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嫔和郭贵人说什么呢?有说有笑的,也说给我们听听。”
宜嫔瞧安嫔和郭贵人那边气氛和谐,心里就不松快,故意开口问道。
安嫔和阮烟谈话声停了下来。
见众人瞧了过来,安嫔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我们不过是在说宜嫔妹妹宫里的刘答应模样不俗罢了,瞧今儿个这打扮,就是我们瞧着都觉得真是个美人。”
阮烟笑着接话道:“可不是,万岁爷瞧了肯定喜欢。”
刘答应瞬间燥得满脸通红。
宜嫔更是有些挂不住面子,她让刘答应打扮,的确是为了让万岁爷喜欢,可实话大家清楚就行,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她忿忿道:“今儿个这样的日子,哪个姐妹打扮不好看了!郭贵人说话可仔细,你这么说,没得叫人误会!”
眼瞅着两边要吵起来。
佟贵妃赶紧打圆场:“好了,除夕这个大日子,好好打扮有什么不对?要本宫说,在座姐妹能一同伺候万岁爷,是咱们的福气,没必要吵嘴,何况还是这样的日子。”
佟贵妃发了话,宜嫔、安嫔都得给面子。
安嫔等人都起身行礼道:“娘娘说的极是。”
一场争锋三言两语就被化解了。
其他妃嫔心里不禁暗道可惜。
这要是安嫔和宜嫔吵起来,岂不是能让她们渔翁得利?
只可惜佟贵妃不给机会。
阮烟坐下后,心里疑惑。
这宜嫔怎么今日跟吃了火药似的?
她那句话是刺了宜嫔一下,可按照宜嫔的脾气,顶多就是不冷不热回嘲几句,怎么一下就炸了?
她正想着,就瞧见宜嫔朝她瞪了一眼。
瞪了后,还别过头,一副高贵冷艳,不同你个小贵人计较的模样。
阮烟:“……”
幼稚。
为了这出闹剧,阮烟倒是不好再和安嫔多说。
秉着少说少错的想法,她老实地坐在安嫔身后。
没过多久。
万岁爷就来了。
早膳是在乾清宫正殿用的,先用冷膳,再用热膳,中间还有各种音乐伴奏,菜品丰盛,其中一道豆腐汤,阮烟最喜欢。
明明看上去是普通的豆腐汤,可喝起来却鲜美极了,豆腐软滑滚烫,豆香味满满,汤底好像是用菌菇和老母鸡熬出来的。
这道汤鲜得叫人恨不得把舌头也吞了。
阮烟埋头苦吃。
料想今日这么多美人在,万岁爷定然留意不到她。
不曾想。
康熙在上面把她吃饭的状态瞧的一清二楚。
见她爱喝那豆腐汤,瞧了眼自己面前的桌子,指着一道清炖肥鸭道:“这道菜赏郭贵人。”
阮烟愣了下,没瞧周围人的眼神,赶紧起身行礼谢恩:“谢万岁爷恩典。”
梁九功亲自捧着带红签的清炖肥鸭到阮烟桌前。
阮烟道了谢,尝了尝。
味道更不错。
没想到这鸭肉能这么好吃,酥烂极了,吃起来浑然没有以前吃鸭肉时候干柴的感觉,反倒是唇齿留香,仿佛每一口鸭肉都充分发挥着原汁原味。
她想着,等回去可得在膳房点几次清炖肥鸭,试试张德的手艺和内御膳房的手艺的差距。
康熙一听到这心声,便不禁想笑。
这叫张德的,似乎是负责景阳宫膳食的太监。
这回他可倒霉了。
清炖肥鸭这道菜,费时费力还考验火候。
内御膳房能做好的也就一两个。
康熙想到那太监听到郭贵人的传膳时会是什么表情便不禁觉得好笑。
他心里摇头,又听见满屋子各种心思算计的心声,神色淡了淡,眼神在桌上一扫,指着一道挂炉烤鸭:“这道菜朕尝着挺好,赏贵妃。”
佟贵妃满脸喜色,欢喜出来谢了恩。
康熙又雨露均沾,赏了安嫔等人,那拉贵人也在其中。
佟贵妃脸色这才好看多了。
她瞧了郭贵人一眼,心道,估计万岁爷是为了她肚子里有孩子才特地赏的,这郭贵人可真是走了狗屎运。
一顿早膳用完。
众人就识趣走了。
除夕这日开始,万岁爷会很忙,他要在保和殿宴请外藩,正月初一就更忙,他要去宫里各处祭拜,要接受前朝、后宫的朝贺,还得参加至少四场宴席。
可以说是连轴转。
可后宫众人却是清闲多了。
回到景阳宫,阮烟就忙吩咐人去剪窗纸,又问去内务府要的叶子牌可拿来了。
“已经送来了,主子可要瞧瞧?”
