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我的腰委委屈屈, 咬着嘴唇,看了又看松田,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愧疚或是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毕竟这显然不该是正常人能够干的出来的事情吧!如果他是在恶作剧才勉强说得通。
可是都没有, 他非常得意又骄傲地看着我,就像我们小时候在乡下抓的头上有红冠的大公鸡, 趾高气扬, 像是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在等待我的夸奖一样。
“阵平是大笨蛋!”我好生气。
松田则表现的好震惊, 他有些呆滞地看着我, 又看看萩原, 最后倔强地别过了脸,又恢复了平常酷酷的,不爱说话的样子了。
诸伏默默地把腰带递给我:“我看了一下, 腰带本身还没有坏,用线还是可以缝上去的,再在边缘绣点小花, 不会看出来有问题的。”
萩原也安慰我:“回去找你妈妈修一下应该就好啦,你妈妈的手那么巧!”
确实, 我骄傲地点了点头, 妈妈的手特别巧,我这条裙子也是妈妈给我做的, 不过让我比较惊讶的是诸伏:他会抓蝴蝶,会做饭,居然还懂针线活!
“对吧对吧!小景的成绩也特别好!”山村听到我在夸诸伏,像是在夸自己一样, 分外兴奋,“我也觉得小景好厉害。”
“也还好啦。”诸伏默默脑袋, 好羞涩的样子,“我还有个哥哥,他比我厉害多了。”
这时候松田叔叔和警官叔叔们过来了,我们该走了,话题被迫中止,我们也来不及问诸伏关于他哥哥的更多事情了。并且因为后面案情又出现了波折,时间太晚了,我们也来不及去游乐园了。
好在田中叔叔给的游乐园券有效期还有很久,之后再来也没事。
松田叔叔的车子还在树林外,好心的警官叔叔们表示可以送我们一程,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现在就要和今天认识的伙伴们分别了。
“我们之后还会来长野县的!”我向山村操保证,但是一算我们两边的时间,去掉各自学校的考试周、各种活动、还要找出松田叔叔有空的时间,我们下次想要见面,最快也要一个多月之后了。
“这可真是太遗憾了,”萩原拉着我的手,帮我算两边的时间,一边这么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之后我们的考试关系到分座位,一定要全力以赴;学校的义卖活动也是爱姬你期待已久的,空余时间还要准备手工;诸伏是长野的,山村却是群马的,我们几个学校的考试时间都不同,想找个共同有空的周末真的确实挺难的。”
萩原说的很有道理,于是我愈发沮丧,最后还是山村在安慰我。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互座机号码嘛!”山村显得很开心,他家还没有座机,但是诸伏家有,这就够了。
没有纸笔,我们就让我们两边记性最好的小朋友背。
“小景小景,你记住他们三个的号码了吗?”山村问,诸伏点了点头。
“阵平阵平,你记住了小景的号码了吗?”我也问松田。
“记不住!”松田是被我和萩原硬拉过来的,现在正臭着一张脸,“因为我是大笨蛋,记不住。”
我没想到松田居然会拿这句话堵我,明明他也经常说我是笨蛋来着!
我:“QAQ那,那我去找松田叔叔借手机。”
“行啦行啦,记住了,行了吧?”我又被松田扯了回来,这次他拽的是我的胳膊,完全避开了我的裙子。
“真的吗?”我问,“那你背一遍给小景他们听听?”
松田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很烦躁的样子。
我以为松田是真的没有记住,虽然很惊讶,我还是越过他,探头去找诸伏想让他再告诉松田一遍。
“真是受不了你。”隔了好几秒,松田流畅地报出了一段数字,他伸手,似乎是想摸我的头,僵了一下,又想拽我的腰,最后还是牵住了我的手。
“真是的,快走啦,我都饿死了!”
