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外化体。◎
在此之前,言欢问了明杉杉和她的几个师弟,每个人都斩钉截铁跟她说,师尊东皇凌,与浮云宗的剑尊,毫无交集。倒是与云尊,有过数面之缘。
但是,原时泽认识东皇凌,而且在原文里面,他还设计除掉了这个难得一见的天才人物。
按照剧情,若是他们没有这么早进入到慈悲城秘境,东皇凌,很可能就要因为失去本命剑,进入天人五衰而老死了。
第二个重要的证据,那就是,龙腾大陆,从未有修士进入过神遗之地。甚至,连云尊都不知晓,竟然有这样一个地方,还曾笑话她异想天开:“真如你所说,神就在龙腾大陆的某一处生活,为什么从未有人见过?况,咱们修士到了大乘期,都是要飞升的,难道神还不如大乘期修士?”
“退一万步,你所说的是真,也就意味着,神是在审视,或者说,是在观察这个小世界里,修士的行为,若有不合理之处,便会降下惩罚,那他就不可能出现在众修士跟前,更不可能暴露自己的所在。”
“这是省的那些宵小之辈,不会对他心生怨恨吗?就算是神,也总有不至天高地厚的,妄图挑衅,说不定因为是神,才更觉得兴奋,这种事还少吗?”
云尊这一番话,给了言欢莫大的启发。
她一直相信,所有看上去的毫不费力,都是因为,他做了万全的准备。
以前的时候,言欢一直以为,原时泽所有的准备,都来自于剧情。直到自己也成为了穿书一员,她也记得大半的剧情。
但是这根本不一样。剧情不是万能的,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和思考能力,不是只会念几句重复台词的NPC。
所以,言欢一直觉得十分违和——原时泽,却能预知到一切,这不合理。
最为重要的是,宴尘筠无法对原时泽动手。
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言欢心里的震惊,简直难以叙说。
他哪来的天眷?按照剧情的说法,原时泽现在,还在努力求证神的存在,寻找神遗之地的所在,怎么就得到了天眷?
她自己都没有!现在的宴尘筠,也无法给予。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言欢觉得,原时泽这个人身上的bug,也太多了,而造成这种后果的,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现在,就等最后一个证据了。
肖钰显然还没有转过弯来,脑门上大写的茫然:“怎么是我师尊?云尊呢?”
“就不能两个都来吗?”
正说着,云尊也到了,连忙接过宴尘筠,为他疗伤。
然而,他们能做的,也只是为宴尘筠多提供一些灵力,供他对抗这些负面情绪,更多的,谁也帮不上。
在识海内吸收消化怨念,相当于大脑皮层在渡劫,上刀山下火海都没有这般疼痛。纤细又敏感的神经,在接触到负面情绪的时候,会被吞噬,就像是一只小兔子在虎口挣扎。
言欢不知道,需要怎样的毅力和坚强,还有运气,才能成功逃脱并且压制对方。
云尊很快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眉头皱起来。
宴尘筠喘了口气,轻声道:“不要在我这里浪费灵力了,我已经习惯了,无碍。”
云尊便也不再犹豫,转身向着原时泽走了过去。上一次的教训,他还历历在目,这段时间也不是一无所获,他倒要看看,所谓的“天眷”,能帮他撑持到什么样的程度。
“欢欢?”
言欢立刻回过神,看向宴尘筠,握着他的手,缓缓输入灵力:“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很难受?就没有什么缓解的法子吗?”
“不要紧。”宴尘筠脸色苍白,连唇色都变得极淡,却仍是强撑着一个笑容,“我不要紧,倒是你,一直在发呆,是想到什么了?”
“算是很重要的一个信息,等我验证好了就跟你说。——快休息,不要浪费灵力。别担心,师尊和东皇前辈都在此处,一定不会让他逃脱了。”
宴尘筠“嗯”了一声,并不是很乐观。
天眷,并不仅仅是阻止自己和其他神遗之地的人对原时泽动手,也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他武力值上的加成,还有,幸运值。
原本可以重伤他的,在天眷的庇佑下,就有可能,让他逃脱。
宴尘筠抬眼看了过去。
地下洞穴坍塌,东皇凌和云尊也都到了,自然不会任由原时泽像是老鼠一样,从地下通道寻到出路,反而将之逼到了外面来。
原时泽的脸色异常难看,明明一切都很顺利来着——这些人进入到了秘境内,也找到了灵脉,然后进入到了他设下的陷阱阵法内,为什么,转瞬之间,他们就逃出来了?
在此之前,这些阵法,甚至都还是初级的时候,就困住了好几个元婴期修士,到了现在,他把这些阵法升级过好几次了,反而失败了?!
这是什么道理?!
