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表情都沉了下来。
顾恺更是又上前了一步, 抓住那个铁门的一边用力的摇晃了几下。
然后,里面忽然传来了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谁?你们是谁?你们别进来!我哥在家呢,我让我哥过来打你!”
她好像越说越害怕。
外面人一句话没说, 她说着说着竟把自己给说哭了。
她边哭边大声的喊:“哥!哥哥!你来打他们啊!”
听声音那孩子应该年龄很小, 而且确实是吓坏了,哭得声嘶力竭,隔着铁门竟将外面几个人全给震得耳朵嗡嗡的叫。
顾家树第一个捂上了耳朵。
“艹, 这谁家小孩儿, 怎么这么能哭啊!”他小声嘀咕一句,然后揉了揉耳朵。
沈淙看了他一眼。
顾恺却又往前凑了凑,把脸趴到那门和墙的缝隙处往里面观望,然后他试探性的喊了声:“灿灿?你是不是时灿?”
小姑娘的哭声忽然就停了一下。
她似乎也往门缝这凑了凑,却显然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景。
好一会儿抽噎的问道:“你是谁?”
顾恺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用很温和的声音说:“灿灿,我是你家对面的顾叔叔啊, 你还记不记得我了?你还给我吃过大白兔奶糖呢!”
他这一说, 沈淙也想起来了!
里面那小姑娘应该是他们对面邻居家的孩子,是他们家最小的女儿时灿。
因为两世为人, 沈淙都快要把这一家人给忘光了, 经丈夫这一提醒,她才回忆起了那小姑娘的模样。
小丫头今年——估计还没有六岁吧?
比桐桐还小!
想起小姑娘之前哭喊的内容, 沈淙心里一沉,下意识的就出声问道:“灿灿,我是你沈阿姨, 你爸爸妈妈呢?”
不提爸爸妈妈还好,一提小姑娘又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孩子大声哭喊:“妈妈, 我要妈妈!妈妈你回来, 回来!我不要汽水了,我要妈妈!”
那声音尖锐而凄厉,直听得三个人头皮发麻。
顾恺都没忍住朝后退了两步。
夫妻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清楚这孩子父母肯定都遇难了。
可为什么她会被锁在房子里?
她嘴里一直喊着的哥哥在哪儿呢?
“得把这门弄开。”沈淙沉声说道。
另外两人一起点了点头。
三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动手,楼道里又传来的嗵嗵嗵的脚步声。
那声音很急,跌跌撞撞的,听得出来人此刻内心有多慌张。
三人同时回头,都不待说话就看到一个白色的物件儿冲着他们直砸了过来!
三人吓了一跳,同时往旁边躲去,那物件儿掉在了地上,又弹了起来,然后骨碌碌滚出去了好远。
他们这才看出那东西竟然是一个洗干净了的空油桶。
“走!别站我们家门口,都给我走!”上来的是一个男孩儿,大概十六七岁的年龄。
妹妹的哭声显然将他给激怒了,孩子直接发了疯。
他看都没仔细看三人一眼,捡起油壶就往离他最近的家树脑袋上抡!
一边还骂:“叫你们欺负我妹!都给我死!”
顾家树无奈的躲避,沈淙和顾恺一起上前阻止。
他们仨连拉带拽,最后顾恺干脆直接抱住了那男孩儿的腰,将他扯到了一边,这才冲着他吼了一嗓子:“时宸,你给我冷静点!”
听到喊自己的名字,男孩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松懈了一点,那双已经变得通红的眼睛多少有了一丝清明。
他抬头看向正面对着他的沈淙,迟疑了一下才叫了声:“阿姨?”
