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箭头射穿了一头扑向大阿哥的灰狼,惯性带得那狼尸往后砰地一声落地。
胤礽骑马赶到大阿哥身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仿佛愣住的大阿哥,“大哥,这是在想什么呢?被狼埋伏了都没发现。”
胤褆看了眼落在地上的狼尸,他抹了一把脖子上的狼血,“太子的箭术倒真是精进了。这一回算我欠你的。”
能让老对头说出这样的话,胤礽心里暗爽,“都是兄弟何必见外,孤已经让人去喊三弟他们前来帮忙,咱们也别废话了,赶紧多杀几头狼,等会儿在兄弟们面前也有颜面。”
胤褆道了声是。
他看了下刘士奇等人,喊道:“都别慌,援军来了,这些狼,今儿个一头都不许放过!”
“是!”哈哈珠子们齐声答应。
气势瞬间逆转了。
等胤祉一行人赶来时候,几十头狼已经被杀的剩下十几头。
胤祉等人原本还担心来晚了,见大阿哥和太子都安然无恙,在奋勇杀狼,心下都松了口气。
“太子,大哥,我们来助你们了!”
原本渐渐落于颓势的狼群越发陷入困境。
半个时辰后,所有狼都或被打杀,或被捉住。
不远处。
出去打猎的大臣和蒙古亲王的子弟们都归来了。
天色渐晚,营帐中间烧起了篝火。
明黄的篝火里,映照出众人的面容。
喀尔喀多罗郡王噶勒丹多尔济今日达到不少猎物,正是得意时候,他对康熙吹嘘道:“可汗,微臣看今日怕是微臣拔得头筹。大清儿郎固然神勇,可未必能比得过我们蒙古健儿。”
噶勒丹多尔济一向说话放肆,今日打到三头狼就更加跋扈得意。
康熙心里虽不悦,但为了满蒙关系,还是笑着说道:“郡王言之过早,朕的儿子们可还没回来,事情还没成定局。”
噶勒丹多尔济不以为意。
他喝了口酒,酒劲上来,说话更加肆无忌惮,“可汗,您的孩子们是好看,可好看未必中用。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怕不是打不到什么东西,怕脸上难看吧。”
说完这话,他哈哈大笑,仿佛自己说了什么幽默极了的话。
满族这边的大臣敢怒不敢言。
蒙古亲王等人虽觉得噶勒丹多尔济有些混不吝,却也乐意见到满族人尴尬丢脸的一幕。
满蒙通婚是通婚,明面上再和睦,本质上还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大清和蒙古的关系可没真的好到亲如兄弟。
就在康熙面色微沉时,忽然有人报道:“万岁爷,太子殿下、大阿哥、三阿哥……都回来了。”
探子的话还没说完,一把爽朗的笑声就远远传来。
太子打头,率领着兄弟们带着打来的猎物走来,一群人浩浩荡荡,再加上刚厮杀结束,身上都带着血气。
“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太子一行人屈膝抱拳行礼。
所有人都被他们带来的几十头狼尸震惊了。
营帐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康熙的眼神从儿子们脸上扫过,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都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谢皇阿玛。”太子不卑不亢回答道。
等起身后,太子才露出愧疚神色,“皇阿玛,儿臣等人忙于打猎,忘了归时,让您担心了吧。”
“这有什么。”康熙笑眯眯,“你们打到什么猎物了?”