原时泽又看向了言欢和宴尘筠,目光森然。许久之前他就知道,这两人是最大的变故。可明明,他也测算过了,吉凶参半,如果利用的好,这也是他进入神遗之地,取代神最重要的道具。
他哪一步做错了?为何全都成了刺向他的利器?
宴尘筠悄悄挪动了一下位置,挡住原时泽丑恶的面貌,不想让他多看言欢一眼。
曲承意正转过头来,想要跟他商议,原时泽的成名招式,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幕,微微一愣,随即抿唇笑起来。
师妹看人确实蛮准的,一开始他还挺为师妹叫屈的,并未上门提亲,就怀了孩子,这不是话本里面,专门欺骗无知少女的渣男吗?
修为虽是强悍,但对上原时泽,却又无力,要他何用?
不过现在看来,倒也蛮有用?
曲承意没再多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两个人的含情脉脉,说道:“妹夫,有件事我想咨询你一下。”
宴尘筠扭头:“你说。”
肖钰:“噗嗤!”
两个人同时看了过去:“有什么好笑的?”
“为什么要叫妹夫?我听着好不习惯,就不能喊名字吗?”
曲承意一撇嘴:“呵,天真。”
肖钰:“???”
曲承意没再理他,继续说道:“我一直想问你,原时泽避开的是你的灵气还是你的剑招?我有个想法,你看能不能可行。——就是,你的修为高出我一大截,既然你不能直接对原时泽施加伤害,那,用你的修为,帮我催动绝招,我再附上自己的灵力,去杀了他,怎么样?要不要冒险尝试一下?”
宴尘筠看着他:“若是失败——”
“顶多就是在床上躺两个月,不是什么大事,师妹记得给我找最好的医修,购置最好的丹药。”曲承意迫不及待,“来试试?”
宴尘筠笑:“好,稍等,我觉得还可以改善一下。”
——曲承意的思路应当没错。
他被抗拒的,应当是身份和灵气,但是这种限制应当也只是正面针对原时泽才有效,天眷并不能阻止他为其他人疗伤或者提供灵力。
想通之后,宴尘筠迅速拿出一叠符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肖钰瞳孔地震:“道友你到底什么修为啊?我师尊也不能像你这样,轻易画出符箓来啊……”
宴尘筠声音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声:“唯手熟尔。我习惯了,东皇前辈毕生追求只有剑术,,并未在符箓一道下过功夫,不擅长也是正常的。”
画完后,宴尘筠递给了曲承意:“贴到剑身之上,但是不能直接用,出招的时候,用你的灵气将它覆盖,符纸会融化,灵力也会四溢,跟你的灵气汇合在一起。”
曲承意一拍大腿:“妙啊!”
言欢在储物袋里扒拉了一会儿,也找出来一件法衣:“师兄穿上它,可以抵御元婴后期的全力一击,就算我们猜测错误,被反噬了,至少不会受重伤。”
肖钰再次惊呼出声:“你们到底哪来的这么多好东西?!”
言欢转头对他笑:“最近刚做出来的,回头我也给你定制一件,材料我还有很多,不过你得自己出炼器师的费用。”
肖钰顿时来了精神,兴致高昂,摩拳擦掌:“我也来帮忙,符箓也给我一部分吧!”
言欢点头:“我这里有很多符箓,肖师兄你先拿去用。”
曲承意还有点不好意思:“这是妹夫特意为你定做的吧?你都还没有用过呢,我这——”
言欢不耐烦道:“师兄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了?关键时刻,不要叽叽歪歪的,赶紧过去帮忙。”
东皇凌手里的剑,赫然就是那把从慈悲城带出来的那把黑色的剑,一如既往的朴素暗沉,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灵力。
但靠的近了,却又能察觉到上面涌动的力量,像是沉寂许久,终将出鞘的锋芒。
“听闻,你修行了一门特殊的功法,寻常人等难以伤到你,在下倒是颇有几分兴趣。”
原时泽看着他,差点忍不住就失控了——东皇凌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他还活着?!按照计划,失去本命剑之后,他不是早就进入到了天人五衰之境吗?看他的样貌,也确实已经开始衰老了,但这种程度,距离老死尚且遥遥无期!
到底是哪一步又出现了差错?!
