开始一口一口享受美食。在处理过程中,那些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牛排一点都没有诱惑到她偷尝一片或者两片。看書喇
仿佛为了转移话题,艾斯特很快的说道:“吃完饭我可以用一下电脑吗?就上一会儿网,我想查些资料。”
“当然可以。”史蒂夫答应了下来,他不担心艾斯特查到什么不该有的,贾维斯的程序就在网络上,能随时帮助他们。正好,他们还能趁艾斯特忙的时候,再打电话给孤儿院的修女,详细问一下艾斯特以前生活地区的消息,总不可能没有一点线索。
放着电脑的房间是他们预设的书房,在艾斯特过去后,史蒂夫才决定坐在客厅里给修女打电话。
“你们想要艾斯特以前的资料?”修女确认的问了一遍,不大放心,“她怎么了?你们最近相处的还好吗?”
“没有,我们只是想更了解艾斯特的过往,去更好的帮助她。”史蒂夫避重就轻的说,认真的安抚了两句,“我们相处的挺好的,她很贴心可爱。但艾斯特太聪明了,她总把自己的坏情绪掩饰的很好,这让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我懂了。”修女了然的说,叹气失笑,“这里出去的孩子都是这样,想在新家庭里只表现出优点,这是还没有放松下来呢。”她想了想,沉思了一会儿,“嗯,我知道情况了,艾斯特那样的性格确实会选择这种很累的表现方式……她在这里的时候,我就感觉没人能看懂她的内心。”
“因为以前发生过火灾的关系,艾斯特之前的资料我们也不是很清楚,那边毕竟是国外,好像还是一个很不出名的地方。不过我会帮忙查查的,有消息再告诉你们。”修女答应了下来,叮嘱道,“哦对了,我这里需要一份艾斯特的体检报告,全套的那种,需要留存档案,你们在下周交过来就好。”
“知道了。”史蒂夫先答应下来,捕捉到了刚才那段话里的关键词,正要忍不住问,“你说以前……”
他的话突然停滞,旁边静静听着的藤雅似有所感的一抬头。在另一边单人沙发上盘成一团、正自己和自己下棋的巴基也捏着棋子微抬眉毛,敏锐的看向了走廊方向。
——三个人都不是普通人。史蒂夫的四倍听力,巴基被改造后的感官,藤雅能操纵植物的特殊能力,都让他们在同时察觉到了小女孩轻轻靠近的脚步声。那是悄无声息从书房溜出来,试图潜伏在走廊上偷听客厅里电话的艾斯特。
或许换一家人可能就被她听到重要讯息了,但是对这三个人来说,艾斯特高明的隐藏技巧根本不存在,她发出的响动就像落在雪地上的脚印那么清晰。
史蒂夫就是因为听到了脚步声的靠近,准备询问的话才突然一顿。
“我知道了,那么需要留存档案的只有全套体检资料是吗?”史蒂夫流畅的改了口,自然的就像是他没问过那半句话似的,“我们会准备好的,嗯,知道了,修女再见。”
他挂了电话,默契的扔给巴基一个眼神。
棕发青年马上扔下了手里的棋子,摸出自己的手机开始埋头发短信,无声的准备向贾维斯求助——问问孤儿院发生过的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步也从网上渠道查一下艾斯特以前的资料。
藤雅像是没看到两人行动的间隔似的,接着在下一刻和史蒂夫交谈着:“我去预约一下,明天或者后天带艾斯特去体检。”
“还有牙医。”史蒂夫很有经验的提醒道,“修女那边要的是全套体检结果。”
“你怎么这么熟练??”
“拜托,他以前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体检了,你忘了?史蒂夫以前的样子——”巴基心照不宣的对她眨眨眼睛。藤雅了然,瞬间想起来史蒂夫调侃过以前。他还很瘦小的时候多次想要参军,结果回回都被涮下去。
客厅里一阵热闹交谈,听着走廊那边的脚步声又轻轻离开了,原路返还回了书房。
“……”
止住了谈话的三人面面相觑。
“原本我没想挖掘她的秘密的,现在不弄清楚都不可能了。”藤雅苦恼的说,垂下眼帘。她一想到她通过植物听到的艾斯特恶鬼一般的低语声,就觉得不寒而颤。
那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恐怖呼喊,其中蕴含的情感让人害怕。不管怎么说都不像是一个孩子能发出来的,藤雅耿耿于怀,她感觉再也忘不了了,迫不及待的想弄清楚艾斯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到底在隐瞒什么?”史蒂夫回想着心理医生的那些话。如果那是艾斯特想让他们认为的印象,艾斯特隐瞒的真实的自我会是什么,她只是不想在新的家人面前表现出自己过分糟糕的一面吗?
第二天一早。
艾斯特受寒发了高烧,这下不用说体检,她连上学都做不到了,只能蔫蔫的躺在家里输液——这是因为艾斯特在生病的脆弱状态下哭闹着耍起了小脾气,不愿意去医院。
三人再次在客厅里坐在了一起,气氛凝重。
藤雅叹起了气:“可疑啊……”
巴基摸着下巴:“偷听的第二天发高烧不能去体检啊……”
史蒂夫默默跟着点头:“……这次总不能还是我们三个都多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