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都被气笑了,忍不住咬了阮烟一口。
“旁人都羡慕不来,你倒好,还嫌弃起来了。”
阮烟委屈巴巴,捂着被咬了一口的脸,“臣妾是怕干不好嘛。”
胡说。
康熙心知肚明,也不戳破她了,拉开她的手,“捂什么捂,朕也没多用力。”
阮烟哼哼了一声,“您咬得不是地方,这要是留下印子,臣妾能出去见人吗?”
她嘀咕道:“感情被咬的人不是您。”
康熙咳嗽一声,看了阮烟一眼。
阮烟正襟危坐,一脸的一本正经。
当晚,康熙在景阳宫宿下,隔日还陪了阮烟用了早膳才去上早朝。
康熙一走,阮烟连忙拿起镜子照了照脸,刚才洗漱的时候都迷迷糊糊的,压根没留意脸上有没有印子。
这会子得好好看看才行,不然出去见了人,岂不是要丢人丢得满后宫都知道了。
瞧见镜子里脸上没留下痕迹,阮烟松了口气。
她放下心来了。
言夏疑惑问道:“娘娘,您这是瞧什么呢?”
“没什么。”阮烟摇了摇头,被咬了一口这种事可不好说出去。
她去了前面看雅莉奇和安嫔。
雅莉奇醒了,刚喝过奶,正在地上爬呢。
地上铺了毛毯,桌椅也都搬开了,瞧见阮烟来,她原本都要爬到安嫔那边去了,一扭头又朝阮烟这边爬了过来。
阮烟笑嘻嘻,微微蹲下身,朝她拍手,“闺女,额娘在这儿呢。”
雅莉奇笑的更欢了,奶呼呼的小脸蛋露出两个小酒窝,爬到阮烟脚下时,啪地一下拍了下她的脚。
阮烟这才吃力地把她抱起来,站起身来的时候,险些闪了腰,“哎呦喂,这孩子又沉了。”
“昨儿个奶嬷嬷说她能吃两小碗玉米粥呢。”
安嫔道,“这还是没长出牙齿,等长出牙齿来,不定能吃多少呢。要我说,这是随了她额娘。”
“既是如此,便不许她多吃,以后每天除了吃奶,只准吃三勺玉米粥。”阮烟笑嘻嘻说道。
安嫔本是要让阮烟少吃些,想不到阮烟竟扯到雅莉奇头上。
一时间既好气又好笑。
她抱过雅莉奇,道:“你这个额娘心可够狠。”
雅莉奇听不懂,只知道笑。
安嫔一看她笑,顿时什么脾气也没了。
她检查了下雅莉奇,见她衣服袜子鞋子都穿的好好的,没因为在地上爬松了,才放下心,对阮烟说道:“我是说她吗?我是想说你。”
阮烟心里抱头。
师傅别念了!!
她果断认错,“姐姐,我错了!”
安嫔:……
她这回是真被气笑了。
以前她觉得阮烟的脾气好,现在才知道有时候气起人来也是要命的。
认错飞快,打死不改。
“真知道错了?”
安嫔故意拉下脸,来问道。
阮烟连忙点头:“是,是,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改。”
安嫔今儿个却不吃这套了。
“你错哪儿了?”
阮烟:完了,送命题来了。
她朝玉棋看去,冲玉棋使了好几个眼神。
巴望玉棋提醒一下她。
玉棋想说汤圆,安嫔眼睛瞧了过来,玉棋忙闭上嘴巴,给阮烟一个您自求多福的眼神。
阮烟:这回是真完了。
她迟疑道:“是不是我吃太多汤圆的事?”
昨天宴席上她就吃了一碗,回来后还吃,的确是有点多。
“不是不让你吃,汤圆不好克化,吃多了夜里睡不好是一回事,你如今双身子,肚子又大,不是闹着玩的。”
安嫔说道。
阮烟乖巧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不多吃了,我连山药枣泥糕也不吃了。”
张德最近学了道新点心,山药枣泥糕松软可口,甜度适中,一块才不过围棋子大小,阮烟便爱上了这口。
可这东西吃多占肚子,正经膳食就用不下。
因此,这也是不许多吃的东西之一。
“山药枣泥糕,哪里来的?”
安嫔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阮烟:“……”
言春低下头。
娘娘,您这叫不打自招啊!
