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后, 留守在家的程茹已经按照老曹他们在外面宣传的那样烧好了开水。
回家的几个人全部按她要求的将换下来的外衣裤都丢到了盛了开水的大盆里去浸泡消毒。
好在他们出去的时候都穿了雨衣,衣裤上并没有弄上太多的脏东西。
沈溪拿出医药箱,从里面取出碘伏还有消毒水帮大家涂抹伤口。
虽然出门后仅仅一两分钟, 沈淙就拿出塑料袋给他们套在了头上, 可几个人还是被叮得鼻青脸肿。
特别是家树,鼻梁和眼角上各有几个大包,眼睛都肿得快要睁不开了。
他揉了揉眼睛, 小声的抱怨道:“这是什么鬼虫子, 一个个跟长了牙似的,我都好像能感觉到它们在咬我的肉,疼死了!”
说罢,他瞄了沈淙一眼,嘀咕:“嫂子给的雨衣也没管用。”
正在给他上药的老爷子一把将他的手拍开,骂道:“别动!刚消了毒。”
然后才解释:“雨衣是为了隔绝气味, 不然你这脸上还得再多几个包!”
家树不吭声了。
其实沈淙的空间里有更专业的防护服。
当初她可是因为被虫子咬死才回到了现在, 对于虫咬她忌惮得很,也更加有执念。
回来后买的各种防御用品全得不得了。
除了连体防虫衣, 全封闭头罩, 全束口衣裤,防割裂手套脚套, 她还买了全封闭的大框眼镜,甚至防毒气头盔。
别说虫子了,病毒都休想进去。
可关键是——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 她根本无法拿出。
不然要如何跟众人解释?
当然沈淙选择拿一次性雨衣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些虫子口器中分泌的毒素作用于土地, 会造成巨大污染。
可针对于人体的时候毒性并没有那么高。
除非被叮咬的太严重, 伤口太多, 偶尔被咬几口除了疼问题都不算大,只要预防伤口感染就行。
能够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考虑这么多,而且还能飞快的选择拿出一次性雨衣,沈淙觉得自己已经反应很快,思虑很周到了。
所以听到家树抱怨,她也只是抓起桌子上的药棉包朝他丢过去以示警告了一下,就再也没搭理他。
“我得回团里一趟,立刻回去。”
等所有人终于都处理好伤口,一直沉默着的顾恺忽然说了一句。
“回去干嘛?”已经闭上了眼睛,斜靠在沙发上养神的沈淙坐直了身体,问。
“回去把那些快要成熟的粮食催熟,能收获多少算多少。”顾恺回答。
他现在懊悔极了。
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个法子?
如果早想到,是不是就能将各个基地的损失减轻到最低?
虽然妻子反反复复说过虫灾有多可怕,但他们还是轻敌了。
倒也不是不相信沈淙说的,主要是按照她说的时间线,虫子要来都得是半年后了。
所以,再做准备工作,顾恺也没有想过要去把植物催熟。
毕竟谁也不知道虫子什么时候来,他也不能提前半年就把所有的植物全部催熟啊。
真这么做,那之后呢?
之后庄稼种还是不种?
虫子不来,地就一直荒着,大家一直等?
而且这样做还要浪费大量的精石。
同时,有木系异能的整个北宁就他一个人,累死他也不可能忙得过来。
所以催熟的方案,之前谁也没有考虑过。
但,又有谁能想到这些东西会来得这么快,这么让人措手不及!
想到此,顾恺只觉得后悔不迭。
“我先回去,能多跑一个地方就多跑一个地方。”他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你想回就回,我不拦你。
只是你要有个思想准备,这虫灾是从东边过来的,也就是说它们在来小区之前应该已经经过北宁了。
再有……你跑得再快,能有它们快?等你跑回北宁,估计它们已经把周边都飞一遍了。”
“而且,”沈淙顿了一下:“这虫灾之所以称之为灾,就说明它们绝对不会就来这么一次。
没准儿路上你都能和它们再次遇上。
就它们那无孔不入的劲儿,万一进了排气管或者别的地方,我怕你跑不到市里车就坏半路上了。”
“你说这些虫子还会再来?”
