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哭包和小哭包两人的满月礼,是按着阮烟的意思,简办了。
康熙知道两个小孩子的小名后,也没说什么,因为怕孩子起名太早立不住,所以不像雅莉奇那会子一样早早给她们起名。
这点儿,阮烟也能理解。
以前的她,如果提起这些“规矩”,要么嗤之以鼻,要么就是觉得好笑。
什么时候起名和孩子的寿命能扯得上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但凡能够让孩子健康成长的,就算是封建迷信,她也愿意迷信一回。
养儿方知父母恩,不生养孩子永远不知道自己能为孩子做到什么地步。
两个小格格就暂时叫着这个小名。
满月礼当日,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各处送来了不少礼物。
钮钴禄氏和那拉贵人亲自登门送礼。
德妃和宜妃也来了。
四人一来,小钮钴禄氏就满脸笑容地说道:“今儿个我是特地瞧您那两个小闺女来的,贵妃姐姐可莫要藏私,快让人抱出来叫我们瞧瞧。”
宫里可从未有过双胞胎的先例。
这两个小格格可算是头一例了。
阮烟笑骂道:“好啊,可见你心里没我,有些日子不见我,不说关心我,反倒是过问起我女儿来了。”
众人都露出笑意。
小钮钴禄氏忍俊不禁,“好姐姐,我心里当然有您,这不是瞧您气色不错,还有闲心思念叨我,我这才放心吗?”
安妃笑道:“钮钴禄贵妃的口才这些年是越发不错,妹妹可要被比下去了。”
阮烟道:“这回姑且让她,等我回头多读几本书,不信扳不回这一局。”
她说完话,对宋嬷嬷道:“嬷嬷去瞧瞧两位小格格可醒着,若是醒着就抱过来。”
宋嬷嬷答应着去了。
可巧两个小格格刚喝完奶,正是精神的时候,两个小格格一个穿的是绿色小旗服,一个穿的是粉色小旗服,鞋子却是掉了个转。
被抱过来的时候,两个小娃娃眨巴着眼睛,她们俩的睫毛都格外浓密,小脸巴掌大,看上去就十分讨喜。
宜妃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这个是姐姐,这个是妹妹吧?”她分辨了下后,问道。
阮烟点点头:“正是,说是双胞胎,其实也不难认。”
“啊、啊。”
当姐姐的,突然朝宜妃的方向喊了好几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宜妃。
宜妃有些束手无策,她看了阮烟一眼。
经历一回生死,阮烟倒是把先前的矛盾看淡了,不过,她眼睛一转,心里起了个坏主意,故意笑道:“看来这孩子喜欢你,你要不抱抱试试?”
宜妃愣了下,她错愕地看了阮烟一眼,见阮烟不是开玩笑,心道善贵妃莫非吃错药,她这人性子要强,见善贵妃这么说,即便原本不打算抱,也抱定了,不然岂不是成了她害怕善贵妃了。
宜妃矜持道:“那臣妾试试。”
她摘了指甲套,拿胰子洗了手,这才上手去抱。
还别说。
大哭包是真给宜妃面子,在宜妃怀里也不闹腾,乖乖巧巧的,两只小手扒在宜妃身上。
怀里的小孩子软软带着一股奶香味,宜妃的眼神一下柔和了,她脸上带着笑容,道:“这个姐姐倒是真乖。”
乖?!
阮烟满脸狐疑地看着大哭包。
她严重怀疑自己女儿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这还是她那个挑人得很,被陌生人抱要闹腾的女儿吗?
“我来抱抱这个妹妹。”
钮钴禄贵妃眼馋得紧。
她就喜欢小姑娘,生了个混世魔王后,对人家的姑娘更是馋的紧。
这个妹妹就不给面子了。
小钮钴禄氏一抱,小哭包就哭了起来,偏偏她哭的时候不是嚎啕大哭那种类型,而是啜泣,眼泪还边一颗一颗往下掉,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小钮钴禄氏浑身都僵住了。
她朝阮烟看去,“你、你这闺女……”
莫不是想碰瓷?!
这要是不知内情的,指不定还误以为她刚刚偷偷掐了小格格呢。
阮烟把小哭包抱了过来,一挨到阮烟的怀抱,小哭包抽泣几声不哭了,阮烟笑道:“这两孩子就是爱哭。”
宜妃哄着怀里的孩子,听见这话,似笑非笑看向阮烟。
她说怎么善贵妃让她抱孩子?
感情是打得这个主意。
宜妃唇角勾起,“那这么说,臣妾和这小格格还真是有缘分,臣妾头一回抱她,她倒也不哭。”
别说不哭了,大哭包在宜妃怀里还露出个笑容,小手扣着宜妃身上的旗服。
阮烟给了大哭包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平时老是哭,这关键时候怎么就派不上用场?!
这闺女别是克她的吧?