在签下契书保证从此不再偷吃糕点酥糖等等东西以后,这件事总算是翻过篇。
雅莉奇浑身是劲地动了小手小脚。
安嫔脸上露出笑容,对阮烟道:“你且忍忍,再过三个月你就生了,到时候你想吃什么,我都由着你。”
“况且,那时候你也搬走了。”
说到这里,安嫔眼眸微垂,语气带着几分消沉。
阮烟正要说什么,玉笔来通传,小钮钴禄姑娘来拜访了。
“奴婢给善妃娘娘请安,给安嫔娘娘请安。”
小钮钴禄氏风风火火地给阮烟和安嫔行了礼。
阮烟看了眼眼眶还有些泛红的安嫔,笑道:“起来吧,姑娘这是来……”
“奴婢是奉太皇太后的命令,给小格格送两匹缎子来。”
小钮钴禄氏说道。
她身后的同喜手里就捧着那两匹缎子。
“太皇太后真是关心雅莉奇。”
阮烟笑着寒暄,“这么冷的天,也难为姑娘来跑一趟,不如同本宫去后面喝喝茶。”
她是见安嫔这会子不太方便见人,故而才这么说。
安嫔果然没拒绝。
小钮钴禄氏也是个会看眼色的。
当下笑着答应了。
缎子留在前面,小钮钴禄氏跟随阮烟去了东配殿。
进了东配殿,小钮钴禄氏就被屋子里的摆设险些晃瞎了眼,倒不是说阮烟这屋子都是金灿灿的,而是她这屋子里的东西样样都是上等的好东西,万岁爷给的,安嫔给的,阮烟又是有自己品味的,每样东西不但颜色要挑选过,样式也要搭配,还有根据季节。
这屋子进来,任凭谁看了第一个感觉就是舒服,而后便是精致。
“善妃娘娘这屋子可真好看。”
坐下后,言春等人上了茶,小钮钴禄氏就夸赞道。
阮烟愣了下后,笑道:“平时自己闲着没事随便折腾的,姑娘过誉了。”
小钮钴禄氏笑了笑,“娘娘谦虚,要是奴婢,肯定收拾不出这样的屋子来。”
她顿了下,又叹了口气:“可惜奴婢进宫时,额娘不许带奴婢那把最爱的牛角弓进来。”
垂手站在一旁的同喜闭了闭眼睛,悄悄深吸了口气。
??
阮烟都被小钮钴禄氏的跳脱弄懵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话题怎么能够一下子从收拾屋子,跳到牛角弓上面去的。
她倒也没感到生气,反而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带牛角弓进宫呢?”
小钮钴禄氏一下打开了话匣子了。
“因为那牛角弓是奴婢阿玛给奴婢的生辰礼啊,虽然奴婢额娘说宫里什么都有,可奴婢想,再好的东西也不是阿玛给的,您说是不是?”
“是这个道理。”
阮烟微微颔首,深表赞同。
就好比宫里御膳房天南海北什么菜色没有,可她还经常惦记家里额娘给做的几道家常小菜。
那种味道,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能比的。
见到阮烟能共鸣,小钮钴禄氏越发高兴了。
她说道:“现在奴婢想看到那把牛角弓也不能了,也不知额娘会不会把那牛角弓随便给奴婢的侄子侄女。”
“应该不会吧。”阮烟也替小钮钴禄氏操心起来,“要不碰到个什么节日,你额娘进宫时,你让人帮忙说一声。”
她盘算了下,最近的是三月十八,是万寿节,也是外命妇进宫的日子。
小钮钴禄氏一想,这的确可行啊。
于是,又高兴了。
两人本以为没什么话聊,结果没曾想,三两句话,话匣子都打开了。
眼瞅着两位小主说话到了晌午。
阮烟还想留小钮钴禄氏用晚膳呢,可是小钮钴禄氏是奉差来的,耽误久了可不好,于是便道:“时候也不早了,姑娘再不走,本宫就怕太皇太后派人来要人了。”
小钮钴禄氏这才意识到自己呆的有点久了。
她连忙站起身来,“奴婢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同喜已经没脸看了。
横竖她家小姐什么本性都暴露无遗了,刚和善妃见面,就说牛角弓,刚才两位主子还把家里周围哪些饭馆子好吃都分享了一遍,什么羊肉刘家的羊肉煲、石全轩的驴打滚、八宝斋的蜜饯。
这哪里像正经两个主子说话,不知道的,还当是哪两个姐妹淘呢。
“奴婢先走了,下回有空再到您这里来叨扰。”
小钮钴禄氏说道。
阮烟应了一声,让言春去送了一程。
小钮钴禄氏着急忙慌地去了。
回去后,她本以为太皇太后会恼,可没想到太皇太后却说,难得你和善妃聊得来,多去她那里走动也无妨。
小钮钴禄氏忙道:“娘娘是大忙人,奴婢怎好去打扰娘娘?”
太皇太后笑了,她对皇太后说道:“这姑娘还能知道说场面话,可见不是缺心眼。”
皇太后忍不住看着小钮钴禄氏笑了。
小钮钴禄氏被笑得有些忐忑。
太皇太后道:“你不必多想。你初来乍到,多出去走动也是好事,哀家虽要你来陪,可也不想拘着你。你平日里想出去就出去,只要别坏了规矩就成。”
说罢,又赏了小钮钴禄氏好些料子和首饰。
小钮钴禄氏受宠若惊。
她回去后,琢磨半天,对同喜说道:“莫非,今儿个太皇太后让我去景阳宫,是想让我和安嫔、善妃娘娘打交道?”
同喜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
小钮钴禄氏这才算是反应过来了。
要是太皇太后知道了,肯定得松一口气。
之前太皇太后吩咐小钮钴禄氏的时候,这姑娘一脸奴婢肯定把事办好的样子,太皇太后就知道,这姑娘真以为太皇太后让她跑腿呢。
她也不想想,慈宁宫这么多人,何必非要她去送两匹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