“启禀皇阿玛,儿臣和兄弟们打了三十六头狼,其中死了十二头,剩下二十四头还活着,除了狼外,还有些山鸡、兔子、孢子。”
太子不无惋惜地说道:“可惜没碰见大虫,若是能碰见大虫,打一头大虫,扒了虎皮给您做褥子正合适。”
听听这话。
可惜没碰见大虫。
这话简直就是凡尔赛中的凡尔赛了。
康熙脸上笑意更深,他微笑着看向错愕得哑口无言的噶勒丹多尔济:“噶勒丹多尔济,看来今天的第一可不是你。朕这些儿子也似乎不比你们蒙古健儿差。”
噶勒丹多尔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含糊道:“太子殿下和阿哥们都有本事。”
康熙心情于是越发愉悦,不但赏了扳指给太子,大阿哥等人也都人人被赏赐了一把好刀。
至于哈哈珠子们也得到一把好弓作为奖励。
满族大臣们无不个个昂首挺胸,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因为康熙大喜,今天的篝火晚会一直到子时才散去。
晚宴散去时,大阿哥几乎连路都走不动了。
今晚上那些蒙古人大概是为了扳回一局,对他们这些阿哥可劲地灌酒,尤其是他们这几个岁数比较大的阿哥,一个个都难逃一劫。
三阿哥半截的时候已经被灌趴下了。
太子和大阿哥还强撑着,愣是撑到宴席散了,才露出醉意。
大阿哥被太监刘启正搀扶着回到营帐。
刚坐下就感到胃部一阵抽搐,忍不住直接对着木桶吐了出来,才感到舒服点儿。
刘启正忙端茶给他漱口,“爷,要不奴才给您要些醒酒汤来吧。”
大阿哥摆摆手:“用不着,我吐出来就好了,要是叫醒酒汤,传出去岂不是要叫兄弟们笑话。”
刘启正心里无奈,他们家爷什么都好,就是太要面子。
刘启正想了想,盘算着要不去看看大福晋给大阿哥置办的解酒药可还有,要是有,用温水送服了也好过什么都不吃。
正想着,外面传来动静,像是有人来了。
刘启正出去一瞧,回来神色诡异,“爷,太子殿下让人送来了醒酒汤和伤药。”
大阿哥一听这话,怔了怔,醉意都去了三分。
他忙坐正身体,一脚把木桶踢到屏风后,怕被发现味道,还拿手挥了挥,道:“把人请进来。”
来送东西的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
进来后,其中一个有梨涡的打了个千,“奴才给大阿哥请安。”
“嗯,起来吧。”
大阿哥神色从容,“太子让你们送什么来了?”
“回大阿哥的话,太子殿下说今儿个您和他都喝了不少酒,所以特地让奴才送了一碗醒酒汤和些伤药来,说是您胳膊有伤,擦这些药再好不过。”
小太监回答得很是妥帖。
大阿哥瞥了一眼提盒,“这醒酒汤是太子特地给我准备的?太子可用过了?”
“用过了。”小太监回答道。
听到这话,大阿哥脸色才缓了不少,把醒酒汤和药都留下了。
翌日的时候,太子看到他,笑道:“醒酒汤看来有效,大哥起得真早。”
大阿哥瞥了他一眼,竟难得没和他吵嘴,“太子也起的不晚。”
太子笑了笑,两个人的气氛倒是罕见的和谐。
这一幕落在那些蒙古亲王眼里,自然又是另外的看法。
他们原先以为大阿哥和太子不和,有意引着大阿哥和太子斗起来,为从龙之功也好,将来牟利也罢,横竖大阿哥和太子越是不和,大清皇室越乱,对他们来说越有好处。
可现在看来,似乎是他们想多了。
太子和大阿哥再不和,到底也是血溶于水的亲兄弟。
“这是狼皮?”
雅莉奇眼尖,一眼就认出箱子里几样东西来了。
阮烟凑过去瞧了一眼,拿帕子捂着鼻子,“这是胤福打的?”
“都说是六阿哥送来的,肯定是他打得无疑了。”
雅莉奇围绕着箱子,啧啧称奇,也丝毫不嫌弃那些狼皮、兔皮的味道重,恰恰相反,雅莉奇还真有些怀念去年在草原上策马奔腾打猎的自由愉快。
阮烟不敢相信,“这,胤福才去蒙古多久?骑射进步这么大?”
不是她瞧不起自己儿子。
实在是她太过了解胤福了,他儿子读书能耐,但武这方面,实在是拉跨,光是射箭这方面就屡次垫底。
阮烟都没敢对他在这个方面有什么指望和要求,只希望能混个中等,或者不要垫底,她就心满意足了。
现在,她儿子竟然都能打到狼了。
“说不定,胤福开窍了呢。”
雅莉奇一本正经地说道,“等他回来,我肯定要和他好好切磋切磋。”
“阿嚏!”
胤福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看着写好的信,心里头七上八下,他对多宝问道:“多宝,你说看了这封信,那个敦多布多尔济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胤福实在做不到当着敦多布多尔济的面告诉他,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他姐姐雅莉奇对敦多布多尔济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因此,思来想去,胤福决定给敦多布多尔济写一封信。
这样,就算是敦多布多尔济生气,一时半会儿两个人见不着面,敦多布多尔济也不能找他算账。
多宝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应该能吧。”
胤福道:“什么应该,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我哪里写的不好你就直说,我才能赶紧改过来。”
多宝苦着脸,“阿哥,奴才不识字啊。”
胤福沉默片刻,无语地看了多宝一眼,“那你还说能?”
“那奴才瞧您写的这么认真,就想那个敦多布多尔济肯定也能感受到您的诚意。”
多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