看到诸伏冲我点点头,我知道松田的这段数字背的是对的,于是很高兴地朝诸伏山村挥了挥手告别,跟着松田一起去田中叔叔的车子。
萩原快步跟上了我们,抓住了我的另外一只手。
“下周是考试,考试之后的周末就是义卖啦!好期待呀!”我晃着胳膊和两个人说,义卖是学校组织的,要求每个小朋友交一件自己做的手工,最后售卖得到的钱会用于慈善,妈妈说这是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而我又特别喜欢做手工,真是恨不得明天就是下周末。
“无聊。”松田说,还打了个哈欠,“比起做东西,我还是更喜欢拆东西。”
“也别这样说啦,小阵平。”萩原道,“手工是很能体现制作者心意的东西,应该被好好珍惜的,像小爱姬送我的每样东西我都有好好的收下哦!”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萩原生日送我的贺卡我也有好好的收着呢!千速大王给我做的手工也是!”
“无聊。”松田又一次这样说,也不知道是在说我们,还是这个义卖活动。
*
期中考试很快就来了,有了萩原的帮助,虽然成绩要等义卖结束之后才能下来,但我依旧觉得这次的考试前所未有的顺利,除了去长野之前,松田会帮我出题给的帮助,主要还是因为萩原押题实在是太准了!
我快乐地绕着萩原转圈,“你究竟是怎么压到题目的?还都压得那么准?”
“其实很简单的,”萩原温柔地笑着,“我不是和优子还有真纪借了她们补习班的试卷吗,找一找出现频率最高的题型和考点就行了。补习班为了成绩肯定研究我们学校的考点和题型特别努力,完全可以直接借鉴。当然着还是因为时间太短,外加一年级的题目不会那么难,所以可以用这种讨巧的办法,之后我就不会给你押题了,还是得靠自己把知识点搞懂哦。”
“好哦好哦!”此时的我充满了自信,因为之前警察姐姐提到了人物画像师这个职业,我非常向往,而听说如果想要上相关的大学,又需要一定的学习成绩打底,所以最近我都充满了斗志。
而且在萩原的帮助下,好像学习也没那么难嘛。
说着说着,我忍不住朝座位看了一眼,我的同桌松田正趴在桌上,闭着眼睛,卷毛太长都搭到眼睛上了也不去修,再加上他这萎靡的精神状态,显然是最近晚上又熬夜了,大概是晚上又去拆家了吧。
虽然我还有许多朋友可以分享快乐,但是当这些人里没有了松田,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虽然萩原比松田更会教人,但是因为松田才是我的同桌,离我更近,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松田和萩原一起教我功课的,但是最近松田都说让我去问萩原。
还有妈妈会给我们三个准备便当,每次我去问松田第二天想吃什么,他也都说随便,像是急着要打发我。
松田最近没有拽我的腰带或者裙子后摆了,也很久没有拽我辫子了,按理说我该开心的,可是心里还是难免有些难过。
“阵平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好朋友了?”我问萩原,所以他就不爱和我玩了?
“没有吧,他不是天天都趴在桌上睡觉吗,也没时间去交好朋友呀。”萩原安慰我。
放在两周前,如果我在萩原这边待了这么久,那松田肯定早就要过来拉我回去了,但是自从他从长野回来之后,对我们都分外冷淡,一下课就是在睡觉,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比睡觉重要,也不怎么和我说话。
他早上总是踩点到,晚上又是早早的走,我们三个都好久没有一起走了。
“你们还在闹脾气吗?”萩原问我,猜测着,“这次小阵平真的有点奇怪呢。”
“才没有呢!”我噘着嘴,“我早就主动找他说话了!就算是哪怕闹脾气,也是阵平在闹脾气……不对,何况明明是我的裙子坏了,我都不生气了,他凭什么生气呀?!”
我气鼓鼓,觉得如果松田真的还在生我的气的话,那可真是个无理取闹的幼稚鬼。
*
为了公平起见,义卖的所有小朋友的手工都只标注了序号,没有写名字,要等到全部卖出了才会统一公布姓名,并给成交价格最高,为义卖贡献最大的三个小朋友进行表扬。
“所以,你和松田还在闹矛盾吗?”优子挽着我的手,在正在举行义卖的操场上转来转去,想找找有没有有趣的东西。
“我才没有和他闹矛盾呢!明明是松田自己做幼稚鬼!”我很不服气。
隔了一会,我又奇怪,也很不理解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毕竟优子和我们的座位隔得很远,“不过,怎么连优子你也说我和松田闹矛盾了呢?”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平时他总是跟在你的屁股后面,萩原还稍微好一点,偶尔会放人,而松田平时除了我们上厕所,其他时候都要黏你的,像今天这种活动,肯定是要不远不近地跟着你的,我真怀疑他没别的朋友,唉。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像我这样成熟呢?”优子吐槽,显然积怨已久,“不过最近他都是在睡觉,我来找你,他也不会像平时那样一看到我就好像我把你抢走了一样瞪我,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我震惊,没想到在小伙伴眼里,松田居然是这样的。
“他也没有这样……”我小声地替松田解释,“他其实脾气也挺好的,虽然容易生气,但稍微哄一下就好了,很好相处的,他平时应该也不是跟着我,只是路过罢了。”
“怎么没有!他都一直在看你!”优子的语气愈发凶了,“再说我干嘛要哄他呀!”