不止顾恺,屋里所有人都被沈淙这句话给震住了,甚至已经没人去关注她为什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的问题。
大家全都望了过去,紧张的盯着沈淙。
“我觉得它们会来,但……谁知道呢?”
沈淙没有将话说得太死,毕竟她确实无法解释自己这么说的依据。
可家里的人除了家树和时宸,其他人就已经听得出她说的都是真的了。
即便家树和时宸,也没有怀疑她的话。
或许是因为她一次又一次的预言成功,一次又一次能够做到防患于未然,大家已经习惯性的去无条件相信她。
“哥,你别回去了。我嫂子说得对,你再跑得快还能有虫子跑得快?等你回到市里该吃的它们都吃完了。”
家树叹了口气,说道。
顾恺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他知道妻子和堂弟说的都是对的,可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心有不甘。
或许这也跟他的异能是木系有关,看着那些即将丰收的作物就这么全部消失于虫口,顾恺心疼得简直无法形容。
“与其你急着往回跑,还不如尽早联系上卫严。
他之所以到这会儿还没回来,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他比咱们更早遇到虫潮了。
卫严手里拿的有卫星电话,他肯定早就把这个情况告诉团里了,你这么跑回去意义不大。
相反,咱们赶紧找到他,让他告诉团里要注意防御虫潮二次来临才是更重要的。”沈淙严肃的说。
卫严!
忙碌了这么一场,大家都快要把卫严没回来的事儿给忘了。
此刻经沈淙提醒,才意识到他之所以没有赶回来吃团圆饭,最大的可能还真是遇到虫潮了。
“他应该在青山镇那边。”
“确实,虫子是从青山那边飞过来的。”
大家此时再回忆,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要不,咱去找找卫严吧?”这会儿家树也坐不住了。
“不行的话我去找。哥,你和嫂子在家待着,万一有点什么事你们也有个商量。
我去找他,万一他再有点什么事回不来,我在中间传个话也方便。
沈叔,让我用用你的车,我开车去。”
“你去哪儿找?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这会儿肯定不会在镇子上了。”
沈父不同意,这会儿他不想让任何一个孩子出门,万一再遇到危险。
顾恺也不同意。
他不同意的理由和沈父不同。
“你和镇政府的人不熟,要是找不着卫严你去起不了任何作用。
还是我去,镇政府有电话,那边电话线已经接通了。
我再怎么说也是工作组的人,申请打个电话他们肯定不会拦着。”
知道他这是坐不住了,家里人也就不再相劝。
沈淙跑到顶层在靠近栏杆的地方挖了一些土让他带去给卫严,让他记得提醒工作组的人考虑土地污染的问题。
家树非要和顾恺一起去,说万一路上遇到虫群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
没想到这一次是老爷子不愿意了。
老爷子拦住他:“我跟小恺一起去,你在家里待着。我还想顺便去镇医院一趟,去和张副院长说说配药的问题,小区这边的药肯定是不够的。”
他这么说,大家都觉得很正常,可沈淙却觉得这应该就是个借口。
小区现在是国家级种植基地,它的配给是由市里保障的,就算是缺药也应该找市里申请,关人家镇医院什么事?
公公这是由虫灾想到了后续,自己曾经提到过的,很可能会接踵而来的大雨以及大雨后再次形成的瘟疫。
公公这也是被虫潮给吓着了,想要在灾难再次来临前未雨绸缪。
顾恺和老爷子走的时候什么东西也没有带。
两个人都以为就是去镇子上打个电话,最多就是再去找找卫严,撑死一两天也就回来了。
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一走,再见面就是好几个月之后了。
顾恺和老爷子离开没有多久,石磊和老曹就上了门。
他们两个人一身邋遢,身上还有虫子喷溅上的黏液,散发着异味。
由此可见从虫子来一直到现在,两个人还没有来得及休息。
他们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没法进屋,只站在院子里和沈淙他们说话。
他们一如既往的先对沈淙以及全家表示了感谢。
说是刚去过玉米地,那里的损失不大,可以说是整个小区受灾最轻的地方。
虽然那块田边上也是用竹编的栅栏做围挡的,可因为竹子上面缠绕了藤蔓,起到了很好的隔绝作用。
他们刚才去看了,目前的情况是藤蔓有很多已经被虫子咬烂了,竹栅栏也损失了一部分,但进入到田地里的虫子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些庄稼算是全都保住了。
二人这次过来的意思,一个是想来表示一下感谢,二来也是想问问顾恺能不能再去把那些藤蔓补种一些?