沈淙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回答:“是我,你邻居沈阿姨。”
男孩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窘迫的表情,身体都僵直了,站在那儿整个人都有点傻,像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们才好。
顾恺放开了他。
然后心疼的在他早已经被汗湿透了的头顶揉了揉,这才说:“你把门打开,别把灿灿吓坏了。”
这个时候一门之隔的灿灿,因为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
可她又看不到情况,早已经哭得都快不是人声儿了,听得人心颤。
时宸赶紧走到了小铁门跟前哄妹妹。
“灿灿不哭,哥哥回来了。你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听话,你把门开开。”
他说了好几遍,里面的小姑娘的哭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然后慢慢的,里面传来了重物推动的声音,然后就是铁器相互摩擦发出的呲呲的噪音。
也不知道小姑娘在里面都捣鼓了什么,好一会儿那小门才被打开了一个小缝儿。
“你往旁边站点儿。”时宸很温柔的对妹妹说道。
里面的小姑娘还在抽泣,她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奶奶的回了句:“好。”
时宸这会儿很有耐心,他又等了一会儿,在确定了妹妹已经躲开之后,才很用力的朝那个铁门推去。
再次传来了重物摩擦地面的声音。
然后大家就看着那个门被推开,斜靠在一堆乱七八糟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的建筑垃圾包上。
露出了一个很窄的,只能容许一个人侧身通过的小道。
几个人随着时宸一起走了进去。
时宸快步走过去抱起妹妹,把她抱在怀里慢慢的哄,而沈淙却又扭头看了一眼那扇已经被推开了的铁门。
她这才注意到那铁门上有一个被钻开的洞,应该是新钻出来不久,与那洞平行位置的木板墙上被钉了一个铁环。
此刻木板旁边的地上放了一个不锈钢的擀面杖,还有一个用来垫脚的木板箱。
看来之前兄妹俩就是用这擀面杖把门从里面固定上的。
她又特意去看了看那一堆垃圾,然后又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情况。
那门后堵着的大部分的土石砖块是被放在固定位置的,又多又重,看上去最起码凭灿灿的小力气去绝对搬不动的。
可在门与垃圾堆旁边还有一小袋石块,却被放在了一个小木板上。木板下面被安了两个万向轮,不知道是从什么家具上卸下来的。
看得出刚才灿灿应该移动的就是这一袋东西。
因为放在轮子上,即便是灿灿这样的小孩儿,想要移动应该也困难不大。
在哥哥出门后,小女孩把那袋垃圾移动到门与垃圾堆中间,把万向轮的卡扣扣上,这样所有的垃圾袋成了一体,将门堵得严严的,除非很有力气的人,不然很难推开。
等哥哥回来,小姑娘把装了滑轮的板子移走,把擀面杖拿开,就靠时宸自己的力量也足够把门给推开了。
沈琮深深的看了那男孩儿一眼,在惊诧于他的聪慧同时,心情也极为沉重。
这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把俩孩子吓成这样?
先不说时宸为了这样的布置费了多少脑子,想了多少办法,就这些东西……
从楼下一点一点搬上来这么多的石块砖头都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这可是十九楼!
就在沈琮还在盯着那些布置发呆的时候,时宸已经哄好了妹妹。
他走过来对他们三个人道歉:“叔叔,阿姨,刚才是我不好,我太着急也没仔细看,差点伤了你们,真对不起,你们别生气。”
顾恺在他的背上拍了拍,叹了口气:“别说这,你也是担心灿灿。”
时宸沉默了一下,然后解释:“这几天楼上一直不安静,特别是消杀开始前那段日子,每天都有外面的人跑到楼上来。
他们挨着屋子敲门,敲不开就砸,就撬,好多空着的房子都被他们占了。
咱这一层楼,你们回来之前只住了我们一家。你家和对面那两户都没有人回来。
他们来敲了好几次门,也敲了你们家的,我怕他们占房子就找理由对付过去了。
最近他们可能发现我骗他们了,又来了一次,还带了好几个人,我就有点担心……”
时宸的话还没说完,已经缓过来的灿灿就开始插话了。
“可坏!他们打哥哥,还要打灿灿!”
小姑娘可能觉得见到了认识的人,就有了底气。
也可能好久没有见到大人了,看到他们就觉得有人给自己撑腰,急着跟他们告状。
“他们有棍子,打哥哥!坏蛋!他们要进屋!”
三个人脸色顿时变了。
“你受伤了?”顾恺望着时宸问道。
“没事儿。”时宸摇了摇头,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他们就是装的厉害,我一把刀拿出来他们就怂了。”
说罢,他再次望向三人:“顾叔叔,沈阿姨,我没有经过你们同意把门弄成这样,你们不介意吧?”