瞧着阮烟的眼神,宜妃心里越发愉悦,临走时,大哭包抓着宜妃腰上的香囊不放,她还特地把香囊摘了给了大哭包。
今儿个满月礼不过是走个流程,众人都知道阮烟要休息,很快就散了。
等众人走后,阮烟看着拿着香囊玩的大哭包,手指点了点她,“你个小叛徒,额娘还指望你尴尬宜妃一回呢,你倒是好,让额娘尴尬了。”
奶嬷嬷在旁边都忍着笑意。
大哭包哪里知道她坏了她额娘的好事,抱着香囊死不撒手。
奶嬷嬷要拿走,她就嚎啕大哭。
阮烟只好道:“把香囊的口子封起来,让她拿着玩吧。”
胤禟探出头,瞧了瞧延禧宫正殿方向,见那里没什么动静,这才蹑手蹑脚地带着小太监打算绕过正殿,往自己的屋子里直奔去。
他刚走到拐角,就听见啪地一声,旁边的窗户推开了,他额娘柳眉倒竖,杏眼圆瞪,双手叉腰看着他。
“额、额娘……”
胤禟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心里暗道,额娘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今儿个不是要去钟粹宫吗?
宜妃皮笑肉不笑,“胤禟,你是不是在想额娘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胤禟心里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宜妃,“额娘,您、您怎么知道?”
“你额娘我还能不知道你想什么!”宜妃哼了一声,“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拉屎拉尿。”
“额娘!”胤禟皱眉,“你说话好低俗啊。”
跟着的小太监纷纷都把头低的更低了。
九阿哥真是胆子肥,竟然敢当面说宜妃娘娘!
“低俗?!”
宜妃暗暗磨牙,“你再说一遍?”
胤禟就算神经再粗,现在也听出他额娘在发脾气的边缘,连忙道:“额娘,我、我什么也没说。”
然而。
这话晚了。
宜妃笑眯眯出去提溜着胤禟进了屋子。
等进了屋子,仔细一瞧儿子的模样,宜妃一口老血险些没吐出来,她好不容易做好的一身新衣裳,天蓝色水纹长袍,刚上身一天,就几乎成了破烂了。
袖子拉了两个口子,领子和衣角都沾了泥土。
宜妃的怒气蹭蹭上涨,扬起手就给胤禟的屁股狠狠来了几下,打得胤禟抱着屁股哀嚎,“额娘,我、我知道错了。”
“错哪里了?”宜妃停下来问道。
胤禟眼睛一转,捂着屁股道:“我、我错在不应该去荷塘里摸鱼。”
宜妃瞪大眼睛,扬起手又是啪啪几下打在胤禟屁股上,“好啊,原来你又去荷塘摸鱼,我看,你是皮痒了!!”
宜妃把胤禟揍了一顿,揍到他保证以后不敢再去摸鱼,也不敢糟蹋她亲自做的衣裳,这才放过他。
瞧着儿子那张脏兮兮的小脸,再对比刚刚乖巧小格格,宜妃顿时心生和阮烟换个孩子的想法。
这要是个格格,得少操多少心啊。
“额娘,那,我回去了?”
胤禟怕再待下去还要遭殃,连忙说道。
宜妃看了他一眼,阴恻恻道:“行,你回去,不过,再有下一回,额娘不打你,额娘把你的衣裳全换成小裙子,看你出去怎么见人。”
胤禟年纪虽小,却也格外好面子,一听这话,脸一下绿了。
治了儿子,宜妃心里顿时好多了。
她还真的让梅花去针线房取衣裳式样来,挑了几身适合胤禟的。
胤禟简直毛骨悚然,他意识到他额娘是来真的!
两个小格格的满月礼一过,也是阮烟出月子的时候。
一早,膳房备好了热水和柚子叶。
柚子叶除了去晦气,更有去病气的说法。
还真别说,洗了澡后,阮烟真觉得浑身轻松不少。
言夏、言秋伺候着她烘干头发,阮烟的头发又长了,先前是及腰,现如今都已经及膝了。
这头长发又黑又亮又浓密,全赖言夏、言秋两人帮忙打理。
头发先烘到半干,再通头一百次,紧接着要用特地调制的发油擦拭发梢,用发油保养过的发梢连分叉都没有。
春晓开了妆奁,问道:“娘娘今儿个想带什么首饰?”
阮烟瞧了一眼,指了下道:“就这绢花吧。”
春晓看了下,心里迟疑就一朵绢花未免太过素净,她刚要开口,想起言春姐姐出宫前吩咐少说多做,又把话收了回去,道了声是,将绢花簪在梳好的两把头。
她后退半步,仔细一瞧,这绢花恰到好处,娘娘如今瘦了不少,玉面清韵,若是戴旁的,未必能有这段绢花这般合适。
等换上衣裳,阮烟走出来时,连来的雅莉奇等小格格也都看呆了。
雅莉奇反应过来后,赞不绝口:“额娘真漂亮,就跟仙女似的。”
“油嘴滑舌,行了,时辰也不早,你们用完早膳就和博贵人去校场吧。”阮烟笑嗔了一句。
大格格和三格格都是忍不住瞧了又瞧。
宫里妃嫔众多,美人无数,可每次见到善贵妃娘娘,她们总感觉就像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美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