这样万一再有虫子想要往里面爬也不用再担心了。
“我们就是来问问,要是小顾太累就算了。反正虫子大部分也都飞走了,剩下的那些不成气候。
不行我们用点杀虫药,也能抵挡一阵子。”石磊说道。
“补种是没问题,但顾恺现在不在,得等他明天回来再说。他和我爸去镇子上找卫严了。
你们知道他那个人,把庄稼看得比什么都重。今天这事儿搞得他坐都坐不住,急着想去看看其他地方什么情况。”沈淙说。
听了这话,石磊感叹道:“小顾这人平时话不多,心肠是真好。唉,就是这路上可得注意安全,那虫子还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呢。”
老曹也说:“不止是小顾,你们家人心都好。
我刚才还跟石磊说呢,要不是你们,这次小营村可就惨了。他们那块地可比咱的地大多了!
他们这次要是能保住那些土豆,可得好好谢谢你们!”
沈淙笑了笑,没有接他们这些吹捧的话,而是提醒道:“两位队长,客气话咱也别说了,先说点正事儿。
这虫子虽然现在飞走了,可谁知道它们还来不来呢,咱得做两手准备。”
沈淙这话一说,两人脸上的笑顿时没了。
“小沈,你的意思是说……这虫子还会再来?”
“不好说,我是觉得得多做准备。队长,你们和院儿里的人说一下,能搬进屋的东西还是搬进去吧。
就算是菜被吃了,好歹那土也是咱养出来的好土。那虫子口器里有毒,你们看看被咬伤的人什么情况就知道了。
它们要是落在土上,那咱这土万一又污染了……”
“我明白了。”不等沈淙说完,老曹就打断了她:“我现在就去说。”
他说罢,甚至都不等别人答话,一路小跑的就离开了。
沈淙也不计较,继续说道:“石队长,我爸刚才走之前专门交待我们,说让跟你们说一下,让劝劝小区的人别跟虫子较劲儿。
东西没了,大不了咱再重,跟虫子杠没啥意思,那就是自己气自己。
能躲还是要躲一下,那么多,打也打不完。咱小区的药本来就不多,要是都用完了,被虫子咬了可就只能自己忍了。”
“我明白,我们刚才也是这么给大家说的。”石磊叹了口气。
“只是这气实在是不好咽,谁能不心疼啊?算了,我再去劝劝。”
沈淙当然理解。
她没有接茬,继续说道:“另外,虫子的尸体要赶紧清扫,不能让它们留在地里。”
“嗯,已经在准备了。现在主要是先把玉米地里的那些杀死,别的看看明后天吧。主要是咱小区的消毒药水不够,要是那些虫子不飞走的话,估计杀不完……”
沈淙又和石磊说了一些自己知道的,治理虫潮的方法。
可其实这些方法大家都懂,能不能用还得看情况。
最大的问题现在一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虫子来,再有一个是杀虫剂不够。
下午的时候没有人出门。
房顶上乌央乌央的全是虫子,而且还是活的,看着就让人恶心的要命,多看一眼饭都吃不下了。
孩子们都呆在屋里,一个个超级的乖,没有一人提出要出去看看,全都被吓坏了。
大人们则分头去查看屋里的各种缝隙,能堵的堵,能粘的粘,以防没注意忽略了哪个再被虫子爬进来。
这天晚上没有谁睡得好的,沈淙做了一晚上梦。
要么梦见上辈子和虫子作斗争的事儿,要么就梦见顾恺他们的车被虫子给包围了。
不到六点就自己把自己给吓醒了,起来后才发现后背都已经汗湿。
她再也睡不着了,就干脆起身从屋里出来。
结果一推开卧室门,沈淙先楞了一下。
因为沈家的屋子外面是一个整体的大阳台,阳台也是走道,所以出了门就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象。
可今天沈淙出来后却发现什么也看不见,黑漆漆的,外面看上去就跟天还没亮一样。
她捂住鼻子,努力忽视那直往鼻子里冲的虫子带来的腥臭味,刻意看了看表,发现已经是早上五点四十五分了。
不应该啊?