福临这边的房子是那种两梯四户的。中间是电梯间,电梯间两边各有一个通道,通道两头各有一户人家。
靠东边的电梯旁边又开了一个门,通向楼梯间。
时宸兄妹俩封的是电梯间与他们这边通道之间的那个位置,也就是把他家和沈琮家的房子一起封在了里面。
这很好理解,因为他们兄妹俩太弱,时宸应该是也不希望沈琮他们家被外人占了。
这层楼少被占出去一套,他们两个居住环境的安全性就更高一些。
“不介意,不过叔叔家有更合适的门,待会儿咱一起把那个门给换上吧。”顾恺说道。
听说还有更合适的门,时宸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顾家树却恍然大悟道:“哥,你们当时多买了一扇防盗门就是为了安在这儿啊!不是吧,你们俩能未卜先知?”
当初装修房子的时候,沈琮一共订了三个防盗门。
两个安在了正门的位置,还有一扇类似于街边店铺常用的那种折叠推拉门,收过货后却一直在家里放着,夫妻俩谁也没提安装的事儿。
当初家树还觉得奇怪,问过他哥好几次这门是买来干嘛的?什么时候安装?
都被顾恺给搪塞过去了。
时间长了他也忘了。
没想到这会儿顾恺竟然再次提起。
“什么未卜先知。我们当时是想把它装到天台进口处,可物业不答应,就一直放在那儿没用。
这不是正好有嘛,装这儿也合适。赶紧进来干活,就你话多。”
被堂哥训了家树也不恼,反正从小到大他被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哦”了一声,就跟着两人进了屋,心里却还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房顶安什么推拉门,那门安在户外也不怕被雨淋?
不过反正现在也不安了,那就无所谓了。
他将自己脑子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全部抛到了一边,跟着顾恺过去将门从楼上抬了下来。
沈琮牵着灿灿,将她也带回了家。
她从包里拿出湿纸巾帮孩子擦了擦脸,然后拿出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孩子很乖巧的说了声:“谢谢。”
然后就抱着瓶子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了半瓶,一看就是渴坏了。
可灿灿只喝了一半就将瓶子放了下来,然后将瓶盖很仔细的拧好,珍惜的放在了自己的身边。
“你喝吧,阿姨这儿还有,待会儿你哥哥过来我再给他。”沈琮说。
灿灿露出了一个腼腆的表情,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的给哥哥喝就好。”
说罢她看向沈琮,很认真的说:“阿姨,现在水很贵的,你不要随便给别人,要爱惜。”
小姑娘眼睛黑白分明,闪亮亮的,看上去纯净至极。
却看得沈琮心里又一次的发酸。
其实他们之前和时家关系并不亲近。
首先是因为他们两口子就没在这住多久,跟周围邻居都不大熟。
再有一点还因为时宸前年考上了市一中。
市一中是北宁最好的高中,每一个家长都希望孩子考进去。
但那学校却在市郊,又是老校区,住宿条件差。
所以很多人从孩子考上的那一天就开始在附近租房子陪读,一直陪到孩子考上大学为止。
时家也是陪读一族。
所以,沈琮和他们家一年里都不知道能碰上几面。
之前家里装修,可能正赶上时宸期末考试,整个装修过程中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一家子。
这也是为什么在看到走道的门被封了,他们仨全都没往邻居家身上想的原因。
顾恺和顾家树把门搬到通道的时候,时宸就从楼下回来了。
刚才他是出去提水了,然后走到一半儿听到妹妹哭声,水也不要了就往上冲!
这会儿没办法,只得又去提了一次。
这会儿的他一手提着那个白色的油桶,一手提着一个大矿泉水桶。
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男孩儿身体还没有完全长成,又在读高中,学习辛苦,看上去又瘦又高,跟个支在衣服里的竹竿似的。
T恤都在身上咣当。
这两桶水提上来,男孩儿的嘴唇都累得发白。
手背上青筋更是高高鼓起。
看到他那个样子,家树第一个发现了问题,出声问:“小孩儿,你今天吃饭了没?”
时宸抬头看了看他,抿着嘴没有回答。
家树嗤地笑了一声:“年龄不大,脾气还不小。你刚才砸我那一下我还没跟你计较呢,你还嫌我说话不好听?”