我:“QAQ”
于是换了个话题。
“爱姬,你怎么半天就只买了一样东西。”优子问我,转了一圈下来,她的手里已经抱了不少东西了,优子的家境不错,而且因为大人们都说义卖是很有意义的事情,所以优子掏钱的很痛快,看到感兴趣的都买了。
我抱着怀里用纸板做的存钱罐,很快乐地告诉优子:“这是研二做的哦!真是太好了,被我买到了,我还担心被别人抢走呢。”
优子长久地盯着我手里的存钱罐,沉默了一会,“我想别人应该也不至于想抢这个……说真的,爱姬,你确定吗?或者你有和萩原提前沟通过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啊,虽然这个存钱罐做的是挺有意思的,但是外表也太普通了,好歹也该涂一层颜色吧,就纯粹是纸板原来的样子,这么光秃秃的,我觉得以萩原的审美不应该……”
“我们没有沟通哦,老师不是说了吗,不要告诉别人自己做了什么,只看自己眼缘购买,不然如果提前告诉了,就很有可能都只去买朋友的,这就失去了义卖的意义了。”我正在尝试这个储蓄罐的功能,发现原来如果放一枚硬币在顶上,慢慢摇动边上的把手,硬币就会掉进去,如果想要取钱,再在后面的纸板上拨到特定的数字“6”,就可以打开存钱罐了,是非常有想法的设计,确实是同样善于动手的萩原做的。
“6是我的幸运数字,”我向优子解释,“我之前和研二还有阵平说过,我为了这次义卖,把我的小猪存钱罐都砸了,所以当我看到了这个存钱罐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研二做的,而且正是因为别的小朋友的手工都有涂颜色,就让我更确定这是研二的呀,因为我喜欢画画,研二一定是想留给我自己涂色。”
“这就是你们的默契吗?像我看到这种光秃秃颜色不鲜艳的手工,都不会看第二眼的。”优子目瞪口呆,而后长吁短叹,“真是的,我的手工就是随便做的一个风车,刚刚逛了一圈,看到好多人都是做的风车,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早知道我也认真做,让爱姬你找一找哪个是我的了。”
因为前几天的手工课上老师刚教过风车的做法,所以许多想要省事的小朋友就做的这个。
我拍了拍优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那你现在还在找什么呢?松田的?”看我还在到处看,优子这样问。
我点了点头。
“你们不是在闹脾气吗?”优子调侃。
“一码事归一码嘛,”我四处寻找着,拉着优子帮我一起找,就要找那种外表精致的,充满奇思妙想的,看起来不像是小朋友做的手工。
“以松田的个性,应该不会认真参加这种活动吧?”优子这样说,但还是帮我找了起来,“说不准也是个敷衍的风车呢。”
“但是他的动手能力超强的,就算只愿意花五分钟,也能做出很棒的东西呢!”我好骄傲地告诉优子,为松田正名,并分享松田平时的战绩,他现在已经到了能修电视和手机的程度了,之前手工课,他就嫌弃做风车会浪费时间,勉强做了个敷衍老师之后,就又趴在桌上睡觉了,今天又怎么会只做个风车呢?
“可惜比起做东西,他更喜欢拆,就算真的做了什么,也会很快拆掉,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收过阵平的东西呢。”说着说着,我更加激发了斗志,“所以我一定要买到阵平的手工!”
“总感觉你好像对萩原和松田的滤镜太深了。”优子这么说我,然后指着不远处的棚子,“那里有好多人在竞价,肯定是做的很好的手工,会不会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