要知道现在一直是夏天,依然还是白天长晚上短,早上五点多天早就全亮了。
沈淙站了一会儿,怎么也想不明白原因,只得揉揉眼睛往楼下走。
结果还没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声!
沈淙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往楼下跑。
结果刚下到一楼,还没冲进院子就被站在一边的沈父死死拉住。
沈淙一脸的懵,原本睡得糊涂的脑子立刻清醒了过来。
她咬紧嘴唇,将到了嘴边的尖叫压了下去。
然后用力拍了拍胸口,这才强自镇定的问:“爸,怎么了?”
沈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往铁网上指了指。
沈淙只觉得父亲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又湿又黏,上面全是冷汗。
她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往上看,只一下浑身的汗意尽消,毛孔都缩了起来。
她这才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认为天还没亮,是因为自家的房顶全部趴满了虫子!
那虫子密密麻麻,一层摞着一层,黑压压的一片,多到看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
它们一个挨着一个,全都挤在一起,硬是把光线遮挡的严严实实,一丝一毫都透不进来。
虽然沈父已经抓住了沈淙,不让她发出声音。
可她刚才开门下楼的动作还是惊扰到了这些虫子。
它们忽然动了起来,发出了刺耳的嘤嘤嗡嗡声。
那声音越来越大,里面还夹杂着翅膀扇动的声音以及撕咬的咔嚓声。
即便上辈子经历过虫灾,可那时候小区里并没有这么多虫子!
而且那时候沈淙一直缩在别墅里,根本没有出过门!
这样恐怖的情景,她也没有经历过。
沈淙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窒息了,嗓子眼紧紧的,胸腔内憋着的那口气压得她胸口剧痛!
她想大喊出声,把内心的恐惧全喊出来,可还没有张嘴,就被早有准备的沈建义死死捂住了嘴巴。
沈淙腿脚都软了,依靠着父亲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沈建义将她连拖带拽的拉回房间,她这才发现母亲已经坐在里面了。
不知道老两口是什么时候起的,又经历了什么样的恐惧。
房间里很黑,程茹坐在屋里连灯都没敢点,蜷缩着窝在沙发一角瑟瑟发抖。
她似乎是在害怕地上有虫子,连鞋都没敢脱,就这么坐在沙发上。
看到女儿进来,程茹伸手把沈淙抱进怀里,死死的抱着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别喊,它们听到声音就会有动作,别把你姐他们弄醒。让孩子们能多睡就多睡一会儿。”
过了好一会儿,在确定沈淙恢复过来一点儿后,沈建义才小声的说。
沈淙点了点头。
这时候能睡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儿了。
那么小的孩子,让他们早早的经历这些做什么呢?
她现在甚至都顾不上去想刚才外面是谁在惨呼了。
是谁根本不重要,想来应该也是什么人跟她一样,一睡醒就被眼前这场面给吓住了。
幸亏爸爸捂住了她的嘴,不然沈淙都不敢保证自己刚才会不会叫的比那个人还惨?
看女儿一直不说话,沈建义绷不住了。
他担心的问:“淙淙,你以前遇到的虫灾也是这样?”