他说着又笑了笑,伸手在时宸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别想太多,没看不上你的意思,就…刚才我没听清楚我哥叫你什么。”
“时宸。”小伙子冷冷的回答。
家树对于他的态度一点也不在意。
他又问了一遍:“时宸啊,你到底吃饭了没?你和你妹是不是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
“吃了。”
看哥哥不说话,跟在沈琮身边的时灿替他回答:“我吃了半块方便面,我都吃饱了!”
她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半块儿方便面。
十六七岁,正值青春期的小伙子半块方便面能吃饱?
而且,看时宸那样子,很可能他压根没吃,把面省给了妹妹也不一定。
家树二话没说,回屋从自己的背包里拿了一个夹着牛肉的烧饼出来,直接塞到了时宸的手里。
“吃了,吃完再干活。”
那烧饼在包里捂了两天了,虽然还没有坏,可看上去已经有点不成样子。
烧饼都变得软踏踏的。
可在这时,这样的饼子却也是很难得的美食。
时宸立刻就要拒绝。
顾恺制止道:“吃吧,吃完了过来咱一起干活。这些东西都得丢到楼下去,这可是体力活,没力气可不行。”
他说着,在时宸之前做的那个“大工程”上指了一下。
时宸的脸红了红,他没有再拒绝,而是伸手要撕那烧饼,看得出他是想给妹妹分一份。
“你自己吃,我们灿灿不吃那个,我们吃小面包。”沈琮阻拦。
她说着将手里拿着的一个小包装的蜂蜜面包撕开,送到了灿灿的嘴边。
时宸低头,在烧饼上咬了一大口,用力的咀嚼着。
用略显夸张的动作遮掩住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脆弱。
时宸已经很久都没有再哭了,爸妈死后他也就只哭了一次。
他一直觉得爸妈的死跟他脱不开关系。
如果不是为了陪他,一家人不会搬到学校那边去住,也不会这边家里没有一点存粮。
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学校要补习,他们完全可以早回来几天。
爸妈也不用在政府已经发了地震预警之后,还要冒着风险抢时间出去给家里买吃的。
如果……
有再多的如果也无济于事了。
在亲眼看到爸妈的尸体被从超市里挖出的那一刻,时宸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再哭的资格。
爸妈没了,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可家不能没有。
只要他在一天,就必须要把家给扛起来。
同时要扛的,还有灿灿的将来。
时宸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做到很坚强了,在面对那么一群恶人时他都没有怂!
可偏偏,顾叔叔摸了摸他的头,沈阿姨给妹妹一个小面包……就让他再次湿了眼睛。
时宸三两口将烧饼吃完,然后四个人合力一起将那些建筑垃圾全都丢下楼去。
石块和木板他们没丢,整齐的码放在走廊里,准备留着以后备用。
说是备用,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借口。
因为东西实在太多,人太累了,毕竟这是十九楼啊!
空着手上下这么多次人都快没了,更别说还得搬东西。
这一天下来,沈家三个人对于时宸这个小孩儿更加的看重了,只觉得这孩子身上的那股子韧劲,实在让人无法小觑。
四个人都干得累死累活了,那些垃圾还没有完全丢完,他当初是怎么自己一样一样给搬上来的?!
问他,就只简单的一句:“我用饼子让人帮我抬的门。”
可搬上来的不仅仅是门啊!