原时泽脑子里不停回想,他计划中的每一步,甚至开始感到了惶恐。
言欢和那个少年逃离掌控的时候,他只是气恼,气恼手底下的人不中用,也气恼自己太大意,但仍是能够感觉的到,一切都尚且还在可控的范围内,不必太忧心。
慈悲城秘境未能按照计划,放出鬼王除掉行知,他也觉得,尚有机会,天佛门气数已尽,这最后的片刻辉煌,赠予他们亦是无妨。
但是现在,他看到了东皇凌。
强大、冷傲,且在全盛时期的东皇凌。
原时泽知晓自己的记忆深处,仍旧封存着诸多秘密,需要特定的场景或是遇到特殊的人,才能够解锁,比如此刻。
东皇凌的出现,让他的记忆中再次多出来一些画面,不等他消化完毕,两个大字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劲敌,你死,或者,我亡。
直觉,那是一部分很重要的记忆,然而,东皇凌并没有给他收拾这段记忆的时间,说完那句话,他就提剑砍了过来。
原时泽瞬间脸色大变。
这与他以往遇到的招式完全不同,那股雷霆般排山倒海的气势,还未靠近,就已经带来巨大的压力,让他难以喘息,甚至一时之间,都忘却了后退,待回过神来,连忙运起灵气抵抗,却只感觉到窒息般的压制。
——他的天眷,在这个人跟前,毫无作用。
更重要的是,东皇凌的修为,远超于他。
但是,怎么可能?!
因为找不到神遗之地所在,无法进入神的领域,他强行压制自己的修为在元婴后期,已经数十年了。而龙腾大陆的修士,一旦进阶大乘期,必定飞升,从未曾听说,有过大乘期的半仙,能在这个小世界停留。也就是说,他的修为,在龙腾大陆,早已经傲视所有人。
要不然,浮云宗也不会一直如此纵容他,供奉他。
但是现在,他突然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大乘期,真的全都飞升了吗?那么,东皇凌是怎么一回事?
不容他多想,剑气已经逼至眼前。
原时泽不得不运功闪躲,转身就想要逃跑。他一向是个识时务的人,能够在第一时间判断自己的利弊得失。很显然,没有天眷,他远不是东皇凌的对手,必须得跑!
前方,云尊已经在等待着了,似笑非笑:“上一次的大礼,我也该还你了。”
原时泽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就凭你!”
云尊并不恼,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逞什么口舌之能?
东皇凌信步走了过来,比起原时泽的狼狈逃窜,他可真是太悠闲了,也就更加显得原时泽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四处乱窜。
眨眼之间,两人已过数招。
修为相当,又无天眷护体,原时泽并未讨到任何好处,反而发现,哪怕这些年闭门不出,像个死宅一样的云尊,修为依然没有后退一星半点。
仿佛,当年的重伤,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历练。
原时泽看着他,面容就变得扭曲了起来。
云尊却笑了起来,十分开心愉悦:“看到你这副表情,我就格外高兴。你看你丑陋的脸,怪不得我徒弟总说,找对象起码得好看,要不然多没意思。我现在也觉得,应当如此。”
曲承意刚赶过来,就听到师尊的挑衅:“……”
九师妹说什么都是对的,他信了。
肖钰已经冲上去,他现今是元婴中期的修为,与原时泽相比,仍是差了一个大台阶,但是问题不大,他的任务,就是验证言师妹和宴道友的想法,究竟是不是可行。
果然,原时泽也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轻飘飘闪过,却又突然发现,这根本不是一道剑气,肖钰将最伤害最高的那个术式,藏在了万千剑气之中。
一个动作稍慢,剑气就划伤了他的脸,鲜红的血液汩汩往外流。
肖钰大喜:“可行!”
原时泽怒意蓬勃,杀不了风止,他还杀不了一个元婴中期?!
然而,没等他出手“到此为止吧。”
东皇凌再次抬起手,剑气环绕,剑身凝聚灵气,原本黑漆漆的剑刃,一下子变得通透起来。
原时泽脸色再次惊变,顾不上教训他的弟子,迅速往身上糊了十几张符箓,就要遁逃。
他记得这个招式,在他的记忆深处,像是炼狱一般。招式的名字叫什么,他一时半刻根本想不起来,但那种锥骨一样的疼痛,却始终在他血脉之中,宛若刻下了烙印。
然而,东皇凌和云尊并不会给他机会。
曲承意正要出招的时候,就看到师尊和东皇前辈的剑招,同时砸到了原时泽脸上,忍不住感慨一声:“来晚了,看来是帮不上忙了。”
肖钰持着剑就飞奔了过去,大喊:“他还没死,快,我们还有机会!”
这么说也是,准备工作都做好了,要是不尝试一把,怎么对得起师妹赠予他的法衣?