夏和安殷勤地问道。
阮烟正剪着红纸,一听这话就来兴趣,“那去拿来瞧瞧。”
宫里规矩,除夕这日是不睡的,要守岁熬着。
漫长一晚上,光是说话哪里有什么乐趣,阮烟打算去找安嫔打叶子牌,在家里的时候,过年她就喜欢玩叶子牌,每回都能赢好多钱!
夏和安忙去捧出个红木匣子,匣子打开,里面的叶子牌取了出来,金粉涂边,上面画了水浒里的人物,精美极了。
阮烟倒不在乎好不好看,横竖打牌谁在乎牌上面是什么图案,“倒是不错,辛苦了。”
“小主真是客气,为主子办事是应当的。”
夏和安笑呵呵说道。
阮烟忍不住笑道:“既是如此,原先我还想赏你,那就不必了。”
夏和安顿时愣住了。
阮烟噗嗤一笑,言春等人也都反应过来,都是一脸忍俊不禁。
夏和安平日里说话做事都圆滑,难得今日有他吃瘪的时候。
宋嬷嬷都忍不住打趣道:“夏公公这会子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夏和安也反应过来了。
他做出一副发愁的苦脸:“奴才后悔也没用啊,也罢,主子高兴,奴才就算是不领份例也愿意。”
阮烟忍笑道:“你这话说的,我成什么人了,连那点银钱都要克扣你的。”
她道:“今儿个我本就要赏你的,不但要赏你,还要赏你们。”
她顿了下,看了下言春等人,“过去这年,我算是大起大落,要是没有你们陪着,这会子不定在哪里。你们忠心我心里清楚。今日宋嬷嬷、夏公公和言春每人得十两赏银,其他人每人得五两赏银。”
夏和安、言春等老人都眼眶泛红地跪下谢恩。
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做份内之事,哪里想到郭贵人竟把他们也放心里。
一时间,夏和安都觉得这会就算主子要他死,他也心甘情愿了。
而宋嬷嬷,她对于自己的赏银和夏和安、言春同个等级并无异议,论先来后到,她是最后才来的。郭贵人能把她放在夏和安她们一个位置,也算给面子了。
“好了,都别哭,今儿个这日子不许哭,往后咱们好日子在后头呢。”阮烟让他们起来,打趣道:“银子等会儿拿了可要收好,可也别忘了放的地方,不然回头记得藏了银子,忘了地方,可要叫人笑话了。”
一番话打趣的众人都噗嗤笑了出来。
何顺道:“奴才就藏在鞋底下,保管记得。”
宋嬷嬷笑道:“那回头花钱的时候可得洗洗干净,不然外头人家做买卖的,一闻,你这银子怎么还带味儿的?”
众人都哈哈大笑。
何顺面红耳赤,说什么自己每天都洗脚之类的话。
刚说完,就被小豆子拆穿了,小豆子和他睡一屋,见天被他脚臭熏得都麻木了。
安嫔听着后头东配殿传来的笑声,修建花枝的手顿了下,侧过头对旁边玉棋说道:“这郭贵人真是到哪里,哪里就有笑声,也不知这会子出什么事了,那屋子里笑声都快把天给掀了。”
玉棋忍着笑,“娘娘既然好奇,等会儿郭贵人来了,您问问不就知道了。”
安嫔咔嚓一下剪下一根枯枝:“本宫问这做什么,本宫又不是闲的无事。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她等会儿肯定会来?”
玉棋道:“这还用问,郭贵人哪日不来咱们这里?再说了,适才奴婢回来,碰见夏公公,说是去内务府要了叶子牌回来。您要不信贵人会来,要不咱们打赌。”
安嫔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赌什么赌,本宫才没那么无聊。”
她说完话,眼神却朝后面看去。
过了一会儿。
突然说道:“打叶子牌得四个人吧?”
玉棋努力忍着笑,“是得四个人。”
安嫔把剪刀搁下,让玉棋把修建下来的枯枝败叶端走,盘算着怎么凑人。
舒答应不用想,不能请,周答应倒是老实了,不妨抬举她,这么一来,还差一个人,那就让宫女们凑凑数。
考虑清楚,安嫔心里好多了。
以往守夜都是静静一人看书度过一夜。
如今有了别的事儿,倒也不错。
下午,阮烟吃了晚膳,换了身簇新的新年衣裳就跑来给安嫔请安了,“娘娘,新年吉祥如意,万事顺利,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安嫔先是被她一连串的话给说愣了,等反应过来后,疑惑:“红包?”
“压祟钱啊,娘娘。”
阮烟直勾勾地看着安嫔,“您该不会没有给妾身和妾身的孩子准备吧?”
安嫔:??
给孩子她还能明白原因。
给郭贵人?
这压祟钱不是长辈给晚辈的吗?
“娘娘,您真没准备啊?”阮烟眼睛水汪汪,一副好可怜好可怜的样子。
安嫔不知为何有些负罪感,“这种,本宫自然有准备了。”
她飞快地给了玉棋一个眼神,在玉棋走进里间后,才道:“不过,这会子还没到子时呢,不能给你。”
阮烟这才露出笑容,“娘娘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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