中午两家人是一起吃的饭,吃的依然是程茹给他们带的东西。
下午又把一些零碎整理了一下,然后几个人一起协助着将那扇门给安好,时宸拿了钥匙就带着妹妹回家了。
看得出他很害怕沈琮他们再留他俩吃晚饭。
为了照顾小孩儿的情绪,这一次三个人没有再留。
第二天,三个人谁也没出门,全都留在家里收拾房子。
虽然这套房子没塌,可不代表它没有受灾。
这次地震来得太突然,突然到沈琮都没有机会提前回来把家里的东西再收拾收拾,所以此时屋里的惨状可想而知。
家具全都被摔得乱七八糟,墙上没来及去的装饰画都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几段。
最惨的是厨房,两扇推拉门的玻璃全碎了不说,几个吊柜还掉了下来,竟将厨房的台面给砸了个粉碎。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初搬到别墅的时候他们把家里的厨具都搬走了,这才不至于看到锅碗瓢盆碎一地的场面。
天台之前装的一个存水的水箱从固定的架子上掉了下来,金属的尖角硬生生的戳进了地砖的缝里,把防水层给破坏了。
装在外面的摄像头全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太阳能板也被掀掉了好几块儿。
顾家树没有出去找活儿干,和堂哥一起在楼上忙活了整整一天。
而沈淙则在楼下收拾残局。
好在来之前夫妻两个人就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已经和家里打过招呼,这次回来会在市里多待几日,所以他们也不着急。
而顾家树在已经决定去找救济点儿睡大通铺之后,喜从天降的能有大屋住,他自然更不慌了。
虽然要干的事情很多,三个人倒也没觉得有多烦躁。
第二天晚上,活儿终于干的差不多了,三个人这才坐下来认真的讨论起了下一步的打算。
顾家树反倒是三个人里面最乐观的一个,他率先说:“哥,嫂子,你们不用替我担心。我现在一个人,没有负担不说现在还有地方住,不知道比其他人条件好多少倍!
你们好好在别墅那边待着吧,我这儿不用管,你们把老人照顾好就行了。”
“这一点粮食都没有,你吃什么?”沈淙才不听他废话,直接问道。
“我明天就去找活儿。”
“那要是找不到呢?你也说了,找活要先去登记,然后等分派,要是没合适的你就饿着?”
“不会没合适的,找不到长工我就打短工。”
沈淙摇了摇手,打断了他的解释。
问:“你那天说粮食一直涨价,钱都不值钱了。那是不是说明现在还是有人愿意卖粮的,只是价格高而已?”
“肯定啊!政府还在呢,没准儿哪天就市场调控了,到时候价格肯定会下来。
等那时候,现在卖粮的人岂不是大赚了一笔?”
顾家树是做销售出身,说起这些自然头头是道。
“那要是我给你钱,你能买来吗?”沈淙耐心的等他又说了几句,才接着问道。
“应该能……吧?”
家树也有点不确定了:“反正我去找你们之前的时候还见有人卖呢。不过价格也是真的贵。
就那种最普通的,编织袋装的大米都卖到五十块一斤了。之前都是卖两块五的!”
五十块钱一斤。
竟然和之前迎水村要的价格一样。
沈淙和顾恺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点想笑。
他俩想到——
要是徐亮知道当初他们恶意抬价,标出的天价现在竟然变成了常态,甚至可能还卖低了的话,那岂不是要气死!
钱不值钱了,卖出去的米——将来无论再想也要不回来了。
知道家树可能有门路,沈淙二话不说进屋转了一圈,从空间里拿出些钞票出来给了他。
“这一万块钱你明天拿去买粮,能买多少买多少,买着什么是什么,不挑,什么都要,多贵都要,别舍不得。”
顾家树吓了一跳。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哥嫂出门身上会装这么多现金。
连忙摆手:“嫂子不用,我哪儿能用你的钱?我卡里还有……”
“你卡里的能取得出来?”沈淙看了他一眼。
家树顿时不吱声了。
“也不是全给你的,只是想趁着还能买到,尽可能多囤一点。你先去试试,能买到的话钱我们带的还有。”她又解释了一句。
这下家树更没话说了。
因为地震来得太过于突然,比沈淙预想的要早来一个星期还多一些,以至于他们家的钱到最后也没有花完。
还剩下好几十万。
当初沈淙留下这笔钱其实是抱了点投机的想法。
她本来是想在余震过后,和顾恺回一趟城,然后去古玩市场玉器店里收购一些被震坏了的玉器。
毕竟,他们用玉石只是为了布阵,也不在乎是不是完好。
相信那些玉石碎片的价格肯定会很便宜。
可谁也没想到大地震竟然紧跟着余震就来了,搞得人措手不及。
他们这次来依然想去古玩市场转转,可夫妻俩都清楚,现在想要用钱去换玉石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尽可能的把那些钱换成粮。
虽然沈淙知道靠家树这样从市场买,不可能换回来很多。
但能换一点是一点,总算是让那些钱在彻底变成废纸之前有点用处。
作者有话说:
明天白天还会有一章,实在是没写完。
周末我还是会努力万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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