沈淙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虫子。当初别说小区了,整个北宁也没种出多少粮食。
估计是吃的东西太少了,所以虫子也没有现在这么多。”
说到这儿,她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哆嗦。
要是上辈子她自己在家的时候看到这么多虫子……沈淙觉得她可能都熬不到最后,可能早一年就回来了。
所以说什么事都有利有弊,现在粮食多了,人们的日子好过点了,可谁能想虫子竟跟着也变多了。
听了女儿的话,沈建义也是无语。
他叹了口气:“我刚才看了看,光咱家网子上停的虫子,比昨天虫群飞过来时停留最多的时候还要多。
这也不知道它们昨天晚上什么时候来的,到底来了几批?”
“不管来几批,那片玉米地肯定保不住了。”沈淙沉沉的说道。
屋子里又是一阵静默。
关于这一点,谁还能不知道呢?
除了小区的玉米,小营村的土豆肯定也没了。
而这还是做得防护最好的地方,其他聚集点呢?
又会是什么情况?
想必都是——
忙活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老天爷,这是不让人活了啊!”坐在一边的程茹一个没憋住,终于呜呜的哭出了声。
她用手捂着嘴,不敢放声,可越是这样憋得也越难受,最后整个身体都开始发起了抖。
沈淙将妈妈揽进怀里,默默的帮她抚着背,却一声劝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
说:“是啊,老天爷就是不想让咱们活了,咱们努力的每一天都是在和老天爷搏。搏能不能活得更长久一点,搏能不能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一刻,沈淙也有点心灰意冷。
家树是第二个起来的。
他出门的时候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反正他进入客厅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摇晃的,面容呆滞,脚底像是打着飘,走路都带拐弯。
这时候老两口和沈淙都已经重新整理好了情绪,已经没有人哭了。
只是老太太情绪垮了,根本不可能再去做饭。
沈淙只能从空间里拿了一些提前做好的饼子还有杂粮粥出来,放在桌上让大家凑合。
看到家树,她没有吭声,而是用手指了指桌子,示意他自己去吃。
可家树显然并没有什么食欲。
他站在客厅很靠里的位置,眼睛却一直望着外面,盯着那些虫子一直看,眼珠子都没有错一下。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也不嫌恶心?”盯着他看了半天,沈淙实在忍无可忍了,问了一句。
听到她的话,家树这才迟疑的问道:“嫂子,这都是昨天一晚上飞过来的?咱家这么厚的铁网,它们都给压弯了,那你说,我叔的车会不会有事?
它们飞过来的时候,我大伯和我哥不会在车上吧?”
“不会!”沈淙毫不迟疑的打断了他的话。
家树的话让她一下子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梦。
即便现在清醒了,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可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的烦躁。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他们就是去镇上,一个小时就到了,晚上怎么可能会在车上?镇子上又不是没有住的地方。
你要说他们遇到虫子暂时回不来那有可能,别的根本不会!
大早上的别乱扯!”
看沈淙动了火,家树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连忙附和:“肯定的,我哥和我大伯肯定不会有事。嗐,我就是睡糊涂了,在这儿瞎想,嫂子,你别往心里去。”
沈淙这会儿已经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可她并不想和家树道歉。
毕竟这小子的话,听得她心里七上八下,忍不住的心慌。
理智告诉沈淙,丈夫他们肯定不会有事,可想想外面的情景,心里还是跟塞了团乱麻似的,让人坐立不安。
她干脆站起身走到了家树身边,问:“你说网子被压弯了?哪弯了,我怎么没看见?”
家树指了指他们头顶:“你看,那不是好几个地方都塌下来了。嫂子,你还有没有材料了,能不能再加固一下?我咋看着心里慌慌的?”
沈淙顺着家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有几个位置的铁网已经呈现出了凹陷的状态。
明显是上面的虫子太多,网子负担不住重量,被压弯了。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沈淙清清楚楚的记得,刚才她下楼的时候那几个地方还好好的,绝对没有被压弯的迹象。
从她起床到家树起床,总共相隔也不会超过半小时。
难道是那些虫子还没有来完,还有更多的在往这边涌?
作者有话说:
这是今天的更新,晚上十二点没有了,明天的更新大概在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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