曲承意紧跟其后,催动灵力,一剑劈到了原时泽脸上。
四个人的招式相互辉映之下,磅礴的灵气相互缠绕,发出震天动地的声响,将招式着落之处,砸出来一个十几米深的地坑,直径也得有三五米。
言欢和宴尘筠坐在阵法里面,也感受到了这一波招式带来的震慑,要不是提前贴了隔音符,耳朵都有可能被震出血。
曲承意收回剑就连忙过去查看情况,他时刻牢记着,原时泽是剑尊,是元婴后期,修为不亚于师尊,万一让他的元婴逃走了,那可是得不偿失。
不过他感觉有点奇怪,为什么原时泽会想要逃跑呢?但凡他想要一战,也不会这么快结束。
肖钰也跟了过来:“你注意着点儿,就算只剩元婴,也不可大意。万一他有秘术。”
曲承意点头:“我知晓。”
听到原时泽死了,言欢一阵恍惚,总觉得不大真实,叮嘱宴尘筠:“你在这好好休息,我过去看看。”
“好,小心些。”
言欢点头:“防御符和法衣都是你给我的,就算没死,他也伤不了我。”
宴尘筠看着她走远,眸色渐深。真正的历练,终于,要开始了吗?
原来,体验人世的险恶,不过只是个前奏而已。这也并不仅仅只是他的劫难,而是,整个龙腾大陆的劫难。
宴尘筠嘲讽一笑,垂下长睫。识海中仍是灼烧般的疼痛,他却已经麻木了。若是这样的疼痛,能够还来龙腾大陆的平和,能够换得言欢一生平安,他亦是毫无怨言。
但,却并非如此。
所有的苦难,都像是为他们准备好的一样,倾泻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宴尘筠有时候难免茫然,是他做的不够好,还是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非要承担这一切呢?
他想不明白。
言欢已经跑到深坑边上了,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跳了下去,查看原时泽的尸体状况。
曲承意紧跟在她身边,警惕着周边的一切,就怕突然来个诈尸。
不多会儿,言欢便抬起头,对着上头喊:“师尊,原时泽死了。但是,没有元婴。”
云尊愣了一下,也跟着跳了下去,查看尸体。
看了半天,云尊也只憋出一句话:“确实死了。”
但是很不对劲,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言欢正巧也跳了下来,翻完尸体,才道:“元婴很久之前就离体了呀,刚刚打斗的时候,师尊和东皇前辈都没有注意到吗?”
云尊震惊:“你说什么?!”
言欢手上拿着一件法器,正是用于查探神识和金丹、元婴这一类的,是言欢特意找人打造的,相当于修仙界的彩超。不过她还没有对活人用过。
原本,是用来查看蛋蛋崽的生长情况的,但是制造出来之后才发现,是她低估了蛋壳的威力,这个法宝,根本不能穿透蛋壳,自然也就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言欢便留下来做他用了。
“师尊你看,这里的灵气,有些干涸了。但若是元婴一直在,这个地方不应该是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吗?”
看这个干涸的程度,言欢猜测着,起码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元婴不在此处了。
“身外化体。”
言欢也想起来了,她差点忘记,还有这样一门功法了。出来历练这么久,见到的大部分修士都很友好,也循规蹈矩,并不会随意去挑战修士的底线,对于元婴期可修行这门功法更是一无所知,导致言欢也一直没有意识到——
从在慈悲城秘境相遇,原时泽的修为,就不符合他在传闻中的姿态,反倒是像一只只会叫嚣的弱鸡。
若这只是个化体,那一切,也都说得通了。
就在这时候,宴尘筠也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一阵心悸,脸色更是苍白,眸中金色光芒闪耀,整个人骤然之间变得冷漠无情,像是霜雪结成的冰。
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变得无声寂静。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的世界,他创造了这里的一切生灵,为他们遮风挡雨,守护着他们在这里世世代代生存下去,但是,他依然还是被背叛了……
既然如此,不如毁掉,重新开始——
砰!
脑门上又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宴尘筠迅速回过神来,脸色也多了几分生机。还没来得及恼怒,他就先看到了膝盖上的蛋。
小家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言欢的储物袋里面钻了出来,正躺在他的膝盖上,忽闪着光芒,像是要跟他说话。
宴尘筠顿时心梗,所有的伤春悲秋也消弥殆尽,只想打孩子:“怎么偷跑出来了?娘亲看不到你,会很着急,知不知道?不是答应了要乖乖的吗?”
蛋壳继续忽闪,断断续续传来幼崽奶乖的小声音:“笨……爹爹……娘亲……喜欢……宝……保护……”
虽只有几个字,并不连贯,宴尘筠却还是听懂了,小宝宝在说,娘亲喜欢他,想要一家人一直在一起,宝宝长大了也会保护他,不要为不相干的人难过。
心情很是复杂,但无疑,小崽崽带来的温暖,让宴尘筠顿时忍不住笑起来:“好,谢谢乖宝。但是首先,你得破壳。”
被父亲残酷地戳破现实之后,蛋蛋崽一下子就蔫了,无精打采,连蛋壳上的光芒都淡了。
作者有话说:
宝:大家都在打坏人,只有我爹,躺在我娘怀里,柔弱不能自理。唉……